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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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著那婢女腕骨的手,也慢慢地松了開來。 婢女倉促離去。 阮氏心頭如擂鼓地想道,莫非姓花的那賤婦,她有孕了? 再一看遠(yuǎn)處,她嬌滴滴地抱著夫君的臂膀,在他懷里巧笑倩兮的花眠,無論她如何戲弄,霍將軍都不生氣,反而一手?jǐn)堉w細(xì)腰肢,照顧得小心妥當(dāng)。阮氏完全地明白了! 再跟著,她原本還算是清秀可人的面孔因?yàn)榱窃募刀手鸲兊门でb獰了起來。 憑什么? 花眠她出身好,生來就是貴女,過了前頭那風(fēng)光無限的十二年,后頭不過遭了兩年罪,她淪落風(fēng)塵了,如今還能找到這么好的夫婿,長安城首屈一指的新貴,待她竟也是這么好。而她姓阮,也是滄州人士,卻偏沒這好命,甚至如今連她費(fèi)盡艱辛娶回家的丈夫,對花眠那賤婦亦是念念不忘! 她還懷了身子,有了霍珩的骨rou。 她出閣之前早已與沈宴之相好,早已一年多了,更不提婚后日日燕好,她費(fèi)盡心機(jī)地補(bǔ)身子,可時(shí)至如今,卻連半個(gè)消息也沒有。 梳桐陰翳落下,頭頂響起一片鳴鳥脆聲,不知被哪只活潑俏皮的鳥抖落了片新葉,落入了湯碗里,于是花眠嬌氣起來,一口不喝了。 她原本就沒有什么胃口,耐不住霍珩催,她只好扯了個(gè)謊,尋了這么個(gè)借口,霍珩無奈。 用膳畢,永平侯請眾人賞花,就在沈園的花圃之間散步。 霍珩手扶住花眠,并肩走在母親后頭,劉滟君已是心不在焉,不知想著甚么,花眠見狀笑了,喚住她,“婆母?!?/br> 劉滟君回眸,花眠挽著霍珩的右臂,歪著腦袋笑說:“婆母身子不適,先回澄湖休息也好,霍珩陪著我再走走?!?/br> 劉滟君幾乎是想也沒想,便對花眠點(diǎn)頭,跟著她隨著綠環(huán)急匆匆地往回走了。 花眠見她步子匆促,忍不住伏在霍珩肩頭笑了起來。 劉滟君快要走出沈園了,這才意會(huì)到,花眠那小婦人不懷好意,明著是關(guān)心,實(shí)則是揶揄她,她面如火燒,折回去也不行了,綠環(huán)納悶地問了一聲,劉滟君惱火地跺腳,氣悶不已:“給我找個(gè)男人來,我要他送我回湖心小筑?!?/br> 多少日了,霍維棠還四肢健全地賴在她的水榭之中不肯走,事情傳出去,她堂堂嘉寧長公主,又被人詬病拿得起放不下,悍妒乖張,身為下堂婦還霸著霍郎君不撒手,要是謠言傳成如此,她不如引頸自戕,一了百了算了。 * 沈園的牡丹開得著實(shí)好,花朵灼灼,姿態(tài)極妍,千紅萬紫的莊園之中,鬢影衣香,絡(luò)絡(luò)不絕。耳畔盡是賞花嬌客們吟詩作賦,眾人的點(diǎn)評與恭維,花眠走累了,腳腫脹了起來,霍珩抱她至一旁的石墩上坐著,彎腰蹲跪下來,抬手,便替她除去了履襪,左掌托著她的左足,右手為她揉捏推拿小腿。 “還疼么?” 花眠小腿有傷,不能走太久,加之懷孕,人也格外懨懨無神。疼倒是不太疼,只是有霍珩在,她比尋常任何時(shí)候都要更嬌氣。 世風(fēng)日下,如今竟有男子大庭廣眾下跪于婦人腳邊的奇景,這實(shí)是引人矚目。 她們獵奇地朝著霍珩花眠打量而來。 少年癡慕少艾,愛妻,這都不算什么,真正讓人驚訝和不能接受的,這世上丈夫遠(yuǎn)比婦人要高,即便是皇后,也必須從陛下,況于尋常人?;魧④娛琴F胄,也是能臣,怎么竟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來。 貴女們一面暗暗地唾罵著,一面又在暗暗地歆羨。 花眠和霍珩都不覺著不自在,因他們眼中只有彼此,花眠柳眉彎彎,如娥眉初上。懷孕之后,她摒棄了粉黛鉛華,平日只敷不傷肌膚的米粉,但她天生肌膚瑩白如霜,吹彈可破,不用任何胭脂細(xì)粉,也是素齒紅唇,清麗之中自顯華艷。 許久之前,花氏小女的容色,便已是長安難得,如今更是傾國傾城。也不知,他們二人到底誰更有福分,屬實(shí)令人艷慕。 阮氏收回了晦暗的目光,玉臂被沈宴之一把抓住,她回眸,目光閃爍了片刻,低聲說道:“夫君,我亦腿疼,你為我揉捏揉捏,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暮年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huì)繼續(xù)努力的! 第88章 沈宴之一路行來, 也見了不少人, 此時(shí)他們的目之所及,都是花圃里大朵盛放的雍容牡丹,還有那比牡丹還艷麗和嬌美的美人花眠。 自然, 他也看見了, 霍珩正為他的愛妻揉捏發(fā)脹的玉足和小腿, 動(dòng)作是那么自然和親昵。 花眠垂著粉面, 纖長白嫩, 猶如蔥根般的玉指, 合攏,將他的衣領(lǐng)扯動(dòng)了一下。 真的有點(diǎn)過了,霍珩好像一點(diǎn)不怕被人笑話似的。 霍珩仿佛不察, 只低聲問她還痛不痛, 能不能走,花眠忙說能走了,他卻又不信,“等會(huì)兒,我抱你回去?!?/br> 花眠幽幽一嘆,恨不得將這小混蛋的俊臉咬下一塊皮rou來。 沈宴之盯著那處瞬也不瞬地瞧了許久,慢慢地, 他的面孔黯然了下來,目中浮出淡淡的紅絲。 縱然是從前,花眠與他最好的時(shí)候,他有過非分之念, 都依然清醒地明白,自己是什么貨色,根本無法與她相配。 況于如今,連霍珩這般的少年英杰,這般人物,也對她是寵愛有加。他微微攢著眉,忍受著來自夫人刻薄埋怨的眼神注目著,他伸出手臂去,抓住了阮氏的手,低聲說道:“綿綿,你我不是那樣的大人物,這些事別人做來是璧人成雙,你我——”他不再說下去,但阮氏應(yīng)該懂了,他又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回屋之后,我們便歇息,我為你看看。” 他要拉走阮氏,阮氏卻忽然掙脫了沈宴之的手,她卯著一股勁,忍火切齒道:“你的眠眠配讓你提鞋,我就不配了是么!” “你——”沈宴之抬起了頭,在場的閑雜人等太多了,他不能與阮氏爭吵,但阮氏這話拈酸呷醋,咄咄逼人實(shí)在太甚。 阮氏不依不饒,干脆便往石墩上一坐,也不走了,抬起一只足來,示意讓他過去。 沈宴之被人詫異地盯著,如芒刺在背。 這樣的貴族宴會(huì),他能來已是幸事,并不想因?yàn)樽约鹤龀鍪裁闯龈竦呐e動(dòng)而受到各方的矚目,在那些貴人王孫眼中,他們這些下品寒門,猶如笑話,這非但不會(huì)為自己賺來什么好名聲,反而會(huì)引人不齒。 他本想要循循勸服妻子,哄她先回房,關(guān)起門來無論如何出格也礙不著別人的事兒。但阮氏雖然一向尖酸愛計(jì)較些,對他卻也算是言聽計(jì)從,在外絕不會(huì)給他難堪,今日竟讓他騎虎難下,如此下不來臺(tái)。沈宴之微慍,木頭似的往那一站,也不肯過去。 阮氏勃然大怒,朝他踢了一腳,“你不情愿罷了,今后你不要理我。” 沈宴之亦是心頭起火,想當(dāng)初她是如何善解人意,溫情脈脈,他本以為,她是出淤泥而不染,與他那個(gè)市儈精明的岳父的是截然不同之人。沒曾想如今一旦成了夫婦,便立時(shí)露出猙獰嘴臉來。他也不過是要她回房罷了,男人在外,豈可顏面掃失,人人詬病謾罵?這點(diǎn)兒道理,難道身為妻子的她不懂得?今日竟一再地?zé)o禮,掃他的臉面,沈宴之從鼻中發(fā)出一道冷哼之聲,兩袖一擺,大步離去。 他竟真走了? 阮氏愕然,既驚訝又感到出離地憤怒,這里不少人都已留意到了他們夫婦。 阮氏本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在沈宴之心中,遠(yuǎn)遠(yuǎn)勝過那花眠罷了,可他為何今日目光始終尋覓著別人的婦人,對她的訴求卻一而再地視而不見? 那一聲聲低回繾綣的“綿綿”,喚的人真是她么! 阮氏咬唇,露出刻毒的目光,她低了眼瞼,起身快步朝如畫園圃沖了出去。 霍珩放下了花眠的裙擺,將她一把抱起,兩人便再也不顧其他,轉(zhuǎn)身往外走,永平侯怕這主心骨走了,賓客掃了興致,忙起身過來留人,霍珩低眉問花眠意見,她說還不累,可到亭上歇憩。 霍珩頷首,對永平侯說道:“也好,我與眠眠稍待片刻,用些清茶點(diǎn)心,她歇好了,我們再離去,不擾諸位賞花?!?/br> 他也仿似完全都不介意諸人用異樣的目光盯著他們二人,抱著花眠一徑上了停云亭中。亭上漆油的匾額上題“停云靄靄”四字,亭子坐落坡上,四面來風(fēng),坡后生著一片天然的竹林,百尺千竿聳立,于山腰處仿佛結(jié)著大團(tuán)大團(tuán)濃翠的綠云。 花眠伸指,仿佛抓了一把風(fēng)似的,霍珩將她抱著放在腿上,附唇要在她耳邊說道:“沈宴之來了,真不打算見見老朋友么?!?/br> 她回頭,認(rèn)真地觀摩著他的神色,似醋非醋的,一時(shí)也看不太透。 正疑惑這混蛋流氓何時(shí)學(xué)會(huì)了將心事藏而不露,聽到坡下傳來一道女子尖銳爽朗的笑聲,她恍然回神,輕笑說道:“什么老朋友,忙我?guī)土?,一點(diǎn)恩情還了,真的不剩什么了。我也不喜歡陰郁之人,心事多,相處起來怪累人的?!?/br> 她的玉手圈住他的后頸,鼻尖蹭了過來,抵住了他的鼻翼,沿著他的皮膚滑了過去,吐氣如蘭,香霧便繚繞在鼻端,“霍郎,你這口醋要吃到幾時(shí)?今日你的柏小娘子不也來了么,我可是一個(gè)字都沒說啊?!?/br> 霍珩輕哼一聲,別過了臉,不給她親,“我與她又不是什么青梅竹馬,也沒應(yīng)許別人婚嫁,還不是母親自作主張硬要塞給我的?!?/br> 花眠又盯著他許久,見他仍是不肯回頭,她收回手臂,嘆了口氣。 “你嘆什么氣?” 花眠幽幽望著他,“怪你。若是你之前名聲好點(diǎn)兒,和現(xiàn)在一樣招人稀罕,我一定早就是你的童養(yǎng)媳了,小時(shí)候就乖乖地跟著你,哪有沈宴之什么事。” 霍珩嘴角上揚(yáng),一把掐住她的腰肢,撓她癢,花眠那地兒最是敏感,不住地求饒,哎喲哎喲笑個(gè)不停,見她快上不來氣了,霍珩才終于罷手,一把將她抱住往胸膛里摁去,“怪我以前太混賬,太師看不上我也是應(yīng)當(dāng),但以后,他必須得心服口服才是。他最疼的乖乖孫女,還不讓我手到擒來?哼哼。” 花眠仰起了眸子,只能看到他一角下巴,卻如同癡了,如花色灼灼的眼眸,如浸在碧天之中的明星。 其實(shí),也不是那么看不上。他那點(diǎn)鬧騰的把戲,她祖父如何能看不出來,雖是祖父拒了太后的好意,不肯同意她和霍珩的婚事,但回頭卻也同她說過,霍珩那小子,雖然頑劣囂張了一些,但總是不失大道,志存高遠(yuǎn),也還算有幾分骨氣。祖父那把漁樵江渚在松濤之中因?yàn)閺梽?dòng)不斷地響著,流水逐月華般的清音雅樂,順著秋風(fēng)一縷一縷地飄入少女花眠的眼中,她打秋千的腳丫子瞬間就不晃了,堂姐詫異地看向她,花眠微笑著垂落眼簾,只說了一句,“祖父眼高于頂,非要雞蛋里挑骨頭,這樣挑下去,我們倆能嫁出去才怪!” 霍珩一臂攬著她,另一手摩挲過她雪白潔膩的頰。 “霍珩?!?/br> 他低下頭,正要說話,身后傳來了一道笑語。 “霍將軍,霍夫人?!?/br> 什么人敢打擾他的好事?霍珩眉頭一皺,瞥向身后之人。 阮氏一身煙水翠蝶紋長衫,立在亭外幾竿綠竹掩映之下,綽態(tài)楚楚,正笑望著親昵無間的二人。 見霍珩露出不悅地困惑之色,阮氏忙道:“賤妾沈阮氏。” 這么一說,霍珩片刻之后想了起來,原來是沈宴之那個(gè)夫人。 花眠見人來了,從霍珩的懷里溜了下來,坐到了一旁的石墩上。 也是到了此刻,阮氏才終于瞧清楚了傳聞之中美名傳為神跡的花眠,到底是何等的美法。 阮氏一眨不眨地將目光黏在花眠身上。她真是,從未見過如此一個(gè)婦人,嬌怯之中帶十足的嫵媚,連胸脯也是飽滿欲脹,嬌軟微垂,襯得那膚白小臉,愈是杏面桃腮、顏如渥丹。如此一婦人,太易讓人自慚形穢了。阮氏的好奇之心裂了一道細(xì)長的口子,她盯著花眠,唇壁被咬出了血。 她的丈夫,見過這樣的美人,幼年時(shí),也曾與她近水樓臺(tái),交往甚洽過,更是曾柔情軟語地喚過她“眠眠”。 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過往,他又如何能看得上容色出身都樣樣不及花眠的自己! 霍珩極為不耐,趁著他還能忍氣,他板著臉道:“你有事么。” 阮氏的眸子快沁出了水痕,她終于眨了眼睛,對花眠拜服下來,“承蒙霍夫人出手相幫,阮綿才有今日,此等大恩無以為報(bào),便請霍夫人受我這一拜?!?/br> 花眠看向霍珩,瞬間之后,她微笑起來,“行了,你起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沈夫人掛在心上?!?/br> 霍珩扁嘴,什么舉手之勞。她那次為了沈宴之,弄得腿傷復(fù)發(fā),急壞了自己。 她云淡風(fēng)輕,揮袖一笑泯恩仇了,剩余的爛攤子苦果全是自己吞咽。 花眠這小婦人沒有心。他在心中忿忿不平地想道。她多看一眼沈宴之,他都渾身不舒服,她是知道的。姓沈的陰鷙虛偽,連游所思都遠(yuǎn)有不及,霍珩心里實(shí)在不痛快。 阮氏叩謝之后,面容微微蒼白地起身,她斂容,低聲說道:“霍將軍,夫人,賤妾這就去了。” 她臉色發(fā)白地往回走,腿骨幾乎戰(zhàn)栗不住。 連霍珩也察覺出了幾分不對,趁人走了,他扭頭道:“你覺沒覺著,這婦人有古怪。” 花眠頷首,“是不對勁?!?/br> 她抓住了霍珩的手,“不過大約能想得到為何不對勁。歇夠了,咱們走罷?!?/br> 她莞爾輕笑,粉腮盈盈。 霍珩點(diǎn)頭,伸臂將她抱了起來,便往外走去。 牡丹園依山傍山,實(shí)在太大了,人又多,走到了一半,霍珩聽花眠的,將她放了下來?;哌@時(shí)一雙腳丫才終于有了著地的真實(shí)之感。她輕睨了眼霍珩,勾住了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