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申徹命很大,加上有詹箬趙泉等人的盡力照顧,一路奔逃居然還沒死,也沒病危。 西河王二子矛盾,寧軍清清楚楚,唯有這樣,才能取信對方。 只章夙聲音很冰,他言下之意,要寧軍全無疑慮,這申徹必定是要真死的,在眾目睽睽下死,死得不可能造假,讓寧軍眼線都看在眼里,才算成。 詹箬趙泉一驚,立即跳起:“怎可如此?!你……”你居心叵測! “二位?。 ?/br> 章夙“霍”地站起,厲聲打斷:“此乃生死存亡之際!一旦兵敗,諸位留在西河家眷妻小,族人親朋,統(tǒng)統(tǒng)都難逃屠戮之命?。 ?/br> “諸位,難道汝等真不顧及家小族人半分嗎?” 親申徹的,基本都是西河大族,西河一破,統(tǒng)統(tǒng)跑不掉。相反,章夙就算秋后算賬,他也不可能將這些家族連根拔起。 他深吸一口氣:“我申夙起誓,若過此一關(guān),我又僥幸得父王信重傳位,必不動諸位分毫!” 現(xiàn)場一片死寂,詹箬趙泉及二人身后sao動的一片,僵硬良久,終于慢慢坐了回去了。 沉默不語。 章夙緩緩收回視線,也坐了回去。 他昨日就想出此策,卻今日才提出,因為要用申徹的小命施計,不到最后關(guān)頭,是不會成功的。 眾人都默認了。 申信沉默片刻,領(lǐng)著章夙和幾個謀臣大將,去稟西河王。 西河王就剩最后一口氣了,面如金紙,昏迷已兩天,今日卻突然醒了。 他斷斷續(xù)續(xù)道:“此計……可行,依令伯之言行事?!?/br> “……我若去,大事,大事就托于令伯之手,汝等需盡心輔助,以他馬首是瞻?!?/br> “……不許哭,不許發(fā)喪,秘,秘而不宣,直至軍心穩(wěn)定,……” 西河王昏厥過去了,他估計就這一兩日的事。 眾人不敢哭泣,無聲退了下去。 章夙站定:“諸位,立即準備,隨時依計行事!” 他眺望東南,寧軍就在這方向,距離不足百里,隨時都有可能停止休憩,再度發(fā)起追擊。 章夙眉目冷厲,用申徹的命鋪路,這一計,寧王及世子必須死!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終于擼完了!寶寶們么么啾!明天見啦~ 還要感謝昨天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們,筆芯! 班源扔了1個地雷 victoria扔了1個地雷 第139章 嗒嗒急促的馬蹄聲,還有繁雜的軍靴落地聲, 下令全速往北后, 詹箬一扯馬韁, 沖到團團守衛(wèi)的最中心處。 精兵分開將他納入后,而后迅速重新圍攏。 “殿下,殿下如何了?” 此處中心,是一乘小車, 撩開車簾, 里頭躺的正是一臉青灰、雙顴高凸的西河王。 西河王就剩最后一口氣了, 只心有掛礙,前次暈厥后,他掙扎著又醒過來一次。 他主動表示,要與詹箬的分兵同行。 于是, 申徹驟死后, 詹箬趙泉等人驚怒之下和章夙徹底撕破臉面, 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西河王“搶”到手, 而后和一眾親信率五萬精兵離開,直奔西北。 場面血腥激烈, 效果比章夙預料中還好。就是這么一折騰后,西河王面如死灰再不醒, 已瀕臨斷氣。 軍醫(yī)含淚稟:“殿下暈厥前有令, 言道,若身死,悄悄處理尸身即可, 切不可教人窺之?!?/br> 此計,西河王是最大的誘餌。 他病重也這么久了,但一直都熬了下去,栗州城破后,還一直粉妝臉色佯裝病情好轉(zhuǎn),只要cao作得好,是能隱瞞下去的。 尸身不能一直隨軍,否則會腐臭,無聲處理后,然后尋個體型相近的人偽裝上。 西河王殫精竭力,連身后事都安排妥當了。他一生梟雄,死后如此凄涼,詹箬聞言虎目含淚,一拳重重擊在車轅上,登時皮開rou綻。 “我等必竭盡所能,成此計謀!否則,當如此箭??!” 話罷,他抽出一支箭,“啪”一聲狠狠折成兩段。 不管親哪位公子,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他肯定是西河王多年的心腹。 詹箬一抹眼淚:“傳令,全速前行!” …… 分兵后,詹箬一行率軍往北而去,五萬軍士,迅速消失在眼前。 章夙駐足,眺望片刻,而后冷臉喝令:“立即整軍,繼續(xù)向西!” 計劃實施了,他這邊需要做的是全力引傅縉追兵遠去,讓后者無法回援。 一旦寧軍肯分兵,此事倒不難,難的是不管詹箬那邊結(jié)果如何,他這邊都需要全力擺脫追兵,返回西河。 他翻身上馬,狠狠一揚鞭:“傳令,全速前行!” …… 寧軍。 臨時營地篝火旺旺燃燒,“噠噠”馬蹄聲急促,哨騎沖至:“報!” “已探實,前方敵軍已分兵兩股,大股繼續(xù)向西,小股沿長塘道一路往北!” 一處篝火旁,親衛(wèi)正拉開小幅的疆域圖,寧王共傅縉,還有樊岳陳瓚等一眾心腹戰(zhàn)將謀臣正圍坐在前。 半個時辰前,他們眼線傳訊,西河王世子申徹不堪傷重顛簸活活痛死,其母舅并一眾親信臣將大怒,和章夙爆發(fā)劇烈爭執(zhí)后,憤而率軍離去,還趁亂搶走的病臥的西河王。 眼線不止一個,俱言并未看出有異,而這西河王二子及其黨羽之間的矛盾,卻是大家都清楚的。 樊岳問:“我們要分兵追擊嗎?” 寧王沉吟片刻:“孤以為,當分兵追擊為妥?!?/br> 主要是西河王在,殲殺他的意義不比章夙那邊的大軍小。 另外,寧王視線投到地域圖上,皺眉:“沿長塘道北上,就是廣陰。” 廣陰有廣陰王,這位之前也是蠢蠢欲動的,只是京城一戰(zhàn)他損傷頗大,左右思量,還是借機退了回去。 這個損傷大,其實對于一次戰(zhàn)役而言,事實上由于他退得早,實力比現(xiàn)在淮陽王還強。 最重要一點,這位和西河王血緣很近,是他的堂侄兒,而且昔日關(guān)系還不錯。 若是廣陰王之心未死,接納西河王被其一煽動,局勢又會生大變。 “我也覺得該分兵?!?/br> “確實?!?/br> 眾人紛紛點頭,寧王看傅縉:“承淵,你以為呢?” 傅縉凝眉,即使西河軍分兵再合情合理,他都始終存疑的。他不相信章夙會束手待斃,此人jian詐如狐謀算百出。 但客觀問題擺在這里,而他們兵力充裕足足勝西河軍一倍,在分兵才是最好戰(zhàn)策的情況下,沒理由不分兵。 最后,傅縉還是點了點頭,不過他鄭重說:“此行未必不是敵軍計謀,需多多謹慎,切不可掉以輕心。” 可惜賈泗負傷抬回后方了。 傅縉提議,點了楊朔陳瓚馮登等等得用猛將,還王奚陶經(jīng)等五六謀臣,人數(shù)足占據(jù)半數(shù),隨寧王一路。 事不宜遲,需馬上追上去,否則拉開距離后優(yōu)勢就削減了。 寧王當即點選精兵十萬,夤夜往北急追。 傅縉則領(lǐng)十八萬大軍,繼續(xù)一路往西,追擊申信章夙所率的十萬西河軍而去。 …… 戰(zhàn)事如火如荼,楚玥在栗州也忙得不可開交。 她這次沒有隨著大軍追擊。 戰(zhàn)線火速往前推移,糧草大營的距離就太遠了,為人力物力和運輸安全計,需要立即向前挪動。 糧草大營是全軍作戰(zhàn)的底氣所在,可出不得岔子,這是大事,還是楚玥陳御主要負責的,兩人自然是要親自主持,牢牢盯緊。 新的糧草大營定在栗州,陳御火速趕回卞縣糧營,負責監(jiān)督轉(zhuǎn)移。青木等幾校尉親自押運巡視。而出楚玥則留在栗州,負責接收。 一切有條不紊,途經(jīng)的都是已打下來的屬地,任務雖繁重,但很順利,沒出什么岔子。 忙碌了半個月,才算大致整理妥當,楚玥累得下巴都尖了。 這邊栗州新得,偏寧王傅縉立即率軍追擊去了,帶走了絕大部分的人手。楚玥一邊忙碌接收糧草,一邊還得幫著打理栗州諸務,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瓣用。 清點好陳御青木二人押的最后一批糧草入倉,她闔上賬冊,直接癱靠在椅背上。 何時見過她這般不顧形象?青木蹙眉:“城中諸事已畢,糧草也入庫了,主子正該好生歇歇?!?/br> 陳御也好不了多少,灌了一口茶,他笑道:“只怕歇不了多久,前線連連告捷,只怕這糧營馬上又該移了。” 寧王傅縉各率一路大軍追擊,半月來捷報頻頻。傅縉幾次成功追上申信章夙,合圍皆勝。唯一遺憾的是,那章夙確實有兩把刷子,幾次皆及時抽身,成功突圍而出。 至于寧王那邊,就更加順利了,詹箬趙泉麾下只有五萬兵馬,又目標明確想去廣陰,被寧王率軍繞路堵住,第一次正面交鋒后敗逃。 之后兩者且追且戰(zhàn),大大小小交鋒七八次,一開始詹箬還能偶爾得勝,但越到后面,頹勢就越明顯,已連續(xù)敗了三場。 局勢大好。 只兩路大軍是一西南一東北追逐而去的,隨著戰(zhàn)事日久距離拉得漸開,栗州供應糧草也開始覺遠,故而陳御有此言。 “若是有需要,那肯定得再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