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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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公子急急撥開蘆葦而來,神色狼狽道:“表妹!表妹怎么樣了!” “閉嘴!” 謝淮狠厲呵斥了他一聲,而后反手按了按若若的衣襟, 試圖將她悶在胸中的湖水按出來。 短短幾瞬,卻似一生漫長。 謝淮眉間凝斂,眼中黑沉無光,心中浮起這十幾載來從未有過的害怕——世上的人怎么會這么脆弱呢?只是才一時半會沒看好她啊…… “咳!” 一直昏迷的若若忽然咳出幾口水, 濕漉漉的長睫顫動幾下,仍是昏睡,唇畔卻翕動幾許,喃喃道—— “謝淮……” 謝淮神色恍然,拭了拭她涼沁沁的側(cè)容,黑沉眼眸中蒙起遠(yuǎn)山的霧。 “……沒大沒小?!?/br> 他輕笑一聲,心中如釋重負(fù),然垂眸瞥了瞥濕透衣擺下輕顫的手,一時又陷入沉默。 “……” 良久,謝淮闔了闔眸,卻是緩緩起身,欲離開此地。 經(jīng)歷了方才那一遭,安小公子的心起起落落,對謝淮早已刮目相看,見他離開,不禁問道:“你,你不留下來了嗎?” 謝淮頓了頓,語氣難辨道:“……不必,若他人問起,你只說是你救的她?!?/br> 說罷,提步離開。 安小公子錯愕不已。 藏在蘆葦蕩中,暗中觀察的夜初也錯愕不已。 怎么,他的小主子謝淮,是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嗎? 回到偏僻的小院子中,夜初仍心存疑慮,卻見謝淮換了一身墨色衣裳出來,淡淡抬眸,問他道:“昨日查的事如何?” 夜初連忙道:“已查清了,那安王世子會于明日去濟(jì)安堂為圣上挑選生辰賀禮,到時御前的宮人也會隨行。” 謝淮冷笑不語,幽幽地?fù)哿藫垡聰[上的微不可見的塵埃。 夜初思量幾許,問道:“不知您打聽安王世子的消息做什么?若是要報仇的話……屬下明日多帶些人去?!?/br> “不必。” 謝淮斂眸,凝望青空:“我一個人,才最好?!?/br> 安王世子利用他在圣上面前揭露出了安王的暴行,他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怎么說得過去? 夜初不解其意,但也不好追問過多。心中又想起方才一事,思來想去,還是笑問道:“對了……您今日救了若若小姐,為何不留下陪她。前幾日你們多有嫌隙,如今不是正好借機(jī)和解?” “……” 謝淮輕呵一聲,卻道:“因為,我要讓她愧疚啊?!?/br> 朔雪院里亂作了一團(tuán)。 侍女們捧著衣裳錦帕匆匆行過,梨花榻前,安羅漣麗眉緊蹙,神色難看。金大夫被拖著往朔雪院一路疾行,連聲哀嘆。 “好端端的,怎么掉水里去了?” 金大夫行至榻前,為若若診脈。 他先是皺了皺眉,又緩下幾分神色,最后嘆道:“在湖中嗆了許久的水,若是再晚一刻救上來,只怕不好說?!?/br> 安羅漣容色蒼白,后怕不已:“那如今呢?” 金大夫匆匆提筆開方子,道:“如今已無大礙,但還需溫養(yǎng)幾日,免得落下病根……對了,那救她上來的人是誰?夫人可要好好謝過人家,若不是那人及時按出小姐胸口的濁水,只怕小姐要去掉半條命?!?/br> 安羅漣回了神,朝一側(cè)安小公子感激道:“好孩子,多虧你今日救了若若,若若她欠你一命?!?/br> 安小公子攥緊了掌心,抿嘴道:“姑姑,我……” “你瞧你,衣裳都沒換,濕漉漉的??烊Q一身衣裳,免得染上風(fēng)寒?!卑擦_漣溫聲打斷了他,吩咐侍女領(lǐng)他下去換衣裳。 安小公子被攜著走了。 日暮時分,霞色旖旎,廊下檐燈緗黃,室內(nèi)青絲帷帳輕輕放,映出一縷燭光。 朔雪院總算安寧了幾分。 安國侯正隨圣上出行,得知小女兒落水,便匆匆辭別圣上,往府中趕來。 若若躺在錦被中,悠悠轉(zhuǎn)醒。 昏睡一場,思緒還有幾分混沌,怔了一會兒,眼前才緩緩浮現(xiàn)今日之事——記得晨時安小公子攜她看狼,狼掙斷了繩索,追得她掉入了湖里。 然后便是少年冷峻的眉眼。 若若咳了咳,澀聲道:“謝淮……” 在榻旁守候的安羅漣聞聲揚(yáng)笑,挑開帷帳,眸中泛起霧色:“可算醒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叫娘如何是好呢?” “娘……”若若輕聲呢喃道:“表哥呢?” 安羅漣溫柔地笑了笑:“你表哥正在側(cè)閣中守著呢,說是要等你醒來。你可要好好謝過人家,是他救了你?!?/br> 廊外傳來安小公子的聲音:“姑姑,若若表妹醒了嗎?” 安羅漣起身,欲掀開帷帳出去:“已經(jīng)醒了,你來遠(yuǎn)遠(yuǎn)看一面,便快些回去歇息吧。” 若若怔了怔,勾住安羅漣的衣擺:“娘,是外祖父家的表哥。” 安羅漣回身,撫了撫她,笑道:“是啊,你不記得了?便是你外祖父家的表哥救了你啊。” 不…… 若若凝了凝恍惚的眸,她記得,分明是謝淮…… 安羅漣起身離去,不出片刻,帷幕外便傳來安小公子愧疚的聲音:“表妹,今日是我連累了你,對不住?!?/br> 若若回神,咳了咳道:“你也是為了我好,不用愧疚。” 安小公子忽然陷入沉默之中。 就在若若以為他沒話要說時,他卻忽然揚(yáng)了聲,凝頓道:“……是謝淮表哥救的你,不是我!” “謝淮……” “你莫聽他們的,今日我親眼所見,是謝淮表哥救的你……你若好了以后,去謝謝他吧。” 安小公子留下這一番話,便深深行了個禮,神色愧疚地退下了。 若若望著青絲帳頂,捂了捂心口:“謝淮?!?/br> 翌日清晨,安小公子救了府中四小姐一事不脛而走,宣揚(yáng)了開來。 僻靜院落中,洗墨為謝淮感到憤憤不平。 昨日他親眼瞧見,表少爺晨時出了門,濕了衣裳回來。救四小姐的,應(yīng)該是表少爺,而不是什么安小公子才對! 洗墨面上幾分哀怨,幽幽地望著謝淮。 謝淮卻從容不迫地立在廊下,將墨色衣袖緩緩束好,塞了一油紙包進(jìn)去。然后便提步下廊,似是要出門。 洗墨連忙問:“表少爺,您往哪里去?” 其實他也只是隨口一問,不奢望謝淮告知自己他的去向。畢竟謝淮性情冷淡,從來不與他說這些。 誰知謝淮長身微頓,停下了從緩的腳步,語氣難辨道:“東坊的濟(jì)安堂,記得了嗎?” 洗墨一愣一愣地:“記,記得了。” 謝淮不再多言,淡淡離去。 洗墨立在院中,一時摸不著頭腦——為什么要告訴他去了濟(jì)安堂呢?難道說其中有什么內(nèi)情…… “啪——” 謝淮才走,院中的門便忽地被推開。 洗墨嚇了一跳,回過頭就瞧見了若若小姐。她青絲飛決,兩靨緋紅,白皙纖手扶著門框喘了喘氣,顯然是一大早便從朔雪院跑了過來。 “……” “東坊的濟(jì)安堂!” “謝淮……呢?” 洗墨先若若一步開口。 那一瞬,他如同福至心靈,醍醐灌頂,脫口就將謝淮的去向告訴了若若。 若若神色懵住:“……噢,噢。” 洗墨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少爺一早便去了東坊的濟(jì)安堂,四小姐若有事,可以晚些再來?!?/br> “……誒?” 若若面色微緋,輕輕撓了撓臉道:“不必了,我去濟(jì)安堂尋他吧?!?/br> 濟(jì)安堂是一間藥房,聞名于晉安城。其中盡是名貴草藥,稀世藥材,便連千年人參、冬蟲夏草都有。 因此,晉安的貴人們也常常來濟(jì)安堂。 宣鏵帝的生辰將至,安王世子如今居于皇宮,便想著為宣鏵帝買一枝老參,以示善意,至于宣鏵帝用不用這老參,他便不管了。 畢竟,他也沒有多關(guān)心宣鏵帝。 隨行的宮人們恭敬道:“世子,濟(jì)安堂到了。” 安王世子淡淡道:“我一人進(jìn)去便好,你們留在外面?!?/br> 宮人們卻行禮道:“世子,圣上命奴仆們侍奉您左右,奴等不敢怠慢,還是隨您一同前去吧?!?/br> 安王世子斂了斂眸,森然一笑:“是嗎?!?/br> 自古帝王多猜忌,看來宣鏵帝對他這個昔日爭權(quán)落敗的皇弟之子,還是不放心得很啊。 安王世子倒也沒說什么,正提步要邁進(jìn)濟(jì)安堂,卻聽得身后嘲諷一聲笑—— “世子如今做狗做得真不錯?!?/br> 安王世子神色瞬冷,回眸緊緊盯著來人:“……謝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