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為了幫秦漓成為正妃,玄暉竟然把鎖情蠱偷偷用到了葉庭芳和玄夜身上。 只可惜,葉庭芳心中一直癡戀的是玄玨,那鎖情蠱對她自然一點兒作用也沒有。倒是因為一次偶遇對葉庭芳有一絲隱秘好感的玄夜,被鎖情蠱鎖了一輩子…… 眼下玄暉應該已經因為秦漓,開始追隨玄玨左右了,可那鎖情蠱也好,玄玨掌心的火焰形印記也罷,都是在葉庭芳重回相府,一心搶奪秦漓的姻緣后,才會發(fā)生的。 現(xiàn)在距離兩人成親還有兩年之久,玄玨竟然手心中,就已經出現(xiàn)了那枚火焰形的胎記…… 而之所以確定對方應該是重生,而非像自己這樣穿書,則是因為坐著的輪椅—— 要真是來自于同一個時代,玄玨怎么也要“關心”一下輪椅這個絕不應該在這個時代出現(xiàn)的東西。 而玄玨瞧見輪椅時,眸中不過是有些驚訝,遠遠比不上對自己的厭惡。那樣程度的厭惡,分明是日積月累所致! 當然玄玨重生這一點,給葉庭芳造成的沖擊也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之前看的那本書,分明是爛尾了的。 本來作者文案上說結局是he的,可據(jù)說作者感情受挫之下,秉持著“我要入地獄,所有人都要和我一起入地獄的堅定信念”,直接就把原書中男主和女主全都寫死了,生生讓一本男女主經歷重重艱難最后攜手登上至尊之位的勵志書,變成了be。 到現(xiàn)在葉庭芳還記得,結局放出來時,評論區(qū)那一片腥風血雨。 至于說男主重生什么的,可根本就是不存在的?。?/br> 而面對一個重生的男主,還是對自己充滿惡意的男主,葉庭芳真的覺得亞歷山大啊。 第32章 葉庭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瞧見周子岳送來的輪椅,頓時驚喜不已: “這東西還真靈巧。” “回家的時候正好帶上,你要是坐車子累了,哥還可以推著你到處走走。” “回家?”葉庭芳就愣了一下。 “是啊?!比~庭彥從懷里摸出一封信,想要遞過去,才想到,meimei好像認的字并不多,又把手收了回來。 “聽說找到了你,爹不知道多開心呢……” 葉庭彥心情也有些復雜—— 身世頗有些曲折之下,父親小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頭,聽祖母說,年少時候就老成持重,如今做上相位后,越發(fā)不茍言笑。 再加上事事以身作則,秉持公心,一心為民,于葉庭彥而言,“葉鴻昌”不像是父親,倒更像是一位德高望重卻有一定距離感的長輩罷了。 而眼下就是那個葉庭彥更多尊敬卻并不敢親近的父親,竟然為了失而復得的女兒,做出了他最不齒的假公濟私的事—— 為了第一時間得到芳姐兒的消息,父親竟然做出了借助官驛傳送私信的事。 以至今天一日之內,葉庭彥就收到了家里兩封信件。 信件里告誡葉庭彥好好照顧meimei的同時,還告知了另外一件事—— 在拿到葉庭彥家書的第一時間,葉鴻昌派來接人的管家葉城也同時跟著啟程,更甚者跟著葉城一道過來的,還有葉鴻昌拿了私人名帖特特去太醫(yī)院尋來的一名擅治跌打外傷的太醫(yī)。 要知道當初葉庭彥這個相府嫡子外出游歷時,葉鴻昌不過是略略詢問了幾句,然后隨便派出兩個侍衛(wèi),連他去那里都沒問,就繼續(xù)忙于公事了。至于說派出葉城這么個總理葉家事務的大管家陪同,更是不可能的事。 眼下算著,葉城應該也快到了。 “爹這會兒,不定怎么盼著你趕緊回去呢……” “我覺得自己好多了,不然,等他們過來了,咱們就跟著回去吧?!比~庭芳眼睛亮了一下—— 這么久了,夜應該已經回京城了吧? 要是找不到自己,那個傻子不定會怎么著急呢…… “你的身體,能受得住嗎?”休養(yǎng)了著些日子,即便依舊不良于行,可依照大夫的說法,坐車子應該沒有大礙了。 而葉庭彥的計劃里,本來早就該回京,準備來年的春闈了。 只他心疼meimei,更不愿冒一點兒讓葉庭芳留下后遺癥的危險。 這會兒雖然葉庭芳主動提起來,明顯還有些遲疑。 “可以的?!比~庭芳用力點頭—— 這幾天日日做夢夢見夜找不到自己悲傷的樣子,葉庭芳就覺得不是一般的煎熬。 “那等葉城他們過來,再讓太醫(yī)檢查一下……”葉庭彥最后拍板。 話還沒說完,周子岳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 “葉大哥,葉大哥,你在家嗎?” 葉庭彥從院子里出來,就看見明顯是一路小跑著過來,頭上還有些汗意的周子岳—— 即便口口聲聲叫著“葉大哥”,周子岳的眼睛卻明顯不住往葉庭芳的房間瞟。 “怎么這個點兒過來了?”葉庭彥皺了下眉頭—— 怪不得老師只要提起這個兒子就會心口疼,葉庭彥覺得,再這樣下去,怕是心口疼的要換成自己了。 倒不是嫌棄周子岳沒出息,實在是對方簡直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樣。得空就要跑來找芳姐兒請教問題。 如果不是確信周子岳真是一門心思撲在他的木匠大業(yè)上,并沒有其他心思,葉庭彥真要把人當成無事生非上門找打的登徒子,打出去了。 一聽葉庭彥的語氣,就知道沒戲,今兒個怕是見不到葉姑娘了。周子岳頓時和霜打的茄子一般: “家里來客人了,我怕爹又罵我……” 那個客人還不是一般的奇怪。 要知道平時在家里,周子岳就是隱形人一樣的存在。但凡來拜訪周濮的,真是有想要交好的對象,也從來都是周子岳的大哥周子晉。 那位公子倒好,竟是一過去就對周子岳熱情的很,反而對周子晉態(tài)度冷淡。 周子岳倒沒有受寵若驚,還以為對方是認錯人了,把自己當成大哥了,就有些尷尬。 沒想到表明身份后,對方態(tài)度卻沒有改變分毫,還一再強調什么“久仰大名”。 如果不是對方長的還挺好,精神頭瞧著也成,周子岳簡直以為對方是個腦殼壞了的—— 說什么“久仰大名”,不是對方神情真誠,周子岳真覺得對方是在羞辱自己了。 要知道這方圓幾十里,山上山下,哪個不知道,自己分明是周家最沒出息的一個了。 別說和大哥比,就是青麓書院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比自己強的多。 周子岳就不自在的緊,總覺的不是一般的別扭,到底敷衍著找了個由頭,從家跑出來了…… 他這邊心情不好,殊不知玄玨比他還要郁悶。 自己親自過來請,周濮這老匹夫竟然絲毫不為所動。 明明記憶里,當初請周濮出山挺容易的啊。 彼時陪同著過來的葉庭彥只交代了八個字“輕車簡從,誠心以待”,兩人也就跑了一趟,深談了一下午后,周濮就點頭應了下來,收拾好行李后,第二天就跟著返回京城了。 玄玨以為,自己這次,依舊是嚴格遵循曾經葉庭彥那八字箴言,不過帶了四個侍衛(wèi)隨行。 甚至因為上一世身首異處的痛楚還在,玄玨自覺比起上一世的自己還要誠心的多。 怎么周濮竟是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 還是說自己說的那句話不當? 可偏偏時間這么久了,玄玨當真想不起來,上一世,到底都和周濮說了什么。 要是就這么走了,又實在不甘心,只得強壓下心頭的躁意: “……不是小王想要勉強先生,實在是先生一身才學,這么荒廢在山野之中,不用于經國治世,委實是朝廷之憾,萬民之憾……” “四皇子一片好意,老朽心領了?!敝苠袂橹胁o半分波動,甚至內心處還有些厭倦—— 什么叫“荒廢在山野之中”?都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周濮自覺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就是人生價值的最好實現(xiàn)。 都說薪火相傳,周濮并不以為自己滿身才學用于教書育人算哪門子的浪費。 還有玄玨這會兒的來意—— 相較于之前的本省官員,四皇子玄玨無疑是身份最為貴重的了。 可也是最尷尬的。 畢竟,那些官員,都是奉圣命而來,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打著國家的旗號。 眼下這位四皇子這么急巴巴的跑來,明面上讓自己隨他進入皇子府為師,可怎么看都更像是幕僚。 可眼下皇上正春秋鼎盛,你說你一個剛建府的皇子就開始到處網羅人才,是想要干什么呢? 周濮連官員之間的繁文縟節(jié),尚且耐不住,又如何愿意隨隨便便和一個有野心的皇子綁到一起? 再有就是,周濮多大年紀了,如何看不出玄玨恭敬的語氣之外,不經意間露出的倨傲和不屑? 甚至偶爾眼神碰撞時,玄玨就會自覺不自覺的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眼神看著他,好像周濮能出山輔佐他,是多大的榮幸似的…… 如果對方是高坐龍庭的九五之尊,或者是手握重權的實權親王,這樣的眼神都能理解,可現(xiàn)在這位四皇子不過是剛挪出宮來,即便是皇上都沒分什么實權給他呢,卻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周濮,無疑太過違和。 “老朽年齡大了,又過慣了這等閑云野鶴的日子,實在耐不得拘束……老朽志在山林,若有得罪,還請四皇子海涵……” 已是不想再和玄玨談下去,直接舉起茶杯。 老匹夫當初入朝后就是這樣,處處和自己作對。 玄玨眸中一厲,卻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忙又斂去: “先生言重了。先生高風亮節(jié),正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小王仰慕先生高名,非一時一日,不管先生作何選擇,小王自然都不會勉強,只望先生切記,若然那日想要離開青麓書院,能到小王府上一敘……小王時刻虛席以待……” 口里雖這般說,可一出周家院門,玄玨的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 雖然忌憚周濮,可前世因為殺了此人,最終落得無可挽回的敗局,還是讓玄玨不敢對周濮掉以輕心。 想著先把人收羅到自己身邊是正經,沒想到千里迢迢而來,竟然吃了偌大一個閉門羹。 簡直是豈有此理。 難不成自己還非要仰仗葉鴻昌父子出面,才能請動這個老匹夫? 殊不知玄玨這樣想,卻是錯的很離譜。 上一世周濮之所以會出山,固然有葉鴻昌這個師兄的勸解,卻不是最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