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再漂亮這盆姝姝也沒打算留下,準(zhǔn)備去送給蜀王那位長輩。 她這還有另外三盆扦插的魏紫的斷枝,看樣子已經(jīng)生了根活了下來,慢慢的等它長大一樣可以開出漂亮的花兒。 花兒救活,原先給蜀王已經(jīng)送過四瓶藥丸,還差兩瓶。 今兒打算跟著這盆魏紫一塊送過去。 姝姝想到半月前蜀王府那一幕幕,不敢再親自去王府。 她尋了府中信得過的府衛(wèi),把這盆魏紫還有兩瓶藥交給府衛(wèi),然后讓府衛(wèi)給王府遞個話,說她要跟神醫(yī)一塊出門給人看診,所以不能親自去王府答謝,還望王爺見諒。 隨后姝姝直接去師父那邊,她也沒有說謊,今日的確要跟著師父出門幫人看診的。 那人病的嚴(yán)重,無法移動,要師父親自走一趟。 這是疑難雜癥,普通病癥她都懂了不少,望聞問切也學(xué)的差不多,診脈也可以。 姝姝跟著師父出門。 府衛(wèi)小心翼翼的捧著那盆漂亮的快讓人移不開眼的魏紫,還有兩瓶藥來到王府。 還是門房開的門,見府衛(wèi)手中捧著的一盆漂亮的不得了的花兒,門房好半天才把眼睛移開,問道:“不知……” 國公府的府衛(wèi)說明來意,又把三姑娘交代的話跟王府門房說了遍。 說罷留下東西回了國公府。 門房無奈,小心翼翼的捧著花跟兩瓶藥送去霽月堂。 蜀王正在書房翻看邊疆遞過來的信件,聽聞小廝通報,讓門房進(jìn)來回話。 門房把國公府府衛(wèi)的話重學(xué)了一遍給蜀王聽。 蜀王聽完,一張俊顏冷了下來,似乎周遭溫度都降了不少,門房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王府所有人都懼怕殿下,沒人知曉這個王府有多么孤冷,那日宋家三姑娘來的時候,整個王府好像都多了一絲兒活氣。 “滾下去?!?/br> 門房退下,離開霽月堂時身上的衣衫都差點(diǎn)給濕透了。 蜀王看著書案上的花,沉默許久,最后一手提著花盆邊沿就這么拎著過去了周子鹟的院落。 周子鹟正在院子里給他那些花兒澆水,抬頭見徒兒,哦,他最先看見徒兒手中提著的花兒。 第47章 那么明艷飽滿的兩朵紫紅色花兒, 雍容華貴,國色天香, 周子鹟從來沒見過這樣漂亮的魏紫, 比起他原先那盆不知漂亮多少,魏紫則是以顏色的艷麗以及花朵飽滿碩大的程度來分辨品級。 這樣的魏紫, 周子鹟從未見過, 還是兩朵一般大,甚至第三朵也開了一半, 當(dāng)真是極品中的極品。 “你這臭小子就不能心疼心疼這花嗎?”周子鹟臉色發(fā)白,手指輕顫, 心疼的快步走到徒兒身邊, 從他手中接過整個花盆, 小心把花盆護(hù)在懷中,唉喲唉喲了兩聲,“可把我給心疼壞了, 幸好沒傷到花瓣。” 這花瓣的顏色濃麗至極,枝芽蔥郁, 一盆好的魏紫不僅要花朵好,枝葉也需蒼翠欲滴,相得益彰, 成為最完美的魏紫。 周子鹟把魏紫放在花架上,正午的太陽光照在這幾朵花上,給它們鍍上一層漂亮的光輝。 周子鹟都看癡了,“怎能養(yǎng)出這么漂亮的花兒, 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能不能拜她做個師父……” “不能。”蜀王硬邦邦開口。 周子鹟沒理他,過了半晌蜀王殿下終于開口了,“師父?!?/br> “干啥?”周子鹟目光繼續(xù)盯在花朵上,恨不得就這樣看上一整日,“這盆就是宋家三姑娘從公主府撿走的那盆摔爛的魏紫?嘖嘖,榮昌要是知曉自己錯過的到底是什么,莫不是要給氣死的。” 榮昌公主養(yǎng)的花最多同他差不多,怎么都養(yǎng)不出這樣極品的魏紫,否則也不會對他那盆魏紫滿意。 想到徒兒,周子鹟終于舍得回頭看他一眼,見他渾身冷的都快結(jié)冰塊了,笑道:“怎么,這次不是宋三姑娘親自送來的?” 他對這個徒兒還真是了解透徹,畢竟也算是他從小拉扯大的,當(dāng)初皇帝還只是個王爺時,蜀王也就是個三歲的娃娃,不知道怎么從王府走丟,被他撿到,小小的娃娃冷著張臉把他當(dāng)成乞丐,跑去買了只燒雞給他。 他見這小娃娃天賦不錯,就教他開始練功。 沒兩天發(fā)現(xiàn)滿京城的找王府世子,這才曉得是王府世子走丟了。 就給送回王府,兩人結(jié)下師徒緣分,他經(jīng)常偷偷去王府教他功夫,等到后來皇帝登基,那皇宮對他來說,也就是想進(jìn)就進(jìn)的地兒,自然繼續(xù)教著唯一的徒兒,皇帝老兒到現(xiàn)在怕都不知道自己嫡長子有個曾做武林盟主的師父。 蜀王垂著眼簾,遮掩寒潭似的眸子,他道:“師父可有種不活的花?!?/br> 周子鹟立刻明白這冷面徒兒的意思,上次指不定對人宋三姑娘干了啥事,嚇得人姑娘這次沒親自來王府送東西,他見不著宋三姑娘就想法子去國公府尋人,總需要個理由吧,嗯,他養(yǎng)不活的花兒就是最好的理由。 周子鹟真是給這徒兒cao碎心,好不容易碰著個不厭惡看著還挺喜歡的姑娘吧。 他偏生不會討人姑娘芳心,還給人嚇著。 還不如直接端出他皇帝老子把婚事給賜下來。 周子鹟無奈,去花架上尋了盆蔫蔫的春蘭,“這盆春蘭,根已經(jīng)腐爛,老頭我是回天乏術(shù),不如徒兒去國公府幫我找宋三姑娘幫幫忙?” “好?!笔裢跸ё秩缃鹜鲁鰝€字就拎著花盆回了霽月堂。 傅瀲之沒去國公府,他派暗衛(wèi)去德善堂盯著,約莫一個時辰后姝姝跟伏神醫(yī)回了藥堂。 他這才端著盆葉兒都黃了的春蘭去德善堂。 過去的時候姝姝正在給病人診脈,小臉上的神情認(rèn)真極了。 俊美的青年穿著身玄色衣袍站在德善堂門口,京城里的人幾乎都認(rèn)識,有人倒吸了口氣。 伏神醫(yī)也注意到蜀王殿下,他過去道:“殿下,您這是?” 傅瀲之幽深目光落在姝姝身上,伏神醫(yī)立刻懂了,姝姝也抿了下唇,松開扣在病人脈搏上的手,喊了大師兄伏榮春過來幫她繼續(xù)給病人看診,姝姝這才來到蜀王身側(cè),小聲道:“殿下,你可是因手中這盆春蘭來的?” 傅瀲之清冷的眸子望著她,“是?!?/br> “殿下隨我過來吧?!辨睦锴宄裢鯙楹味鴣?。 兩人過去隔壁伏神醫(yī)的宅子里,宅子里有個大院子,院中有石凳石桌,姝姝走到此處,身后的視線緊緊跟隨著她。 姝姝有些頭皮發(fā)麻,她來到石凳前,“殿下請坐,殿下可要喝茶?” 傅瀲之坐下,把蔫掉的蘭花擺在石桌上,他道:“不用,你也坐吧?!?/br> 姝姝心里清楚蜀王根本不是為春蘭而來,只是借口來尋她。 姝姝在他對面坐下,目光盯著春蘭,沒敢看蜀王。 傅瀲之反倒把她看了個遍,見她俏臉發(fā)白,滿身的寒意去了幾分,他盡量柔和了自己的清冷的嗓音,“今日三姑娘送來王府的魏紫很得長輩喜歡,長輩癡愛花草,不忍手中這盆春蘭根腐葉爛,所以希望三姑娘可以幫忙救活這盆春蘭?!?/br> 姝姝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道聲好。 哪怕知曉他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姝姝也沒法子拒絕。 她甚至不能質(zhì)問他是不是對她別有用心,尊卑有別,她是臣子之女,他是皇長子,圣上親自冊封的王。 傅瀲之來的快,去的也快,當(dāng)真是把這盆春蘭給姝姝送來就離開了。 只余下姝姝對著盆蔫蔫的春蘭發(fā)呆,一會兒蹙眉,一會兒鼓著臉頰。 姝姝晚上回國公府的時候就把春蘭給抱了回去,幸好前些日子她買的關(guān)于如何護(hù)理花草的書卷上有怎么養(yǎng)殖蘭花的。 吃過晚膳,姝姝就用甘露配了些藥水,把這盆葉子開始發(fā)黃的春蘭澆灌的透透的。 ………… 姝姝那邊因蜀王的事情有些睡不著。 崔氏這邊也正同宋凝君說話,她前些日子就相看了一戶人家,是京城周圍縣城的,那公子年歲有些大,今年十八,秋闈的時候中舉,家里爹娘已過世,只余下那公子同老祖母生活著,是個孝順勤奮的。 樣貌也是不錯,崔氏還特意讓丈夫去調(diào)查這公子,品行沒得說,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平日還會幫著做活計。 丈夫還特意翻看過此人做得文章,說是此人三月春闈中貢士是沒問題的。 她給足嫁妝,宋凝君嫁過去后,上頭沒有公婆壓著,等著夫君入仕途慢慢的也是個官夫人,手中銀錢也不少,日子過的也是舒坦。 遂崔氏就定下,打算跟宋凝君說過后就請媒人上門說親。 當(dāng)然,她對那位公子也沒打算隱瞞宋凝君真正的身份,敞開了說,往后夫妻兩人就不會有矛盾。 宋凝君這半月又消瘦了些,我見猶憐的。 她小心翼翼道:“母親,你尋君兒有何事情?” 崔氏望著宋凝君消瘦的面頰,心里忍不住嘆氣,到底是有養(yǎng)育之恩的,情才是這世間最難割舍的,但她不能至她的親生骨rou于不顧,她對宋凝君有養(yǎng)育之情,但是更心疼姝姝。 “君兒?!贝奘夏笾种械男殴{,“你對姝姝的傷害是我無法容忍的,可你到底也是我養(yǎng)大的,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往后可以幸福康順,但是無法讓你和姝姝同時待在府中,所以我給你尋了門親事。” 宋凝君的臉色慢慢變得慘白,她瞬間就紅了眼眶,噗通一聲跪在崔氏面前,“母親,母親,我,我知道錯了,母親,求求您莫要把君兒嫁出去,君兒還想陪著您和爹爹,也會待三meimei好的,之前只是君兒想岔了,君兒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母親了。” 她終于忍受不住,撲在崔氏膝上低聲哽咽起來。 崔氏硬起心腸道:“那孩子年歲比你大四五歲,不過是個會疼人的,樣貌也出彩,爹娘已經(jīng)過世,上頭也沒婆婆磋磨,只有他和祖母相依為命,他已中舉,待春闈中貢士也是沒有問題的,你嫁過去好好同他過日子,往后是會有后福的。” 宋凝君哭的越發(fā)凄慘,這是什么樣的人家她一聽便知,就是個落魄戶,母親當(dāng)真好狠的心啊,她不過是起了些小心思就被母親這樣作踐,她到底也算是國公府上了族譜的養(yǎng)女,便是侯府人家也配的上,憑甚給她尋個落魄戶啊。 “母親,母親,我不愿意嫁,我想多陪陪您和爹爹?!彼文啦豢纤煽凇?/br> 崔氏慢慢道:“你可是覺得對方門戶太低?可你怎么不想想,我若給你尋個高門大戶,待你身份被戳穿,你那親生母親尋上京城來,你如何自處?你如何在婆家抬得起來頭?我給你尋的這門親事再好不過。” 宋凝君慢慢僵住,她的淚水掛在眼睫上,喃喃道:“他們在家里過的好好的,又怎會尋來京城,何況在君兒心中,只有您和爹爹才是親人。” 第48章 這話瞬間就讓崔氏寒了心, 連親生父母都能不在乎,宋凝君已經(jīng)知曉親生父母在水鄉(xiāng)村, 卻從來沒有派人去探望過她們, 無非是想跟窮苦的親生父母撇開關(guān)系。她們對她只是養(yǎng)育之恩,說什么只有她們才是親人, 不過就是拋不掉國公府的榮華富貴罷了。 崔氏心里寒涼, 不知小時候那個柔軟孝順有善心的宋凝君怎么會變成這幅模樣? 崔氏壓下心底的不適道:‘這門親事我與你父親都看過,他也是同意的, 我們不會害你,明日我會派人上門去提親?!?/br> 宋凝君徹底崩潰, 她癱軟在地上哭道:“母親, 說到底就是您偏心, 我的確不是您親生血脈,可這一切不是我的錯,我也沒有做錯傷害三meimei的事情, 若是三妹,你可會給她說一門這樣的親事?” “你豈會有這樣的想法?你以為姝姝同你一樣, 只想攀富貴嫁去高門大戶?”崔氏氣急,“姝姝從未想過嫁勛貴人家,她志不在此, 她想要的不過是學(xué)好醫(yī)術(shù)能夠行醫(yī)救人!” 崔氏氣的胸口起伏,“這門親事如果你不同意,便回了陳家去吧!”她是萬萬不想再替她cao心了。 好心也被她當(dāng)作驢肝肺。 宋凝君抱著崔氏的腿哭道;“母親我錯了,我, 是我太心急,但我真不愿嫁去這樣的人家,求求母親多留我兩年,我,我只是想找雙親健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