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嗯?” “張嘴?!?/br> “你......” 他一手扯著面紗,身子坐直了些,一點點逼近,沈離經(jīng)剛醒來,懵懵懂懂的,只能被迫仰著頭承受。 * 下課后的學(xué)生各自離開,蔣嘉悅走到一半又停住了,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際,才意識到她的香囊不見了。轉(zhuǎn)過身正好見到遠(yuǎn)處的韓錦書和韓香縈,身邊的紫衣是傅歸元。而被潑了一身墨的徐瑩然正拉著徐子恪的手臂哭鬧著什么。 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徐子恪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決心繞遠(yuǎn)路,回去找找香囊,畢竟是貼身的物件,落在別人那會惹出不少麻煩。 徐子恪聽徐瑩然哭鬧得煩,將她扯開,不耐道:“你說公主欺負(fù)你,還拿東西砸你?” “不止是這樣,她還......” “好端端她怎么就欺負(fù)你,是不是你又說什么了?” 徐瑩然結(jié)巴了一下,徐子恪陰著臉訓(xùn)斥:“你還讓我給你出氣,我給你出什么氣,能耐了啊,連公主都敢不放在眼里,無論你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現(xiàn)在去賠罪?!?/br> 傅歸元拍拍他,說道:“你真要賠罪,就現(xiàn)在去吧,我剛才看到六公主了,不知道怎么的又轉(zhuǎn)身走了,朝左邊的小路?!?/br> “多謝凌王了?!毙熳鱼↑c點頭,拉著徐瑩然就要走。 “我不去!你混蛋!我不去!”徐瑩然掙扎著要甩開他,被徐子恪強硬且粗魯?shù)牧嘀I(lǐng)子往前拖。 “你閉嘴,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還在惹事,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你還好意思說我,明明你才是惹事!” 二人互相攻擊嘲諷,一路趕過去。 徐子恪抓著她快步走去,沒多久就追上了蔣嘉悅。 她聽到身后的動靜,轉(zhuǎn)身見到了徐子恪,目光一凝,手指抓緊了袖子。 徐子恪停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行了一禮后說道:“小妹不懂事,冒犯了公主,還望公主大人有大量?!?/br> 蔣嘉悅眼神掃過徐瑩然滿臉的不情愿,冷淡道:“無事?!狈凑胺高@種事,她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公主要去哪?” 蔣嘉悅實話實說:“我的香囊掉了,要回書院找找。” “那我二人就一同去找,全當(dāng)做賠罪了?!?/br>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拒絕,卻又沒說出口。 她不想說不。 “好?!?/br> 徐瑩然瞪了她一眼,被徐子恪扯了一把。 三個人一路沒找到香囊,順著路回到書院。 一路上都沒說什么話,蔣嘉悅只是緩緩在前面走著,徐子恪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總覺得說什么都很尷尬。 到了書院門口,徐瑩然的步子突然停住,身子一僵,轉(zhuǎn)過身就推著徐子恪走。 徐子恪有些驚訝,剛才默不作聲的人突然過來推他,力道輕輕柔柔的,也沒什么效果,他好奇心上來了就回頭朝里看了眼,一下子就知道徐瑩然的意思了。 聞人宴和一個女子正親的難舍難分,只是那女子看著無比熟悉,卻又覺得書院沒有這么一個人。 他捂住徐瑩然的眼睛將她往回拖,阻止她探頭去看。 “你干嘛??!”徐瑩然叫了一聲,蔣嘉悅和徐子恪俱是心臟一跳,拉著徐瑩然往一旁假山躲,生怕被聞人宴看到了要追究他們。 徐子恪捂著徐瑩然的嘴,惡狠狠威脅:“不許說話,不然有你好看的!” 說完后他將目光移到蔣嘉悅臉上,正巧她也在看他,也不知道是天熱還是看到剛才一幕的緣故,臉頰上透著淺淺的粉。 只是一和他對視上,目光便立刻挪開了。 徐子恪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書院里正被聞人宴壓在懷里親吻的沈離經(jīng),突然聽到了一聲叫喊,嚇得使勁推開他。聞人宴稍離開些,二人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堂中分外明顯,沈離經(jīng)的唇有些紅腫,泛著微微的水光,他將剛才意亂情迷時扯下的面紗重新給她圍上?!霸趺戳??” 沈離經(jīng)惱怒道:“你沒聽到有人剛才來過了嗎?” “沒有?!?/br> “我看你是昏了頭?!?/br> 聞人宴捏了捏眉心,無奈道:“我真的沒聽到。” “怎么辦,聽著像徐瑩然?!鄙螂x經(jīng)有些著急,要是讓徐瑩然看到她的臉,那還得了。 “是誰?” “是徐子恪的meimei?!?/br> 聞人宴仍然是冷靜從容的,絲毫不為這些事?lián)摹!拔矣幸馐招熳鱼槲矣谩P煊肥窃?,現(xiàn)在舍棄蔣風(fēng)遲,歸于傅歸元手下,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br> 他和傅歸元向來不瞞著她,只要她問便會耐心解釋,沈離經(jīng)也早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將靖州這種多貪官暴吏的地方短短五年治理成如今的樣子,傅歸元還能時不時游山玩水蒙蔽皇上的探子,定然是有不小的能耐,也養(yǎng)了不少門客才是,只是她當(dāng)時沒想到,一直暗中幫他的人會是聞人宴。 他們兩個早早的就開始謀劃著要造反。 傅歸元是為了老凌王的仇,也是為了保住他們這一族。聞人宴是為了她,為她不顧聞人氏宗族入了仕,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上擺弄心計。 她想到這些,好不容易有些感動了,聞人宴又說:“你想得如何了,我們什么時候成婚?” 被他這么一提醒,這才想起來,聞人宴背著她去求了賜婚?!澳憔尤桓也桓嬖V我?這種事你都不和我說!” 難怪那老太君要說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來,想必鞭笞聞人鈺也是為了警告她,最好能將她嚇退。 “今日你祖母把我叫過去,讓我看著他們鞭打聞人鈺?!彼遣皇怯胁。?/br> 沈離經(jīng)擋著聞人宴的面自然是不好說,但不妨礙她在心里想。 聞人宴看她的眼神嗎,明白她的意思?!白婺钢匾暻遄u,會嚴(yán)懲她,將她送到旭山寺讓小叔照看,誦經(jīng)禮佛以蕩滌心靈。” 她點點頭,聞人宴扶她起身,二人從書院離開。 躲在假山的三人也趁著他們不注意離開了,徐子恪一路都心驚膽戰(zhàn)的,將徐瑩然送進院子時叫住了蔣嘉悅。 正好蔣嘉悅心中也滿是疑惑。 “六公主,剛才那女子是......何人?丞相他不是......”這不對勁啊,丞相不會是那種人,怎么會背棄崔姑娘呢,再說這人他沒在書院見過?。?/br> 蔣嘉悅:“是崔琬妍?!?/br> “可剛才那女子明明......”徐子恪啞然,腦子里閃過許多猜疑,最后問道:“前幾日在宮宴上看到的崔姑娘就有些不對,真正的崔姑娘去哪了?” 蔣嘉悅是認(rèn)得沈離經(jīng)的,即便她當(dāng)時年幼,也能將這張臉記得清清楚楚。 蔣子夜肯定是早早認(rèn)出了她,這么一想之前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也就不奇怪了。傳聞中聞人宴一直都和沈離經(jīng)不合,看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這哪里是不合。 “徐公子,就當(dāng)你我二人今日未曾見過這些,不要將自己拖入險境?!笔Y嘉悅是真心為他好才這么說,也不知道他能聽進去幾分。 * 聞人宴回了院子,讓人一查就知曉了去院子的是誰,果不其然徐子恪在內(nèi),還有蔣嘉悅......聽到蔣嘉悅也在,便放心了許多。 總歸,她是會幫著沈離經(jīng)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很順利!謝謝大家,mua! 明天更新在12點,后天就開始恢復(fù)正常時間早上六點更了,謝謝小天使體諒,比個大大的心。 第61章 嘉悅 蔣嘉悅是記得沈離經(jīng)的,當(dāng)時她年紀(jì)小,在宮里像狗一樣活著,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嚴(yán),只知道能吃飽穿暖就好。因為蔣嘉寧時不時就喜歡羞辱她,宮人也開始苛待她,似乎在宮里,活著就是一件很難的事了。 沈離經(jīng)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的,當(dāng)時蔣嘉寧因為一根喜歡的簪子不見了,沖她發(fā)脾氣,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的去避開這些人,卻還是免不了要受苦。蔣嘉寧碾斷了她一根小指,她疼得叫不出聲,快要暈過去的時候,聽到了沈離經(jīng)的聲音。 像朝陽一樣,似乎有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尊貴,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像公主。 沈離經(jīng)給她上了藥,換了衣服,后來還拜托端妃能對她多多照料。 端妃教她識字,也教她如何在宮里活下去。 沈離經(jīng)時不時會進宮,而她就會躲在遠(yuǎn)處偷偷地看上一眼。有幾次她還特意來看她,送來一些女兒家的小玩意兒。 當(dāng)時她也曾問過沈離經(jīng):“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呢?” 沈離經(jīng)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一時間也答不出來,想了想才說:“我也沒做什么,還是要靠你自己。要是非得問為什么......可能是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吧,他是你四哥哥。” 蔣嘉悅當(dāng)然知道她說的朋友是蔣子夜,唯一一個處境和她相似的皇子,但比起她已經(jīng)要好太多。蔣子夜只是因為母親身份卑賤,而她的母親卻是跟人私通,被活活杖斃而死。蔣子夜攀上了沈離經(jīng)和凌王世子,那些欺負(fù)他的人怎么樣也要有所顧忌。更何況皇子們討厭他,卻不會對他動輒打罵,也不會有一個蔣嘉寧以折磨他為樂。 “像......嗎?”她低聲問了一句。 “也不是很像,他膽子比較小,但人還是很義氣的,你以后有麻煩了就去找他,他心地還是很好的,一定會幫你。” “好。” 那是她最后一次見到沈離經(jīng),有一天端妃突然去找她,沉默了許久,然后才說沈氏被滅族了。 沈離經(jīng)讓她感到活著也沒那么難過了,可是這么一個人,卻死得這樣的早,她甚至來不及說一聲謝謝。 * “姑娘,六公主來找你了。” 沈離經(jīng)正窩在軟榻里和聞人宴一起看折子,聽到這句話嚇得彈起來。 聞人雅放下折子,將她按回去,對傳話的說:“你讓她到我這來?!?/br> 蔣嘉悅正站在沈離經(jīng)的院子外等著,卻聽見侍從來報,讓她去一旁的靜安居,心中便了然了。 畢竟兩人都是敢在學(xué)堂中親熱的地步了,別說共處一室,就是同榻而眠她也不奇怪了。 等蔣嘉悅走近的時候還隱約聽到沈離經(jīng)慌亂的在問:“我要不要戴個面紗?!?/br> “不用,她認(rèn)出你了?!?/br> 她進去,和沈離經(jīng)視線相對,然后對聞人宴行了一禮。 公主和丞相行禮,也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