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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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鬼能搞什么大事啊?!苯瓨凡灰詾橐猓肫鹬x凌秋要當(dāng)元帥的事,一撇嘴,“難道他還能坐火箭直升元帥不成?!?/br> “比這個還要更厲害一點?!鳖櫁钫f道,“我的夢里,解鎖天賦基因的研究所,是他的。” “我cao!” 江樂愣住。 這個走向,是江樂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按照正常流程來講,接下來的套路應(yīng)該是:地毯式搜索,找到研究所,找到負責(zé)人,抓捕負責(zé)人,獲得研究資料,轉(zhuǎn)交帝國科研院,臨床試驗,然后政策修改和天賦解鎖普及。 至于那位真正出了研究成果的天才,如果只是單純的沉迷科研,那就把他送進科研院里去繼續(xù)沉迷,并賦予相對應(yīng)的榮耀。 但如果還有什么別的想法,那就是在監(jiān)獄里呆到死為止。 在保密部門上了十幾年班,大小也是個高等級干部的江樂,對于這個流程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這一次事情雖然很大,但在他眼里卻并不算多復(fù)雜的事。 但前提是,需要抓捕的對象,也不復(fù)雜。 江樂神情復(fù)雜:“他不是已經(jīng)有天賦了嗎?他圖什么啊?” “他……”顧楊看著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覺的微蜷,“因為我?!?/br> 江樂:“啊?” 顧楊索性把自己跟謝凌秋之間的孽緣粗略的說了一遍。 “之前就猜他是不是覺得我退下來是因為他,沒想到還真是?!鳖櫁铋L出口氣,“他覺得搞出成果,就肯定能找到跟我天賦近似、甚至更優(yōu)等的天賦,這樣我就用不著再繼續(xù)待在后方……” 小孩子的想法。 小孩子的行為。 想要一個東西,就興沖沖的去做了,不考慮后果,也不考慮失敗的可能性。 這樣的行為習(xí)慣,如果是在往常的戰(zhàn)術(shù)課程里,顧楊是會嚴(yán)厲批評謝凌秋的。 但這并不是戰(zhàn)術(shù)課程。 謝凌秋做這一切的起始點,是因為他。 不是利益,不是什么偉大的理念,也沒有什么造?;蛘咂茐娜祟惿鐣南敕?。 謝凌秋只是非常純粹,非常單薄的,想要重新拼湊起曾經(jīng)那個行走在理想道路上的顧楊而已。 ——我想讓你自由。 這話從謝凌秋嘴里說出來,輕飄飄的,卻像是摧枯拉朽的洪流,鋪天蓋地的涌過來,沖垮了他搭建十?dāng)?shù)年的堤壩,令顧楊無從招架。 另一個人所思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這種事,對于顧楊來說,是從未有過的認知和體驗。 “他是因為我?!鳖櫁畹吐曊f道。 理性的不贊同和感性的慌張在胸腔里肆意的膨脹、廝打,這種分裂感陌生到讓人手足無措。 無措到他甚至無法再跟謝凌秋待在同一個屋檐下,逃難似的跑到江樂這里來了。 江樂看著透出幾許迷茫的顧楊,終于明白這人為什么突然跑來找他了。 顧楊這個人吧,雖然看起來步調(diào)慢吞吞懶洋洋的,但是真做起事情來,始終都干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他總是很有主見,能夠左右他想法的人和事物屈指可數(shù),而會令他茫然無措的事情,江樂細細想來,也就僅有當(dāng)年雷矛的事情爆發(fā)的時候。 江樂一咂舌。 “所以你是來做感情咨詢的?”江樂又咔擦咔擦啃起了水果,“我覺得談戀愛沒必要考慮那么多有的沒的,又不是結(jié)婚,心里沒別人又不討厭對方,就試試唄?!?/br> 更何況顧楊這擺明了不止是“不討厭”的程度而已。 謝凌秋這小鬼崽子真是好手段。 江樂啃著水果,怎么啃怎么覺得這水果一股子狗糧味。 他不爽的把果核扔到一邊,又拿起給顧楊洗的那個,咔擦咔擦的啃了起來。 顧楊沒想到話題能一下子跳到戀愛問題上,他呆怔了片刻,而后微微睜大了眼。 “你那么驚訝干嘛?”江樂一肚子檸檬味狗糧,“謝凌秋那小子喜歡你,你也對那小子有點意思,夢里你們還不清不楚的,你知道這叫什么嗎?” “這叫命運的安排。” 江樂說完,眼看著顧楊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僵硬而尷尬,忍不住十分嘚瑟的嘲笑他:“菜鳥。” 他也就在感情方面能夠勝上顧楊一籌了。 尤其是這種情況,簡直千百年難得一見。 “我建議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回去,享受一下謝凌秋年輕的身軀……” 顧楊輕咳一聲,打斷了江樂的葷話,嘆氣:“我今天來找你,不止是這件事?!?/br> “哦?!?/br> 江樂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謝凌秋搞人體試驗的事的確是正事。 他撓撓頭:“你準(zhǔn)備怎么做?” “他成功了,我的夢里,慶典都舉辦了。”顧楊說,“我準(zhǔn)備明天帶他去見幾個議員?!?/br> 顧楊心里的準(zhǔn)繩相當(dāng)?shù)拿鞔_,無非就是民眾與國家。 夢里的歡慶和舉國上下的喜悅是真實的,所以顧楊會想辦法去促成。 江樂卻知道顧楊話還沒說完。 “然后呢?你肯定不可能就這么放過謝凌秋。” 顧楊沉默下來。 他從兜里拿出一顆薄荷糖,冷靜道:“成功并不能把過去的錯誤掩蓋,該去的地方還是要去的,能不能出來,看他自己有沒有這手段了?!?/br> 江樂:“……軍事法庭?” 顧楊點頭:“軍事法庭?!?/br> 江樂:“你如果準(zhǔn)備幫他,已經(jīng)算得上是共犯了?!?/br> 顧楊:“所以事情差不多之后,我會去自首?!?/br> 我靠。 江樂震驚。 顧楊好狠一男的。 “還有件事要跟你說。”顧楊說著,站起身來,“在退下來之前,我隱瞞了我的天賦六年。” 江樂啃水果的動作一滯:“你什么意思?” “雷矛的事情我夢到了?!?/br> “你夢到了?”江樂不可思議的重復(fù)了一遍,“你夢到了,你沒有說?” “前線對時事的情報更新很慢,我的夢境并沒有能夠全部核對上事件?!鳖櫁顚ι辖瓨返囊暰€,不閃不避,“我沒有特別去研究這個天賦,在雷矛的事情發(fā)生以前,我以為它是可以改變的。” 江樂張了張嘴,眼前發(fā)黑。 “你他媽不早說?”他把手里的果核扔到一邊,聲音高起來,“你哪怕是說一聲!我……” 我戒指也不會到現(xiàn)在都沒能送出去。 江樂話說到一半,看著顧楊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昏沉沉的目光,一下子又說不出話來了。 “cao!”他站起身來,像是困獸一樣在原地轉(zhuǎn)悠了幾圈,暴躁得要命,“這都他媽什么事!” 顧楊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是我的錯。” “閉嘴。”江樂煩躁的撓頭,“所以你一直瞞著我的,是這個事?” 顧楊點點頭。 江樂氣不打一處來,他指著顧楊,一肚子話想罵,但看著顧楊那副樣子,又一句話都罵不出來。 十八年了。 他倆這十八年來是怎么過的日子,彼此心里門兒清。 顧楊就不說了,江樂嘻嘻哈哈的,其實也不見得高興到了哪里去。 他們都是被死去的人所困住,無法往前邁步,又背負著對死去之人的愿景和愧疚而活的人。 兩人相對而立,靜默得像是兩尊雕塑。 “算了。”江樂突然xiele氣,轉(zhuǎn)頭上冰箱里拿了一打啤酒,轉(zhuǎn)頭看向顧楊,“破戒嗎?” 顧楊在這事上十分堅定:“不破?!?/br> “隨你?!苯瓨钒哑【屏嗟疥柵_上,看了一眼打開的客房門。 客房的床鋪上放著顧楊帶來的兩套換洗衣服。 江樂問:“你準(zhǔn)備在我這里住多久?” “到謝凌秋走了為止?!鳖櫁畲鸬馈?/br> …… 近日里,極少進入社交圈的顧楊中將一改作風(fēng),帶著他那個緋聞對象,頻繁的參與起社交商會來。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追求社交的人并非顧楊,而是跟在他身后,那個近日里聲名鵲起的謝凌秋。 出差歸來的勤務(wù)兵跟在顧楊身邊,帶著幾分小心的意味打量著顧楊,以及攔住了顧楊的謝凌秋。 這是一場顧楊商會高層的內(nèi)部宴會,顧楊也就剛開始的露了個面,現(xiàn)在結(jié)束了,他直接就準(zhǔn)備從休息室里離開。 大約是他這么做的次數(shù)多了,謝凌秋這一次早早的等在了門外。 顧楊已經(jīng)半個月沒回家了。 更詳細一點的時間,是二十一天。 再有二十天,只要情報部門沒有查出什么不該有的污點,謝凌秋就該回部隊里報道去了。 謝凌秋從沒想過,顧楊對于他進行人體試驗這件事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