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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女主的惡毒jiejie在線閱讀 - 第143節(jié)

第143節(jié)

    古夫人猛然抬頭,古月琳哭音頓了頓,卻還是沒說話,繼續(xù)哭。

    其實吧,古月琳送銀子這個事,如果大家都是一家人,那自然是捂著都來不及的,畢竟是賄賂官員,要是讓人知道,不只是古大人本身會被責罰,趙家也會因此受牽連。

    但若是于氏鐵了心撕破臉,將事情原原本本合盤托出,那趙家雖然有些不厚道,古大人卻一定是會被清算的。

    古老夫人面色變幻,半晌,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我們兩家是姻親,何至于此?”

    于氏肅然,“對我來說,誰也不能牽連我兒子。”包括他爹。

    當然了,最后一句話她沒說出口。

    古老夫人沉吟,一時間沒說話。

    于氏卻已經(jīng)沒了耐心和她討價還價,將手中茶杯放在桌上,認真道,“其實他們夫妻倆和離,最大的問題就是月琳往后的日子不好過。這個我也承認,和離過的女子想要再嫁挺艱難。”

    她頓了頓,看向哭得傷心的古月琳,肅然道,“既然如此,我愿意給她一個小院,院子就在城郊,再給她五百兩銀子。城郊那院子里面是有兩畝地的,五百兩銀子若是不亂花,她自己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難過。”

    古老夫人急了,“那利錢呢?那可是兩萬兩,你讓月琳怎么還?”

    于氏揚眉,“至于那利錢,我們家沒有看到一文錢,你們家拿去送人是為了救古大人的,賄賂官員這事我們趙家不會做 ! 那是你們古家自己的私事。再有,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既然已經(jīng)嫁人,沒道理這銀子需要女婿來出,其實認真論起來,那銀子應(yīng)該是你們古家跟月琳借的……就是說破天去,這銀子也輪不到我們趙家來還。”

    古老夫人驚呼,“那怎么可以?我們上哪兒去找銀子來還?”

    于氏攤手,“這跟我們家似乎沒什么關(guān)系,就她做的那些事,給休書也是可以的。現(xiàn)在我們只是和離,還有那院子和那五百兩銀,甚至她的嫁妝都可以帶走,我這樣寬容,都是看在我和月琳婆媳一場的份上,還有就是女子處世艱難,當是給一個后輩的資助。若是你們愿意,就收了這和離書,我們?nèi)パ瞄T銷了婚書,順便就去改地契?!?/br>
    “不成!我不答應(yīng)?!惫爬戏蛉藬嗳坏?。

    紀瑛兒笑吟吟出聲,“老夫人,您別太過分。那郊外的院子一間可就值七八萬兩銀子,還得看運氣,基本上有銀子還買不到呢。我們家已經(jīng)足夠厚道了,您想要利益,也別可著我們一家坑呀?!?/br>
    言下之意,其實是說給古月琳聽的,他們家可不只她一個女兒,就指著趙家算怎么回事?那邊不還有喬家么?

    趙延善提筆寫和離書,余光瞄向古月琳,見她一句話沒有只顧著哭,心里的那點憐惜頓時就斂了起來。

    傅清凝從頭到尾看在眼中,古月琳若是真不愿,在談條件的時候就應(yīng)該出聲拒絕。這一聲不吭,分明是默認。

    聞言,古老夫人皺眉,見于氏沒有呵斥她的意思,頓時不滿,“長輩說話,哪兒小輩出聲的,什么規(guī)矩?”

    紀瑛兒不高興了,拿規(guī)矩說事,分明就說紀府沒教好她或者是于氏沒約束好她,無論哪個,她都聽不了這話,無論嫁人前還是嫁人后,長輩之中無論哪邊對她都不錯,古老夫人開口直指規(guī)矩,她頓時冷笑出聲,“我再沒規(guī)矩,我婆婆也沒覺得我哪里不好,可見我爹娘還是教好了我的?!卑抵腹旁铝諘缓碗x,是古家教女兒有問題。

    古老夫人面色難看,“紀姑娘身份高貴,自然是看不起老身的,您說什么,我受著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哪日紀大人出了事,趙家會不會幫忙了?!?/br>
    這是道理掰扯不過,拿身份說事了。最后那句話明擺著挑撥離間。

    簡直胡攪蠻纏,于氏最后一絲耐心盡去,“和離書已經(jīng)寫好,簽了吧。趁著天色還早,讓人去衙門改地契和婚書還來得及?!?/br>
    趙延善寫完,就已經(jīng)寫上了自己的名,聽了于氏的話后,將兩張紙送到古月琳面前。

    古月琳看著面前的紙,終于放下了捂著臉的手,“我一直都知道,你出身富貴,我卻只是農(nóng)戶出身,無論是身份還是家底,甚至是教養(yǎng),我都配不上你。但你愿意拂了娘的意思執(zhí)意娶我,對我就算不是深愛,至少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墒侨缃瘛彼澏吨斐鍪秩ィ瑩崦莾蓮埬E未干的紙,“你到底還是清醒了?!?/br>
    趙延善聲音沉重,“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心悅你是真的,是你自己一次次推開我,我也是人,是自私的。我能搭上前程幫你,但我不能讓你拖累我大哥。當然,我還是對不起你的,我遷就不了你一輩子……娘給你的那個院子,你自己住著,日子不會難過的。”

    最后那句話,到底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她。

    照古家人如今的模樣,是湊不出銀子還利錢的,那些人敢借,自然就敢追債,這事情鬧出來對古大人不利,那么,古家人應(yīng)該會想辦法盡快還上。

    “我不要這個。”古月琳一把推開。

    于氏揚眉,“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去丁府說明情況了。”

    古老夫人本來聽著倆人說話,心里還有點希望,覺得趙延善可能會回心轉(zhuǎn)意,事情會有轉(zhuǎn)機,就聽到了于氏這話,頓時一急,脫口而出,“不能?!?/br>
    于氏的不滿毫不掩飾,古老夫人是真怕她改口,以前她聽說過于氏做生意厲害,接手趙家的生意多年,做得蒸蒸日上。今日才算是領(lǐng)教了她做生意的手腕,真是抓著痛腳狠踩,寸步不讓。

    她起身走到古月琳身旁,慈愛的拍拍她的背,“月琳,你別激動。這一次我們家確實理虧,你就認了這個錯,不能讓外人知道你爹的事,等你爹過了這個坎,我們家的日子就好過了?!?/br>
    古月琳身子僵硬了下,木木的順著古老夫人的力道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表面上看,是怕于氏把她送銀子的事情宣揚出去,傅清凝看在眼中,要說古月琳恍惚之下讓古老夫人按了手印,這話她不信。

    不只是她,屋中所有人都看出來古月琳對于和離開始是拒絕,后來是默認。

    趙延善眼中更加失望,方才古月琳本來是拒絕的,但聽到古老夫人口中的古大人的坎什么的,頓時就不說話了。

    其實真要僵著不和離,哪怕于氏一點情面不顧,非要宣揚出去,最壞的結(jié)果最多就是古大人被擼了官職,別家不好說,但在趙家,可以說她趙家三夫人的地位一點都不會有影響,她入趙家這許久,這些道理她自己肯定清楚,但她還是選擇相信古老夫人。

    和離書按上了纖細的手印,于氏讓趙叁和沐央連著古家的下人一起,去了衙門。

    和離書被拿走,古月琳渾身卸了力氣一般,軟軟的靠坐在椅子上,眼淚一直往下掉,她也顧不上擦,很是狼狽。屋子里一片沉默,氣氛沉重。

    趙延善垂著頭,不看任何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一路上應(yīng)該挺順利,半個時辰后,他們就回來了,一道帶回來的還有蓋了衙門大印的和離書和當初兩人成親時送去備案的的婚書,還有一張寫了古月琳名字的地契。

    于氏接過看了看,又拿出一個匣子遞給古月琳,“收著吧,往后好好過日子?!?/br>
    古月琳顫抖著手去拿那張和離書,“娘……”

    于氏抬手止住她的話,“別喚我了,也別多言,走到這一步你并不無辜。走吧,趁著天色早,還能出城?!?/br>
    古老夫人起身,“趙夫人,既然我們答應(yīng)了和離,那事情你可不能告訴別人?!?/br>
    “自然。”于氏一口就應(yīng)了下來,就算她不說,此事總會被查出來的。

    古月琳跪在地上給于氏磕頭,“我能不能去給公公辭別?”

    于氏擺擺手,“他受傷之后精神短,這個時辰他在午睡,不用如此多禮?!?/br>
    聽到受傷之后精神短,古月琳沉默下去,其實趙瑾受傷之后,她就只見到一兩次,后來知道了內(nèi)情,趙瑾和于氏一般,徹底不見她了。

    她又走到傅清凝面前福身,“嫂嫂,多謝你以往的照顧,日后若是愿意,可隨時來找我。就算不是我嫂嫂了,還可以是我jiejie?!?/br>
    傅清凝對她其實心里復(fù)雜得很,這姑娘要不是一心奔著古家,還算是個好妯娌,到底忍不住,道,“郊外風景不錯,比城內(nèi)住著好多了,你可以住在那邊散散心?!敝劣谝院笳宜脑挘揪蜎]接茬。

    古月琳再次福身,去了紀瑛兒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她的潛意思。

    等送走了古家人,已經(jīng)是午后,屋中氣氛沉悶,趙延善面色不太好,于氏擺擺手道,“等用過膳,就回去歇著,明日就去翰林院,過幾日你們得調(diào)令就該下來了,人要往前看,別老惦記著了。”

    一語雙關(guān)。

    趙延善應(yīng)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出來。

    趙家三公子和離了,眾人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有人向于氏打聽,她就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但內(nèi)情卻不說,只推說早晚會知道。

    現(xiàn)在確實沒到時候,不過,早晚會水落石出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后怕

    少了個弟媳婦,傅清凝的日子和以前沒什么兩樣,不過,她到底還是忍不住關(guān)注了下古家的事情。畢竟古家的那利錢還沒還上呢。

    現(xiàn)如今古家如果從別的地方借不來銀子,那就只能賣房子……古家住在外城的那個院子,也值個五六萬兩。不過,傅清凝覺得,很可能他們會賣掉古月琳的那個院子。

    果然,兩日過后,沐央來跟她說,古家的房子賣了,不知怎么回事,賣的是古家外城的院子,一家人全部搬到了城郊古月琳的院子,就是原先于氏和趙瑾住過一段時間,后來趙瑾住在里面自己跑出去被抓住打斷小腿的那地方。

    那地方對于趙家來說,沒有什么好回憶,先前趙瑾帶著那么多丫鬟住過,后來鄭家人也在里面住過一段時間,再后來趙瑾住在那邊還受傷了,于氏本來都打算尋摸個差不多的把那里賣掉,給了古月琳之后,當日就讓人過去把里面自己的東西和里頭看門的下人全部帶了回來,一點都沒有占著院子不給的意思。

    于氏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冷笑了下,“所以說她只聽長輩的話,現(xiàn)在看來也不盡然。”

    傅清凝明白她的意思,現(xiàn)在的人都想著住在內(nèi)城最好,如果不能,那就住在離內(nèi)城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外城,怎么也不會跑去城郊住的。但是如今古家外城的院子賣了跑去城郊住,很明顯就是古月琳不樂意賣掉城郊屬于她的院子。

    這幾日事情多,紀瑛兒最近都住在這邊,聞言笑著道,“娘,別想她了,給了院子和銀子,我們家也沒虧了她,要不是嫁給三弟,那院子憑她自己不知要多久才能買得起?!?/br>
    這話有些刻薄,但卻是事實。

    會試考完,各家舉子歸家,丁家的幾人好歹都熬到了最后那日才出來的,不知考得如何。

    考完的當日,傅清凝就和紀瑛兒一起去了福運茶樓,她們到的時候,還沒過午,兩人不緊不慢用了午膳,靠內(nèi)的窗戶開著,一眼就看得到底下一樓大堂和大門口處的情形。

    午膳用完,伙計進來收了碗筷,紀瑛兒又讓鳶兒姑娘進來彈琵琶,兩人隨意聽著,眼睛時不時看一眼底下的大門。

    然后,有形容憔悴的書生模樣的人進來了,傅清凝她們離得遠,只看到書生說了幾句,就被伙計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之后半個時辰的時間內(nèi),來了不少書生,面色都不太好,一是憔悴,眼底青黑,再有就是……憤怒。

    鳶兒姑娘一直彈著琵琶,見兩人如此,一曲終了后笑著上前福身,“夫人還想要聽什么曲子?”

    紀瑛兒伸手指了指外頭,“那些人你認識嗎?”

    鳶兒看了一眼外頭,垂下眼眸,語氣輕柔,“夫人說笑了,這茶樓中整日人來客往,小女子哪兒記得過來,包括兩位,都只覺得面熟,卻是不認得的?!?/br>
    傅清凝想起什么,問道,“原來你們這里是不是有位詩意姑娘?聽說是被人贖身了?”

    鳶兒猛然抬頭,又趕緊低下頭去,“小女子不知?,F(xiàn)在國孝,夫人可別亂說?!?/br>
    傅清凝擺擺手,“只是偶然聽說,當日想要幫詩意姑娘贖身的人還跑來問我借銀子來著……”

    鳶兒的臉色蒼白下來,卻一句話多余的話都無。

    看來關(guān)于詩意那邊是問不出什么來了,傅清凝想了想,問道,“你知道底下那些人是來做什么的嗎?為何剛剛才出貢院的舉子不找大夫不好好休息,跑到這里來?”

    鳶兒依舊低著頭,“小女子不知?!?/br>
    紀瑛兒掏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拍得挺豪爽,“你只好好跟我說說話,幫我解解惑,比如底下那些人來做什么的……這銀票就是你的了?!?/br>
    兩人本來只是隨口問問,沒想著面前這姑娘能知道。不曾想鳶兒抬眼看了一眼,見是一百兩,眼睛就亮了亮,“聽說有份考卷需要到我們這里拿到暗語,才能買到。他們這時候跑來,可能是那考卷沒什么大用,被騙了吧?”

    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這個,如果那考卷有用,這些人此時應(yīng)該只顧著偷笑回去好好休息了?,F(xiàn)在這時候,他們可是熬了那么多天的,顧不上休息就跑來,那自然是考卷沒用,又因為價錢太高,這是跑來算賬了。

    傅清凝也是想到這個,才特意和紀瑛兒一起過來喝茶的,似笑非笑看向面前的鳶兒,“你倒是敢說?!?/br>
    面前這姑娘絕不是個膽小的人,但為何方才提起詩意她那樣害怕?

    鳶兒不在意她探究的目光,笑了笑,“這事情雖然隱秘,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臨近會試那幾日,就是初五開始,這樣的書生茶樓接待了許多,有心人應(yīng)該都知道?!?/br>
    “哦?”傅清凝重新看了看面前的姑娘,“那你知道這暗語,是從哪里來的嗎?”

    鳶兒看了看那張銀票,“這些可不夠。”

    紀瑛兒揚眉,再次拿出幾張,“說說吧?!?/br>
    鳶兒福身上前,將銀票一張張疊在一起,壓低聲音道,“內(nèi)情我也不知,只知道有人在最里頭的冬雪閣住了半個多月,前來的書生好些都去拜訪過,那些日子里伙計也經(jīng)常會提醒書生模樣的客氣去那里面?!?/br>
    她話說完,銀票也已經(jīng)疊好放進了腰間的荷包。傅清凝看了看,覺著她知道的挺多,于是又拿出來幾張放在她面前,“那人是誰?”

    鳶兒一笑,笑容甜美動人,“我知道那人是承恩侯府管家養(yǎng)在外頭的女人生下的。”

    傅清凝和紀瑛兒兩人面面相覷,鳶兒見兩人不再問了,收好銀票,再次福身,“多謝兩位夫人憐惜。”

    眼看著她走到門口抬手開門,傅清凝突然問,“你為何怕我們提起詩意?”

    她沒回身,似乎默了下,才道,“兩位夫人出手大方,人也厚道,小女子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當下國孝,要是許多人知道詩意她被誰贖身,其實是逼她去死?!?/br>
    傅清凝恍然,國孝期間不能納妾蓄婢,商戶人家還好,官員家中是萬萬不能傳出這樣的事情。所以,鳶兒才會在傅清凝提起這事情時三緘其口,尤其她還說了人家為了贖詩意跟她借銀子,但凡是借銀子,那關(guān)系可不一般,最起碼是知道詩意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