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他這才想起來打電話給司機,果然,根本沒回來! 為什么不回家?他mama和meimei還住在這兒呢,他到底有什么心事,以至于要深夜不歸,在雨夜里一個人失蹤? 而成焰的手機,落在了他的車上。 手表已經(jīng)指向了凌晨四點,他在公寓間的走廊上來回踱步,終于忍無可忍,重新跑向車庫,駛向了郊外。 清河路!成焰在清河路下的車! 漆黑到濃如潑墨的夜色中,雨依舊在不停地下,雨刮器在車窗前飛快擺動,林烈凱焦躁無比地沿著那條路,來回地、反復(fù)地開。 沒有人。 路邊根本連個晚歸的行人都沒有,這種鬼天氣里,就連路過的車輛都少得可憐。 瘋狂地在路上開了好幾趟,林烈凱終于掉轉(zhuǎn)車頭,重新向著公寓的方向而去。 也許已經(jīng)回來了,也許已經(jīng)疲憊地躺在家里。 他沒帶手機、好像也沒帶錢,又能去哪里? ……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往事基本揭秘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就是最后的復(fù)仇! 沖鴨!~~~~ 第114章 等著你 天漸漸亮了。 雨沒有停,但是小了一點。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人有不少起得早,各有各的辛苦。 有人打著傘開始出門,有人披著雨衣騎上電瓶車,周遭開始有人聲。 “嘩啦啦”一陣響聲,一輛破舊的早餐車上搭著遮雨的雨棚,從成焰面前慢悠悠地推過去。 成焰身后的出租屋門忽然開了,一對青年男女一起出了門。 一眼看見自己家門口坐了一個人,那個女的就嚇得尖叫了一聲:“誰?。磕闶钦l!” 成焰終于被這尖叫驚醒了,不敢抬頭,慌忙踉蹌著站起了身,狼狽地逃開了。 撐著傘,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坐得太久又不動,腿腳都麻了,針扎一樣地疼。 路過岔路口,撲鼻的雜糧烙餅的香氣忽然就在這清晨傳來,夾雜在雨絲里。 他渾渾噩噩地循著香味過去,幾乎是下意識的。太餓了,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好好地吃過東西。 站在那個熟悉的早點攤前,他恍惚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一年沒有光顧過了。 老板還是那個老板,在這陰雨天,依舊早早地備好了材料,平時擺在路邊,現(xiàn)在就躲在尚未開店的商店屋檐下。 “一個雜糧灌餅。加根油條,多點醬。不要里脊rou,不要雞蛋?!彼摽诙?,低著頭。 老板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嘟囔著:“一個個的,都這么省。小伙子不加雞蛋不加rou,能夠?” 成焰沒說話。 過去都是這么吃的,習(xí)慣了。再加雞蛋和rou片的話,就又得多好幾塊錢。 “滋啦啦”地,雜糧面糊糊倒上了大鐵鐺,焦香的面餅氣味飄蕩來,成焰半側(cè)著傘,低頭去摸口袋,愣了。 手機不在,平時都是助理孔佳豫幫著拿包拿錢,身上毫無分文。 “老、老板,我忘帶錢了,不要了……對不起?!彼氐?,臉色漲紅了。 老板抬起頭,不耐煩地瞪著他:“年紀(jì)輕輕的,記性這么差!” 忽然間,成焰的肚子就發(fā)出了幾聲響亮的“咕咕”聲。 他又慌又窘,正轉(zhuǎn)身要倉皇逃走,老板卻望著他的背影有點發(fā)怔。 忽然地,老板快步追了上來,把剛做好的雜糧灌餅塞到了他手里。 “算了算了,你明天來給,年輕人空著肚子上班不行?!彼洁熘?,“以前有個年輕人,買了我好幾年煎餅,也是這樣不加蛋不加rou?!?/br> “他……現(xiàn)在搬走了嗎?”成焰顫聲問。 老板愣了愣,意興闌珊地擺擺手:“他不在了?!?/br> 看了看成焰空洞而無神的眼睛,他嘆了口氣:“小伙子,遇到啥事,想開點。你可比他俊多了,又年輕。再窮再難,沒啥過不去的?!?/br> 成焰怔怔地望著手中的餅,張開嘴咬了一口。 甜醬均勻涂抹在雜糧面餅上,油條是剛炸的,松脆焦香,混在一起,是熟悉的味道。 混著滴下來的淚水,微微有點咸。 “哎哎,你這小伙子,怎么還哭了呢?”老板一轉(zhuǎn)眼,大吃一驚。 成焰微微閉了閉眼睛。 原來總還是有人記得他的。無論是多年前貼吧里的一個無名小粉絲,還是這郊區(qū)的一個早點攤老板。 只要曾經(jīng)來過、認(rèn)真活過、無愧走過,在這世間就不會真的了無痕跡。 再睜開的時候,他眼睛里有火焰在暗沉中跳動:“謝謝老板……您說得對。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br> …… 金尋懶洋洋地打著哈欠,一邊攪動著早餐咖啡,一邊對著電話安撫:“別急,成焰昨晚去了我朋友家,沒事的,你盡管放心。” 胡帆在那邊急了:“金總,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您知道嗎?打他手機沒人接,這都上午了,原先的工作行程都在等呢?!?/br> 金尋一陣無言以對。 還能在哪兒?! 昨晚他們一個個都沒敢多留,齊刷刷地光速離開了吳超群家的宅子。雖然好像是好心辦壞了事,可是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好的嘛。 瞧那兩個人冰釋前嫌、在水中纏綿的樣子,一定是在水中做完了十八式又轉(zhuǎn)戰(zhàn)客房,累到起不來了唄。 “今天成焰的行程全都取消,你向合作方好好陪個不是?!彼皖亹偵氐?,“給成焰放一天假,我說的。啊,不對,放三天吧?!?/br> 胡帆:“??” 干什么了這是?要放三天假?金總到底知不知道成焰現(xiàn)在身上的通告有多滿,三天下來,得積攢多少工作? 金尋嘴角含笑,剛掛了電話,忽然就又響了。 林烈凱疲憊的聲音響起來:“金尋,成焰在哪兒,你那兒有沒有消息?” 金尋“騰”地在早餐臺邊坐正了,脫口而出:“沒和你在一起?” 林烈凱的嗓子沙?。骸安辉谀銈児??行,我知道了?!?/br> 金尋急叫:“喂喂,你等等,怎么回事?!你、你把他給欺負(fù)跑了?” 我的老天,不會是昨晚成焰就因此就惱了,和林烈凱鬧了大別扭吧,這氣性可也太大了點! 林烈凱在那邊沉默了一會:“不是……我昨晚帶他回家,結(jié)果我爸把他氣走了?!?/br> 金尋連著“哦哦”了兩聲,不由得埋怨:“你爸那個老古董,不激烈沖突才怪,你也太心急了些?!?/br> 林烈凱忽然痛苦地嘶聲道:“我知道我錯了,現(xiàn)在別埋怨我了行不行?我得找到他,他大半夜地消失了,要是有個……” 一邊的岔道口,一個單薄的背影走出來,背對著他的車,晃悠悠地向相反方向走去。 金尋也急了:“什么,你說清楚,什么叫大半夜消失?” 林烈凱的車停在郊區(qū)路邊,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車子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喇叭響:“他昨天在雨夜里不見了,我找不到他!” 那聲喇叭在偏僻的街道上顯得突兀而巨大,車子背后,那個正在躑躅而行的人猛地顫了一下,茫然地回過頭來。、 林烈凱低著頭,語無倫次而焦躁:“金尋、你幫幫我,我腦子現(xiàn)在亂。你幫我報個警,再幫我找人,對了,找偵探、找一切路子查!……” 正說著,他偶然間一側(cè)臉,忽然就徹底地愣住了。 道路邊是空曠的野地,沒有修剪的草木雜亂,卻在雨水的洗滌下葉片閃閃發(fā)亮。 而他的車窗外,那個叫他朝思暮想、又牽掛地快要發(fā)瘋的人,正靜靜看著他?!?/br> 成焰渾身都濕透了,抬頭向他看來時,眼神已經(jīng)不像昨晚那樣悲愴無神,而是黑漆漆的,像是有來自地底的幽火。 林烈凱忽然打開了車門,狂沖了出去。 緊緊地、用盡全身力氣,他抱住了成焰,聲音打著顫:“你、你去了哪?你的身上都濕了……你會感冒的,怎么這么不小心?” 他慌亂地返身去開自己的車門:“快點進(jìn)來,休息一下?!?/br> 成焰順從地坐進(jìn)了車,怔然地看向了身邊的男人。 一夜之間,林烈凱的下巴上已經(jīng)冒出了淺淺的胡茬,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一向黑亮桀驁的頭發(fā)也亂得不像樣子。 他舉起手,撫了撫林烈凱的頭發(fā):“你怎么會在這兒……聽司機說的,在這等了大半夜嗎?” “沒、沒有。”林烈凱心里沒有覺得心安,不知怎么,卻更加地慌亂起來,“我只剛來了一會兒。” 成焰心里一陣酸楚,這個人啊……也同樣一夜沒有睡。 …… 開到了公寓,林烈凱一把將成焰推到了浴室門口:“現(xiàn)在什么都別說,你好好用熱水洗個澡,好不好?” 成焰點了點頭,溫和地道:“好?!?/br> 林烈凱看著他進(jìn)去,終于頹然地長長松了口氣。 聽著里面淅瀝瀝的水聲,他忽然又搬了把椅子,心亂如麻地守在了外面。 ……不會昏倒在里面吧,整整一夜都沒有睡,人都沒了點精神氣,看著好像隨時會倒下去一樣。 他的心里慌亂又紛急,好像有什么叫人不寒而栗的東西在腦海深處蠢蠢欲動,以至于他不敢思考,生怕驚動那東西。 靜靜地坐著,許久后,他忽然抬起了頭。 多久了,他坐了多久?里面的水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止了,成焰? 猛然狂跳起來,他沖向了浴室:“焰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