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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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么說或許對王順有些殘酷,但若此案只是情殺還好,怕就怕還牽扯著許多其他要命的東西。 第126章 馬上就是中秋節(jié), 人月兩圓,可這份遲到的團圓對王順來說卻更像一把鈍刀子, 一下下割著他的rou。 從今往后, 再也不會有人那樣不計回報的疼愛他了。 他在峻寧府租了個院子, 一邊處理生意一邊等消息,又去城外設(shè)了一個粥棚, 給jiejie和未出世的孩子在城外最靈驗的廟里供了明燈。 晏驕親自去城外迎王公公時,正看見他換了素凈衣裳親自下場, 一勺一勺的替人舀粥,每舀一勺就念一句佛,眉目低垂,虔誠無比。 見她一直盯著瞧, 王公公順口問道:“那是什么人?” 晏驕嘆了口氣, “一個可憐人,本是中秋佳節(jié),卻得了尋找多年的親人死訊, 真不知這樣的團圓究竟是要的好,還是不要的好?!?/br> 案子現(xiàn)在還沒破獲,她能說的只有這些了。 王公公也知道規(guī)矩, 聞言不再多問,只是跟著搖頭唏噓。又聽說對方也姓王, 是個本家,略一沉吟,對隨從吩咐道:“你去買幾百斤米添上, 也算替我積點陰德?!?/br> 想在宮中出人頭地,靠的自然不是光明磊落和一身正氣,每每午夜夢回,王公公也在想著,若來日他這口氣咽下去,也不知會下第幾層地獄? 片刻后回過神來,見晏驕正瞧著自己,王公公釋然一笑,往前一抬手,“走吧?!?/br> 晏驕也跟著笑了,“走吧?!?/br> 方才見王公公神色黯然,她本想說點兒什么,可又轉(zhuǎn)念一想,個人有個人的活法,王公公并非弱者,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對他說些憐憫和勸慰的話呢? 王順的事情似乎對王公公頗有觸動,去往府衙的路上,他走得很慢,一直快進門了才調(diào)整回來,打量了晏驕幾眼,搖頭道:“雖說是苦夏,可我瞧你瘦的有些狠了?!?/br> 晏驕摸臉笑道:“你還這樣年青,怎么跟老太太說的話一樣一樣的,哪怕一天見兩遍呢,也必然要來一句瘦了?!?/br> 有一種瘦,叫長輩覺得你瘦,這是一股無視客觀現(xiàn)實的神秘力量。 見王公公還要再說,晏驕忙岔開話題,“行啦,好不容易家來一趟,安心歇著還不夠呢,偏又cao什么心吶!快走快走,我準(zhǔn)備了月餅?zāi)??!?/br> 不提月餅還好,一說起這個,王公公瞬間回憶起去年月餅大山壓頭的場面,再次感受到了被月餅支配的恐懼…… 雖然是中秋節(jié),但其實月餅不月餅的并不重要,關(guān)鍵是心意,心意啊。 一行人才進門,正碰上任澤背著小包袱往外走,兩邊打了照面,俱是一怔。 王公公倒背著手瞧了瞧他,點點頭,“任公子瞧著神色越發(fā)從容了?!?/br> 任澤一事還沒正經(jīng)露苗頭就被掐滅,故而外頭的人不知道,可王公公這位天子近侍卻清楚得很,因此才剛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反倒是任澤,當(dāng)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并未對圣人身邊之人過多留心,聽了這話才回過神來,“王公公別來無恙?!?/br> 縱使王公公這輩子缺情寡意,仍不免對任澤的作為贊一聲情深義重,且如今他在龐牧手下過活,便不是敵人。 見任澤一副要遠(yuǎn)行的模樣,王公公順口問道:“明日便是中秋佳節(jié),任公子哪里去?” 任澤笑了笑,“大人仁厚,許我回去與母親團聚?!?/br> 王公公明白了,這就是要回天香樓,不由越發(fā)敬重起他來。 平心而論,哪怕那天香樓上下仁義無雙,可到底不是什么清白所在,如今任澤歷經(jīng)劫難才復(fù)了良籍,又在衙門公干,任誰看都該避諱一二的,可他卻該怎么著還怎么著。 不過真要說起來,也確實是龐牧心胸寬闊不拘小節(jié),膽大心細(xì)仗義無雙,不然只怕如今既沒有什么晏捕頭,也無衛(wèi)狀元,自然也不會有眼前的任公子。 即便他真來了峻寧府衙,卻也絕不會是這般情景滋味。 想到這里,王公公好像忽然就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可親可愛起來,當(dāng)下朝任澤略拱了拱手,“一路好行?!?/br> 任澤覺察出他神色的細(xì)微變化,也回了一禮,語氣稍暖,“多謝?!?/br> 晏驕等他們寒暄完了才絮絮叨叨的問了一大堆,什么怎么走,從哪兒走,大約什么時候回來,該帶的東西帶了沒,給衛(wèi)藍(lán)的書信可準(zhǔn)備好了么? 任澤面帶微笑安安靜靜的聽著,最后統(tǒng)一回答,沒有半分不耐道:“……十日之內(nèi)必回,東西都帶齊了,你給的月餅和rou脯也都帶了,我先替母親謝過。給青空的回信也得了……” 稍后,他牽著馬出門,先朝晏驕和王公公遙遙一禮,這才翻身上馬,踢踢踏踏跑遠(yuǎn)了。 王公公沒急著進去,同晏驕一起站在原地目送片刻,這才搖頭取笑道:“他老大一個人了,哪里就要你來cao這閑心?才剛還說我,我倒瞧著你才像個老媽子?!?/br> “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啊,最是小心謹(jǐn)慎不過的,心思又細(xì)密,總覺得欠了誰的,”晏驕一邊帶著他往里走一邊嘆道,“剛來那幾個月,他一個人恨不得干十個人的活兒,幾天下來就累脫了相,后來被我哥罵了一頓才略好了些?!?/br> 戀人沉冤昭雪,母親又有蘭姨等人照顧,既然知道復(fù)籍無望,那么對當(dāng)時的任澤而言,這世間已經(jīng)沒什么值得牽掛的了,報恩兩個字簡直就寫在他臉上。曾經(jīng)有一次龐牧私底下還跟她感慨,說哪怕他們叫任澤現(xiàn)在就去死呢,估計那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抹脖子。 晏驕曾無數(shù)次看著任澤茫然的站在庭院里,沒有恐懼也沒有欣喜,任風(fēng)吹過,任雨淋過,好似隨時都會原地消失不見。那種孤獨細(xì)膩悠長,仿佛已經(jīng)深深浸透在他的每一次呼吸中,無孔不入,將他狠狠地與這個繁華世界割裂開來。 除了這幅軀殼和報恩的念頭,那個青年什么都沒有了。 對任澤的遭遇,眾人都十分心疼,見他這樣,便都主動帶著他玩,有事兒沒事兒都朝他喊一嗓子。像齊遠(yuǎn)這種老臉皮厚的,還故意跑去撩撥人家…… 大半年過去,任澤身上總算多了點人氣。 王公公的到來儼然宣告了中秋節(jié)的正式來臨,整個峻寧府衙上下都跟著熱鬧起來。 長期奔走在刑偵一線的人們往往都有一種“且看當(dāng)下”的職業(yè)樂觀,如今舊案已破,新案卻還沒有結(jié)果,眾人便都趁著這個機會享受片刻安然。 晏驕也如愿暫時褪去官員威嚴(yán),卸下重?fù)?dān),回歸到久違的灶臺之間,肆意揮舞著鍋碗瓢盆,酣暢淋漓的發(fā)泄著幾個月以來積攢的壓力,有種指點江山的豪邁氣魄。 這種發(fā)泄方式顯然得到了全體人員的一致?lián)泶?,以龐牧為首,各色馬屁齊飛,多種奉承奔流,短時間內(nèi),這一方天地便充斥了濃烈的阿諛氛圍。 除了前兩年那些相對常見的月餅之外,她還嘗試著烤了酥皮rou松蛋黃、rou松豆沙月餅,都大受歡迎,許倩吃的格外多。 這些日子她都在跟著小六、小八等一眾侍衛(wèi)中的精英加練,幾天下來瞧著人都干瘦了,可一雙眼睛卻越發(fā)沉淀、精悍。 晏驕這些天天見的感覺還差點,可王公公一看就驚得不行,直道與年前的許姑娘判若兩人。 若說以前的許倩是溫室中的帶刺玫瑰,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很有幾分貨真價實的銳利了。雖然還有幾分稚嫩,但雛形已具,只待磨礪,來日可期。 前陣子被逼著讀書的白熙聞言技癢,上前跟她久違對練,結(jié)果竟從原來的對半開淪落為五試三輸,備受打擊,一口氣吃了一碟烤乳豬、半只烤鴨才回轉(zhuǎn)過來。 小伙子捧著肚皮仰面靠在椅背上,眼神飄忽,半晌轉(zhuǎn)過去看許倩,“廖先生逼著我明年文試武試齊下場?!?/br> 與文試科舉相似,大祿朝也有武舉,只不過遠(yuǎn)不如文試那么受重視。如今仗都打完好幾年,各地軍隊呈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飽和狀態(tài),武舉便從原來的一年一度便為現(xiàn)在的兩年一次,關(guān)注的人就更少了。 許倩點頭,拿了個rou松豆沙月餅掰開,另一半分給他,“挺好的,早晚的事兒?!?/br> 白熙有些沮喪的垂了腦袋,接了月餅卻不吃,“武舉倒罷了,可寫文章……我覺得自己還不夠火候,萬一考不上該多丟臉啊?!?/br> 他是崇拜廖先生不假,但卻從未狂妄到覺得自己學(xué)富五車,這會兒下場十有八九考不上。 許倩就拿鴨骨頭丟他,語氣中很有點兒怒其不爭,“廖先生的兒子比你小都是秀才了,這還不夠丟人?” 見白熙還是怏怏的,許倩就嘆了口氣,老氣橫秋的道:“白小四,你知不知道你生而為男,已經(jīng)比我幸運許多。許多我們女孩子終其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你略墊墊腳尖就能收入囊中。” 白熙聽不得這話,有些急了,“可你就算能考,那樣的讀書天分也不成吧?”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讀書,水平根本就是難分高低,誰也別嫌棄誰,跟是男是女完全沒有關(guān)系??! 許倩:“……我能在武舉場上打死你信不信?” 白熙猛地打了個哆嗦,才要開口,卻見許倩很有氣勢的一抬手,打斷他道:“我哥哥常跟我說,帶兵打仗最怕的就是慫,要是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成了,那你就真的完了?!?/br> “即便考不上,但你好歹試過了,你可知像我,像那位任先生,卻連光明正大跟人比一比的機會都沒有……” 說完,許倩就搖著頭走了。 白熙呆在原地,想追上去解釋卻下意識覺得詞窮。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熱鬧的四周,再看看又去見縫插針找齊遠(yuǎn)請教的許倩,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切都變得陌生了。 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這些人,可好像不知不覺中大家都努力往前走了,唯獨自己還留在原地,卑鄙的享受著身份帶來的便捷,卻怯懦而自私的不肯邁出哪怕一步…… 原本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人蔫噠噠的縮了肩膀,眉眼都耷拉了。 “嘗嘗看?” 正沮喪間,一股濃郁的奶香從天而降,白熙本能的抬頭一看,就見晏驕正笑吟吟端著個盤子站在身前,那盤中盛著許多金黃小球,一顆顆拇指肚大小,玲瓏可愛。 白熙吸了吸鼻子,猛地扭過頭去,悶聲道:“我不配?!?/br> 許倩說得對,他是個連上考場都不敢的慫包,哪里還配吃什么新式點心。 晏驕眨了眨眼睛,將點心放到桌上,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你能意識到自己不配就很了不起了?!?/br> 白熙身體一僵,又用力扭回頭來,微微帶了濕意的眼睛里充滿控訴,“有這么安慰人的嗎?” 小孩兒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濕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猶如一條抑郁的大狗,晏驕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往他腦袋上狠狠揉了一把,親眼看著原本整齊的發(fā)髻凌亂不堪才滿足的收回手,然后在白熙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老神在在道: “人嘛,都是要慢慢成長的,誰還沒有個貓嫌狗厭的時候呢?只要能認(rèn)識到錯誤,及時改過自新就還是好孩子嘛!” 原本還指望從她這里尋求安慰的白熙反而被氣的哇哇大叫,跳起來捂著耳朵瘋狂搖頭,“不要說了,晏jiejie你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了!” 再說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討厭多拖后腿兒了! 旁邊一群看戲的大人轟然失笑,齊遠(yuǎn)還在后頭擠眉弄眼的做鬼臉,格外氣人。 晏驕也很沒良心的跟著笑了一回,又端著盤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點心還吃不吃?不吃我給別人了啊?!?/br> 白熙憤怒的瞪著周圍幸災(zāi)樂禍的人群,憤憤的奪過,咬牙切齒的往嘴里塞,“吃!” 哼,你們等著,轉(zhuǎn)過年來我就去考!文舉、武舉都考! 第127章 明天就是中秋, 龐牧等人作為地方官員要與民同樂,應(yīng)酬的性質(zhì)大于過節(jié), 所以大家一般都在頭一天抓緊了樂呵。 可今天眾人月餅都吃了一輪竟還不見圖磬和白寧夫妻二人, 便有些奇怪, 老太太索性打發(fā)人去問,結(jié)果小廝不多時就陪著姍姍來遲的圖磬和白寧又回來了。 這兩個素來都是灑脫兒女, 進門之后也不含糊,直接丟出來一個重磅好消息:白寧有孕了。 眾人先是一怔, 旋即大喜,紛紛起身道賀。 圖磬一直都是個克制謙和的公子哥兒,此刻卻也開心的合不攏嘴,轉(zhuǎn)著圈兒與人作揖還禮, 俊秀的臉上洋溢著將為人父的驕傲和得意, “多謝多謝,同喜同喜?!?/br> 成親還不到一年就有喜訊了,不管是從家族延續(xù)還是單純男人角度來說, 都是一件很值得慶賀的好事。 第一波道賀結(jié)束后,齊遠(yuǎn)和龐牧等一干人等便都有些酸溜溜起來,漸漸流露損友本質(zhì), “你嘚瑟個什么勁,孩子也不是你生!” 圖大人此刻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懶得跟這些酸鬼計較,輕飄飄幾聲呵呵中流露出過來人的輕視和不屑。 龐牧倒罷了,好歹已經(jīng)訂了婚, 來日還怕沒有崽子?唯獨一個齊遠(yuǎn)被氣的哇哇大叫,擼著袖子就要拉他過招,又引了無數(shù)的人去看,演武場頓時響起來震天的叫好聲。 那頭一群人卻都在圍著白寧依舊平平的肚子看,七嘴八舌問個不停,好奇極了。 廖蘅小姑娘忽閃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里頭滿是驚訝,“里頭藏著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