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暖跟兔一耳語了一會兒，兔一便站了起來，大聲宣布道：“今晚的實戰(zhàn)課，就直接開始招生吧！要應招的獸人直接來我、狐力和首領這里排隊！我來給大家上最后一堂課！”

    眾人心情復雜地離開課桌，走到教室外的空地上。今天在來上課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這竟會是最后一堂課！

    一起來上課的金毛獅族們見他們情緒不太對，一問才知道，原來米克斯的獸人們已經(jīng)要畢業(yè)了?。r間過得可真快??！也許下一次上課，他們的老師中又會多出一些嶄新又熟悉的面孔。

    第四百零七章 勸說

    部落晚課結束了，這對于不少米克斯獸人來說都是個難忘的夜晚。

    在這么突然的一個時間點，突然被告知畢業(yè)，還沒來得及懊悔當初沒有學習到更多，就得被逼著去完成身份的轉(zhuǎn)變——各專業(yè)方向的學徒。

    并不是所有的米克斯獸人都要離開部落學堂，這一部分學員僅指的是一同遷徙過來這里定居的最早一批族人，以及在那個冬季里因為戰(zhàn)亂而投靠過來的一百多名前布蘭德獸人。

    對于前者，若是問他們回憶最初的課堂是什么樣子的，不少人可能這才恍惚想起，在以前的那個簡陋大山洞里，幾十個獸族或趴或坐在洞xue邊緣，xue外的光線照射在山壁上，姜小暖用燒成黑炭的樹枝寫下的一些漢字和九九乘法表。

    猶記得以前寫字的時候，不是用筆，而是用爪子，也沒有現(xiàn)在的紙，只能寫在樹葉上，因為不舍得用獸皮。但樹葉太薄了，他們控制不了力度，總是把葉子弄破了一張又一張。

    真是神奇，現(xiàn)在的他們已經(jīng)能抓著筆在紙上寫出幾百個自己熟悉的漢字，還能閱讀更多的文字。

    這些文字滲透到了他們的生活當中，比如飯?zhí)美?，寫在黑板上的菜單，比如倉庫里，掛出來的一塊塊商品標價牌……

    獸人大陸的現(xiàn)狀不需要他們像地球上的孩子一樣上那么久的學，只要學會一些基本的文字以及自學更多知識的方法，便足夠了。

    兩年時間眨眼而過，在這第三學年，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還要繼續(xù)深造，成為部落未來的中堅力量。

    “畢業(yè)，并不意味著學習的終止。只要你們愿意，教室的大門永遠歡迎你們回來旁聽！再過幾天，部落的圖書室也即將完工，它將向所有族人開放……”

    姜小暖站在人群的正中央，好多獸人剛剛經(jīng)歷過一番武考，衣襟全都濕透了，但所有人都認真地默默傾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影響了這肅穆的氣氛。

    姜小暖講完，回過頭去，目光依次從狼涯、兔一、兔二等人身上掃過，“同學們——”

    她與兔一等人異口同聲道：“下課！”

    人群中響起了一些掌聲，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些什么。

    掌聲持續(xù)了很久，而且越來越大，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姜小暖呼了一口氣，下一刻，狼涯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她面前。

    “你太累了?！崩茄膶λf。

    姜小暖笑著搖搖頭，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兩人相攜著離開，不然大家都不愿意走了。

    兩人慢慢走回家，就像是飯后散步一樣，狼涯變魔術一樣突然拿出了一個白色的果子，給她吃，“這個對處于孕期的雌性有好處?！?/br>
    姜小暖接過果子，非常捧場地大口大口開始啃。

    狼涯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原本想要責備的話又說不出口了，最后，他嘆息一聲。

    “你嘆什么氣？”她晃了晃牽著的手。

    狼涯瞥了眼她微凸的肚子，說：“你實在是太沒有自覺了，懷孕五個月，而且還剛剛從……”他知道這里不是家里，停頓了一下，略去一些字眼，“醒來，本來就應該好好休息?，F(xiàn)在倒好，兔一一來找你，你就直接去部落學堂搞畢業(yè)儀式去了?！?/br>
    他抹了把臉，語氣無奈道：“你真的是我見過的，做事風格最果斷的人，想到了就馬上去做。這固然是你的優(yōu)點，但這也是我擔心你的地方。問題是，我還阻止不了你?！?/br>
    姜小暖輕笑，安慰他道：“但你也要想啊，我做的這些事有哪一件是沒有做準備的？就說這學堂畢業(yè)，從當初的部落改造計劃有了雛形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備了?，F(xiàn)在，正好處于一個關鍵的時機?！?/br>
    “嗯，因為白狼族。”狼涯說。

    “說實話，幸虧我未雨綢繆，不然，現(xiàn)在白狼族的獸人獸族進入學堂，根本沒有足夠的老師教他們。我們原本也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白狼族會來，現(xiàn)在，只能說，白狼族把我的計劃提前了?！苯∨f。

    “小暖，你這樣有條不紊，總是讓我覺得我的擔心都是幼稚的。”狼涯依然有些沮喪。

    姜小暖扶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說：“你是我的丈夫，擔心我是理所當然的，哪有什么幼稚不幼稚的？”

    他摸了摸她滑膩的臉頰，說：“快到家了，你需要休息?！?/br>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家門口，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狼胥一直站在門外面等他們回來。

    想必，他剛才也看到了他們的親昵舉動，但他的臉色有些嚴肅，跟狼涯平時正經(jīng)起來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回來了?！崩邱阏Z氣平淡地說。

    “嗯……”兩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

    狼胥對狼涯語重心長地說道：“狼涯，我才跟你說過的，不要讓自己的妻子太辛苦，這一晚上，你怎么讓小暖出去那么久？而且還是忙正事，對吧？”

    狼涯心里憋屈，姜小暖太有主見了，挺著個大肚子照樣能給自己攬活兒干，他能做的只有在一邊護著，根本攔不住。

    狼胥見狼涯不說話，轉(zhuǎn)而對姜小暖說：“小暖，恕我多說兩句，族醫(yī)有沒有說過，獸人的胎兒成活率這個問題？”

    姜小暖聽到“成活率”三個字后心里一緊，乖乖地搖搖頭。

    狼胥接著科普道：“為什么越是厲害的種族，生育率越低？這不僅僅是因為懷孕不易，還因為滑胎率很高。就我們白狼族，有不少雌性都錯失過自己的孩子。當年狼涯他母親，就是成天謹慎再謹慎，連家門都不出幾步，這才順利保住了孩子。那時候部落里的輿論并沒有那么糟糕，所以他母親根本不用為了逃避大家的視線才躲在家里足不出戶?！?/br>
    狼胥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小暖，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可能連身體素質(zhì)都跟我們不一樣。但我還是想多說一句，請你別讓自己太累了，還剩五個月時間而已，這也是為了你和狼涯的孩子?！?/br>
    第四百零八章 遠古歷史

    姜小暖原本還想反駁說，現(xiàn)在部落的生活品質(zhì)和醫(yī)療條件都提高了，狼胥的擔心有點多余，就算是孕婦，沒到最后那兩個月，還是可以做少量的工作的。

    再說，她這只是去學堂坐了坐。

    但后來，她決定虛心聽取老人的意見，不管在什么世界，什么時代，“擔心”總是沒有錯的。

    “您說得對，這不是剛回部落嘛，很多事情要交代嘛，但等這些都交接完了，我就沒那么忙了?！?/br>
    狼胥還是忍不住叨叨：“唉，晚上也不能閑一下，吃完晚飯還得出門去辦正事，等我洗完澡出來，人都跑沒影了，也不曉得你們?nèi)ジ墒裁矗銈冎牢矣卸鄵鷳n嗎？”

    姜小暖和狼涯又紛紛向老人道歉，連哄帶勸的，終于把狼胥給送回了屋里。

    狼胥也明白時間很晚了，只提醒了他們幾句，就放過了兩人。

    等兩人再洗漱完畢，回到臥室躺下了，察覺到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的狼涯突然翻過身，問姜小暖：“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吸收神格碎片的結果呢?！?/br>
    姜小暖打了個呵欠，懶懶道：“剛才外祖父說了，要注意休息，咱們先睡覺吧。”

    狼涯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重新躺好，說：“好，那你先休息吧?！?/br>
    姜小暖扭頭看他，一臉的“你怎么不追問我呢”的表情，但狼涯側對著她，似乎完全沒看到她的臉色，好像還閉上了眼，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她側過身，單手支起腦袋，戳了戳他的手臂，“誒，你不接著問嗎？”

    這回換狼涯慵懶地回答：“你不是不想說嗎？”

    姜小暖咬咬后槽牙，抓住他的小臂晃了晃，無聲地撒起嬌來。

    狼涯噗嗤一笑，一反剛才昏昏欲睡的模樣，起身靠坐在床頭，長臂一攬，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身上，說：“好了，我洗耳恭聽。”

    她抱住他的一條胳膊，好像抱著的是一個大抱枕，等姿勢舒服了，這才悠悠開口道：“我這次吸收的是金系碎片，跟上次一樣，我的金系魔法和光系魔法都得到了質(zhì)一樣的飛躍。之所以這次提前了一天醒來，大概是因為我沒能跟雅對話?！?/br>
    “雅？”這個名字對狼涯有些熟悉，聽她上次講過，似乎是另一個神女的名字。

    姜小暖點點頭，繼續(xù)說道：“神格碎片中存儲的不僅有我遺落的力量，還有一些非常重要的記憶。而我這次，想起來的是一些關于這個大陸遠古歷史。比如，父神大人是怎樣創(chuàng)造出獸人文明的……”

    她突然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反問狼涯：“在你們獸人的傳承中，是怎么描述那段歷史的？”

    狼涯想都不用想，就回答：“獸神大人來到這個沒有開化的大陸，挑了一些或強壯或精明的獸類，賜予他們智慧，它們不再是普通的野獸，而是獸族，而獸神大人十分賞識其中的小部分獸族，故而讓他們擁有了類似神明的外形——也就是人形。”

    姜小暖搖搖頭，說：“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野獸跟你們的獸形那么不同？就算是我們平時圈養(yǎng)的那些兔子，也都跟兔族獸族長得非常不一樣，有的身上有鱗片，有的頭上長了角……”

    她還在心里補充了一句，跟地球上的兔子也完全不一樣。

    這個問題讓狼涯回憶了一下平時在書里看到的一些冷門知識，他說：“以前不知道，但看了你的書，我想，那會不會是因為進化？兔族獸人、獸族跟野兔或許是同一個祖先？”

    狼涯的勤奮好學反倒是讓姜小暖噎了一下，她只好直接揭開謎底：“其實，獸族、獸類的基因跟野獸的基因有著根本性的區(qū)別。也就是說，獸人、獸族，根本不是這個大陸上的原生物種，你們，是父神大人從一個叫地球的位面帶過來的……”

    狼涯很快地消化了這個信息，說：“原來是這樣……”

    獸人和獸族是怎么來的，對于狼涯這種實干派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影響。

    “你的反應好冷淡。”姜小暖拍了狼涯一下。

    狼涯聳聳肩，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接下來，姜小暖就說了一個他非常感興趣的事情。

    “你知道，父神大人借助了什么能力，才讓獸族進化成人？”

    “神……樹？”他偏頭看她。

    “這個大陸上，曾經(jīng)有兩棵很不一樣的神樹，一棵是金色的，一棵是彩色的。金色的能感知命運，彩色的掌管著五元素的平衡……”姜小暖說。

    狼涯不由想到了部落里的神樹，就是純金色的。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的神樹都是這種。

    可轉(zhuǎn)而又想，狐力曾經(jīng)描述過火狐族部落的神樹，長得就跟紅色水晶珊瑚一樣……或許，那并非是變異了的神樹，而是第二種神樹的原本面貌。

    兩個人想到了一起，姜小暖接下來也提到了火狐族的神樹，那果然是彩色神樹的樹苗之一。

    說到命運，大大小小的獸人部落都要尊重自家神樹的提示，正是因為神樹對未來的感知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差錯，這正好就是金色神樹的職能所在。

    那么彩色神樹呢？

    姜小暖咳了一聲，說：“就進化來說，兩棵神樹都是差不多的，但彩色神樹還跟獸人獸族們的繁衍有關……”

    “什么意思？”

    “有的地方，經(jīng)常受到狂躁的野獸攻擊；有的部落，獸人們身體素質(zhì)一般，懷孕率很低；有的地帶，總是天災不斷，造成許多傷亡……這都是因為自然元素不穩(wěn)定，而彩色神樹，就負責維持平衡?！?/br>
    狼涯似懂非懂，他十分敏銳地想到了一些關鍵點，“我們部落遷徙到這塊土地之前，寸草不生，可現(xiàn)在，風調(diào)雨順，土地肥沃，連往年的暴風雪都感覺小了不少，這應該不只是因為你用了系統(tǒng)，也可能是因為……你在這里?！?/br>
    姜小暖抱住自己的雙臂，摸到上面的雞皮疙瘩，最后做出總結道：“這種感覺真是奇怪。我明明是個人類，而且什么也沒干，我真的很想懷疑，碎片傳承給我的記憶不過是一場夢?！?/br>
    第四百零九章 白狼族開班

    狼涯突然問：“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變成人類的嗎？另一棵神樹，如果我沒理解錯，應該一直都呆在獸人大陸上，可你卻去了另一個位面，然后又回來了?！?/br>
    姜小暖怔了怔，搖頭道：“不知道啊。”

    她抓抓頭發(fā)，手就被狼涯拿開了，“別這么抓，每次都扯斷好幾根頭發(fā)?！彼恼Z氣相當惋惜。

    他轉(zhuǎn)而又回到剛才的話題：“看來，還要等第三片碎片了?！?/br>
    姜小暖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一個猜想：“咳咳，你說，我們部落以后，生育率會不會提高很多？”

    說得好像她是婦科良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