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青崖山那破地方鳥不拉屎,云片糕只能到山下的鎮(zhèn)子去買,那段時間蔣子夜給她買云片糕,她都快吃吐了,后來回到京城就再也沒碰過這東西。 “嘗嘗吧?!笔Y子夜將碟子往她那里推了推,沈離經(jīng)搖頭?!拔乙厝ァ!?/br> 他粲然一笑,有幾分嘲諷的意味?!澳憔尤挥X得,我今日會讓你回去?” 沈離經(jīng)蹭得站起來,惱怒道:“蔣子夜!你非要如此,讓我把話說得難聽嗎?” 話畢,從窗口突然跳進來一個暗衛(wèi),在地上滾了兩圈,又有兩個人翻進來,手上拿著刀對準地上的暗衛(wèi)。 “屬下來遲了?!?/br> 沈離經(jīng)被蔣子夜抓住,往一旁推了推。 冷眼看著那侍衛(wèi),語氣冰涼?!皻??!?/br> 話音剛落,他的脖子就被什么尖銳的東西抵住了。 沈離經(jīng)的簪子拔開后就相當于是一塊薄刃,可以輕而易舉劃開他的喉嚨。 此刻薄刃抵在他的喉嚨上,她踮著腳,輕聲在他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撲在皮膚上,他眼中微動,竟不覺得那么難過了。 “有話好好說不是,我不太喜歡死人?!?/br> “等等,先停下?!笔Y子夜出聲制止那兩人揮刀殺死暗衛(wèi)。 其中一人往他這里看過來,那暗衛(wèi)迅速轉(zhuǎn)身,手上寒光一閃,其中一人應聲倒地,溫熱的血噴灑在窗上,也濺落在桌子上的云片糕中。在雪白的溫軟的糕點上,這片紅顯得給外刺目。 他身子一僵,目光停在云片糕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目光瞬間變得狠戾,也不管沈離經(jīng)抵在他脖子上的東西了,似乎是篤定她不會殺他,身子一轉(zhuǎn)將沈離經(jīng)雙手扣住。 沈離經(jīng)只是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扣住雙手,強硬地按在那里,暗衛(wèi)和另一人打得難分上下。而蔣子夜就貼近她,小聲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我在想......你要是沒了清白,聞人宴還會不會要你,他這種人還會不會要你呢?” 他的聲音就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慢慢滑上脊背,讓她頭頂一麻,臉色瞬間慘白,浮上難以抑制的憤怒來?!澳愀遥 ?/br> 蔣子夜的唇貼在她的耳邊,將她緊緊桎梏住?!爸灰菍δ?,我什么都敢。我差一點就心軟了,如果你剛才要吃那盤云片糕,我說不定還會阻止的?!?/br> “你個王八蛋!給我下藥,我要削了你!”沈離經(jīng)怒不可遏,奮力的掙扎著,蔣子夜又說了一句,讓她陡然間安靜下來。 “你猜猜聞人宴現(xiàn)在在哪?他應該也中計了吧......” 看到沈離經(jīng)眼神變得慌亂,他不緊不慢的解釋:“你放心,那不是我做的,蔣風遲還以為害他的人是聞人宴呢,打又打不過,只好想辦法尋仇了,用你做誘餌勾他過去,這招屢試不爽啊?!?/br> 沈離經(jīng)不相信,腿向后踢,又被他狠狠壓制住,兩個人的姿勢過于曖昧,氣得她火冒三丈?!胺牌?!你當他丞相白當了!” 暗衛(wèi)一刀劈過來,沈離經(jīng)被他推開,蔣子夜也拔劍刺過去。同時還在回答她剛才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關心則亂。他為你求藥,腦子都不清醒了?!?/br> 沈離經(jīng)怒極,扒著窗口要跳下去,蔣子夜的人按住她要拖回去,一支利箭嗖得一下射中他腦袋,聞人宴的動作一頓,回身要將她拉回來。 又是一支箭射過來,將蔣子夜逼退。 沈離經(jīng)趁這時從窗口躍下,撲通一聲落入河里。 直直砸進河里,砸得她渾身都疼。一人跳進去將她撈起來,沈離經(jīng)咳嗽兩聲被拖上岸,聽到了蔣清渠的聲音:“崔姑娘,你還好嗎?” “咳咳......咳!我要宰了蔣子夜!” 蔣清渠抱起她塞到馬車,迅速架著馬車將她送回了崔府。 寧素看她濕淋淋的像個落湯雞一樣被扶回來,又心疼又生氣,訓斥道:“你不是去找聞人宴了嗎?怎么回事?” 沈離經(jīng)扯著蔣清渠不讓他走:“聞人宴在哪,他在哪?” 聲音里還帶了幾分哭腔,蔣清渠連忙說道:“丞相有事出去了,讓我看著姑娘,他不久后就回來。” 沈離經(jīng)心一涼,眼淚止不住的流,蔣清渠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她哭了,被嚇個半死,連忙說:“姑娘別哭啊,我去找丞相,現(xiàn)在就去。”說完后他慌亂的跑出去了。 沈離經(jīng)一邊咳嗽一邊哭,差點背過氣去,寧素讓人備了熱水把她丟進去,脫了一身濕衣服,怕她身子弱染上風寒。 果然洗了澡以后她就開始發(fā)熱,一喂藥就吐,嘴里還迷迷糊糊的叫著聞人宴。 寧素放心不下,夜里還在照看她。 聞人宴很晚才來,步子慌亂,幾乎是狂奔著到了她的院子,正看到寧素在她床榻邊打哈欠。 他就像個鬼魅一樣,大半夜穿一身白衣出現(xiàn),嚇得寧素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柏┫鄟砹?。” “喝藥了嗎?”他在和寧素說話,目光卻直直的盯著沈離經(jīng)。 “喝不下去,一直往外吐,剛才還說夢話在罵人,估計是真的燒糊涂了,我拿了酒給她擦身子,明日應該能退燒?!?/br> “你去睡吧,我守著她?!甭勅搜鐩_她點頭,讓她下去。 寧素也是知道聞人宴想和沈離經(jīng)獨處,便離開了。 昏黃的燭火照影出了聞人宴的影子,他呆呆的坐著,有些茫然,接著將手覆在沈離經(jīng)guntang的額頭上??酀溃骸皩Σ黄稹!?/br> 像是聽見了他的話一般,沈離經(jīng)無意識的呢喃了一句,帶著點哭腔:“聞人宴......聞人宴別去,你別去?!?/br> 他扣緊沈離經(jīng)的手?!拔夷囊膊蝗?。” 他端過藥碗,將藥含在嘴里哺給沈離經(jīng)。 難得沒有被她吐出來,慢慢的吞咽了幾口。 整整一夜,聞人宴都坐在床榻邊守著,等到天明時沈離經(jīng)額頭的溫度才降下去些。 后半夜見她身子guntang,實在是焦心,聞人宴索性褪去她部分衣衫,用寧素的法子給她擦拭身子。 沈離經(jīng)醒來的時候還是頭昏腦脹的,第一眼就看到聞人宴手撐著額頭,在她榻邊閉目休息的樣子。 還好還好,他沒有事。 她的頭發(fā)被聞人宴壓住了一縷,小心移動身子的時候忍不住“嘶”了一聲。剛才還閉眼的人頓時醒神,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魔怔了。 接著不等她開口,聞人宴一把將她撈過來按在懷里。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說,不會虐。 謝謝小天使的營養(yǎng)液 挖完石頭挖木頭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3章 惡毒 聞人宴將她抱得緊緊的,悶聲道:“你為何會去,怎么這都信?” 因為是關于他,竟讓她想也不想就去了,回想起來她自己都覺得可笑,這么漏洞百出的騙局都能將她騙走。 還好沒吃那碟云片糕。 思及此,她眼瞳中浮出怒意來。 蔣子夜居然敢對她用這種手段。 “那你呢,你去哪了,你是不是也被騙走了?!鄙螂x經(jīng)心里郁著一口氣?!罢f話啊?!?/br> 聞人宴輕拍她的背,卻沒有說不是。他能看出來那局中有幾分虛假,卻還是鬼使神差的去了。到底是為什么,也只能算是一種病急亂投醫(yī)了,只要有一絲救她的可能,他都愿意去試一試。想來也覺得他腦子不太清醒,居然這種事還去做。 “算了”,她低低地嘆口氣,接著語氣中多了幾分歡快。明明嗓子還嘶啞著,可聞人宴聽著,卻覺得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皫煾竵硇耪f我有救啦,你在等一等我就嫁給你?!?/br> 他一愣,涌出一種莫名的情緒,震驚、狂喜、釋然都混合在一起。心中縱使波瀾起伏動蕩,他面上仍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手握成拳,又慢慢松開?!昂??!?/br> 沈離經(jīng)不滿他就說了一個“好”字,嘟囔道:“好什么?” 不等她嘴里再吐出幾個字,聞人宴的撫在她后背的手移到了后腦處。 這個動作沈離經(jīng)再熟悉不過。 下一刻唇就覆上一片溫軟,讓她發(fā)不出聲音來。 這個吻是猛烈又急促的,不僅僅是纏綿,更像是在宣泄什么情感。 她能感受到,聞人宴應當是很開心的。 兩人跪坐在床榻上,聞人宴的手也從沈離經(jīng)的后腦上離開了,捉住她的手壓下去,與她十指緊扣。她并不退縮,繼續(xù)將這個吻持續(xù)下去。 * 被蔣子夜坑了這件事沈離經(jīng)一直是耿耿于懷,落水染了風寒之后,她喝得藥更多了,院子里飄著一股子苦味。 崔遠道被蔣子夜猜疑,對他提防戒備不說,還暗中想架空他的一些權(quán)力,但目前而止又不得不與他合作。 白鷺院的護衛(wèi)不多,他放心不下,就讓聞人宴把沈離經(jīng)帶了回去。 司徒蕊自那天后就主動離開了書院,聲稱是身子不適,還沒等到沈離經(jīng)收拾她。 而蔣子夜與聞人宴一派更是針鋒相對起來,過去只是背地里使壞,現(xiàn)在明面上也敢作對了。 聞人宴不讓沈離經(jīng)再去書院,她就只好乖乖的留在院子里養(yǎng)傷。自從知道了她兩月后必須離去,他就像是在數(shù)著分離的那一日般,時刻珍惜著與她共處的時間,而更多的時候還是聞人宴在處理公務,她在一旁逗貓。 好像以后也會這樣。 除了偶爾會避開其他人來到靜安居的蔣清渠以外,徐子恪也開始踏足這里。 在知道沈離經(jīng)的真實身份后他整個人都嚇呆了,站在那動也不動,直勾勾看著她。 聞人宴抬起眼皮輕飄飄的看他一眼,徐子恪又趕忙挪開自己的目光。 “沈二姑娘......” 沈離經(jīng)笑瞇瞇地應道:“是我,你都長這么大了。” 那個時候徐子恪年紀小,總跟在徐之修身后跑,沈離經(jīng)也見過他幾次,這家伙會搗亂一樣沖她叫嫂嫂,沈離經(jīng)氣到將他吊在樹上過。 徐之修看著眼前人的笑臉,似乎又回憶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嚇得臉都白了。沈二姑娘現(xiàn)在是丞相的未婚妻,但是卻差一點成了他的嫂嫂,而且聽人說,是他哥哥親手殺了她。 按理來說,他們兩個還算是有仇。 沈離經(jīng)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安撫道:“你不用想太多,雖然你那時候頑皮了點,總是叫我嫂嫂叫得人心煩,但是也沒做什么大錯,你爹腦子不糊涂,你還有機會清醒?!?/br> 聞人宴聽到“嫂嫂”二字,翻書的手一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徐子恪。 被他這么一看,徐子恪立刻就慌亂起來,口不擇言:“啊,是是,我爹腦子不清醒......” 沈離經(jīng)笑了一聲,他趕忙就要離開,拉著蔣清渠就走。 終于走出了靜安居,他才說:“丞相居然喜歡沈二姑娘!” 語氣是難掩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