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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后嫁給克妻皇帝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他已數(shù)日不曾宿在長春宮,此刻竟覺有些尷尬,橫眉道:“你可瞧見了?大夫可沒說你不能生,你休再說出一輩子生不出孩子的話!”

    宋之拂想起夜里孫嬤嬤的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細聲嘟囔道:“生子之事,豈是我一人說了算的?”

    慕容檀眼睛一亮,欣喜不已,只當她是想通了,也顧不上面子,三兩步上前將她摟住,壓抑許久的心緒頓時高漲:“自然不是你一人,咱們一同來——”

    豈知宋之拂咬著唇,俏臉越發(fā)紅,纖細雙臂撐著他胸膛,擋住他湊近的唇,閃躲道:“你——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揉一把她粉臉,促狹笑道:“那是何意?”

    她眸中露出心虛,眼神游移:“大夫給我瞧過了,是否……也替夫君瞧一瞧……”

    慕容檀臉色倏然一僵,仿佛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青著臉道:“你——這是懷疑我嗎?”

    宋之拂越發(fā)不敢看他,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阿拂不敢!只是……昨日,我查出了些東西……”

    她遂小心翼翼將昨日孫嬤嬤所述之事和盤托出。

    原是孫嬤嬤按她吩咐,特偷偷尋了懂醫(yī)理的女子扮作婢女,在府中四下查探,尤以飲食起居之物為重。查遍她周遭毫無蛛絲馬跡,這才將視線轉至慕容檀身上,卻不料這一查,真查出了些什么。

    原來慕容檀每日所飲之茶水羹湯中,皆被人偷偷加了不少秘藥,其性寒,長期服用或致男子不育。

    慕容檀聽罷,雙唇緊抿,臉色生冷,緊握雙拳,胸膛起伏許久,仍不能平靜。

    想不到妻子多時不孕,根源竟在他自己身上!更想不到,他府上還有這樣的jian人,竟能一直暗中給他下藥!不論是何居心,必得揪出,好生處罰才是!

    “可有尋出何人為之?”

    宋之拂搖頭:“昨日才好容易知曉此事,尚未揪出。只是此乃先時宮中禁藥,尋常大夫絕對瞧不出分毫,若非孫嬤嬤尋的那位醫(yī)女祖上曾在宮中行醫(yī),著實是瞧不出端倪的。幸而此藥非至毒之物,只停用數(shù)月,身子便可恢復。否則……”她再說不下去,初聞時,著實驚恐不已,生怕因著自己這一重生改命,卻害了慕容檀,得知可恢復,才漸漸安心。

    “宮中禁藥?”慕容檀眉頭一跳,倏然想起一人,同她對視一眼,方知二人猜到一處去了。

    “陳嬤嬤?!?/br>
    沒錯,燕王府中,除原由先皇后指派的于嬤嬤等老人,再無旁人曾同宮廷有所牽連,更遑論知曉這等下作手段。只陳嬤嬤,身為徐夫人的陪嫁侍女,伺候多年,自然對宮闈秘事知之甚多。當初徐夫人新喪,杜景奔走蒙古,獨留陳嬤嬤等一眾仆婢,無處可去,遂仍留燕王府。

    慕容檀一拳擊在桌案上,怒道:“杜氏一門,皆是這等寡信無義之輩,主家如此,下人更是如此!”他當即喚來于嬤嬤,命她暗將人拿下,嚴加審問。

    陳嬤嬤起先并不承認,只作不知,甚而大罵于嬤嬤污蔑,直至于嬤嬤以毀新城侯家祠祖廟相挾,方逼她承認。

    狹小空寂的屋中,只聽她狼狽又癲狂的連哭帶笑嚎道:“沒錯,是我做的,我替夫人,替世子與姑娘討個公道,有何錯?”她蒼老的面容猙獰可怖,渾濁的眼中滿是憎恨,“燕王害死了夫人,逼走世子與姑娘,我便要令他斷子絕孫!你們都不知曉吧?夫人自入王府那一日,便已令我悄悄行事,待我家姑娘嫁給燕王,方收手,誰教燕王竟不愿娶姑娘,更將她送去蒙古!我能如何?只好聽夫人的吩咐,令他永遠也生不出兒子來!哈哈哈哈……”

    慕容檀于屋外聽得怒極反笑:“如此陰毒,不愧為杜氏之走狗!”

    宋之拂在旁默默不出聲,原以為他會推門而入,當場質問陳嬤嬤,卻不料他只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她躊躇片刻,并未追去,而是轉身入屋中,心中尚有疑惑,自得弄清楚些。

    陳嬤嬤望見她,臉上露出古怪而鄙夷的笑:“你這腌臢小戶女,著實好手段,竟將燕王拿捏得如此聽話,當初真是小看了你!”

    宋之拂面無表情,只當未聞,冷冷道:“外頭那些離譜的謠言,也該有你一半功勞吧?”

    陳嬤嬤微愣,面龐越發(fā)扭曲,咬牙切齒道:“不錯,那朝鮮女子那般想嫁,他們小國之人,哪里知曉中原之事?橫豎要給你找些不痛快,我自然得助一把力。”

    她日日潛在府中,洞悉不少事,遂趁李芳姬一事,拿出所有積蓄,買通外頭不少茶樓酒肆的說書人,散布許多謠言,借此抹黑燕王妃。

    宋之拂點頭:“果然如此。”她心中懷疑已得證實,自不再久留,沖于嬤嬤道,“只管按律處置吧?!闭f罷,便轉身離去,空留陳嬤嬤一人癲狂大笑。

    ……

    卻說慕容檀一言不發(fā)回到長春宮,于案前獨坐至深夜,仍只盯著燭火,茫然發(fā)呆。

    若說過去的徐夫人、杜海月、李秋娘等人的作為,令他領略到女子為爭權位,心思能如何歹毒,今日的陳嬤嬤著實令他驚駭。

    女子之記仇歹毒,絲毫不輸沙場上丈夫的殘忍。

    此事的起因,不過是為杜海月婚嫁一事。

    一件小事,卻能令他王府之中的不安寧長達一年有余。今時他府中只正妃一個尚且如此,日后豈非愈加難辦?

    他少時也曾在皇宮居住,那時父皇雖心中最敬最愛的只有他母親,卻常因后宮中嬪妃眾多,為安朝臣之心,不得不遵歷代帝王雨露均沾之道理,日日周旋于眾人間。如此,后宮非但未安寧,反倒愈加勾心斗角。

    他那時年少不知事,如今想來,當時的帝后,恐怕也皆如履薄冰,舉步維艱,處處皆是身不由己。

    難道他也要走上父皇的老路,一個接一個納側妃,卻令自己的王府,也不再能成為安心棲息之地。

    更何況,阿拂也會因此傷情,那時他又該多心疼?

    那日趙廣源之話又回響在耳邊:“為何偏再走彎路?”

    然而他拒而不娶,當真是彎路嗎?與其將麻煩皆引到自己后院,不如便留在朝堂與戰(zhàn)場,用刀劍馬蹄,以暴制暴也好,用權術制衡,威逼利誘也罷,未必不比所謂聯(lián)姻更能成事,何苦要違心令自己與心上之人掙扎痛苦?

    如此,他仿佛豁然開朗,醍醐灌頂般,只覺腦中一下清明,倏然起身,來回踱著步子,片刻便再忍不住沖動,徑直往寢殿而去。

    二人分居已有數(shù)日之久,是故寢殿中,宋之拂方寬衣洗漱,正待熄燈,卻忽聽外頭有婢子驚慌喚“王爺”,緊接著,便是他推門而入,滿面不知所以的興奮。

    “夫君——”她正疑惑,卻已被他一把扯住雙臂緊緊摟在心口。

    “阿拂,我不娶了,今后誰也不娶,只有你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古言預收《姝色》:

    當朝太后二嫁先帝前,曾于民間誕一女,

    此女生來姿容不凡,顏色姝麗,是為趙氏阿姝。

    阿姝年不過十六,已是名揚河北的美人,

    一朝被身為太后的母親送與只手遮天,把控朝政的大司馬為繼室夫人,

    從此曲意侍奉,直至國破易主,萬箭穿心,方知太后與少帝從不曾真心待她。

    重生一世,她力求自保,卻被迫嫁給落魄宗室劉徇。

    劉徇兄長新喪,孝期未出,便娶了仇人女,

    原該水火不容,豈料不久便成夫人裙下臣,

    從此一路共享榮華,登臨天下。

    偽溫柔君子男主x真嬌弱美人女主

    背景仿西漢末年,但架空!?。?/br>
    第41章 驚聞喜事

    宋之拂不知所措的望他:“說什么胡話呢?”手掌下是他“咚咚”的心跳,劇烈而不真實。

    慕容檀漆黑的眼中閃著莫名興奮的光,仿佛終于說服了自己一般,激動不已。

    “不是胡話,阿拂,我說我誰也不娶了,今后只你一人?!?/br>
    她尚不能反應,水霧卻已迅速涌上眼眶。

    她活了兩輩子,有不少男人曾說過喜愛她之言,卻從沒一個人愿為她放棄其他女人,饒是此刻不知他話中真假,仍是感動得不知所措,熱淚盈眶。

    “你如今是燕王,日后更要君臨天下,如何能只娶我一人……”

    慕容檀抓著她的手越發(fā)緊了,生怕她不信似的,連連搖頭道:“此話假不了。今日陳嬤嬤一事,總算是教我想通了。朝堂之上已有許多煩心事,我既要登臨那至高的權位,自免不了紛爭。然后宅之中,我仍想留方寸清靜地。古今帝王皆有三宮六院,看似風光,實則內里的痛苦,旁人哪里知曉?如父皇一般,你道他真想有那樣多嬪妃嗎?不過是為平衡朝政罷了。可到頭來,朝政并非靠著納幾個女人便可擺平的,我算看清了,娶與不娶,都免不了煩心,不若便順著自己的心意,我一個也不要,留你便足。旁的事,我自能料理。”

    宋之拂心潮起伏,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只覺如墜夢幻,一面掉淚,一面愣愣望著他。

    “此話當真?”半晌,她只小心翼翼吐出四字。

    “千真萬確?!?/br>
    她盼了這樣久,終還是有人真心待她,從此,死也足了。

    ……

    卻說二人自說開起,便不再理會李氏兄妹,每日只派人在驛館好生服侍,待如上賓。

    至于北平民間的流言,一時難消,宋之拂原道別再理會便是,慕容檀卻偏不罷休,又令趙廣源夜觀天象。

    趙廣源此人乖覺,懂審時度勢,心知燕王決心已定,不容再改,遂只順他意,當夜便言“紫薇黯淡,帝星有異。王原命中帶煞,因娶王妃,煞氣消散,霸氣初顯,有取而代之相”。

    如此,算是替燕王妃正名。

    不過數(shù)日,外頭風聲漸轉,百姓的議論自王妃移向李氏公主,人人都道十年前的朝鮮公主命薄,可見李氏不足承王氣。

    李芳姬與李芳灝心急如焚,屢次欲往王府求見,均被侍者攔下,不得入內,再好好的請回驛館。

    這般不過數(shù)日,眾臣皆知燕王心意,遂無人再提此事。

    不久,待慕容檀已將后方蒙古、朝鮮等完全擺平,可全力應戰(zhàn)之時,常懷元的十五萬大軍才浩浩蕩蕩逼近。

    大戰(zhàn)在即,北平城中情勢一片緊張,數(shù)萬兵馬日夜cao練,糧草輜重亦連夜輸送。

    終于在九月入秋時,常懷元軍將抵河北。觀其路數(shù),當是欲兵分河間、鄚州、雄縣等地,以犄角之勢與燕軍對壘。

    慕容檀胸有成竹,領兵出發(fā)。

    燕軍十萬,此番留二萬守北平后方,其余八萬,連同先前的降軍等共十三萬余,成虎狼之勢,蓄勢待發(fā)。

    臨行那日,宋之拂親替他擦亮鎧甲,一一穿戴,含淚送至城門處。

    他這一去,便是與慕容允緒大軍的決一死戰(zhàn),少則三兩月,多則一年半載,即便她堅信此番必勝,卻仍不得不為長久分離而牽掛。

    正當他提刀跨馬,欲振臂高呼,令大軍啟程時,卻忽從人群中沖出一女子,一身翠色朝鮮袍服,嬌媚的面龐仰視著高頭大馬上偉岸挺拔的身影,哭道:“驛館清冷,芳姬已多日不得見王爺,如今逢王爺出征,才得一見。此去戰(zhàn)事艱險,芳姬愿自請隨軍出征,長伴王爺左右?!?/br>
    眾人皆駭然,心道這位小國公主怎如此大膽,竟能當著眾人面提出如此要求,怕不是存心要避開王妃,在軍中與王爺生米煮成熟飯吧!須知李芳姬實是被這許久的刻意冷落激得失了方寸,一想到故國在大齊內亂中掙扎求生,便再顧不得尊嚴,只求盡快得燕王青睞,可數(shù)番嘗試皆未尋到機會,眼看慕容檀出征,再不得手便無望,這才出此下策。

    慕容檀握著韁的手緊了又緊,原本意氣風發(fā)的面上漸染上一層寒霜,顯然是怒火中燒的征兆。

    宋之拂忙派人將她扶起:“公主心系燕軍,此心意王爺自領了。只是沙場艱險,非我等弱女子可涉,不若留在北平,替將士們祈福也是一樣的。”

    豈料李芳姬早打定主意,揮開身側二人泣道:“芳姬不怕艱險,只愿常伴王爺左右?!?/br>
    她話語越發(fā)露骨,如拋去最后的尊嚴而孤注一擲。

    宋之拂原知她乃為故國而心生憐憫,此番見她已拒了旁人給的臺階,也再無法了。

    慕容檀忍無可忍,移開視線不再看她,只以目光示意趙廣源。

    趙廣源心領神會,出列道:“公主不適北平水土,當是糊涂了吧?!?/br>
    李芳姬正待反駁,慕容檀卻不給她任何機會,揚聲道:“公主正是大好的年華,孤身在燕地實不像話。聞朝鮮世子妃一月前已誕下一女,依我看,當護送公主回國,請世子妃與女兒前來陪伴世子吧?!?/br>
    說罷,他掉轉馬頭離開,隨手一指便有一將出列,領十二人整齊小跑而來,將李芳姬團團圍住,毫不客氣冷聲道:“公主請起,我等刀劍可皆不長眼?!?/br>
    李芳姬見最后一絲希望落空,渾身力氣仿佛被抽走般,頹然撲地,任數(shù)人將她架起,狼狽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