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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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命常勤包下一艘華美畫舫,留了婢女在岸,只帶著宋綿上船。 湖波輕蕩,畫舫逐漸離了岸,漂泊在湖水中央。 宋綿立在船頭,正欣賞著這萬家燈火之景,就被程予一把抱了起來。 “五叔。”宋綿嚇了一跳,驚呼一聲,牢牢環(huán)住他的脖子。 程予抱著她在軟榻上坐下,半蹲著身子,小心翼翼替她脫了芍藥軟底繡鞋。知她腳疼,他輕輕替她揉著。 他的動作何其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宋綿心中微蕩,卻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剛想縮回卻又被他牢牢握著,動彈不得 : “五叔,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好了?!?/br> 程予絲毫不介意,神色寵溺 : “無妨。夫人腳疼,為夫替她揉揉,再正常不過了?!?/br> 宋綿還想勸說 : “可是……” 程予目視著她,輕聲低笑,這笑里卻有幾分不明的意味 : “待會,再輪到你來服侍我?!?/br> 宋綿臉色“唰”的一紅,滾熱發(fā)燙。 她自然明白他話中指的“服侍”是何意思。再望望自個身下坐著的軟榻,不大不小,正好能容得下兩人。 宋綿臉色漲紅,顯得有幾分害羞局促。就連他掌心的溫?zé)?,都燙到了她。 她不覺蜷縮著腳趾,頗為不自在。 程予自然也察覺到了,卻依舊極有耐心。一下下地替她揉著,一直過了半個時辰才松了手。 宋綿害羞,一離開他的束縛,就躲進素色緞面的錦被里。 程予不覺好笑,卻也不心急,不徐不慢地在軟榻躺下。 宋綿在錦被里躲了半天,心中直打鼓,越發(fā)覺得悶熱。她慢吞吞地探出腦袋,便瞧見程予側(cè)躺著身子,左手撐著頭,好整以暇地看她。 “五叔……”宋綿輕輕喚他一聲,膽怯又害羞。 程予喉頭一滾,面上仍從容不迫 : “嗯?” 宋綿咬了咬唇,說 : “我們該回去了?!?/br> 程予聲音沙啞,顯然是隱忍到了極致 : “今晚,不回去了?!?/br> 宋綿悄悄捏了捏手心,心跳的更快。并不是她害怕與他行周公之禮,而是,這是在外面,周遭還縈繞著歌姬彈唱之聲,若是在這行事,她總覺得特別別扭。 猶豫良久,宋綿實在受不住他炙熱的目光,慢騰騰地掀開錦被。 程予默默看著她,抿著薄唇,眼底含笑。 宋綿臉上更熱,硬著頭皮,往他那兒挪了挪。 她難得主動,程予自然也不甘示弱。 平靜湖面,畫舫搖的厲害,嬌啼之音忽高忽低,伴著名伶的花鼓小調(diào),時而婉轉(zhuǎn),時而高昂。合著那奏出的絲竹之音,倒也是美妙絕倫。 ☆、052 清晨第一縷曙光淡灑進畫舫, 照的船艙寬敞亮堂。 宋綿睡得迷糊, 夢里也不知夢到了什么,輕聲囈語了一句。 程予左手撐著腦袋,右腿微微曲著, 一副慵懶閑散之態(tài), 捻起她枕邊的一綹發(fā)絲, 隨意地在食指上繞了幾圈。 一夜的溫存, 像是醉了酒一樣, 深深地沉醉其中, 無法自拔。 小妻子似乎睡得不踏實,白皙的胳膊從錦被里伸了出來,被子也踹開了些, 估計是嫌熱了。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 是他昨晚留下的。 不是他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是他難以自持。 心里柔軟成一片,程予擔(dān)心她受涼,替她掩好被子。 起身寬衣。常勤在船頭侯著 : “五爺,宮里出了急事,皇上命您立即進宮。” 程予眉頭一皺,快速披上外袍, 大步向外走去 : “發(fā)生了何事?” “小的不知,不過屬下從傳旨公公那探了口風(fēng),恐怕跟懷王有關(guān)。”常勤恭聲道。 “懷王?”程予眉頭緊鎖,問他, “馬車備好了?” “早就備下了,就等您進宮?!背G诘?。 程予向船內(nèi)望了一眼,囑咐他 : “待會夫人醒了,再送她回府?!?/br> 常勤應(yīng)諾 : “是,五爺?!?/br> …… 宋綿醒來之時,軟榻上只剩她一人。 墨畫聽見動靜,進來伺候 : “夫人醒了?” 宋綿起了身,問她 : “五爺呢?” 墨畫如實道 : “五爺早早地就進宮去了,好像是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事?!?/br> 宋綿蹙眉,不免擔(dān)憂 : “你可知道是發(fā)生了何事?” 墨畫搖頭 : “奴婢怎會知曉?!?/br> 不知為何,宋綿心里的擔(dān)憂更濃了。 粗略地梳妝一番,便找來了常勤問話,“你可知五爺因何事入宮?” “回夫人,小的實在不知?!背G诰褪钦嬷酪膊桓液退尉d說,若是她擔(dān)憂過度,傷了身子,到時五爺問起來,他可擔(dān)待不起。 常勤見她仍舊愁眉不展,勸道 : “夫人放心,五爺也不是第一回這般著急入宮了。五爺今早走的時候,還特意吩咐小的親自送您回去?!?/br> 宋綿聽了勸,這才安定了不少,由著常勤送她回程家,可到晚上,程予還未回來,宋綿更加坐立不安了。 墨畫勸著她 : “夫人還是早些安歇吧,五爺若是回來,見您這副模樣,想必也是心疼的?!?/br> 宋綿哪里睡得下 : “再等等?!?/br> 墨畫悠悠吁了一氣,也不敢再勸。 誰知這一等,便到了五更天 宋綿心神不寧,如坐針氈。從前程予下朝歸來雖也遲些,但最遲也未超過三更。如今這么晚了還未回來,可見是宮里真的出了急事。 柳兒絮兒在旁侯著,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卻也不敢先去歇息。 墨畫見時辰實在不早了,又是勸 : “夫人還是早些歇息吧,都已經(jīng)過了三更天,五爺今晚恐怕是回不來了,您就別等了?!?/br> 宋綿未說話,墨畫繼續(xù)勸 : “您若是整夜未闔眼,明早五爺回來,見您這般憔悴,定是要心疼的?!?/br> 宋綿眼睫動了動,顯然是聽進去了,良久才道 : “墨畫,你去替我鋪被子罷。” 墨畫露了笑,顯然是開心 :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br> 鋪好被子,宋綿躺在床榻上。墨畫邊替她蓋了被子,邊勸她 : “夫人放心,等您明早一睡醒,五爺就回來了?!?/br> 宋綿睜著眼睛,望著床頂?shù)尼?nbsp;: “墨畫,你出去吧?!?/br> 墨畫噯嘆一聲,應(yīng)道 : “是?!?/br> 出了屋子,墨畫輕輕將門合上。此時已過了三更天,夜里凄涼,月色清輝,沉穩(wěn)的步聲打破了靜寂。 墨畫欣喜,向來人望去 : “五爺!” 這一聲叫喚,屋里的宋綿自然也聽到了。她急急下了榻,連鞋襪也未來得及穿,光著腳踩在厚軟的桃紅錦織毛絨地毯上。 開了屋門,外頭風(fēng)大,急急潛了進來,及腰的長發(fā)隨風(fēng)凌亂,揚起了她月白色裙擺。明明穿的單薄,她倒一點也未覺得冷。 程予遠遠瞧見,眉頭微皺,大步流星向她走來 : “怎的穿這樣少?”他說著脫下身上的青色外袍,替她披上。 宋綿抱住他的腰身,深吸一氣,那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 “五叔……” 程予心中倏地柔軟,擁著她溫聲問 :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你遲遲未回來,我放心不下。” 墨畫適時說了一句 : “五爺,夫人等了您一個晚上,說什么都不肯先睡。還是方才奴婢勸她,她才肯睡下的。” 程予抱起她,到床邊坐下。又為她蓋好被子,將她耳邊的碎發(fā)捋至耳后,俯身吻了她的額頭,“乖乖睡覺?!?/br> 語罷,程予起了身,宋綿急忙拽住他的衣袖 : “五叔,別走?!?/br> 她眼里濕漉漉的,透著nongnong的依賴。是的,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jīng)變得十分依賴他。今日之事,她太怕了,怕他出了意,怕他回不來了。雖說她只是內(nèi)宅女子,不懂朝堂之事,可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自古以來,不知多少世家望族,忠良大臣,因為當(dāng)今圣上的一句話,落得個飛鳥盡,良弓藏的下場。 程予眉頭舒展,神色寵溺 : “好,我不走?!毕崎_被子,擁著她躺下。 他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帶著一絲寒冷之氣。 宋綿卻不覺得冷,緊緊挨著他,這才安心,闔上眼,呼吸漸漸平穩(wěn)。 等到她徹底睡熟,程予這才輕手輕腳下了榻,披著外衫去了書房。 . 宋綿醒來時,不見程予,知道他在書房,也不便過去打擾他。自個用了早膳,拿著精細小巧的銀剪子,替屋里的新鮮盆景修剪殘枝。 墨畫笑著進來道 : “夫人,憐姑娘來看您來了,正在外頭等著呢。” 宋綿倒是意外 : “憐玉來了?” “是啊,憐姑娘可是特意過來看您。” 宋綿方起身,還穿著寢衣,也未梳頭。自是不便見客?!澳阕屓巳ズ蛻z玉說聲,就說我等等再過去?!?/br> “是?!蹦嫅?yīng)諾著下去。 花園,殷憐玉坐在海棠樹下的石凳上,倒也不急 : “有勞這位jiejie通傳了。” 負責(zé)傳話的丫鬟倒是意外。她們夫人的表妹,再怎么說也是宣平候府的姑娘,怎的還叫她一個丫鬟jiejie? 其實殷憐玉只是瞧著這丫鬟衣裳布料皆是上等,說不定是程五爺身邊的一等丫鬟,因而說話客氣了些。 . 與此同時,書房內(nèi)。 常勤道 : “懷王這些年不知貪污了多少朝廷臟銀,也不知從哪得了消息,知道我們在尋這臟銀的藏身之地,便假意露了馬腳,讓太子殿下誤以為這臟銀藏在他京城郊外的田莊。殿下得知消息,勞師動眾地帶了一群人去搜,甚至驚動皇上,結(jié)果卻是白忙活一場,還因此被懷王參了一本。五爺,這次若不是殿下未和您商議便擅自做主,咱們也不會被懷王倒打一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