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鏖戰(zhàn)一夜,青方大勝! 傅縉勇猛善戰(zhàn),指揮若定,率兵士來去自如,氣勢如虹,毫無疑問是這次演練最奪目的第一人。 伏老將軍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傅縉肩膀,哈哈大笑:“好一個傅小子,果然不墜你祖父威名!” 他惜才又愛才,當(dāng)即對駕臨京營的皇帝道:“陛下,承淵有項籍之勇武,韓重言之韜略,可堪明威將軍一職,統(tǒng)左領(lǐng)軍衛(wèi),為陛下分憂!” 京營共十二衛(wèi),每衛(wèi)各統(tǒng)二至五萬精兵不等,這可是真真正正掌了實際兵權(quán)的軍職,屬京營上層戰(zhàn)將,品階看著差不多,然內(nèi)里天差地別。 因靖王案的風(fēng)波,十二衛(wèi)主將空出兩個,伏老將軍遂大力推薦他看好的傅縉。 伏老將軍三朝元老,是皇帝少數(shù)心存敬重的老臣之一,另外他對傅縉印象本來不錯,于是捋須笑。 “承淵允文允武,果然少年英才,大善?!?/br> 圣諭當(dāng)場頒下,擢傅縉為明威將軍,入京營,統(tǒng)左領(lǐng)軍衛(wèi)。 傅縉眼瞼微微一垂,復(fù)抬起,利落行了一個軍禮,“臣領(lǐng)旨,謝恩!” …… 傅縉一個漂亮轉(zhuǎn)身,成功躋身京營,達成他歸京數(shù)年的第一大目標(biāo)。 楚玥剛聽聞這事的時候,是在凝暉堂。楚姒得了幾盆上品紅梅,要分她一盆已示親厚,她微笑應(yīng)了,一臉驚喜。 剛開口要表示自己的喜歡,誰知這時,忽見楚姒乳母梁氏“蹬蹬”快步進門,附在楚姒耳邊快速說了一句。 楚玥坐得很近,也聽得頗清晰。 “……京營演武,他力克四位將軍,撥得頭籌,又在入山陣演大放異彩,伏老國公薦,陛下擢他為明威將軍,領(lǐng)左領(lǐng)軍衛(wèi)?!?/br> 她清晰看見楚姒的眼皮子猛跳了幾下,后者倏地轉(zhuǎn)頭:“你說什么?!” 梁嬤嬤肅著臉輕點了點頭,“那邊剛傳信過來的?!?/br> 這說的正是襄城伯。 否則沒有這么快,傅縉入京營也就兩個時辰前的事罷了。彭尚一得訊,就知不好,只得趕緊將消息傳過來。 “京營,明威將軍,統(tǒng)左領(lǐng)軍衛(wèi)?!?/br> 楚姒面無表情重復(fù)了一次,她緩緩側(cè)回頭,楚玥抬了抬眼瞼,立即“啊”地掩唇輕呼,露出一臉驚慌之色。 “姑母,這是不是他又入了陛下的眼?他……” 何止?這哪里是入了眼的事。 楚玥的表情很到位,楚姒也沒有心思理會她,掠了她一眼,“無礙,你先回罷?!?/br> 這模樣,可不是無礙,楚玥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她最終還是微微蹙眉離開了凝暉堂。 上了軟轎,她諸般表情一收,微吁了一口氣,楚姒傅縉這對繼母子直接過招,她佯作什么不知就是。 還要謹慎些,以免被波及。 只不過,這皇帝的旨意,還有伏老將軍保駕護航,任憑楚姒手段再多,怕也無力回天了吧? …… “他竟是這般擅武藝軍事?”滴水不漏,事前竟無人得知。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楚姒坐立不安,眼皮子不停急跳。 她直覺有什么脫離了自己掌控,再不做些什么,就要永遠夠不上了。 來回踱步,楚姒最終牙關(guān)一咬,返身從妝臺上拿起她的香膏盒子。 圓溜溜的瓷制香膏盒,不知她在哪個地方用力按了一下,用巧勁一旋一分,底部竟“咯”一聲脫落,露出一個小且扁平的薄薄油紙包。 梁嬤嬤大驚:“這,萬一……” 這東西就剩一劑了,萬一失手? 楚姒那妝容精致的艷麗面龐上,一絲笑意也不見,她捻起那個小小的油紙包,微微摩挲。 這是個好物,無色無味,就連太醫(yī)也驗不出毒性。人服下,初不見端倪,數(shù)月內(nèi)逐漸衰弱,直至夭亡,看著即如染病故去一般無二。 她能順利坐上鎮(zhèn)北侯夫人之位,此物居功至偉。 可惜量太少,她昔年與人機緣巧合得之,各分一半,她那一帖早用了,而手上這貼,是她持著舊日恩情及多年情誼討回來的。 不會再有第三貼。 就是因為不可再得,所以格外謹慎,覺得把握不大從不敢輕易動手。 但現(xiàn)在,楚姒眉目間有說不出的陰冷,“嬤嬤,我有種感覺,再不用就來不及了?!?/br> 楚姒直覺素來準(zhǔn)確,她篤信,梁嬤嬤牙關(guān)一咬,“老奴聽主子的!” 但藥是好藥了,可該怎么進傅縉的口呢? “從凝暉堂出去自不可能,遍觀整個鎮(zhèn)北侯府,唯有一個地兒,可行?!?/br> 福壽堂。 唯有那個老太婆給的,才有可能進那兔崽子的口。 “我在她那埋了這么多年的釘子,今日終于要派上用場了。” 楚姒冷冷說罷,梁嬤嬤卻猶豫:“可是,可是她只怕進不去前院。” 那釘子位置不夠。 畢竟這藥,只能用在吃食上。 而張?zhí)蛉藰O其謹慎,很少給前院父子四人送東西不說,就算偶爾表達一下關(guān)懷,也是指定身邊心腹二三人,并特地命人和守二門的護衛(wèi)說明白了,除了她指定的人,余者俱不可放行。 前院都進不去,更甭提東路外書房了。 否則,早些年盡可以用了,何須等到如今? 梁嬤嬤擔(dān)憂的問題非常實際,只楚姒聞言卻冷冷一笑:“嬤嬤,你怕是忘了,眼下和往日卻是有些不同的?!?/br> “有處漏洞,正在東路?!?/br>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中午好,么么啾!我們明天見了嘿嘿 (*^▽^*) 還要感謝昨天投雷的寶寶噠!筆芯! 嚴嚴嚴嚴嚴大人扔了1個地雷 嚴嚴嚴嚴嚴大人扔了1個地雷 嚴嚴嚴嚴嚴大人扔了1個地雷 第20章 梁嬤嬤恍然:“禧和居?!” 楚姒眉目冰涼,禧和居與東路外書房緊密相連,兩者之間僅相隔了一條內(nèi)巷。 她當(dāng)初費盡心思,將侄女聘進了繼子房里,可不是為了當(dāng)這么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眼線的。 梁嬤嬤有些擔(dān)憂:“可,這少夫人她……” 此事太重要了,楚玥曾不馴過,哪怕最終被降伏,她的聰敏總讓人生出了一絲隱憂。 楚姒淡淡道:“無妨,她并不知曉福壽堂往前院送物事的關(guān)竅。” 這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情,而有所猜測的仆婦都有點腦子,沒人敢在這上面嚼舌根。若是楚玥待久了,她大約會自己觀察出來,但現(xiàn)在她不過是個進門三月的新婦罷了。 這般想來,其實今日這變故還是好事,若非傅縉突如其來了這么一出,楚姒還始終下不定決心要動手。 “那此事,可要吩咐少夫人?” “不可!” 楚姒眉目冷厲,不管楚玥是否已真心馴服,她都從不欲告知對方。 一者非心腹;二者,知情人越少越好。 附耳仔細吩咐一番,她將藥包交到梁嬤嬤手里,緊緊按住,低聲道:“嬤嬤,小心些,你莫親自去交藥?!?/br> 和從前一樣找個面生的去聯(lián)系即可,切切不可暴露身份,“你告訴她,如了我的意,我保證她男人孩子一輩子富貴平安。否則……” “最好能趕在侯爺歸京前辦妥。” …… 日子忽忽而過,轉(zhuǎn)眼踏入臘月。 大雪初霽,一出凝暉堂稍間的隔扇門,久違的夕陽撒在廊道上,楚玥深吸了一口沁冷卻新鮮的空氣,心情很不錯。 “我們走著去吧?!?/br> 她舍棄了軟轎,直接步行,往福壽堂而去。 楚姒卻沒有去,兩人不是一個請安日子。 老太太吩咐每十日一請,楚玥自然不敢怠慢,不過這日子卻是不和楚姒重合的,張?zhí)蛉艘矝]有調(diào)整歸攏的意思,于是二人便各有各請。 說起楚姒,上次請安她卻沒去,病了。 想來是傅縉的漂亮轉(zhuǎn)身對她震撼極大,足足病了好幾日才見好,怕是焦躁極了。楚玥一直小心應(yīng)對的,楚姒眉目隱帶陰霾,反復(fù)詢問她傅縉的細節(jié),又令她以關(guān)懷掛心形式,多多去傅縉外書房走動。 楚玥不敢怠慢,一切言行舉止俱按照傅縉的指示去做,回來就匯報當(dāng)日所說,這么一折騰,連商號都少去了不少時候。 她揉了揉眉心,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沿著大花園的邊緣,一路散心很快到了福壽堂,還未進門,就聽見傅茂的聲音響起:“這個我做了,先生都說不錯的,說是明年就可下場試試了。” “……那在你兄長跟前,你怎么就答不好了?” 少年聲音清澈,帶了些許苦惱,老婦含笑問他,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楚玥不禁一笑。 傅茂很崇敬兄長,被哥哥考據(jù)學(xué)問一緊張就回答不好,于是就被出了好幾個題目,讓回去加強鞏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