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聊過之后，劉教授辦公室杯子還剩下幾個，就不在譚教授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

    ——

    這篇論文轟動還沒散去，這時候儲盛通知雪茭去接受采訪。

    此次采訪是正經(jīng)官方組織，章寒等所有人都要去，采訪地點(diǎn)就定在他們學(xué)校那個小實(shí)驗(yàn)室里。

    這間小實(shí)驗(yàn)室可是見證他們過去一年辛苦戰(zhàn)場，也是他們成名地。

    自打上學(xué)期期末以后，他們還沒有再一起會面過呢。

    雪茭和儲盛、鄭甲坤是一個學(xué)校，一周怎么也會見到一兩次，章寒和陽湛卻沒有再見。

    難得有這個機(jī)會把所有忙人匯合在一起。

    和之前做實(shí)驗(yàn)一樣，本校三人先到，但以往經(jīng)常一起過來章寒和陽湛卻是分開來。

    章寒先到，過了好久陽湛才進(jìn)來。

    雪茭疑惑地看了章寒和陽湛一眼，只覺得有什么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

    再看鄭甲坤和儲盛兩人，都沒什么特別反應(yīng)。

    雪茭想不出哪兒不對，就干脆遺忘在腦后，等待著接受采訪。

    她沒怎么接受過采訪，也不怎么說話，視線盯在一個地方漸漸放空。

    章寒也不怎么說話，和雪茭一樣發(fā)呆。倒是陽湛游刃有余，而且顯然他知道幾人都不怎么想說話，便笑呵呵地幫他們應(yīng)對著記者。

    這位記者是看起來比較隨和中年男人，他問得問題都很簡單，態(tài)度也客套禮貌。

    老實(shí)說，這個記者采訪了無數(shù)科研人才，發(fā)現(xiàn)這些“科學(xué)家”們幾乎都有一個特質(zhì)——死話題。

    比如說——

    “章寒同學(xué)，當(dāng)初陽湛同學(xué)是怎么說服你參與這個項(xiàng)目呢？”

    章寒：“他沒有說服我?！?/br>
    記者：“……那你是為什么要加入這個當(dāng)初沒人看好本科項(xiàng)目呢？”

    章寒皺眉：“項(xiàng)目很好。”

    記者：“……好，我明白了?！?/br>
    他決定再換個人問：“顧雪茭同學(xué)，你是數(shù)學(xué)系？”

    這個姑娘看起來軟綿綿，小仙女一樣，想來會好好回答他！

    雪茭：“嗯?！?/br>
    記者：“那是什么讓你選擇參與這個項(xiàng)目？你才大二，做物理系項(xiàng)目有遇見什么困難嗎？”

    雪茭：“喜歡這個項(xiàng)目，有很多困難?！?/br>
    記者眼睛一亮，終于有看點(diǎn)可以寫了！

    “是什么呢？”

    雪茭態(tài)度認(rèn)真端正：“第一個困難就是地磁懸浮這個方面，我們當(dāng)時……第二個是磁場疊加時候，我們……第三個困難是……”

    記者：“……”在說啥？？？

    雪茭認(rèn)認(rèn)真真說了十幾分鐘才說完，看向記者，等待他接下來問題。

    記者沉默片刻，咽咽口水：“……哈哈，真是……不容易……”

    儲盛正襟危坐，插話：“科學(xué)都不容易，再怎么困難也要克服，我們這還算不上什么?！?/br>
    記者：“……對?！?/br>
    等到采訪結(jié)束，記者帶著僵硬笑容離開后，儲盛撓撓頭：“那個……慶功宴還一直沒吃呢，中午大家有空嗎？”

    原本一直在出神章寒幾乎是立刻就回復(fù)：“我還有其他安排，就不去了?！?/br>
    說完，她站起來就往外走。

    陽湛腳下意識一動，但停了下來，沒追上去，只是表情非常失落。

    這頓慶功宴自然沒有約成，雪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章寒離開方向，又看了看陽湛，一頭霧水。

    中午，雪茭一邊吃飯一邊把這事講給藺之華。

    藺之華：“……”

    “嗯？你怎么呢？”雪茭見他不說話，疑惑道。

    藺之華無奈，用手輕輕敲了敲她額頭：“我能追上你真是不容易……”

    “??？”

    藺之華搖搖頭，解釋：“陽湛喜歡章寒，章寒也喜歡陽湛，但是她在躲避陽湛?！?/br>
    “啥？”雪茭震驚。

    藺之華扶額：“茭茭，你自從開始科研工作以后，我覺得你原本岌岌可危情商還在直線下跌……”

    雪茭：“……”

    藺之華輕笑，給她倒了碗湯：“不過也是好事，人心思有限，情商高是用心觀察、有心說話。你要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工作上面，情商低就低吧，但你要時刻記著——雪茭愛藺之華?！?/br>
    年輕人有時候會覺得自己記憶力下降，這是真，年輕時候記憶力也會有些下降，但可能沒自己想?yún)柡Α?/br>
    不過是用心程度少了些，將心思分散在了其他地方。

    而且，有些東西很久不用，就生疏了、忘記了。

    記憶力是，情商也是……

    雪茭臉一紅，瞪他一眼。

    藺之華還想說什么，雪茭手機(jī)一響，她拿起來看了眼，眼睛瞪大。

    “咦？”

    雪茭趕忙站起來，一邊拿外套一邊解釋：“之華你繼續(xù)吃，我吃飽了，章寒師姐找我，我去見她?！?/br>
    “等等，我送你——”

    雪茭卻已經(jīng)離開了他辦公室，聲音傳來：“不用了，我找譚棋叫人送我就行了。”

    藺之華看了眼她只喝了半碗湯，一臉無奈搖搖頭。

    章寒在學(xué)校外面星巴克等雪茭，她到時候章寒大概已經(jīng)等了二十多分鐘，這位視時間如命“瘋子”，難得坐在一個地方發(fā)呆和浪費(fèi)時間。

    “師姐，久等了?！毖┸谒龑γ孀拢撓峦馓?。

    章寒這才像是回過神，搖搖頭：“沒事?！?/br>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找你……也沒什么事?！?/br>
    雪茭：“……”

    “師姐，你這可不像沒有事?！毖┸曇魩еσ?。

    章寒忙道：“真沒什么事，嗯……你不用叫我?guī)熃?，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叫我章寒就行了?！?/br>
    雪茭點(diǎn)頭，也不客氣：“好呀，章寒?！?/br>
    有些人氣場相符，幾乎剛見面時候就會很合拍。

    她們兩個都是那種很忙很忙，寧愿花時間在充實(shí)自己上面，也不愿意花在交友上面。

    “我請你喝杯咖啡，喝完了我送你回去?！闭潞p聲說，扯出一個笑容。

    雪茭看著她散不開眉頭，試探著說：“章寒……你是不是因?yàn)殛栒吭跓?？?/br>
    章寒一愣，眼睛瞪大，一臉不可思議：“你知道？！”

    雪茭：“……”不，我不知道，藺之華知道。

    她想了想，又問：“是不是陽湛喜歡你事讓你很煩惱？”

    章寒臉上表情瞬間變得驚恐，這位冷冰冰師姐顯然被嚇得不輕：“你你你……你知道？！”

    雪茭摸了摸下巴，一臉高深莫測：“章寒，你也喜歡陽湛師兄吧……”

    章寒倏站起來，像是被什么扎了一樣，結(jié)結(jié)巴巴：“雪雪……雪茭，不要亂說……”

    雪茭坐直，一臉地神秘：“師姐，我可沒有胡說，是你表情告訴了我！”

    她可沒說錯，章寒表情告訴她——

    藺之華說得都他媽對。

    章寒又坐了回去，想了想，拖著椅子往雪茭旁邊挪。

    她壓低聲音：“茭茭，你真聰明，情商也高……”

    章寒聲音相當(dāng)羨慕，一臉崇拜。

    雪茭：“……”

    被這位厲害師姐這樣看著，雪茭只覺得心虛至極。

    不過……好像這樣能讓章寒師姐更加放心？

    于是，雪茭點(diǎn)點(diǎn)頭：“章寒師姐，你為什么躲著陽湛師兄啊？你有什么煩惱告訴我一聲，我給你想辦法！”

    章寒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雪茭情商這么高，這么“聰明”，想來或許能夠有辦法。

    “就……陽湛說喜歡我，他……年紀(jì)那么小……”

    章寒大了陽湛四歲，這個年代，雖說姐弟戀已經(jīng)沒什么，但有些人或多或少還是介懷。

    “也還好吧，年齡差其實(shí)也沒什么……”

    “他小我四歲，而且我都決定這輩子將自己貢獻(xiàn)給科學(xué)，感情是很耽誤時間事情?！毕氲竭@兒，章寒皺眉，“你看，我最近就因?yàn)檫@些事，以至于都不能好好工作！”

    雪茭愣了一下，還沒說，章寒迫不及待握著雪茭手：“雪茭，你教教我怎么不去煩惱，怎么不被感情困擾？”

    章寒眼神認(rèn)真，顯然，她是在期待雪茭能夠用她“高情商”幫她解決煩惱。

    雪茭也認(rèn)真回視章寒，在她期待眼神中說——

    “章寒師姐，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男朋友大我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