第85節(jié)
真正的陸淮原來是這樣的人。 艷麗的黃昏晚霞下,陸淮走在前面,林晚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靜靜看著他,思緒比打結(jié)的毛線團更復(fù)雜。 她該拿他怎么辦? 這任性的可怕的前男友? 林晚想了好久都沒有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課太多了,平時有排球訓練周末還有辯論會,我已經(jīng)半個月沒打擼了!??! 容許我日個三冷靜一下我頭發(fā)都要拔光了??! 以及自從寫文后: 學姐約我喝奶茶。 我:下次。 學姐約我周末爬山。 我:有事。 我真冷酷。 第49章 有一點想你 八點半的飛機,林晚六點半就起床,偷偷摸摸打開門,探頭上下左右掃一圈,沒掃描到任何生命體。 很好。 看來任性的可怕的前男友尚未營業(yè)。 孫子說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林總也很認真的覺得,天底下解決矛盾的方法千千萬,數(shù)時間和距離最可靠。因此蹲下身,將準備好的紙條塞進門縫。 別問為什么不打電話發(fā)微信。 請自行回顧陸先生自帶的神出鬼沒技能。 打了這通電話,你別想獨自躲到農(nóng)村里清靜;不打這通電話,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回城請做好承受暴脾氣的心理準備。 兩個選項各有利弊,林總覺得后者更可怕。 然后決定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電梯門關(guān)閉的剎那,林晚對自己,或是對正在被窩里的陸淮許下承諾:七天后的現(xiàn)在,必須作出正確決定。 而后做了兩個深呼吸,再睜眼時滿目清明。 是時候拋棄兒女私情干正事了。 原主的老家離北通很遠,稱之為十萬八千里都不過分。四個小時的飛機又火車,再經(jīng)過兩個小時車程到小鎮(zhèn)。鎮(zhèn)子離村還有段距離,新路維修走不了,會走老路的人寥寥無幾,重聘之下才出一個本土導游, 一來二去耽擱不少時間。 拍片這事是季楠之全權(quán)負責的,他辦事嚴謹,從參與人員到吃住行計劃完整,連村子這邊都提前溝通過。 最初聯(lián)系上村長的時候,村長很不樂意大批外人進村,沖撞祖先、犯忌諱之類的封建迷信理由一籮筐。直到以林晚的名義往村子里捐一筆錢,美其名曰場地費,村長才欣然應(yīng)允。 出發(fā)前兩天,村長打電話提及老林村有個習俗,外出歸來的年輕人必須擺桌請全村人吃酒。又幾次三番感言自家村民太膽小排外,這事辦不好,估計不肯接受采訪。 至于交給誰辦……? 當然是有身份有經(jīng)驗的人最好。 結(jié)果桌擺了,村長也得償所愿撈油水了,倒霉的是路上狀況多,一行人真正抵達村子已是晚八點。 村民們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吹了好久冷風,個個不痛快,個個嫌棄林晚太擺譜,談起陳年往事,這個說不記得,那個說記不清,合起伙來裝傻充愣。 沒關(guān)系。 季楠之用一張面無表情,看起來要掏四十米長刀的冰塊臉,從包里摸出一沓紅包來。 人手一個恭喜發(fā)財小紅包,村民們面上頓時多云轉(zhuǎn)晴。 “你爸那干的真不是人事!” “就是就是,以前打打罵罵的,連飯都不讓你吃就算了。這好不容易閨女有出息,都把他接到大城市住著了,咋還到處說你壞話呢?” 批判大會頓時成立,幾十張嘴搶著數(shù)落林齊鋒,熱絡(luò)態(tài)度與先前判若兩人。林晚不由得用手肘碰碰季楠之,表情凝重:“季助理我是不是太低估你了?” 季楠之:? “你竟然愿意擺酒?!” “……” “你竟然準備紅包?!” 林晚嘖嘖感嘆:“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死守規(guī)矩的人?!?/br> 季楠之神色淡然,“我是追求效率的人?!?/br> “高手高手?!?/br> 林晚比出大拇指,“季助理你上得公司下得村,英明神武無所不能?!?/br> “承讓?!?/br> 季楠之將兩個字吐得清潔而整齊,眼珠子滑落眼眶角,望見她盈盈的笑。 像魚一樣的靈動。 偏巧林晚也抬起頭來,四目相對的剎那,她下意識眨了眨眼。 季楠之不緊不慢也眨一下眼。 她再眨眼。 季楠之玩她似的再眨眼。 林晚摸了摸鼻子,轉(zhuǎn)開視線,“季助理你真的很像我高中時候的教導主任,不笑還不說話的時候尤其像?!?/br> 話音剛落,眼角余光之中的季楠之突然把眼快快地落下來,又黑又長的睫毛靜靜蟄伏。 好像經(jīng)過無比的認真思索,緊接著,他那冷酷的、煞有介事地皺起的唇線突然松弛下來微微一笑。 “這樣好點么?” 他低聲問。 那時候本來是很吵的。 家鄉(xiāng)俗語夾雜著不標準的普通話,酒杯碰撞和小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眼睛能看到的顏色也很多,花花綠綠的棉襖、大紅色的木桌,酒菜在燈光下閃著光。 但他們突然慢了下來,退了出去,視線內(nèi)只剩下斑駁的彩色和眼前的人,耳邊好像只剩下風聲。 他喜歡你。 大腦深處突然冒出個聲音對林晚說:季助理喜歡你。 —— 吃飽喝足睡大覺,問題在于誰哪里。 老林村不興旅游業(yè),酒店旅館半個沒有。不過這些年孩子輩愛往外跑,讀書的讀書,打工的打工,大多一去無蹤影,留下父母守著空房間日日夜夜盼消息。 村長打的就是這些空房間的主意。 愿意提供房間的村民報名,自個兒帶人去看房間,挑中了回來登記,七天后統(tǒng)一發(fā)放租金。 五十來戶人家,不到二十個外鄉(xiāng)人,怎么說都足夠安頓。林晚正想跟上看房大部隊,被村長攔下,“林總,您不用去看房,我給您和季助理收拾了別的屋?!?/br> “別的屋?” “是這樣的,今天我瞧著季助理的打扮樣子,應(yīng)該是個愛干凈的斯文人。我怕他住不慣土屋子,干脆我婆娘回家打掃自家客房,等會兒看季助理中意不中意。您現(xiàn)在累不?要不我先帶您去看看房?” 這村長大約是全村最洋氣的人,普通話說得順溜,西裝皮鞋也穿得像模像樣。做事派頭很潮流,上臺說話像土皇帝似的威風凜凜。此時又很有小心思,這股滑皮和聰明勁兒不輸林齊鋒多少,不知道是不是本村特產(chǎn)。 林晚被他推銷式的口氣弄樂,便道:“走吧?!?/br> “那棟?!?/br> 村長伸手遙遙一指,“咱們村里獨一棟磚房,剛裝修完不久,本來要留著給我兒子兒媳住的?!?/br> 兩人邊說邊走,村長比林齊鋒年紀更大幾歲,小時候家住隔壁,因此知道不少林齊鋒的破事。聊著聊著,氣氛好了些,村長話鋒一轉(zhuǎn),“之后你見過林清清嗎?” 村子里消息落后,只聽說林晚事業(yè)有成,特意回鄉(xiāng)搞采訪。連村長都不知道抱錯這回事,不知道林晚和林清清八桿子打不著關(guān)系。 他神秘兮兮道:“五六年前我見過她一回,當時林齊鋒把老宅和一個腎賭出去了,天不亮就帶著家當跑了。林清清想找你,但我只知道你在外面上大學,不知道哪個學校,也沒有號碼……” 林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大致看了圈洋房,的確又新又干凈沒大毛病,只除了一點。 “門不能反鎖嗎?” 她超級注重安全問題。 村長干巴巴地搓了搓手,“咱們村不興鎖門?!?/br> “大家都不鎖?” 村長瘋狂點頭。 不鎖門是村子傳統(tǒng),稱不上好或不好,因為百八年來沒人這么干過。絕大多戶人家從不關(guān)門,剩下小半掩著門。 村長么得法,林總也么得法。 蹲在把手邊研究老半天,只恨不是理科生,根本瞧不出這鎖牢不牢靠。不過牢不牢靠都沒法子,必須將就。 燒熱水洗澡,換睡衣爬上硬邦邦的床,林總一把骨頭硌得慌,又沒力氣動彈。就這么躺著,從包里掏出手機,看著短信消息接二連三跳出來。 全是喬母發(fā)來的,每條消息間隔兩三個小時,叮囑帶衣服帶保鏢帶醫(yī)藥包,好像她拍的不是紀錄片,而是九死一生的鬼村逃生片。 林晚笑了笑,翻個身又想哭。 沒有陸淮的短信,沒有陸淮的來電。打開微博微信都是沒有沒有,連網(wǎng)絡(luò)都斷斷續(xù)續(xù)。 生氣了? 還是放棄了? 兩種情況都在預(yù)料之內(nèi),但好像都不是希望成真的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