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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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連姬先生也這般看重那小小的賭具么?難道那染料當中真有什么古怪? 話嘮有點懵,但還是照樣傳了話。 這老胡兒有些躊躇,但是看著宿耕星手中的葡萄酒與琉璃杯,竟真的從懷中摸出了另一個布袋,其中掏出不同顏色的石頭與草料,分別說了他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的地方,其中那紅色的石頭竟然就在鎮(zhèn)北都護府邊境附近。 姬瀾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隨即他竟少見地朗聲笑道:“憫民,把酒給他吧!” 宿耕星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依約將酒杯遞給了那老胡兒,只見他面孔上裂開笑容,眼睛都陶醉得彎了起來,明明形容丑陋,卻硬是叫宿耕星讀出許多令他極為不爽的得意洋洋來,這老東西!哼! 宿耕星撕了衣服下擺,將種子一粒粒小心翼翼地放在布料中,這些種子仔細一看,竟有四五種之多,但宿耕星仔細審視,卻發(fā)現(xiàn)它們一粒粒十分飽滿,在陽光下折射著健康的色彩,只要妥當培育,定然都能生發(fā)!只是可惜不曉得除了那葡萄以外,還有些什么…… 宿耕星抬頭欲問,卻見那老胡兒正捧著酒杯與族人載歌載舞,這群人捧著那昂貴的琉璃盞輪流痛飲,只有一旁的石頭如臨大敵,生怕哪個胡人失手打碎了去。 岳欣然與姬瀾滄在檢視那幾塊石頭之后,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二人不約而同地按捺下心情。 岳欣然不動聲色地再取過一個琉璃盞,親自斟了酒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諸君就不想飲上一杯么?” 宿耕星收好種子,哈哈一笑:“自然要飲!” 姬瀾滄卻是笑問:“這一句詩聽來,似乎只是半句?岳大人何不全念出來,也好叫我等以詩就酒?” 岳欣然卻是笑:“這不是我所作,乃是一位不在此世的高人的詩,他寫得華章錦句,也策馬鎮(zhèn)過邊疆?!?/br> 她輕扣琉璃盞,低低頌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此詩一出,場中所有文人一時竟不由癡了,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他們身在帝國北疆,就在邊軍大營之畔,自己所在之處的平安,卻是多少將士生死換來。 忽然有人擊掌朗聲大笑道:“好一句醉臥沙場君莫笑!” 眾人回身看去,卻見一隊鱗鱗金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為首一人在馬上卻笑得眉宇飛揚。 所有人立時齊聲道:“拜見都護大人!” 陸膺下了馬,一身重甲舉步而來,卻是接過岳欣然手中杯盞:“多謝司州佳句!” 然后,他舉著這盞當世無雙的綺麗美酒,回首向諸將笑道:“后日便開撥往漠河,明日軍中解酒禁一日,司州大人,可否借樂姬一用?男兒沙場,合該以琵琶仙樂、美酒夜光杯助我大軍北上之興!” 說罷,他便率先仰首一飲而盡,酒盞遞給身旁鄧虎。 頭頂熾烈的驕陽在這般英雄氣概前都顯得黯然失色,一首涼州詞,折了場中多少人的心魂。 一眾文官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笑談生死的大都護,只覺心血沸騰,幾乎恨不得拋卻官印隨軍北上! 鄧虎亦是舉著酒盞,踏前一步:“謝過司州大人佳句!” 陸膺皺眉瞅了他一眼,鄧虎愣是站著不動,眼見岳欣然便要斟酒,鄧虎嘿嘿一笑,亦是一般揚起了眉毛。 陸膺抱臂在旁淡淡地道:“這酒酸嘰嘰的,不如司州在益州釀的,熾烈似火,如刀在喉,那才是沙場男兒喝的酒!” 鄧虎面孔扭曲了一下,轉頭瞪大了眼睛去看陸膺:“都、護、大、人!” 連石頭和話嘮都是一模一樣地瞅著他,岳欣然卻是呼了口氣,仰頭去看天際淡淡浮云,忽然看著陸膺,彎起了眼眸笑起來:“快了……明天為賀大軍開撥,不論是琵琶仙樂,還是烈酒如刀,應有盡有,各位將軍只管在營中候著?!?/br> 鄧虎眼前一亮,然后放下酒杯哈哈大笑:“好!我這就去給弟兄們說一聲!明日我們盡皆候著司州大人安排下的美酒佳宴!” 第163章 小轉個場 鄧虎等人率先回了軍營中, 石頭攜了那琉璃盞回府庫,畢竟是登記在冊的東西, 他與馮賁負責看守, 陸膺正要離開,岳欣然卻忽然開口道:“都護大人, 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一次,竟連姬瀾滄亦默契退開,不欲參與此次談話的意圖十分明顯。 岳欣然的口氣令陸膺微微詫異, 他有預感,她要說的話,接下來于他而言,十分重要。 此時陽光正好,放眼看去, 遠處的亭州城隱約可聞人聲喧囂、生機勃勃, 近處的軍營中亦是呼喝演武之聲不絕, 不知是否鄧虎等人宣布后日開撥、明日酒宴之事,軍中響起擊鼓伴戰(zhàn)歌之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縱然知曉大軍終要北上, 也未曾料想如此倉促,不知是否那一句“醉臥沙場君莫笑”, 岳欣然竟難得心緒起伏, 久久未語。 草木郁郁,陽光星星斑斕,陸膺卻輕輕撫過她的額發(fā), 柔聲道:“不必擔憂,此去漠河,一為練兵,終歸是越早去越熟悉越好,二為選擇地形,徑關之地,不能再拖延,草原上正是牲畜繁衍之時,赤那顏再如何憂心,也絕不敢選擇此時來犯?!?/br> 岳欣然倚在他的肩頭,他劍眉星目間是一貫的溫柔笑意,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即使是陽光草木之中,這身看起來燦然生輝的鎧甲亦帶著洗脫不去的冰沉與血腥氣,就好像陸膺,他常常表現(xiàn)得那樣溫柔,叫她時時忘記,他亦是一把隨時要出鞘與人搏命的利刃,手握十萬鐵甲,北方有敵,若狹路相逢,唯勇者得歸。 岳欣然低聲道:“好,我會把糧草籌好的?!?/br> 懷中佳人,未及雙十,大好年華,她又生性瀟灑,若不是這樣的情境,天大地大,他們應該有許多可以看的風景。 陸膺道:“等此戰(zhàn)結束,我們……” 岳欣然瞪他一眼,這種時候難道不知道,不能隨意立flag嗎? 陸膺一臉茫然。 岳欣然卻摸出懷中那個破破爛爛的羊皮袋,陸膺看著此物并不像岳欣然所有,不禁好奇地看著她從中翻出幾枚色彩斑斕的石子。 主帥與司州說話,周遭自然已經(jīng)屏退了路人。 岳欣然拈起那枚暗紅色的石頭,素手執(zhí)赤石,無端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她卻微微蹙眉:“這隊胡人你是從哪里收攏的?” 陸膺正握著她的手,滿手溫軟,連那枚暗紅近赭的石頭看起來亦格外動人,此時聽她一問,隨口道:“我流落大漠才收攏石頭話嘮幾人,便遇到了他們?!?/br> 岳欣然自然聽他說過大漠之事,彼時陸膺手頭不過十騎不到,那是他最危急之時,徑關之敗才過,父兄俱歿,手頭根本沒有攢下什么身家,岳欣然不由問道:“這群胡人肯聽你的?” 陸膺漫不經(jīng)心地道:“初時我不過是他們做買賣,要打幾副鎧甲兵器,一來二去的,他們本也無處可歸,我答應護他們安全,他們便跟著我了?!?/br> 岳欣然只是覺得此間事太過湊巧,卻見陸膺攬著自己、把玩自己雙手,一副沉迷美色、不思進取的模樣,不由好氣又好笑:“都護大人,你仔細瞧了?” 陸膺差點想說又軟又白,回過神來咳嗽一聲:“恩?” 岳欣然無奈地將那塊紅色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陸膺神情一凝:“咦?” 這一次,他認真看了看石頭,再認真看了看岳欣然神情,他忽然起身,吹了一個呼哨,周遭草木簌簌微動,岳欣然這才知道,原來周遭還有人暗中護衛(wèi),思及方才陸膺狎昵之色,不由再次睨了他一眼。 陸膺訕訕地道:“夫人?” 岳欣然點頭。 陸膺不由大喜過望:“真是鐵苗?是誰發(fā)現(xiàn)?在何處?” 岳欣然低聲道:“姬先生與我皆認為是。若依胡人所說,就在西北邊境不遠處。我會留意,暫時不會走漏風聲的?!?/br> 陸膺興奮地來回踱步,如今軍中武械多賴朝中供給,景耀帝上次說得分明,陸膺原本思來想去,實在不成,只能似糧草一般,先向大商人賒借了銀兩,往京中督造了,但如此一來,阿岳肩上又添負累,現(xiàn)下能在境內(nèi)發(fā)現(xiàn)鐵苗,那真是再好不過!現(xiàn)下還有數(shù)月功夫,完全來得及! 陸膺冷靜下來道:“我立時叫石頭親自去探!此事除你我姬先生之外,不能再叫旁人知曉!” 岳欣然低聲道:“還有一事,你須思量,此事,陛下那里……” 陸膺不由遲疑看向岳欣然,私造兵甲,在如今情形下可大可小,若向京中稟明……但陸膺清楚,此事又不同于繳獲物資直接用于大軍。 手握軍政大權的邊疆大吏再擁有鐵礦,再如何君臣不疑,也很難安然。 岳欣然道:“不若這般,先過今秋。待北狄那頭消停一些,再稟陛下不遲,如若不然,朝中必有監(jiān)軍親至,難免起波瀾?!?/br> 陸膺略一思忖,立時應下:“好,石頭那頭,我會囑咐?!?/br> 岳欣然也道:“若真要建兵廠,我自會仔細挑選人選?!?/br> 陸膺放下心頭大石,卻難免露出由衷的笑容,他一把抱緊岳欣然:“世人皆說夫人點石成金,誠不我欺!可惜,被我先娶回家啦哈哈哈哈哈哈……” 岳欣然哭笑不得:“行了!你那些下屬沒走開多遠,你身為主帥,不要顏面的嗎!” 陸膺一臉義正辭嚴地道:“那是什么?能填肚子嗎?要來做甚?” 不要臉至此,簡直叫人瞠目結舌。 岳欣然卻一臉淡定:“我要!” 陸膺傻在原地,岳欣然卻踢了他一腳:“莫裝了,我還有正經(jīng)事同你說。你……此番北上,可缺坐騎?” 陸膺裝傻既然不能哄夫人開心,索性無賴地往地上一攤:“軍中如今良駒甚多,不缺?!?/br> 岳欣然認真地俯視他道:“你真的不缺?” 陸膺忽然警覺,每一次阿岳這樣問話……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岳欣然卻朝旁道:“喏,你看,他說了,他不缺坐騎的,你就不用跟他北上了,對吧?” 一聲憤怒的噴鼻聲響起,只差沒說“老子也不稀罕”了! 陸膺從地上一躍而起,面上不是真的還是裝的驚喜交集:“夜雪!” 隨即,他轉向岳欣然忐忑道:“阿母和大嫂她們……” 第164章 重逢 這一日傍晚, 長長看不到盡頭的車隊在亭安地界絡繹不絕,阿鄭打馬, 遠遠看到又一家客棧, 招牌上頂著一個大大的“韓”字,阿鄭一抽馬腹, 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越過一應車隊飛快地抵達了那客棧中。 馬都來不及栓,他便沖進了客棧中:“七間上房可有?” 小二卻問:“上房正好還有七間,但客官其余的房間要多少哪, 我們鋪位只有三張了?!?/br> 阿鄭連聲道:“上房足夠便成!” 他們這些慣經(jīng)沙場的漢子,隨便在哪兒湊和都成,但老夫人這一路奔波,大夫人是雙身子,幾位郎君年紀幼小, 其余兩位賓客也是上了年紀, 卻是不能再委屈的。 小二響亮地應道:“好勒, 客官承惠先納宿資,您是用銀錢,還是糧票?” 阿鄭此時已經(jīng)曉得糧票是什么了, 他們身上可沒有這東西,點頭道:“給銀錢?!?/br> 才納了銀錢, 這小二便扛了條胡凳出去, 踩到凳子上,把那大大的“韓”字牌子翻轉過來——“客滿”。 阿鄭不由一怔,他身后, 許多客商沖著招牌而來,此時才下馬車,卻看到“客滿”二字,如何不怒,登時鼓噪起來:“什么?!又滿了!” “這他娘的亭州太邪門了吧!一路都是客棧,一路都是客滿!” “如今天都要黑了,叫我等去何處歇息!” “就是,天都要暗了!如何行得馬!這離亭州城還有幾十里呢!” 那小二踩在胡凳上被眾人圍個嚴嚴實實,竟是一時下來不得,他連連朝四周作揖鞠躬:“諸位客官,店里實是住不下了,一應馬料草糧也不夠了,若是有空房,這哪個開店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是不是?諸位不若再往前看看,實在不行,周遭縣城中也可尋個住處?!?/br> 理是這么個理,可這些客商們從太陽西斜就開始尋住處,原本以為一路這么多客棧,隨便怎么著都能安頓,哪里曉得一路尋來,韓、白、薛三家的客棧不少,看著都是整潔大方,但竟都沒有空房,天色已暗,他們這些客商俱是拖著不少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