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之所以沒有涉及楚姒,不是因為信任她比次子多,而是她的手伸不到楚氏家衛(wèi)里頭。 只楚姒接觸不了,蔣閆前這個家衛(wèi)頭領卻可以。 不管是為了盡可能地得悉主子心意,規(guī)避風險,還是什么原因,蔣閆一直在楚氏家衛(wèi)里頭留有耳目的。 他和楚姒的jian。情誰也不知道,因此,朱明雖十分謹慎地避開了楚雄的親信耳目,卻沒能避開蔣閆的。 蔣閆沒參與前事,但他影影綽綽猜到一些,一得訊就知不好,立即設法和楚姒見了一面。 “你說什么?!” 楚姒大驚失色。 怎么可能?楚雄不是反復清掃,已把痕跡掃得一干二凈了嗎? “該如何做,你得趕緊拿個章程?!?/br> 蔣閆心一沉,她還真有涉足了。 他不禁焦急起來,主子他是了解的,該狠時絕不含糊,若得悉這事,就算是親女,恐怕也會辣手。 楚姒心臟緊縮,驚慌,害怕,她了解父親自然不比蔣閆少。 一時脊椎發(fā)涼,只她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驚怕過后,心里反迸發(fā)一股狠意來。 她立即去尋了楚雄。 這事少不了她二弟的聯(lián)手,一同做下的事,也該一同解決。 …… “你說什么?!” 楚雄一瞬臉白了,“那,那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不知道楚姒的消息來源,但這種事情她不可能開玩笑,只他尤自不敢信,命心腹小心打探一下,登時如墜冰窖。 楚姒眉目冰冷:“二弟,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無論多仔細地清掃,做過就是做過了,有了線索,繼續(xù)查下去,早晚能查出來。 后果不堪設想。 她艷麗的眉目含戾,她要先下手為強! “你瘋了?這是阿爹!” 楚雄正驚慌后悔,聞言大驚失色,失聲打斷:“你怕是失心瘋了吧?!” 由此至終,楚雄只想著如何遮掩,甚至事發(fā)后避禍,他他萬萬沒想到楚姒竟有弒父念頭。 “我沒瘋?!?/br> 楚姒神色極冷靜:“你是清楚阿爹的,弒兄之舉,在他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行此事,他豈能再容你我?” 她危矣。 至于楚雄,楚源或許不會殺子,但楚雄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想繼續(xù)像今日這般,絕對不可能了。 楚源不但有兒子,他還有孫子,且長孫已長成,完全已能用了。 楚姒湊近:“二弟,你正當壯年,若是日后成了個不得出院門一步的廢人,你當如何?” “況且阿爹的心總是偏的,大弟弟仍好好的,所謂斷絕父子關系,他日如何難說?!?/br> 她冷冷笑著,提醒楚雄:“且阿爹只是斷絕了父子關系,孫子可沒有,獾兒還在,日后長成這事又淡了,你說會如何?” 楚雄神色登時一僵。 楚姒見狀又道:“二弟,你都三旬有余,快四旬的人了,難不成,你就不想獨當一面?” 她笑笑:“即便沒有今日的事,你費心竭力直到五六十,怕也未必不會為人作嫁衣裳?!?/br> 楚雄的眼瞼垂下,神色漸漸晦暗下來了。 楚姒握住他的手:“二弟,如今形勢如此,咱們若不早些打算,只怕下場堪憂?!?/br> “我們也未必對阿爹如何,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也該閑下來安享晚年,你說是不是?” 一個半輩子握有權勢的男子,怎肯就此當個閑散廢人?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 楚雄可是正當壯年,有心有力的時候。 楚姒很清楚,楚雄在掙扎著,于是她及時遞上一個臺階,又說:“二弟,時間緊迫?!?/br> 楚雄重重喘著氣,驀地睜開眼,喉頭滾動幾下:“那我們要怎么做?” 就算有心,也沒辦法啊。 之前那招,在楚源身上完全使不動的。 楚姒站起,目露寒光:“我們需借寧軍之手?!?/br> 唯一的辦法,戰(zhàn)場上借刀殺人。 父親如此偏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為自保,別怪她不孝。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好了!比心心~ 寶寶們明天見啦! (づ ̄3 ̄)づ 還要感謝“云之來兮”扔了1個地雷噠,咪啾! 第128章 “玥娘, 我們該啟程了?!?/br> 楚玥正低頭, 扯了扯身上臨時改小有些不合身的哨兵甲衣,聽得陳御喊她,忙抬頭應了一聲,拉著父親往城門方向靠攏。 現(xiàn)在戌時入夜, 他們一行包括陳御狄謙楚玥等等非一線戰(zhàn)斗的核心人員, 正換上一身不起眼的哨兵衣飾, 身處西邑西門前。 他們正準備悄悄撤退轉移,目標是三十里外的岵嶺東邊外沿山林。 短短醞釀了一段時日后, 三日前, 兩軍再次展開大戰(zhàn)。 傅縉這佯敗誘敵計劃,并不是大戰(zhàn)一開始就進行的,這樣不夠真實。 這三日來,有勝有敗,有進有退, 差不多了, “一子錯”的時機至。 西邑是誘餌,是會暫落到西河軍手里的, 楚玥等人當然得提前撤離。 做哨兵打扮, 入夜即出城, 迂回打馬兩個多時辰, 悄然無聲抵達預定的目的地。 這是一處山腰的平坦之地,駐足眺望,能俯瞰整個戰(zhàn)場。 后半夜了, 沉沉夜色中,眼下一東一西兩邊營地,營帳黑幢幢一片望不見盡頭,有篝火點點,再仔細的就看不見了。 到地方后,楚玥一行無人就此歇下,俱立足高山,盯著腳下的戰(zhàn)場。 他們心里清楚,己方于今夜,會展開計劃。 己方遣軍,于黎明前偷襲敵方營寨,但會被敵軍哨探“無意中”發(fā)現(xiàn)。西河軍必會明睡暗醒,以逸待勞,反攻寧軍。而后寧軍“驟不及防”,明日會大敗,失西邑,倉惶遁逃。 佯敗計劃一成,必大挫西河軍,那邊樊岳襲擊卞邑糧草大營的計劃在同時進行,待大敗退回鄧州的西河兵士得此訊,必軍心大亂。 這正是取鄧州的上佳戰(zhàn)機。 楚溫詳情不知,但也猜了個七八,他對女兒道:“待明日西河軍敗退,大都督率軍追擊再從此過時,阿爹就下山隨軍一起回鄧州去?!?/br> 楚玥百般不愿,甚至送急信回元州讓母親寫信勸,俱無法,楚溫主意已定,也只能聽他的了。 她抿抿唇:“不急,最早也得明日傍晚,父親快快歇下,養(yǎng)精蓄銳才是?!?/br> 楚溫摸摸閨女的發(fā)頂,“聽寧兒的。” 他安慰女兒,語氣溫熙,情緒看著很平和,但其實不然,不知為何,楚溫今夜很心神不寧。 右眼皮子一直在跳,俗語左跳財右跳災,他本一點不信這個的,但掃了一眼下方戰(zhàn)場,心不禁懸起。 鄧州兵一直有參戰(zhàn),楚源親率,目前就在下方西河軍大營中,刀兵無眼,死傷不足為奇,而且父親年紀也足夠大了,他一直都非常擔心。 只他現(xiàn)在能干等著,怕影響閨女,楚溫努力按捺下,勉強笑笑,應了一聲去歇息了。 轉身前,最后看一眼黑幢幢西河大營的最近處,他知道鄧州軍駐扎在左翼。 也不知父親如何了? …… 事實上,楚源醒著,鄧州兵也醒著,整個西河軍大營都悄悄醒了過來。 從上到下,俱已摸黑披甲整齊,就等待哨兵訊報或中軍帥令至,隨時反攻夜襲的寧軍。 氣氛沉沉繃緊,但表面一絲動靜不見,一行行篝火靜靜燃燒著,值夜甲兵在夜色不緊不慢巡邏著。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安分地待在自己帳篷內等待的。 這頭一個就是楚姒。 第二個就是蔣閆。 還有一個,就是被悄悄請過來的楚雄。 沒錯,本來該待在鄧州城內的楚姒,如今一身親衛(wèi)甲兵服飾,藏在蔣閆帳內。 她低聲道:“機會來了。” 是的,等待已久的機會終于來了。 楚姒雖想利用寧軍來借刀殺人,但寧軍不是她的,指哪打哪沒這個好事,她只能夠潛入軍中尋找機會。 至于章夙那邊,她沒想過。章夙不過利用她,若能趁機吞下鄧州軍他肯定很樂意的,若向此人求助,與虎謀皮,為他人做嫁衣。 楚姒夠狠得下心來,戰(zhàn)場血腥遍地危險處處,她絲毫沒有退縮。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機會來了。 “哨兵有蔣郎的人,巡營的也有,屆時將訊報略作調整,讓父親率親信迎上去即可?!?/br> 雖說有備反攻,但流血是少不了的,這種迎面撞了正著的,必死無疑。 蔣閆點點頭:“阿姒,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