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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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八爺凝重的表情被帶得一歪:晴娘?那是誰???? 第59章 早晚合一 聽完這群狗東西的描述, 邢八爺一臉的驚疑不定,望著這群沒一個站得起來的家伙, 他面色難看:“什么晴娘雨娘的, 你們難道全是被一個小娘給揍了?!” 這群家伙個個愁眉苦臉,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來:“我們按您的吩咐, 趁著大法會人最多之際,在那各個鋪子里說那陸苗氏的丑話,先時還好, 后頭不知怎么地,來了許多人,口中都嚷著要為那叫‘晴娘’的小娘出氣,竟沖我等打過來!我等打不過,他們還叫囂著見一次打一次, 八爺, 我們也就算了, 可他們這般,太不給您老人家面子了不是?” 這種簡單的挑撥之語,邢八爺豈會放在心上, 他只狠狠一拄拐杖:“你們?nèi)加錾狭四恰缒铩募胰???/br> 這群人個個忙不迭點頭。 邢八爺花白的眉毛狠狠皺起,此事不對勁, 很不對勁。就算是真有一個叫晴娘的小娘, 事有湊巧,她所遇之事與那陸苗氏相近,可這群狗東西是去了那十?dāng)?shù)家鋪子中, 何至于人人都被揍了,那小娘有再多家也絕無這般湊巧法!其中必定有詐! 思及那陸岳氏的手段,邢八爺越加不肯放心,他陷入了深深的陰謀論,這世上有這么巧的事情嗎?他不過叫些狗腿子去散布流言,該不會那陸岳氏動用了背后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力量,反過來監(jiān)控了這群狗東西而他們卻不知道? 于是,邢八爺陰沉著臉道:“明日,你們莫要去那大靈寺了。都分散著些,去益州城各處。” 他就不信了,這群人分開行事,那陸岳氏有再多的人手還能夠用嗎?! 穩(wěn)妥起見,他另派了老練的部曲再去打探一二,這晴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次日,大靈寺法會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現(xiàn)象——法會第二日的人流量竟然比第一日還要大! 就是大靈寺的住持也不是不吃驚的,畢竟,他掌管大靈寺多年,知曉大多數(shù)民眾心中并沒有那么虔誠、會連續(xù)三日都來,更多百姓不過是想在春日里圖個好彩頭,求菩薩保佑一二,以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罷了,故而他們大多會搶著在第一日前來求個吉兆,第二日、第三日人都會越來越少,堅持到第三日都是心地極誠的信眾。 可是今年真真是奇了怪,竟然第二日的人比第一日還多?! 住持不由看了一旁高深莫測的大衍大師一眼,果然大師出馬就是不同。 大衍心中卻在盤算著另一件事,岳欣然答應(yīng)他,如果此次事情順利,就在成首縣為他修一座寺廟,于出家人而言,開山立剎乃是無上功德,而且,大衍相信,岳欣然所籌謀之事,絕不會不成。 這不,第二日來的人就比第一日多了許多吧? 更奇特的是,這些人里面,有許多在法會結(jié)束之后,居然并沒有緩慢散去,而是拉著家人直奔大靈寺旁新起來的結(jié)彩高樓:“阿娘/阿父/阿姊/阿兄,你定要來看看晴娘!” 晴娘? 這一日,是在無數(shù)人腦海中反復(fù)刷屏的一個名字。 應(yīng)該說,口碑帶來的效應(yīng)是極其可怕的,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茶鋪自己的預(yù)計。昨日看過這《晴蘭花開》的觀眾明明知道今日是一樣的劇情,卻還是九成以上都再次趕到了大靈寺來二刷,他們不是自己來的,而是拉動了周圍的親朋好友,故而,今日的觀眾,不是多了幾成,而是多了幾倍。 原本裝修得頗有氣派的高樓在洶涌人潮面前根本不夠看,圍欄里的座位早早就被占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如果不是缺席法會只來看戲太過褻瀆菩薩,恐怕很多人是要這么干的,最占便宜的當(dāng)然是那些家中有奴仆之人,早早叫奴仆過來占座。 有人還在追問昨日飲的茶、吃的果子,茶水單子傳看中發(fā)現(xiàn)竟然也不甚貴,便有不少人點了吃的喝的一邊七嘴八舌討論著昨日劇情一邊等著開場。 這一日,終于有人看到了高樓下一面高高的牌子,上面寫著時間日期,還有一個名字《晴蘭花開》。 群眾的智慧不容小覷,登時就有人猜到了這是故事的名字,晴是晴娘的名字,那書生姓蘭,晴蘭花開,這是個好兆頭呀! 登時,熱心的群眾簡直比晴娘的阿母還要高興,看來晴娘和蘭書生會有個好結(jié)局的! 哪怕那牌子上寫著,今日與昨日一樣,只演出《晴蘭花開》的上半闕都擋不住群眾熱情洋溢的劇情預(yù)測。 再一次聽到那熟悉的唱腔、再看到那熟悉的面容、生動的神情,他們中許多人哪怕已經(jīng)看這一次了,依舊會為晴娘的命運打動,會為其中曲折的劇情牽掛,這個時代,不論男女老少,早年北狄鐵蹄統(tǒng)治下的血腥殘酷、后來大魏建國時的動蕩風(fēng)波、甚至是近年來的征兵失地當(dāng)?shù)钁?,有太多叫百姓生離死別之事,故事終究能叫他們找到共鳴,沉浸在劇情中如癡如醉。 再一次看到晴娘將白綾懸到橫梁上,沒有一個人不為她的命運揪心,因為那不只是晴娘一個人,那是這時代許多普通女子、普通人命運的縮影,他們不知道,自己會在哪個轉(zhuǎn)角,就遇到與晴娘一般的逼迫,不得不選擇走上絕路。沒有人不期望,晴娘能柳暗花明。 而茶鋪掛出的牌子上寫得分明,明日就是《晴蘭花開》的下半闕,晴娘與蘭書生到底能不能在一起?雖然心中隱隱猜到了那個大團圓結(jié)局,所有人還是懷著激動熱切的心情,無比期望自己能親眼看到。 而這一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還有邢八爺。 恩……那些家伙又被打了。 在益州城,而不是那大靈寺左近。 邢八爺是憤怒的,這些混賬都散到益州城各處繁華之地了,怎么還是都被揍了?難道那陸岳氏真能手眼通天不成!她還敢比云鐵衛(wèi)更無孔不入?這怎么想都不可能的事情卻偏偏發(fā)生了! 晴娘?這小娘子到底與那陸岳氏是何關(guān)系!為什么那么多人肯為她出頭! 好在,打探消息的部曲很快帶回了消息,邢八爺精神一振:“怎么?可打探到了,那晴娘到底是誰?怎么那許多人為她出頭!” 部曲眉飛色舞:“豈止,如今益州城,誰人不識晴娘?。 ?/br> 邢八爺愈感疑惑:“她是什么來頭?魏京哪個大世族的閨秀,不,定然不是,”哪個世族的閨秀會鬧得滿城皆知,邢八爺隨即恍然大悟:“她是不是同春樓新捧出來的花魁?最受爺們歡迎的那種!” 只有這般才能解釋! 部曲卻是愕然,隨即連連搖頭,他費盡了口舌,才叫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爺明白了晴娘是何方神圣——晴娘,是個唱曲本子里的人!近來大靈寺新開了家茶鋪,晴娘天天在那里唱曲,就唱她自己個兒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老人家終于聽明白之時,差點沒氣歪鼻子,這晴娘,哪是什么了不得之人!不,都不能稱之為人!那就是一個故事里的紙片人兒而已! 就為這么一個假人!居然害得他這流言大計不得施展,邢八爺心肝脾胃腎,沒一處不痛的! 可待他敷了面巾冷靜下來,叫部曲將那故事回稟過來,邢八爺布滿褶皺的眼睛卻是越聽越明亮,陰沉神色在渾濁眼中翻涌不休:“這陸岳氏好厲害的手段!” 這什么晴娘的假人,分明就是陸苗氏的遭遇! 邢八爺胸悶得厲害,說白了,他與陸岳氏,他是派了人去傳流言,陸岳氏叫人編了話本唱出來,兩邊一般是拿陸苗氏之事編故事,可他傳的流言進展緩慢、需要時日不說,且百姓聽過便罷、缺乏傳播力,這陸岳氏將故事編得這般活靈活現(xiàn),令整個益州城中的百姓對此事先入為主……那些狗東西即使再去傳什么流言,非但掀不起風(fēng)浪,反而會似這兩日一般,白白叫百姓打上一頓,高下立斷。 這一局是他輸了。 邢八爺瞇起眼睛,只是這小娘以為贏了這局便成?簡直是太天真!這益州城許多事不是這么算的! 邢八爺喚了那部曲近前:“明日備車?!?/br> 部曲恭敬道:“八爺是要去何處?” 邢八爺冷笑:“我去瞧瞧那晴娘到底是怎么模樣!” ======================================= 大靈寺大法會的第三日,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潮。 遠(yuǎn)近趕來的百姓將大靈寺前后左右堵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天光未亮,車馬便已經(jīng)無法進出,大法會結(jié)束之時,更還有許多人不斷朝大靈寺涌來——顯然,這些并不是什么來參拜菩薩的信徒。 整個茶鋪周遭范圍內(nèi),不只是地面站滿了人,連樹上都坐滿了百姓,遠(yuǎn)處的其他店鋪,連屋頂都給人賃了去——這《晴蘭花開》真是叫這些店家主人又愛又恨。 至于那圍欄中央,這一次,天沒亮就早早給人占了個干干凈凈,想早點來也沒有了。 在人山人海中,鑼鼓如期響起,人潮涌起歡呼如嘯,所有人著急地張望著樓上,迫切地想知道晴娘的命運。 布幔拉開,白綾高懸,熱鬧氣氛登時一肅,所有人緊張地看著容顏憔悴的晴娘,卻只聽一聲著急的呼喚:“晴娘!” 然后,蘭書生奔將上來,一把攔住晴娘,幾乎是淚水漣漣地唱道:“本是枝頭同根生,怎可先棄一方死?你若要死,我也隨你而去!” 這番癡心癡情,叫樓下多少女子心羨又心碎,世上只聞殉情之妻,何有殉情之夫?卻叫這《晴蘭花開》中偏有一個蘭書生。 晴娘又悲切又感動,二人抱頭痛哭。 可這一番變故,卻叫二人看清彼此心意。 蘭書生說:“如今我白身一人,身無長物,唯一能許的,只有一件事,你若身死我不獨活,我若先故……奈何橋上我定等你。如今斗膽想問一句……晴娘可肯一生相許?” 晴娘感動得眼淚汪汪,底下的女觀眾也感動得眼淚汪汪,直叫道:“晴娘,快答應(yīng)他呀!”“嗚嗚嗚嗚,晴娘答應(yīng)他吧,這樣的夫君上哪里找嗚嗚……” 有的更掐住身邊夫君,淚眼汪汪地逼問道:“說!你做不做得到?!我若身死你不獨活,你若先故……便在奈何橋上等著我?!” 這番小小擾嚷中,樓上晴娘緩緩唱道:“我若身死你不獨活,你若先故橋上等……我心似君心,豈忍令君等?未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底下觀眾又哭又笑,在狗血中情緒傾瀉到了極致。 晴娘與蘭書生你看著我,我望著你,互相依偎無限甜蜜,然后紅燭高掛,喜字高懸,這一幕雖然沒有叫晴娘與蘭書生置辦什么衣裳,卻在靜謐中暗示了新婚之夜,無比動人。 所有人無比激動地看著這一幕時,忽地,有一老者在樓下站了起來,高聲道:“這等傷風(fēng)敗俗的東西,竟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唱出來?!” 觀眾們登時有些懵,這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樓下不少人紛紛應(yīng)和道:“正是正是,似這等不守婦道的婦人,就該逐出門庭,叫她流放!竟還唱這般不知廉恥之曲,簡直是……” “還有這流民,多是那等雞鳴狗盜之徒,這里偏要做出這番模樣是給誰看?簡直是笑話!” “不錯,這佛門之地,由著這什么茶鋪放這等污人心性的糟粕玩意兒,合該早早清了!”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冷冷斥責(zé)著。 觀眾們登時惱得不行:“你們這幾個家伙是誰?。槭裁匆驍嗲缒锱c蘭書生的婚禮!”“就是!趕緊滾遠(yuǎn)些!莫要攪擾他們二人!” 這幾說話人俱是須眉皆白,聞言氣得不行。他們身后自有服侍的仆從大聲道:“放肆!這幾位都是三江書院的先生!你敢辱罵先生?將來你家小子是不想到書院了!” 觀眾中有人原本想反唇相譏的,一聽三江書院便有些慫了下去。 就是普通的益州百姓都知道,三江書院,那是整個益州讀書之地,尊師重道乃是普通人都曉得的道理。 這些老先生看起來德高望重,一時竟不敢有人輕易反駁。 忽見茶樓上有人道:“幾位先生,此言未免有失偏頗。我與他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卻是晴娘怯怯開口,登時引得樓下觀眾嗡嗡一片,就是啊,他們做錯了什么! 見這情形,邢八爺心中暗恨,他只起身咳嗽道:“你們陸府開這茶樓,唱這話本,到底是何居心你們心中清楚,不就是陸苗氏同一個流民中的書生不清不楚么,今日諸位老先生都說了,這行為極不妥當(dāng),還是收斂收斂吧……” 你想講故事?我偏不叫你講,只當(dāng)眾叫道德先生來講道理 ,我看你還怎么掰! 邢八爺心中暗自得意。 卻聽一道女聲清楚問道:“今日這么多人在場,為何只聽幾個人說道理?我來問大家,晴娘守寡獨自一人,上無公婆要侍奉,下無孤兒要撫育,可不可以嫁人?” 底下先是安靜,然后有人大聲道:“她孤伶伶一人,為何不能再嫁!” “就是!就是!” 那女聲再問:“晴娘與蘭書生結(jié)識在先,重逢在后,晴娘孤身一人,書生亦未有妻,二人有情,晴娘能不能嫁他?” 這一次,所有人轟然答道:“能!”“當(dāng)然能!” 這個故事是眼睜睜從頭到尾演給了所有人看的,在場所有觀眾都像是晴娘與蘭書生的親朋好友,看著他們?nèi)绾卧诿\中分別又重逢,這般不易,怎么能忍心看他們最后不在一起!觀眾必須是不答應(yīng)的! 什么三江書院的先生,一時能鎮(zhèn)住場子,可在對于劇情的追求面前,渣也不是! 邢八爺面色鐵青,知道自己低估了此事。 他一個眼神,立時便有老先生站起來,正要大罵一聲“道德敗壞、恥于為伍”就拂袖而去、擺一個世外高人的氣場出來,岳欣然冷笑,想擺個道德高人的立場走人?做夢! 她干脆高聲道:“幾位先生留步!” 這幾人一頓,然后下一瞬間,他們就后悔自己沒能走。 只聽岳欣然道:“封夫人,既然百姓樂見,此事又不違禮法,我斗膽為大嫂求上一求,她與李書生早年相識,從未逾矩,益州重逢三十載后……殊為不易,晴娘與蘭書生的故事,便是李書生化寫而來,此心此情,日月可鑒,我陸府有感于此,亦愿將大嫂視為陸府之女出嫁,懇請您成全這段姻緣?!?/br> 觀眾們聽得怔住,隨即反應(yīng)過來,??!原來,原來這個故事居然是真的!只是故事中人乃是陸府的大夫人與那個李書生!而且,比故事更殘酷,一別三十載……李書生還把他們的故事寫成了《晴蘭花開》這樣美的話本! 一時間,觀眾們又激動又感傷又期盼,那位封夫人,必然就是州牧夫人了!原來州牧夫人也親至,來聽這《晴蘭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