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他幾乎能夠確定——自己就是個gay,自己喜歡男人。 因為他從來、從來、從來沒有對著一個女生心跳這么快過,更沒有想過和女生牽手、擁抱、接吻,但現(xiàn)在,他幾乎能夠想象賀宙接下來的吻會是什么樣。 應該會是唇舌交纏的那種。 可他并不想躲。 他只是覺得緊張,仿佛這個吻接完,自己的性取向就會被作出最終認證,被下達最后的定論。 至于跟自己接吻的人…… 季嶼看著賀宙,腦子和心都一起迷茫了。 他忽然分不清自己對賀宙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兄弟情?還是喜歡?能接受一個人的吻就是喜歡?可他到底喜歡賀宙什么? 還是說,自己的靈魂和思想被這個身體和世界同化,仍是不自覺地受到了信息素匹配度的影響? 還是說,賀宙只是恰好出現(xiàn)在自己情感覺醒的時間點,所以他之于自己,會顯得和其他人不同? 但不管怎么說,這個兄弟肯定是沒法做了。 至于今天過后要怎么辦—— 季嶼已經(jīng)完全沒有腦子去想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久久沒聽到賀宙回答,季嶼反倒?jié)u漸松了口氣。 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徹底放松了身體,往墻上一靠,緊張的情緒慢慢撤出,他的臉上多了分鎮(zhèn)定和從容。 季嶼抬眸和賀宙對視,又說了一遍:“再來一次,兄弟可就真的沒法做了?!?/br> 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賀宙的胸膛。 指尖專門點在他心臟的部位,季嶼直直地看著賀宙的眼睛,又道,“你真的想吻我嗎?這個吻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別的,你得想清楚?!?/br> 賀宙垂眸睨著他,聞言忽然低笑了出來:“那你想清楚了嗎?” 季嶼點點頭。 賀宙問:“是什么?” 季嶼道:“判斷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 賀宙又低低地笑了,結實的胸膛發(fā)出輕微震顫。 他啞聲道:“那我虧了。” 季嶼挑眉:“嗯?” 臉上的笑消失,賀宙直視季嶼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吻你,是因為喜歡你。” 季嶼怔怔地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緊。 賀宙又道:“至于兄弟——” 季嶼沒有吭聲。 他莫名覺得周圍空氣稀薄,以至于他有點呼不上氣的感覺。 賀宙嗤笑了聲,撐在墻上的手移到了季嶼腦后。 有力的大掌貼著他的頭皮,略微粗糙的手指穿過柔軟濕潤的短發(fā),另一只空著的手攥住了線條漂亮的下巴,賀宙跟季嶼對視了一秒,壓下唇的同時手上微微用力。 四片薄唇相貼,炙熱的呼吸徹底融在了一起。 “——誰他媽想跟你做兄弟?!?/br> 第41章 埋在心底的火星燃成了熊熊大火, 火焰順著血液頃刻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冷白的皮膚一點點染上粉色,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也再一次煙消云散。季嶼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渾身上下除了舒服和愉悅,其他什么都感覺不到。 惱人的癢終于有了人來撓,他舒服地想要發(fā)出喟嘆。 可嘴唇被堵住,他只好攥緊了搭在寬闊背脊上的手,干凈修長的腳趾根根蜷起,用力地扒著地面的瓷磚。 漂亮的眸子瞇起, 季嶼急促又艱難地喘息著。 花灑早就關掉,然而浴室里的溫度還是沒能降下來。 潮濕悶熱的霧氣在熱吻的兩人身邊流連,干燥的褲子一點點吸飽水汽,顏色漸漸加深, 變得更加服帖,把一絲一毫的反應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賀宙吻得更深,按在季嶼腦后的手也更加用力。 他們的唇緊緊地貼在一起, 鼻息和呼吸交織, 根本分不清誰的更炙熱一點。 過了許久, 賀宙終于松開了季嶼, 他低笑了聲:“嘿, 呼吸。” 季嶼像是缺氧的魚終于浮到了水面, 張著嘴用力地呼吸了兩下才回過神似的眨了眨眼,然后下意識地動了動喉嚨, 吞咽了一下。 直到對上賀宙含笑的眉眼他才感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伸出手欲蓋彌彰地擦了擦嘴角的濕濡。 “看什么看?” 他的嗓音軟糯沙啞, 眸子像含了水似的,瞪起人來一點力道都沒,反倒跟撒嬌一般。 賀宙心下一動,伸出大拇指摩挲季嶼的唇:“怎么樣?” 季嶼揮開賀宙的手,別開眼:“什么怎么樣?” “喜歡嗎?” 賀宙說完又補了句,“剛才的吻?!?/br> 季嶼眨了眨眼,聲若蚊蠅:“還行?!?/br> 看著那紅得仿佛能滴血的耳垂,賀宙眼里的笑意更深:“喜歡男人?” “……嗯?!奔編Z的嘴唇動了動,含糊應了。 賀宙又笑了。 他胸膛震顫,炙熱的呼吸噴在季嶼的耳畔。 季嶼垂著眸縮了縮脖子,手上一點不溫柔地揉著耳朵,把耳朵揉得更紅。 揉到一半,他的手被抓住,一只寬闊又溫熱的掌心貼上了他的耳朵,接著動作溫柔地揉了兩下。 季嶼繼續(x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不停顫動。 他不看賀宙,也不吭氣,就那么身無一物地環(huán)膝坐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賀宙也不追問。 他低頭看著季嶼,忍不住地伸手把那頭被他揉亂的黑發(fā)重新進行梳理。 修長的手指穿過烏發(fā),擦過頭皮。 季嶼瑟縮了一下,又一次伸手拍掉了賀宙的手。 “啪”的一聲,在安靜密閉的浴室里清脆得很。 賀宙挑了下眉,把手收了回來。 他垂眸看著季嶼道:“是不是覺得很顛覆?” “嗯?!?/br> 這回季嶼終于有了反應。 “但這很正常,喜歡和愛都不應該有性別的局限。” 季嶼低著頭道:“我知道。但就是——” 他拖長音,眉心蹙起,“就是感覺很奇怪。” 沒崩潰,也不是特別難接受,但要他立刻接受這一點,總歸有點心里不順。 茫然有,困惑有,驚訝也有。 季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喜歡同性,甚至只是一個吻,就輕易地撩撥了他渾身的細胞,如果不是最后他缺氧,賀宙放開了他,那么后面會怎么樣根本說不準。 也許……他們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比如zuoai。 光是想到這個詞季嶼都覺得羞臊得要命,但更要命的是—— 他的身體似乎對這個詞很渴望。 尤其是身后那個地方。 一個吻神奇地令他在瞬間開了竅,他忽然就明白了后面是怎么回事。 他沒有得病,也不是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 他只是在渴望男人。 渴望強壯的,有力的,能輕而易舉地壓制住他的男人。 這種渴望到底是來自他,還是來自這個身體,都不重要了。 因為這個身體現(xiàn)在是他的,這種渴望由他的大腦產生,也由他自己親身來感受。 所以—— 他到底要怎么辦? 沉默良久,季嶼猶豫地開口:“我……” 賀宙好整以暇地看著季嶼:“嗯?” 季嶼咬了下唇,接下來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 我了半天,他還是垮下肩,放棄似的伸手捂住臉,對賀宙道:“幫個忙,再給我拿一只抑制劑吧?!?/br> “可你沒有發(fā)情?!?/br> 賀宙再次點了下季嶼的抑制環(huán),上面的數(shù)值雖然升高了些,但還在正常范圍內,而且不看上面的數(shù)值他也知道季嶼沒有發(fā)情,否則他不可能這么清醒,“抑制劑這東西不是這么隨便用的?!?/br> 季嶼撤開手,惱道:“那你說我到底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