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只眼前不禁就浮現(xiàn)起一張明媚的笑靨,傅縉唇角動了動,一夾馬肚,返西城鎮(zhèn)北侯府。 “世子爺回來了!” 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迎出來的門房管事,先去中路問了安,而后他折返東路內(nèi)院。 暮色漸深了,只剩些許朦朧的天光,下仆開始逐一挑亮檐下的大燈籠。 天際飄著飛絮般的細雪,禧和居內(nèi)廊道靜悄悄的,傅縉步履一路穩(wěn)健,不疾不徐,此刻卻是漸漸快了。 熟悉的甬道石階,光禿禿的樹梢花木,禧和居也未曾點燈,昏沉有些暗。 第一進,第二進。 忽一抹亮麗的淺杏粉色躍入眼簾。 淺杏的齊腰襦裙,粉色的綃紗怕披帛,禧和居第二進正房前,楚玥正立在廊柱側(cè),迎他歸家。 傅縉的目光穿過庭院,落在她的身上。 楚玥已站住腳步,見他看來,便微微一笑,“夫君回來啦?” 淺杏粉的一抹窈窕身影,澄眸粉唇,她微微一笑,昏暗的庭院仿佛都亮了亮。 傅縉頓了頓,“嗯,我回來了?!?/br> …… 傅縉盯著她。 千里歸家,自然是要先卸甲梳洗的,不過等沉重的甲胄卸下后,他卻隨手揮退了孫嬤嬤等人。 這是要楚玥親自伺候了。 楚玥沒好氣,不過還是順從上前了,她愉悅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今天,又許久未見,算了,不和他計較了。 她在替他解衣帶,他倒是很配合著伸手抬胳膊的,就有一點,他一直盯著她的頭頂和動作,存在感太強了,楚玥沒抬頭都忽略不了。 “看著我干什么??。 ?/br> 傅縉忽一把抱住她,楚玥的臉直接被按在他懷里,話說這捂了一整天的厚重甲胄,哪怕天冷,也有點汗氣,微黏,她忙推他。 喂,她洗了澡的呀! “這些時日,你可有想我?” 不等楚玥抗議,耳邊忽一熱,他親了親她的耳垂,低聲問道。 胡茬子刺刺的,還硬,他卻十分親昵地蹭著她的臉畔。 微微刺疼,非常的癢,楚玥低低笑著,縮著脖子左閃右避,用力推他。 “我洗澡了,快松手啊你!” 傅縉哪里肯,多了加了兩分勁兒,“想沒想?” 左推右避,扭閃著笑著,實話說分離兩個多月,是添了一絲生疏感,但這般嬉笑折騰一番,卻是盡去了,楚玥眼角笑出淚花,頂不住了,含含糊糊應了句“很想很想”。 傅縉這才滿意一笑,微微松開她,凝視片刻,輕聲道:“我也想你了?!?/br> 此趟赴南,雖有些不愉快,又忙得腳不沾地,但他只要得了空多是想她,也不知從哪個罅隙就竄了出來,控制不住。 他先是覺得不太妥當,后想想又覺無妨,二人是夫妻,她又不是旁的女子。 這目光專注,他又正親昵摟抱著她,一種灼熱的曖昧氣息便油然而生。 他忽俯身吻她。 久別重逢,這個吻一開始就很激烈,他越來越兇猛,動作也大幅度起來了。 “?!币宦曒p響,松松挽住烏鬢的白玉簪子落地,柔軟發(fā)絲披散,楚玥衫裙凌亂,眼見傅縉呼吸粗重,抱起她就往榻上行去。 她慌了,忙道:“你,別,我剛傳了膳!” 久別歸家,敦倫之事自是難以避免的,只是衛(wèi)生也必須在意的,“你得先洗洗呀!” 先吃了飯,再洗干凈才行呀! 脂玉般白皙的臉龐泛起一層暈紅,她目泛水光,卻抿著唇不樂。這般輕嗔薄怒,委實活香生色,傅縉喉結(jié)滾動,呼吸又急了幾分。 嘗了葷腥的年輕人,又是想她,憋了兩個多月眼下又這般作弄一番,他血脈賁張,只覺如那熔巖涌動般瀕臨爆發(fā)。不過他沒忘記她榻上愛潔,重重喘息著揉了她幾把,勉強按捺下來了。 “陛下賜了席面?!?/br> 他用過膳了。 不過怕她是沒用。 傅縉伏在她肩窩喘了幾口氣,終于松開了她,去浴房沐浴。不過轉(zhuǎn)身前,他掐了掐她腰間軟rou。 “等會兒定饒不了你?!?/br> …… 她唇角笑渦若隱若現(xiàn),雙目亮晶晶,甫一照面就看得出來,她心情是極佳的。 也是,他回來了。 她自然是高興的。 他愉悅了起來。 溫熱的水浸至肩臂,熟悉的幽幽暖香縈繞在鼻端,耳邊能隱隱聽見她在外吩咐人端膳的聲音,傅縉閉上雙目,整個人都徹底放松下來。 那輕盈的腳步聲又折返,到衣櫥前停下,打開一陣嘶索,他微微一笑,大約是替他取衣裳。 便聽她揚聲說:“你外衫我擱榻上了?!?/br> 傅縉應了一聲,睜眼,兩三下洗涮干凈,隨手拿過干巾子擦擦,穿上寢衣就出來了。 楚玥已不在內(nèi)室,已端坐在稍間飯廳等著開飯。 孫嬤嬤悄聲囑咐:“夜間少夫人且婉轉(zhuǎn)些,也不能都順著世子爺,不可逞強,切記,切記?!?/br> 楚玥面紅耳赤,能不能不要在飯桌前說這些呀,她只好胡亂點了點頭,表示記得了。 孫嬤嬤繼續(xù)絮絮叨叨,“老奴先前教的花樣兒,少夫人莫忘了,……” 看時間差不多了,她連忙要制止,不想煙藍色的門簾子先一挑,傅縉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 這人耳朵厲害得很,也不知有沒聽見?! 楚玥大窘,偷偷瞄了他一眼。 傅縉面上看不出來,雙目卻炯亮,也在看她。 她輕咳一聲,一本正經(jīng)道:“夫君,且用膳吧?!?/br> 傅縉久離方歸,這頭一頓自然極之豐盛的,鮮魚鮮鹿,雞鴨翅羊,炙烤蒸煮,羹湯膾脯,應有盡有擺滿滿一張長食案。 熱氣騰騰,香氣四溢,楚玥食指大動。 傅縉卻在宮里用過賜席,不餓,不過看她這直勾勾脧視的小眼神,又起了食欲。 “用膳罷?!?/br> 他隨手夾了一筷子鱖魚肚子的嫩rou,擱在她跟前的小碟子里頭,她平時愛吃這個。 楚玥沖他一笑,也不客氣,大朵快頤。 說是大朵快頤,其實吃得也不多,她胃口小,每樣嘗一點,扒了兩口飯,就飽了。 這桌子不怎么動過的好菜她賞給如意等人,也不浪費。 吃飽喝足,還推拒不過吃了兩盞桂花酒,楚玥象牙色的臉頰微泛暈紅,卸了釵環(huán)烏發(fā)軟軟披著,一襲月白寢衣外罩了件淺紫薄斗篷,微醺,目光朦朧。 傅縉自背后摟抱著她,深嗅一口,熟悉的氣息沁人心肺,他長吐一口氣,收緊雙臂。 楚玥自知接下來要干什么,她轉(zhuǎn)過身來,摟著他的脖頸,“你要輕點兒,可不能弄疼了我?!?/br> 她嘟囔著,薄綾袖子隨她的動作往回滑了滑,露出兩截瑩白的小臂,他親了親,又俯身至她頸窩。 “嗯”了一聲,雙臂微微一用力,將她抱起,快步倒落在煙香色的柔軟衾枕上頭。 …… 酣暢淋漓的一個夜晚,楚玥倒頭就睡,次日天色大亮,這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她還在傅縉懷里。 他交了皇差,是有兩天假期的,雖事忙今兒仍要去一趟京營,但晚些無妨。 他側(cè)躺著,一只手臂圈著她,雙目炯亮顯然醒了很久了,也未起身,就這么懶洋洋躺著,另一手把纏玩著她的幾縷青絲,垂眸看著。 “醒了?” 他朝她微微一笑,見她這般慵怠,也不再鬧她,問:“我等會得出門一趟,你要起么?” 楚玥想了想:“起,商號還有些事?!?/br> 傅縉起身穿衣,“勿過分勞神,有事多安排人處置就是?!?/br> 說起這個,傅縉忽想起那日在安州看見的青色身影,問:“我那日在安州,仿佛見到青木了。” 這么巧嗎? 楚玥伸懶腰的動作一頓,卻十分坦然地點頭:“嗯,我遣青木去鄧州了?!?/br> 現(xiàn)在夫妻處得很不錯的,不過她卻一直很清楚二人的矛盾點,雖她平時基本不提楚家以免白惹不快,但自己看法和立場卻是從不遮掩的。 現(xiàn)在也是,楚玥坦言:“稅銀案鬧得太大了,我擔心娘家,就讓青木回去一趟?!?/br> 她補充:“不過夫君放心,不該透露的,我一句沒說,也囑咐了青木不得外泄一絲?!?/br> 這是說的寧王的事,楚玥十分嚴肅,她知輕重。 至于楚家一事,如果傅縉不高興,那她也沒辦法了,娘家父母小弟弟,她是由始到終都無法分割開來了。 傅縉面上倒沒露出什么明顯的不快,一邊系著衣帶,一邊隨口“嗯”了一聲,想來楚玥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楚玥見狀也輕快了些,她笑道:“青木還沒回,大約得過兩日。” 她知青木特地回頭拜見趙氏去了,“這回辛苦他了,千里奔波來來回回的,只怕人都得瘦一圈,可得好生歇歇?!?/br> 這話聽在傅縉耳里,卻不怎么得勁,青木千里奔波,他沒有嗎?怎么青木就得歇歇,也沒見她這般囑咐自己? 還什么只怕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