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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搏命司時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這我就不知道了?!北R苓韻適可而止地不講了。

    “說說你的猜測唄?!倍T卻問上了癮。

    盧苓韻嘆著氣望了眼這怎么還沒停的電梯:“這是個什么入職測試嗎?董隊?!?/br>
    “你這么想也行,雖然我只是想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倍T無辜地聳了聳肩。

    盧苓韻又嘆了口氣:“如果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慣偷代駕司機,那一定是沒有傷人性命的理由的。除非,路上發(fā)生了些什么?!?/br>
    “比如說?”

    “比如說,撞人了?!?/br>
    “哦?”

    “駕駛座上的那個學生,是被撞了吧?而且應該被撞得挺慘,以至于讓那代駕以為人被撞死了。為了逃逸更為了偷東西的事不敗露,他就干脆給那學生換上代駕的馬甲,找了個辦法讓學生坐在駕駛座上,開著車墜河了?!?/br>
    “學生?”董碩抓住了關鍵點,“你看尸體了?”

    “嗯,蔡組長給我看了眼照片。應該是一中的學生沒錯吧?我印象中那雙運動鞋好像是一中的校鞋。但代駕并不知道,當時晚上黑,那倒霉的學生又沒有穿校服,所以他就自以為天衣無縫地搞了個這么一出?!?/br>
    “一個學生,為什么會大半夜的出現(xiàn)在馬路上?”

    “從宿舍溜出來去網(wǎng)吧唄?!北R苓韻回答地很是理所當然,“一中的校址在那鳥不拉屎的山溝里,每周強制六天住校,學校周圍步行半小時以內(nèi)的地方,不允許飯店、奶茶店、網(wǎng)吧等等的存在,而學生進校前還得先將手機上交,一切都說是什么為了無雜念的學習氛圍,為了維持一中‘省第一’的地位,爭取五年內(nèi)超過衡水?!?/br>
    “但人的天性不就是越禁止什么越想干什么嗎?將那幫青春期憋久了,為了快活,啥事都干得出來。他們翻山越嶺的能力,連我都不得不佩服。省運會定向越野在山牙峰的路線是我設計的,所以我知道,從一中男生宿舍后墻翻出來,走小路過個小山包,橫穿一個車輛單行道,再過個小樹林,就到山牙步行街了,步行街里有好幾個通宵開放的網(wǎng)吧?!?/br>
    “從宿舍出來到網(wǎng)吧,速度慢些的也用不到一個小時。晚上等舍監(jiān)查完房溜出來,早上五點溜回去,夠他們玩?zhèn)€痛快了,代價也只不過是上課睡一個早晨的覺而已。學校知不知道這事,我不知道,但學生之間反正是心知肚明的。哦對了,聽說一中好像計劃著今年年底將宿舍樓和教學樓走廊、陽臺安裝上鐵網(wǎng)來著,像監(jiān)獄那樣的,說是防止學生失足墜樓,其實是在防止翻墻去網(wǎng)吧也不一定?!?/br>
    “車禍應該是在橫穿單行道的時候發(fā)生的吧?那里兩邊都是樹,監(jiān)控少,車道寬,又不用考慮對面來車,開在上面的估計沒一個是不超速的。它雖然是通向一中南門的必經(jīng)之路,南門卻也是它唯一的終點,所以晚上一般沒車,中學生們橫穿馬路的時候也根本不會左右看。陳老師當晚應該是沒打算回家吧?看時間不早了,第二天還有課,所以讓代駕將他直接送回學校,卻沒想到撞到了這么個飛來橫禍?!?/br>
    說到這兒,電梯門開了。

    “其他的推理和真相沒差多少,但是不是飛來橫禍,還不一定?!甭曇羰钦驹陂T口的宰烽發(fā)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聽見了兩人在電梯里的對話。只見他又望著董碩挑了挑眉,“怎么,小董,你徒弟?”用眼神指著盧苓韻。

    “不敢?!?/br>
    “不敢?!?/br>
    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董碩下意識地側(cè)頭看了盧苓韻一眼,卻發(fā)現(xiàn),盧苓韻也正好在看他。兩人清澈的目光對到一起的時候,董碩覺得,藏在他心里的一些什么,好像被對方看穿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有著同樣感受的人,并不只有他一個。

    宰烽被倆人的樣子逗樂了,正想調(diào)侃兩句,就被董碩的一聲干咳打斷。

    “所以,不一定是飛來橫禍,是什么意思?”董碩問。

    “因為陳子創(chuàng)的死因與車禍和墜河都沒有關系?!痹追榈谋砬樽儑烂C了。

    “沒有關系?”盧苓韻那比占卜準多了的預感,又來了。

    “嗯,”宰烽點了點頭,“他是死于腦出血型的中風。目前懷疑是和他當晚的過度飲酒有關,法醫(yī)猜測,他應該本身腦血管就有阻塞,什么時候突發(fā)腦梗都不奇怪。當夜大量飲酒后使血壓升高,腦梗是沒來得及,血管卻破裂了,導致大出血什么的。具體的我也不懂,反正現(xiàn)在看來,自然死亡的可能性更大?!?/br>
    宰烽后面說的是什么,盧苓韻早已不在意了,她在意的是……“中風”,“腦梗”,“腦出血”,這幾個字眼。

    又來了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些忙,改每周一三五更

    第52章

    看見盧苓韻那突然呆住的表情,董碩以為她是沒聽懂,所以“貼心”科普了起來:“腦梗和腦出血都是中風的一種,前者是因為大腦血管堵塞了,使得腦組織缺血缺氧,后者則是因為血管破裂導致大出血?!?/br>
    “所以,”解釋完,也不管盧苓韻是否需要這解釋,又或者能將這簡單粗暴的科普消化多少,他就將目光放回到了宰烽身上,“陳子創(chuàng)的腦梗和代駕司機的行為有關?”

    宰烽點了點頭:“那戴價,嗯沒錯,他就叫戴價,照他自己說的,本來是個開車挺小心的人,畢竟做著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如果被違規(guī)監(jiān)控抓到了,反倒麻煩大??赡翘焱砩?,陳子創(chuàng)上了車后就呼呼大睡了起來,怎么叫都沒反應,他沒辦法,就打算將人送到后拿著錢包走就算了的?!?/br>
    “但沒想到,車開到一中附近的那條單行道時,陳子創(chuàng)突然發(fā)出了聲奇怪的聲音。他下意識地伸手拍了下陳子創(chuàng)的肩膀,陳子創(chuàng)就整個人耷拉在了安全帶上,呼嚕聲也沒了。他害怕地忙著叫人,沒抬頭看路,結(jié)果就撞著了那個橫穿馬路的小孩。他剎了車,解開安全帶晃陳子創(chuàng),發(fā)現(xiàn)陳子創(chuàng)沒呼吸了;下車看被撞了的人,卻也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也死了。”

    “一下子死兩個人,他慌了,覺得自己只是個小偷小摸的,擔不起兩條人命,況且家里還上有老下有小等著他去照顧,所以就起了毀尸滅跡的心思。他見馬路上沒什么血跡,被撞了的人又和他自己身形差不多,就突發(fā)奇想給他換上了自己的馬甲,把尸體搬到了車后座上。”

    “他一路將車開到了沒護欄的山崖旁,將穿了馬甲的尸體放在駕駛座上,找了根車上的傘,卡住了尸體搭在油門上的腳。打開車門,調(diào)整好方向,打開手剎,趁著車慢慢向前滑的時候摔上車門,就這樣讓車帶著兩具尸體開了下去。他想著車從這么高下去,哪怕是水,也能被撞個稀巴爛,傘什么的應該沒人在意。也的確如此,車被撈上來的時候,傘早就飄到座位那去了,我們根本沒放在心上?!?/br>
    “他‘覺得’兩人已死的時候,兩個人真的死了嗎?”一邊向前走著,董碩一邊道。

    盧苓韻看了董碩一眼,卻沒說話。

    宰烽回答了:“難說。先不說車禍那個,單單是中風,我印象中,是有黃金搶救時間的。如果他當時打了120而不是毀尸滅跡,人能被救過來也不一定。至于車禍,怎么說……受害者還是個中學生,從概率上來講,同樣的沖擊,處于生命力最強階段的青少年成活下來的幾率,往往比人類平均值要高上很多?!?/br>
    “一念之差。”董碩皺了皺眉。

    “又是中風?!北R苓韻仿佛與另外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里似的喃喃自語道。

    “嗯?”宰烽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嗯……”盧苓韻拖拉了一會兒,“宰隊你們手里不還有一件和中風有關的案子嗎?”抬起頭,“就是程旭原的那個。我有個同學正好那天去那個公司實習,碰到了來著?!?/br>
    “被你這么一說……”董碩想起了些什么,他看向宰烽,“怎么樣,你們查出什么了?”

    “沒,啥都沒有,毒檢全部陰性,毒的來源也沒有半點線索。人已經(jīng)放了。我現(xiàn)在都開始覺得那真是瓶無害的調(diào)味料,是我自己職業(yè)病瞎懷疑人了。”宰烽搖著頭。

    “無名之毒?!北R苓韻說。

    “嗯?unnatural?”宰烽說,“也不是不可能,但警察是用證據(jù)說話的,在什么都查不出來的情況下,很可惜也很可恨,‘無名之毒’就等于‘無毒’?!保ㄗ?)

    “中風,你剛剛說‘又是中風’,”董碩的關注點卻完全不同,他問盧苓韻,“還有別人嗎?除了陳子創(chuàng)和那個老板?!?/br>
    “嗯?!北R苓韻點了點頭,“鐘玉,你還記得嗎?省運會時候的那個《亂語》編輯?!?/br>
    “她也中風了?才多大?”

    “就在暑假快結(jié)束的時候。而且,”盧苓韻又說,“我那天無意間聽到醫(yī)院里的護士聊天,他們說,最近中風的患者猛增?!?/br>
    “你是想說……連環(huán)作案?”宰烽反應了過來。

    “或者,毒.藥販賣?”董碩補充道。

    “我也不清楚,也可能是我瞎腦補的吧。但是,”盧苓韻特意頓了頓,“陳子創(chuàng)、程旭原的老版、鐘玉,有幾個共同點:北區(qū)居民、中風、招仇恨?!?/br>
    “程旭原的老版和《亂語》的編輯招仇恨我懂,但陳子創(chuàng)……”

    “陳子創(chuàng)是一中出了名的虎師?!睕]等董碩問完,宰烽就回答了,“家長和學生對他的評價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用他學生的話來講,他就是個能蠱惑人心的惡魔,以挑撥學生與家長間的關系為樂。據(jù)說他教的高三,屆屆全線飄紅,但學生與家長之間基本沒有不是一見面就開罵開打的。畢業(yè)生里,有上了大學后和家里斷絕關系的,還有自殺未遂的,簡直是個現(xiàn)實版天空之城?!保ㄗ?)

    “而且,”宰烽又說,“其實小董你們前腳聯(lián)系陳子創(chuàng),后腳陳子創(chuàng)就遇害,這一點,我還是難以釋懷?!?/br>
    說這話的時候,宰烽面色復雜地看向了董碩,董碩面色復雜地將眼神遞給了盧苓韻,盧苓韻……盧苓韻的眼神沒地方遞了。

    啊,今天的天氣真好。這么好的天氣,怎么還有人這么多事?盧苓韻望著窗外感嘆著。

    好在,宰烽并不清楚董碩目光中的深意,“好了,你們這個思路我會考慮,只要這兩個案子還沒有正式結(jié)案,我就會查下去。但怎么說……大膽推測是好的,但最終還是得靠證據(jù)說話,你們要是再想到了些什么,記得及時告訴我。”

    “一定。”董碩答應了,盧苓韻卻只是點了點頭,沒吭聲。

    用證據(jù)說話……嗎?

    盧苓韻摸了摸自己的手機,然后又瞥了眼自己身后的……跟屁蟲。本以為天聊完了,三人就該各進各辦公室各干個活了,沒想到這董碩竟然一路跟著自己進了計算機組,然后趁著蔡馳不在,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又好巧不巧,此時此刻的辦公室里只有盧苓韻和董碩兩人,于是乎,董碩干脆站起身將門一鎖,把這兒當自己的隊長辦公室似的,翹著個二郎腿坐回去,擺出了個洗耳恭聽的架勢。

    所以,洗耳恭聽什么?盧苓韻無辜地眨了眨眼。

    “抱歉。”誰知道,董碩卻來了這么一句。

    “哈?”盧苓韻傻了。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應該給你道個歉?!彼畔铝硕赏龋皖^彎腰垂下目光,樣子誠懇極了像個拆了家負罪面壁的阿柴似的。

    盧苓韻在心里嘆了口氣,“為什么要道歉?你幫我隱瞞了身份,我感謝你都還來不及呢。至于方萊……是他說了些什么嗎?但無論說了什么……”咬了下嘴唇,“他說的,或許也有他的道理?!毖鄣子蟹N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董碩沒有吭聲。

    盧苓韻卻一反常態(tài)地主動談起了自己的事:“那時候,他應該是真的喜歡我,我也應該多多少少是感覺到了的。但是……我就是這種人,經(jīng)受不起‘好意’。好意、善意來得越容易,失去得就越容易,而它來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它走的時候,卻是……”

    “其實,硬要說的話,我對他……”搖著頭,“我是感激他的。無論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把我從那個越來越小越來越黑的世界里帶出來的人。如果沒有他的話,如果再那樣繼續(xù)下去,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么樣?!庇绕洌窃趽碛羞@種足以顛覆世界的能力的情況下。

    “可故事的結(jié)局已經(jīng)變成那樣了,除了翻頁還能怎么樣?只要翻了頁,那些發(fā)生過的,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的事,都可以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然后,一切重新開始……”盧苓韻捏了一下拳頭,“我知道,有些事一旦發(fā)生了,是不可能‘重新開始’的,就好比汶汶的命一樣。但是,無論如何,‘放下’,都比‘撞死在墻角’要強,不是嗎?”

    放下,總比撞死在墻角要強。是啊,自己難道不是這么想這么做的嗎?抹殺過去,難道不是為了更好地擁抱未來嗎?董碩深吸了一口氣。

    “至于那些你覺得我隱瞞了的事,那些疑點和謎團?!北R苓韻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七秒既視感?!?/br>
    “哈?”突如其來的毫無意義的詞,讓董碩在記憶深處哆嗦了一下。畢竟,從盧苓韻口中吐出的專有名詞,從來沒一個不玄乎的。

    “七,是個神奇的數(shù)字?!惫妫_始了,“天有七星、人有七情、色有七色、音有七音。魚有七秒記憶,而我……”說著說著,盧苓韻就勾起了半截嘴角,“既視感其實并不是簡單的大腦活動,而是時空波動下,人們對‘未來’的記憶?!?/br>
    “這種記憶每個人都有,它可能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它沒有任何規(guī)律,而也正是這種不規(guī)律性,讓人們不會在它身上放過多的注意。但實際上,在潛意識中,不少人應該是感覺到了些什么的。董隊你也應該有吧?”

    “就好比……”盧苓韻放輕了聲音,“早上在鬧鐘響之前醒了過來,卻感覺自己已經(jīng)聽到了鬧鐘的響聲。”

    董碩這次是真的哆嗦了一下。明明知道盧苓韻只是唬人的毛病又犯了,但不知為何,董碩內(nèi)心深處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去相信。

    “但如果這種既視感變得有規(guī)律了呢?”盧苓韻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往前靠了靠,“就好比,它固定成了未來七秒?!?/br>
    “我坐在這兒,和你聊天,聽著這空調(diào)的嗡嗡聲,聞著這辦公室里的咖啡香氣……”語速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輕,“聊著聊著,我一半的意識開始游走……”

    “我看見了那個叫做既視感的東西,七秒鐘的,未來記憶……啊!”毫無征兆的一聲叫。

    “怎么了?!”董碩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七秒后的你……”

    “我?”

    “將會死于話多和好奇心。”

    “……”董碩費了老大勁才摁回了想揍人的拳頭。

    “六,五,四……”可盧苓韻卻真的倒數(shù)了起來,那機械般的數(shù)數(shù)聲音中,沒有半點玩笑的含義。

    心頭還沒來得及燒多久的怒火被一桶冰撲滅,董碩呆在了原地,竟然認認真真聽起了盧苓韻的倒數(shù),甚至在潛意識中還跟著一起數(shù)了起來。

    心跳變快了,世界變靜了,只剩下那空調(diào)的嗡嗡聲,辦公室里的咖啡香氣,以及,盧苓韻的聲音,與她那意義不明的笑意。

    “三,二,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