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傅縉又該如何選擇? 她和傅縉也就一對成親沒多久的掛名夫妻罷了,甚至還未曾圓房。 楚玥從欲不想以自己的性命來考驗任何人。 最有效,最干脆利落的解決方法,就是主動上船了。 前,她助過申元遁離行宮;后,直接出手幫忙藏匿。這事她已撇不開了。 她若泄露,本人也是主犯之一。 “這邊過去有個小跨院,連接第一進(jìn)和第二進(jìn)的,不怎么不起眼,也是鎖著好幾年的了,你說好不好?” 楚玥試探著伸手,扶住傅縉手臂,果然,他身軀不再繃緊。 傅縉確實松了一口氣,能這樣解決最好不過,他抬手拍了拍她擱在自己臂上的纖手,略略思索。 “確實極好?!?/br> 他低聲說:“不過得先于世子說一聲,你隨我去?!?/br> 肯定得給申元等人說明原委的。 楚玥一顆心落地。 她點頭:“好?!?/br> …… 傅縉囑咐了楚玥幾句,先去給申元簡略說一下。 青木瞥一眼傅縉背影,低聲問:“他是……”世子爺? 楚玥微微頷首。 她低聲吩咐:“應(yīng)無事了,你且莫讓人到后頭來,也先莫出去?!?/br> 青木肩背繃緊,本呈極致防備狀態(tài),聞言未曾放松,只他會意,立即收斂氣息。 傅縉進(jìn)去也沒多久,便返身另楚玥入小抱廈。 一進(jìn)門,見申元正站起來,她了然,這是對傅縉之妻以示親厚。 楚玥斂衽下福:“妾見過世子?!?/br> 年輕少婦,盈盈下拜,申元立即虛扶:“夫人何須多禮?快快請起?!?/br> 待楚玥坐下,他笑道:“日前,還勞了夫人出手相助。” 看來傅縉把該說的重點都說明白了,屋里氣氛早不復(fù)先前緊繃,大家神色輕松,樊岳笑贊:“嫂夫人機(jī)敏?。 ?/br> 楚玥一看,這不是行宮門前搜查的羽林衛(wèi)中郎將? 她抿唇一笑:“微末取巧,算不得智?!?/br> “嫂夫人謙遜了!” 一來一往,笑了幾聲,氣氛更加松乏,楚玥便說:“這院子先前幾年沒用,如今卻是重啟了,后頭只怕也不大清凈?!?/br> 她提議:“從這邊過去是個小跨院,不起眼也沒人住,我外祖故去這幾年都是鎖著的,仆婦也不至,正好落腳?!?/br> 這一點,方才也聽傅縉提過,楚玥相助,真真意料之外的大喜,眾人俱大松一口氣。 申元說:“有勞夫人。” 他又囑咐:“只這事隱蔽,……” 楚玥秒懂:“世子爺且放心?!?/br> 她指指外頭的青木:“這是外祖留給我的心腹之一,絕對可信。” “另外,我再安排幾個嘴巴緊密,同是可信之人每日送來衣食,絕不教此事外泄分毫?!?/br> 楚玥說:“此處是我外祖舊年下榻京城的所在,如今我用來處理諸般外務(wù),日常沒有外客,諸位且放心。” 她是女子,幕后掌舵自不張揚,除了親近的自己人沒人知道這個地方。老商號的多年宅子也不引人矚目。如此布置下去,需防范的就只剩下一樣,那就是官兵的搜查。 這已輕松了很多,比待在己方的據(jù)點安穩(wěn)多了。 柳暗花明,終于可暫歇一口氣,申元頷首:“多勞夫人?!?/br> “事不宜遲,諸位且隨我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明天見了寶寶們,啾啾!愛你們~ 還要感謝下面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噠,筆芯! 第35章 很快將人安置在小跨院, 楚玥喚了趙揚來, 讓他專門負(fù)責(zé)給小跨院送一應(yīng)起居物事。 人是喚到小跨院前的,申元他們也能一并看看人選。 再把之前拔刀奔近的心腹隨衛(wèi)們叫來, 令抹去方才那事,林林總總,折騰下來都午后了。 今日她不欲再留下, 臨行前知會傅縉等人, 又問他:“你回府了么?” 傅縉不是從府中出來的, 搖頭:“我晚些再回去?!?/br> 信義坊來得很匆忙,其實小抱廈本也未必是最終落腳點,他們原先打算人來了再仔細(xì)勘測的,現(xiàn)在遇上楚玥雖不必了, 但附近地形還是得察看一遍。 萬一生變, 進(jìn)退也有個數(shù)。 楚玥了然:“那我先回去了?!?/br> “嗯?!?/br> 二人并肩徐行至小跨院門前,傅縉駐足,目送楚玥挽了挽披帛, 沿著甬。道漸行漸遠(yuǎn)。 灰青色的甬。道,點點殘雪,纖細(xì)的杏粉身影, 厚云漸散早春暖陽微微灑下,她微微仰首, 露出一小截弧度優(yōu)美的頸項和精致的下頜。 她很柔弱,只每每遇事,總有一種說不出果敢堅毅, 與她婉轉(zhuǎn)柔美的外表截然相反。 “承淵,這是舍不得嫂夫人回家?” 見傅縉駐足遠(yuǎn)眺,樊岳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揶揄。 他這人本就大咧嘴貧,從前顧忌好友對楚氏女的觀感,刻意避諱,現(xiàn)在看來比從前好多了哇! 這一松懈,嘴里就沒個把門,聽得傅縉皺了皺眉:“這胡說八道個什么話?” 這青天白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冒。 不過樊岳的德行他也清楚,懶得搭他話茬,收回視線轉(zhuǎn)身。 樊岳連忙跟上,話鋒一轉(zhuǎn)嘆:“真沒想到啊,這趙氏商號是嫂夫人的。” 傅縉挑眉,什么意思? 無怪他聽不懂,身為侯府嫡長子,后封世子,不管是幼年在京,還在遠(yuǎn)赴封地被祖父教養(yǎng),他所受教育和本人關(guān)注點俱多放在軍政朝堂之上,商賈之事,始終要遜一籌。 樊岳卻不同,他是庶長子,在嫡母打壓下掙扎出頭不易,少年時曾琢磨過往商事發(fā)展,因此特地了解過諸龐大商號,尤其是那些白手起家的富有傳奇經(jīng)歷者。 趙老太爺也屬其中一員,趙氏商號涉足諸多行業(yè),遍布大江南北,那是十足十的巨賈。 不過聽聞他膝下僅一女,奮斗大半生最終還得隨了他人姓氏,可惜了。 樊岳當(dāng)年還嗟嘆過兩句,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落到他兄弟頭上。 他調(diào)侃:“誒,你小子娶了金山銀山知道不知道?” 傅縉皺眉,這什么跟什么? 嫁妝冊子送至,他確實知道楚氏陪嫁極多,但也僅此而已。哪怕不談當(dāng)初二人關(guān)系,這本是婦人陪嫁,是個男人就沒有惦記的。 傅縉從未了解過,否則,他也不至于不知道這頗出名的信宜柜坊就是她名下產(chǎn)業(yè)。 “陪嫁乃婦人私產(chǎn),是多是少與我何干?” 這話倒是真的,楚玥在府里一應(yīng)用度走的都是他名下公賬,她有錢沒錢,毫無影響。 這個樊岳當(dāng)然知道,他就是玩笑兩句而已,見傅縉皺眉,他連忙附和幾句,按住話頭。 不說這個了,他最后真心感嘆一句:“承淵你運氣好,不管那楚家如何,嫂夫人看著也是個不錯的?!?/br> 樊岳娶妻也極不如意,嫡母選了一個人蠢心大的嫁進(jìn)來,日子一團(tuán)亂麻不說,他今年二十三,成婚六載,連孩子都沒一個。 難怪如此感慨。 傅縉眼前便浮現(xiàn)出那雙微微上挑的美眸,澄清,明亮。略頓了頓,他拍了拍樊岳肩膀,寬慰:“今日隱忍,他朝未必不能一酬壯志?!?/br> 他們都有同一個志向,樊岳本豁達(dá),聞言一股心氣起,那些煩擾轉(zhuǎn)瞬拋在腦后。 “好!” …… 傅縉入夜才歸。 一身玄黑戎裝,軍靴落地,腳步聲厚重,也不是他是怎么從京營遁出去的。 夜幕低垂,已悄然褪去一絲寒意的風(fēng)輕拍窗欞,回到禧和居,傅縉沐浴而出,見楚玥一身新裁的春裝薄綢寢衣,正裹著被子倚在床頭翻書。 “看什么?” 撫了撫衣袖微褶,他坐下,隨口問一句,又說:“今兒你坐的不是府里的車?” 是問句,語氣卻是陳述的。傅縉今天雖沒和她同車回府,但稍候里外察看環(huán)境之時,正好看見了楚玥登上那輛青帷小馬車,無任何侯府標(biāo)識。 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楚玥每日出門,隨行不少,她若是去的青石大街,他多少有點耳聞的。 楚玥隨手?jǐn)R下書,笑:“那楚姒盯著,我可不愿她知曉太多?!?/br> 傅縉挑眉:“所以先前我撥人給你時,你就沒要?” 年前京城人多貨多,他讓她外出多帶隨衛(wèi),可在東路前院點些人去,她婉拒了。 這事楚玥可沒忘,當(dāng)時她就是避免還無意弄成了一樁欺瞞,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