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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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大婚之前,云初攜妻入宮覲見,妻子孟氏去拜見容雙,云初則去見姬晟。 孟氏是容雙的忠實擁躉,得知容雙要嫁給姬晟時還關(guān)起門罵了姬晟好幾天。不過想想就知道了,要是自己朝夕和容雙相處,肯定也會深深地被她吸引,再也看不見旁人??! 孟氏很快接受這件事。 不過他們剛新婚,這兩個月又一直有大夫登門給云初治腿,她不好提出入宮拜見容雙。 最近帝后的婚期近了,她再也按捺不住慫恿云初入宮一趟。 云初的反應(yīng)卻很奇怪。 云初明顯不想入宮。 孟氏再三逼問之下,才知道當年云初的腿本來是能救的,只是容雙把藥給了病重的新皇。 為此,云初鉆了好幾年的牛角尖,好幾年都不曾與容雙說過半句話。 這種情況下,容雙當然不可能接納姬晟。 云初覺得容雙遭遇的那些事,甚至連當初一腳踏入鬼門關(guān),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畢竟若不是因為他橫亙在其中,容雙那么聰明一個人怎么可能自己往死局里鉆。 她早該和姬晟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 孟氏聽完,也不知該心疼容雙,還是該心疼丈夫了。當初那種情況,他們其實都沒有選擇,任誰遭遇那樣的事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地面對。 “我們更該入宮。”孟氏勸云初,“殿下肯定不會把自己做過的事掛在嘴邊,不會想讓陛下內(nèi)疚自責。但是,她做過的事怎么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這樣的話陛下肯定會心安理得地坐擁江山美人,日后說不定還會廣納后宮什么的讓殿下受委屈。殿下做過什么,我們都該讓陛下知道!” 孟氏勸完云初,云初就往上遞了求見帖子。 孟氏如愿以償?shù)厝肓藢m。 見到容雙,孟氏自然高興得不得了,一點都不覺得生疏,開口就是傾訴自己在閨閣之中有多傾慕她。 容雙沒想到孟氏這么活潑熱情,不過并不反感。有這樣的人陪在云初身邊,她很高興。 兩個人一見如故,親近得讓兩個小宮女都吃醋了。 外面天氣晴好,容雙聽孟氏說很想去見識一下她的馬,便帶著她們一起去了校場那邊。 她以前有匹跟著她許多年的火紅色愛馬,可惜當初陣前廝殺得太慘烈,它也命喪黃泉。 去年姬晟曾費心搜羅了一匹長得頗相像的馬給她,但再像也不是同一匹,容雙沒挑它,而是挑了另一匹通體烏黑的烈馬。 孟氏看得兩眼發(fā)亮。 容雙見孟氏顯然也喜歡騎馬,想了想,把姬晟搜羅來那匹火紅色的馬送給了她。 這馬她留著也是徒增傷感,不如贈給孟氏好了。 容雙正教授孟氏一些馭馬之法,卻聽有人來報說柳家七娘來了。 底下的人通報完,柳七娘已經(jīng)風風火火地跑到她們近前。 孟氏得意地朝柳七娘笑了,還摸了摸紅馬的鬃毛向她炫耀:“這是殿下送我的馬?!?/br> 柳七娘氣炸了。 以前這姓孟的就經(jīng)常和她對著干,特別討厭,現(xiàn)在她還嫁給忠勇侯,成了容雙表嫂。容雙和她那么親近,還送她馬,她、她太氣人了! 柳七娘想要罵人,卻莫名地紅了眼,委屈巴巴地看著容雙。 “你送她馬!”柳七娘哽咽著說完,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上回她進宮學騎馬,她都沒送她馬! 容雙:“……” 原來姬晟那副小可憐的委屈模樣,竟是柳家血脈在作祟嗎? 另一邊,姬晟接見了云初。 對于云初這人,姬晟感覺很復(fù)雜,畢竟容雙太看重這個表哥了,看重到他根本不敢問容雙在她心里誰更重要。 連想要解決云初這個“情敵”,他都得迂回地來。 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他要和容雙成婚了。 想到這個,姬晟的腰桿挺直了幾分,很有威儀地詢問云初為什么求見自己。 云初娓娓將當初的事說完之后,就看見姬晟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動彈。 “陛下?”云初輕聲喊。 姬晟沒回應(yīng)。 他霍然站起身走出勤政殿。 外面天光燦爛,遍地是刺目的日光。 姬晟只覺一股熱氣從腳底下涌上來,讓他一刻都沒法在這里勤政殿呆下去。 取藥的時候沒有別人在場,神醫(yī)也早已云游世外,這件事她不說,云初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她不會說。 她一個人帶著將士遺孀來到盛京,路上吃了不知多少苦,早已學會一個人面對所有事。 她只在夜半夢醒之時偶爾囈語一句“云初哥哥,我好想你”。 當選擇擺在她面前,她只能選擇放棄她一直想找尋的表哥。 那個時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恨她。 他恨她肆意妄為,恨她野心勃勃,恨她對他若即若離。 他不知道她都遭遇過什么,從不關(guān)心她難不難過,只覺得她著實可恨。 她也從來不告訴他。 她從來都不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姬晟快步走回寢宮,卻被告知容雙去了校場。 姬晟轉(zhuǎn)往校場。 容雙在騎馬。 她身邊跟著四個女孩兒,一左一右是孟氏和柳七娘,后面綴著的是兩個小宮女。她們在校場中打馬而行,看起來非??旎?,遠遠就能聽見她們的歡聲笑語。 她本來就該這樣快活。 姬晟沒讓人去通報,也沒走進校場。 他靜靜地站在廊下,看著容雙和幾個女孩兒嬉笑,笑容明艷而張揚。 過了好一會兒,姬晟才轉(zhuǎn)身往回走。 校場中的容雙似有所感,抬首往姬晟站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抹玄色背影。 容雙沒放在心上,見日頭有些猛烈,怕幾個嬌貴的女孩兒曬傷了,邀她們一起回去用些茶點。 到傍晚,姬晟才踏著夕陽歸來。 容雙見慣了姬晟近來喜上眉梢的樣子,見姬晟一直到吃完飯都還心情低落,感覺有些稀奇。 用過晚膳,容雙照常去沐浴,卻被姬晟跟在后頭一起下了湯池。 接著姬晟全程黏著她,一步都不離開。 到入睡前,容雙才忍不住問:“你怎么了?” 姬晟抱著她,想說點什么,又想到云初說的那些事,只能張手把容雙緊緊地抱在懷里,眼淚不停地掉,沾濕了容雙身上的褻衣。 容雙實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堂堂一國之君,抱著她哭算什么回事? “有人欺負你了?”容雙沉默片刻,猶豫著發(fā)問。 “沒有?!奔ш梢仓皇潜е说囊凰查g忍不住掉眼淚,掉完就穩(wěn)住了情緒。他問容雙,“我早前命人去接將士遺孤入京,這幾天他們興許該到了,有北疆的,有南疆的,也有西陲的。我準備撥人給他們開個書院,保證他們衣食住行,教他們讀書習武。書院年初已經(jīng)建好了,你要不要去給他們當山長?” 容雙自然是樂意的,她點頭說:“也好。”說完她板正姬晟的臉,對上他微微泛紅的眼睛,重新問了一遍,“你怎么了?” 姬晟不吭聲。 他知道自己還不夠好,還不能讓容雙信任和依賴。 但他不想放開她。 他,他會好好學,不會再讓她傷心,不會再傻乎乎地當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我一輩子都只娶你一個,再也不會有別人?!?/br> 姬晟再一次保證。 “從今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誰都不能阻攔你?!?/br> 容雙不是聽姬晟這樣保證,不過男人的話一般都不可信,何況是在床上說的?她大多都是說說就算了。 容雙說道:“好,你的話我記住了。若是將來你反悔食言了,那就是君既無情我便休,大家好聚好散便是?!?/br> 她雖然不是非嫁他不可,但既然嫁了,她自然不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姬晟認真許諾:“我不會反悔食言?!?/br> 三日后,帝后大婚。 當時有諸國使者前來祝賀,北邊各族也都派了使者前來,私底下慶幸地說這位可怕的女將成了皇后,應(yīng)該不會再殺到他們大草原了。 真是太嚇人了啊。 這些北蠻說得真情實感,西陲、南疆等地的使者聽在耳里,對這場帝后大婚也多了幾分真誠的祝福。 畢竟,這位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長公主能殺到北蠻人老巢,自然也有可能對他們下手。 嫁了好,嫁了好啊。 洞房花燭夜,姬晟滿懷激動地入洞房,剛坐到掛著大紅喜帳的龍床邊,折騰了一天的容雙卻突然捂著嘴干嘔起來。 姬晟嚇壞了,忙叫人去請當值的女醫(yī)過來。 女醫(yī)把過脈,當場伏跪在地,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