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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王妃她想守寡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我……是我喝多了,一時胡言亂語了……”蕭弘奕這會兒面色已然變成青白交替,又轉(zhuǎn)過身子對木梯上的蕭景承道:“是三哥酒后糊涂了,說了混賬話,還請四弟你莫要與三哥計較?!?/br>
    六皇叔在此,蕭景承也不好發(fā)作,便冷冷地哼笑一聲作罷。

    秦王見差不多了,便道:“行了,都別堵在這兒了,先進(jìn)去吧?!?/br>
    惜春居的老板娘這才從大堂內(nèi)走了出來,捏著帕子輕笑道:“奴婢這惜春居可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幾位爺還是里面請吧,今夜便暫且在此將就歇息一晚,若是招待不周,還請多擔(dān)待。”

    蕭景承便對秦王行禮道:“既是如此,六皇叔也早些歇息罷,侄兒先行告退?!?/br>
    秦王微一點(diǎn)頭:“今日想必你也甚是勞累,早些歇息?!?/br>
    此事算是揭過,阮盈沐摻著豫王殿下繼續(xù)往二樓走,門外陸陸續(xù)續(xù)又有馬車停下的聲音,想必是其他的王公貴族也到了。

    他們徑直走進(jìn)了蕭景承之前隨手指定的那一間屋子。

    惜春居雖說是宮外獨(dú)立的居所,但內(nèi)里的下人們都是宮里出來的,訓(xùn)練十分有素,不一會兒便有人將茶水糕點(diǎn)和洗漱的熱水都送了上來。

    今日宗親宴上,阮盈沐顧忌著場合沒能放開肚皮吃,后面又去夜闖太醫(yī)院,被大內(nèi)侍衛(wèi)一路追趕,甚是狼狽,這會兒肚子好像真的又快餓得咕咕叫了。

    她驀地感到有一些好笑,好像她上次進(jìn)宮來也是沒吃飽,最后又累又餓地躺在豫王殿下床榻上睡著了。

    “笑什么呢?”耳邊傳來豫王殿下不冷不熱的詢問聲,打斷了她發(fā)散的思緒。

    “啊~沒什么,只是在想,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六皇叔,但是六皇叔同父皇長相真是相似,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是親兄弟呢?!?/br>
    蕭景承正坐在床邊上,又冷哼一聲:“哼,你倒是叫的親熱。”頓了頓,見她沒有自覺過來替他更衣的意思,不高興道:“還愣著做甚,本王要歇息了?!?/br>
    阮盈沐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把自己的目光從糕點(diǎn)上挪了開去,提起裙擺小步跑了過去,一邊笑道:“殿下說的又是什么話,殿下的皇叔,可不就是妾身的皇叔么!而且妾身瞧著,六皇叔很是關(guān)切殿下呢。”

    “你知道什么?”蕭景承冷冷地回了她一句。

    她也不介意,蹲在床榻前替他脫了靴子。紫鳶早在一旁將盆里裝滿了熱水,見狀立刻端了過來。阮盈沐笑盈盈抬眸道:“高抬貴腳,殿下?!?/br>
    蕭景承垂眸凝視了她片刻,面上一直隱隱約約的陰郁終于消散了些,將腳放進(jìn)了熱水里。

    阮盈沐就這么蹲了片刻,可憐巴巴道:“殿下,您多泡一會兒熱水,對您的身子有好處。妾身有些餓了,想先去吃些糕點(diǎn)填一填肚子?!?/br>
    蕭景承嘖了一聲,微一揚(yáng)頭,示意她去。

    于是她眉開顏笑地起身,又小跑著回到了桌子前,熱水凈了手,隨后便拈了一塊兒還熱騰騰的梅花糕往嘴里送。

    紫鳶眼疾手快地沏了一杯熱茶送到她手里,“小姐,您慢些?!?/br>
    她就這么吃了好幾塊兒,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扭頭,便瞧見豫王殿下正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殿下,您要嘗嘗嗎?”

    蕭景承完全沒有盯人被抓住的窘迫,鎮(zhèn)定自若道:“你不送過來,我怎么嘗?”

    阮盈沐心道,我也只是客套一番罷了。手上還是拈了一塊送了過去,誰叫她今日又有把柄握在豫王殿下手里呢?若是她現(xiàn)下能伺候得豫王殿下高興了,興許豫王殿下能不再追究她呢?

    不過,很快她便知道了,這是不可能的。蕭景承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糕點(diǎn),在唇齒間輕緩咀嚼,幽深的眼眸卻是緊緊的盯著她,仿佛口中啖食的不是糕點(diǎn),而是她這個人似的。

    阮盈沐身子不由一顫,人也往后縮了縮。

    “現(xiàn)下此處已無外人,愛妃還是不打算同本王說幾句實(shí)話嗎?”蕭景承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淡淡道。

    “殿下何出此言?”阮盈沐壓下心中的戰(zhàn)栗,露出天真甜美的笑容道:“妾身對殿下向來可是毫無隱瞞,說的話也是句句屬實(shí),此心此情,日月可鑒?!?/br>
    蕭景承的眼神瞬間便冷了下來,“愛妃,本王勸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說?!?/br>
    阮盈沐頓覺有些委屈。她胸前還藏有她冒險夜闖太醫(yī)院偷來的藥方和藥渣子,明明是為了他的病情和安全,被大內(nèi)侍衛(wèi)追得四處逃竄,現(xiàn)下回來還要接受他如此冷漠的盤問,偏偏她又不能直接說出一切。

    她咬了咬下唇,轉(zhuǎn)瞬間又整理好了情緒,笑道:“殿下到底想聽妾身說什么實(shí)話呢?是說妾身并未找到的首飾到底有多貴重,還是……”她的笑容慢慢停滯,“還是說妾身到底是如何同太子殿下碰見的?”

    蕭景承在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時,眉心一跳,面上的神色更為冷凝起來。

    阮盈沐一咬牙,低聲道:“殿下您在懷疑什么?這是妾身第二次同您一起進(jìn)宮,若是您愿意,這也可以是妾身最后一次進(jìn)宮。”

    蕭景承眼神晦暗不明地又盯著她看了許久,嗓音低啞道:“你從前并未進(jìn)過皇宮?”

    “是。妾身從前只不過是將軍府的庶女,身份低微,從未進(jìn)過宮。如今則是三生有幸,沾了殿下的福光罷了。”

    就在她說話間,門外突然傳來“嘭”的一聲響動。

    紫鳶立即警覺地靠近了門邊,用眼神請示小姐該如何。阮盈沐微微搖頭,果然聽見外間傳來婢女慌亂的告罪聲:“奴婢驚擾了貴人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想來是失手打翻了什么東西。

    “罷了?!笔捑俺芯霊械亻]了閉眼眸,“夜已深,今夜先歇息罷?!?/br>
    第38章

    夜已深,惜春居內(nèi)外悉悉索索的響動都漸漸隱去,歸于一片寧靜。

    阮盈沐躺在床榻外側(cè),背對著蕭景承蜷縮成一小團(tuán)。聽到身后呼吸聲變得極為舒緩后,她又緩緩睜開了眼眸。

    初一已過,今夜窗外的月色格外皎潔明亮?;蛟S是她吃了糕點(diǎn)又撐著了,現(xiàn)下怎么也醞釀不出來睡意,眼神直愣愣的盯著圓月,發(fā)起了呆。

    方才她更衣時,背對著豫王殿下,將藥方和藥渣子悄悄轉(zhuǎn)移給了紫鳶。這兩樣?xùn)|西在紫鳶身上放著,反而比在她身上要更安全一些。

    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豫王殿下天生寒疾,但并非無藥可醫(yī),多年來都拖著未能痊愈,原因竟是有人刻意在他常年服用的湯藥上動了手腳。而豫王殿下服用的藥方,是由皇宮里的太醫(yī)院親自研制的,藥方上不可能會出什么問題,要出問題,必然是出在煎熬湯藥的過程中。

    目前可以確認(rèn)的是,豫王府中最有可能在湯藥中動手腳的是秦婉兒,或者說至少是秦婉兒手下的人。明面上秦婉兒是皇后宮里出來的,屬于皇后母族這一派系,但這卻不能作為認(rèn)定她是受了皇后……

    “呼……”阮盈沐悄悄吐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這個猜測太過大逆不道了,且不說她沒有證據(jù),即便若是讓人知道她有過這種想法,都不夠她掉腦袋的。

    而初一在皇宮中,她又得到了另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豫王殿下在未出宮前,他服用的湯藥都是由賢妃身邊的老嬤嬤親自看管的。

    本來她只要將太醫(yī)院的藥方和藥渣子偷出來,再比對王府的藥方和藥渣子,至少便能查出來豫王殿下現(xiàn)在服用的藥,問題出在了哪里。只待再小小設(shè)一個局,讓秦婉兒自投羅網(wǎng),交代了全部原委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可如今事情變得更為撲朔迷離了,難道秦婉兒是受了賢妃指使?賢妃作為豫王殿下的養(yǎng)母,為何要害他?他們母子的關(guān)系又為何如此冷淡奇怪?

    還有,以她的直覺來看,豫王殿下對太子殿下一定是抱走不甚明顯的……敵意。

    身后的蕭景承突然翻了個身子。

    她一驚,思緒被打斷,僵硬著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連呼吸都暫停了。半晌后沒聽到別的動靜,這才又松了一口氣。

    真的像做賊一樣。她露出了一個自我嘲諷的笑來,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不是吧,真的有賊?

    阮盈沐敏銳地聽到了一絲門或者是窗子被撬動的聲響。她不動聲色地也翻了個身子,在黑暗中微微瞇起眼眸,仔細(xì)分辯聲音的來源。

    她在心里估摸著紫鳶聽到她的求救聲能立刻趕來的可能性,以及,惜春居這種地方居然會出現(xiàn)夜賊?恐怕,對方明顯也并不只是單純的賊了。

    她選擇先輕輕地推了推身邊剛剛睡熟的豫王殿下。

    ……

    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阮盈沐只能無奈地將自己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握在手心。

    門極其輕微地被推動,隨后又闔上,有黑影悄無聲息地摸了過來。

    阮盈沐雙眸微閉,呼吸平緩,卻在黑影靠近床榻舉起白慘慘的刀刃那一瞬間,突然暴起,直接將手心的簪子釘死在對方的脖頸上。

    “啊啊?。 焙谟鞍l(fā)出幾聲壓低的隱忍的慘叫聲,一掌拍向阮盈沐,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快醒醒!”阮盈沐顧不得失禮了,用力抽了蕭景承的胳膊一巴掌。

    她本來以為她可以一擊斃命,但她忽略了這根簪子的脆弱性,也算錯了她和歹徒的距離,導(dǎo)致她居然失手了。

    然而,蕭景承此刻卻仿佛深陷噩夢之中不可自拔。他眉頭緊皺,雙手糾結(jié)抽動,吐息深重且雜亂無章,卻是怎么掙扎也醒不過來。

    她臉色一白,驀地想起了那次,蕭景承也是睡夢中這副模樣,醒來后便整個人如同脫力一般。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阮盈沐考慮不了太多,飛速起身,將被褥盡數(shù)覆蓋到了他身上,自己閃避了黑影沉默的又一擊。

    而黑影的目標(biāo)顯然不在于她,持刀直接取向床榻上的蕭景承。

    “來人!有刺客!來人吶!”阮盈沐一邊放開喉嚨大聲呼叫,一邊摔碎了桌上的茶盞取了一塊碎片注入內(nèi)力,投擲向黑影。

    黑影閃身躲過,似乎是被她呼救的聲音所激怒,手中射出一枚暗器,卻依舊不肯放過蕭景承,一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

    阮盈沐聽到門外的響動越來越大,慌亂的腳步聲也往他們這邊來了。很好,大家都被驚動了。

    她一個飛身,撲到了刺客身后便去搶奪他手上的刀。兩人過了幾招,她暗自心驚,這個刺客身手相當(dāng)不凡,難怪可以在惜春居如入無人之境,卻完全沒被人發(fā)現(xiàn)。

    房門被人從外面嘭得一聲踹開,阮盈沐一愣,心道不好,若是讓旁人看到她同刺客纏斗的模樣,那就又說不清了。

    她一個分心,刺客的刀便直接取向她的脖子,意欲報那一簪之仇。

    “嗯!”阮盈沐悶哼一聲,避之不及,還是被刀劃破了前胸的衣衫。

    “小姐!”紫鳶最先沖進(jìn)來,見了屋內(nèi)的情況,二話不說便抽出腰間的軟鞭直取刺客。

    刺客見狀,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恨,一閃身推開了外窗,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阮盈沐低聲道:“不要讓他跑了,紫鳶?!弊哮S領(lǐng)命便立即跟著跳了下去。

    門口緊跟而來的秦王也厲聲呵斥身后匆匆趕來的隨從道:“還愣著做什么?去抓!抓活的!”

    人都來了,阮盈沐也暫時放下了心。她正欲去瞧瞧豫王殿下如何了,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黑。

    惜春居早被嚇壞了的老板娘連忙跑了過來摻住了她,驚叫道:“豫王妃,您這是怎么了?天哪,您在流血?”

    阮盈沐使勁睜了睜雙眼,低頭看著自己胸前滲出的黑血。糟了,刀刃上有毒。

    秦王此時也走了進(jìn)來,看見她的傷臉色更沉,“你怎能如此大膽,竟然赤手空拳同刺客搶奪刀刃?”

    阮盈沐虛弱一笑,“當(dāng)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沒辦法。六皇叔您還是先看看豫王殿下如何了,他現(xiàn)下情況似乎也不太好?!?/br>
    果然,秦王憂心忡忡的目光立刻便轉(zhuǎn)到了床榻上,走近了床榻去查探蕭景承的情況。

    阮盈沐又對老板娘低聲道:“老板娘,你這里可有能處理傷口的人?”

    老板娘回過神來,連連點(diǎn)頭道:“有有有,奴婢馬上便把人叫來!”

    她便趁著眾人都不注意時,封住了自己傷口附近的幾個xue位,不至于失血過多,以及毒素擴(kuò)散。

    “盈沐?”而床榻之上,終于擺脫了桎梏,完全清醒過來的蕭景承,渾身濕透,沙啞的第一聲便是急促地喚了她的名字。

    “殿下,我在?!彼D(zhuǎn)過身子,蒼白的唇邊綻開了一個輕柔的笑容。

    第39章

    夜黑風(fēng)高,寒風(fēng)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