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誤入傳銷窩、你逃婚,我改嫁!趕緊喊我小舅媽、寒與溫、妖行天下:廢柴捉妖師、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穿成炮灰表小姐、嫁給權(quán)臣之后(作者:長溝落月)、原來我是豪門極品女配[穿書]、天子是我白月光、乖,叫朕相公
他對小木匠躬身之后,很是自來熟地說道:“對,甘君,我剛才在大帥那兒見過董君,跟他聊起了你來,他告訴我,你是一個中國頂尖的手藝人,我也瞧見了你給大帥的禮物——簡直是,用漢語怎么說來著?哦,對,’巧奪天工‘,真的是一件藝術(shù)品……” 他對小木匠的手藝十分推崇,說了許多贊美的話。 小木匠雖然是年輕人,聽到這樣熱切的推崇話語,難免會有一些輕飄飄,很是舒爽。 但他卻也記得師父魯大跟他說過的話,叫做“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所以對于此人的熱情還是有些提防,穩(wěn)下心神來應(yīng)付。 這個家伙先前還差點兒被洛雁虎給砍了頭去,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大帥府的座上賓,并且還堂而皇之地參加起慶功宴來,怎么可能沒有點兒心機和手段? 這樣的人物找上了他,小木匠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小木匠擔(dān)心對方會對他的來歷、師承和修行法門有所覬覦,結(jié)果人家完全沒有談,而是跟小木匠談起了中國古典建筑的藝術(shù)和哲學(xué),以及木雕工藝的講究等。 這些事兒,卻正好撓到了小木匠心癢癢的地方,而且那加藤對此居然也有很深的研究。 小木匠與其聊著,并沒感到煩悶。 反正慶功宴席還沒有開始,小木匠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聊,所以倒也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兩人聊了一會兒,那加藤突然說道:“對了,甘君,你有沒有想過,去日本留學(xué)?” ??? 小木匠愣了一下,說道:“什么意思?” 加藤說:“我這幾年,去過中國的很多地方,發(fā)現(xiàn)民間手藝人的生存空間其實很小的,而且傳承也有所斷檔,但日本國就不會,明治維新之后,日本國脫亞入歐,發(fā)憤圖強,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亞細(xì)亞最現(xiàn)代化、最強盛的國家,但我們對傳統(tǒng)文化的尊重和保存,也是非常完整的,一千多年前,日本是中國的學(xué)生,派了許多遣唐使和留學(xué)生來唐朝學(xué)習(xí),而現(xiàn)在,你們國家的許多人,也會去我們?nèi)毡緡魧W(xué)……” 小木匠聽到對方極力鼓吹東洋,有些不太舒服,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聽著。 那加藤以為他有興趣,越發(fā)熱情起來:“你們國家很多軍政界的要人,以及工商業(yè)、文學(xué)界的翹楚,都有在我們?nèi)毡玖魧W(xué)的經(jīng)歷呢,而且如果你想要去的話,我可以資助你,甚至帶你去見我們?nèi)毡緡鴮毤壍拇髱煂W(xué)習(xí),相信在那兒,你能夠擺脫現(xiàn)在生計的煩惱與困惑,在藝術(shù)的高峰中,不斷攀登,創(chuàng)造出更加厲害的境界呢……” 他大力鼓吹著,又給小木匠介紹了一些日本國寶級大師的名字,以及作品,還有他們擅長的領(lǐng)域等。 這些事兒,要說小木匠不但動心,那絕對是假的。 事實上,小木匠一直都挺羨慕屈孟虎之前在南洋的那一段經(jīng)歷,也很羨慕他能夠從中學(xué)到許多的東西,包括做人的瀟灑。 小木匠也聽過屈孟虎較為公正地評價過日本,知曉東邊的那個國家,在社會進程上面,其實已經(jīng)強于此刻他身處的國度。 但正因為小木匠受到屈孟虎的影響太多,所以他深深記得屈孟虎對于日本的評價。 那是一句話,“狼子野心”。 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呢,小木匠有些左右為難,而這個時候,卻有人朝著這邊走來,緊接著小木匠聽人喊他:“甘墨,走,過這邊來。” 叫他的人是羅青光,小木匠聽了,跟加藤說了一聲,加藤點頭,然后鄭重其事地說道:“甘君請務(wù)必考慮一下,有任何想法,都可以過來找我。” 小木匠與他告辭,朝著羅青光那邊走去,問他什么事。 羅青光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遠(yuǎn)處的加藤,然后壓低聲音說道:“你怎么跟他走到一塊兒了?剛才總教頭瞧見了,他本來挺欣賞你的,結(jié)果被氣得直哼哼,開口就罵娘了……” 小木匠有些無奈,說我也沒辦法啊,我一個人在那兒待著,他非要過來跟我聊天,我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羅青光問:“他找你聊什么?” 小木匠很坦白地說:“他讓我去東洋留學(xué),學(xué)習(xí)木工和建筑,說他會幫我負(fù)擔(dān)留學(xué)的費用,而且還幫我推薦日本的名家大師……” 羅青光問:“那你答應(yīng)了?” 小木匠這會兒想明白了,說道:“怎么可能,我在這邊,還有好多事情要辦呢?!?/br> 羅青光松了一口氣,說這就好,供奉院的弟兄們都挺恨那小東洋的,要不是吳老倌那老東西從中作梗,而大帥又誤信讒言,指望著從小東洋手里買軍火,總教頭早就帶著我們,把他給宰了。 小木匠聽了,苦笑不已,而羅青光以為他在擔(dān)心洛雁虎的態(tài)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說道:“你放心,總教頭那兒,我會幫你去解釋的?!?/br> 羅青光離開了,而小木匠有了剛才的教訓(xùn),走到了一個角落去,站在窗邊待著。 這段時間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來,大廳的人也開始多了。 這一次的慶功會呢,走的是西式風(fēng)格,叫什么自助,雖然大廳里也擺了不少桌子,但食物和酒水卻需要去一個鋪著雪白餐布的大長臺那兒拿。 小木匠肚子有點兒餓了,瞧見那些人三三兩兩地去拿了酒杯和食物,便也忍不住了,湊攏上前去。 他端了個盤子,往上面不停地添加食物。 他對別的事情,忍耐力是極為強悍的,但唯獨對于食物的渴望,卻沒辦法去壓抑。 這是深入他骨子里面的東西。 小時候,餓怕了。 小木匠將那盤子碼得高高,就好像是秋天田野里的草垛子,然后躲在了最角落的桌子邊兒上,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好在這一次慶功宴里有不少泥腿子出身的軍官和士兵,這幫人的食量也是一等一的,也沒有顯得小木匠有多突兀。 小木匠埋頭猛吃,又添了兩回菜,方才感覺到肚子里面墊了些東西。 他打了個飽嗝,抬起頭來,才瞧見一個讓他有些驚訝的人,出現(xiàn)在了跟前,正認(rèn)真地看著他。 馬園門樓子的卿云姑娘。 小木匠與她曾經(jīng)見過兩面,第一次是在老喜茶館,那個時候魅族一門關(guān)起門來開會,小木匠是小綿羊闖進了狼窩里,而第二次是在何府,卿云姑娘與潘志勇聯(lián)袂而至,與當(dāng)時戴了面具的小木匠打了照面,而小木匠在幫何府驅(qū)邪之后,立刻撤離。 而現(xiàn)在,則是第三面。 因為前兩次都是戴著面具,所以小木匠心中雖然很是震驚,卻裝作不認(rèn)識對方的樣子,開口問道:“有事?” 那位卿云姑娘跟小木匠瞧見的普通姑娘不一樣,卻是抹了胭脂、化了妝的,那眉呀眼兒的,怎么看怎么美,有一種女人融到骨子里去的嫵媚,跟畫面上的人一樣。 她聽到小木匠一本正經(jīng)地問話,忍不住吃吃地笑了,然后說道:“魯班傳人,甘墨甘十三,你瞞得我們好慘啊……” 對方一開口就點破了小木匠的身份,讓他原本努力武裝出來的心理鎧甲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去。 小木匠臉色有些難看,故作冷漠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卿云姑娘則笑盈盈地打量著他,緩步走到近前來,探過身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應(yīng)該叫你顧十三顧大師呢,還是甘十三呢?” 小木匠身子一震,有點兒張口結(jié)舌。 他倒不是因為卿云姑娘點破了他之前偽裝的身份,而是這位迷人的小妖精靠近他的時候,小木匠低頭下去,從對方低領(lǐng)旗袍的開口處,瞧見了一大片的雪白…… 好、大…… 小木匠沒有回答,卻是感覺到鼻子有些難受,伸手一摸,卻是有鼻血流了出來。 哎…… 小木匠那個尷尬啊,而卿云姑娘卻伸手過來,在他的胸口點了一下,安慰道:“沒事的,少年郎,火氣壯,又是血氣方剛的修行者,難免會這樣的——要不然,我們?nèi)ズ竺娴脑鹤?,找個沒人的地方,我?guī)湍憬鉀Q一下?” 小木匠聽到這直勾勾的挑逗,屁股好像被針扎了一樣,一下子就彈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不、不、別……” 他不管再怎么裝作老成,終究是一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少年,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考驗? 卿云姑娘吃吃地笑了笑,然而下一秒,那笑顏如花的俏麗臉龐一瞬間就變得冰冷了,低聲說道:“錦花娘子,血水長流,三十二天,必報此仇——還記得這句話、這個人么?” 第四十八章 社會你景姐 小木匠聽得心驚rou跳,因為這十六個字,曾經(jīng)給他帶來數(shù)次的噩夢,每次想起,都感覺骨頭發(fā)寒。 但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br> 他必須裝作什么都聽不懂的樣子,而那卿云姑娘則嘻嘻笑著說道:“你放心,那只sao狐貍是我們門主的人,幫她報仇呢,也是我們門主的事兒,還有那sao狐貍的相好潘志勇,與我無關(guān)。我之所以找你呢,是在想,這么好的小哥兒,倘若是死了,還真的是可惜,而且說不定我們還有合作的時候,對吧?” 小木匠眉頭一挑,說合作? 卿云姑娘朝著他風(fēng)情萬種地拋了一個媚眼,然后低聲說道:“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世上的事情,誰說得準(zhǔn)呢,你說對吧?對了,我娘家的名,單字一個景,你日后若是能夠活下來,可以去馬園門樓子找我,叫景姐,我會幫你一次的?!?/br> 小木匠不知道她為什么找自己說這些話,有點兒懵,下意識地問道:“幫什么?” 卿云姑娘吃吃地笑,橫了他一眼,說幫什么都可以,包括讓你從一個雛兒,變成飛在天空的雄鷹——當(dāng)然,雖然我很饞你這樣的青頭小哥兒,但這樣子太浪費了,這承諾你可以用在別的地方。 說完,這個風(fēng)情萬種的娘們兒卻是搖曳著楊柳枝一般的細(xì)腰,離開了這里。 她人走了,卻留下一陣很好聞的香氣,讓小木匠的心神搖曳。 他摸了摸下巴,有點兒想不明白。 這個女人看上去也就比他大個幾歲,但論成熟與風(fēng)情,卻仿佛強上太多了。 難道這男人成熟穩(wěn)重與否,是不是雛兒,很重要? 小木匠想著,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再去給空著的餐盤添菜。 畢竟,不方便。 剛才卿云姑娘,或者說景姐的試探,讓小木匠有些思維混亂,而這時羅青光找到了他,讓他去前邊兒的桌子上坐——這會兒大廳里已經(jīng)有戲班子在暖場了,再過一會兒,大帥應(yīng)該就會過來嘉獎了。 小木匠作為此番征程的功臣,自然得坐在前排的。 小木匠推辭兩句,最終還是沒有成功,被羅青光連拉帶扯,給請到了離舞臺最近的桌子前來。 在過去的路上,小木匠想起一事兒來,低聲對羅青光說道:“羅兄,你知道魅族一門么?” 羅青光愣了一下,打量了小木匠一眼,臉上露出了只有男人才能夠明白的笑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看你年紀(jì)不大,懂得還挺多的嘛……” 小木匠知道他想歪了,趕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想說,那天我們被圍住的時候,出面勸降的那人,外號叫做’鷹哥‘,而鷹哥的老大,叫做潘志勇,這些你應(yīng)該都是知道的,但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潘志勇極有可能是魅族一門的花門護法。” 羅青光聽到,忍不住笑了,說道:“你想多了,魅族一門——唉,這么說感覺很拗口,它在我們這兒,叫做花門,花門的護法啊,幾十年都沒有了,而且她們一般都是女子行會,除了一些底層跑腿打雜的人員,基本的成員里,是沒有男人的。” 小木匠瞧見他果斷否決,頓時就有些著急了,抓著羅青光還要說,羅青光卻在將他安頓下來之后,又忙別的去了。 小木匠坐下,瞧見這一桌的,都是之前一起去都江堰靈巖山的,基本上都算認(rèn)識。 那些人對小木匠也挺客氣的,跟他招呼著,讓小木匠沒辦法繼續(xù)追著羅青光去。 等一圈寒暄下來,小木匠卻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江湖上對魅族一門,或者說花門的印象,都是一幫弱女子團結(jié)在一塊兒的行會組織。 她們大多都是漂亮的女子,又有不少成員從事著以色媚人的行當(dāng),所以普遍都覺得威脅不大,甚至還有一些憐香惜玉的人,有著一份特別的好感。 別說遠(yuǎn)了,就連青城山老君閣的李金蟬,這位爺平日里都是鼻孔朝天的架勢,不一樣從那齊大娘的院子里走出來么? 別把一切事情想得都那么美好和清高,有的人,難免會有一些不愿意讓人瞧見的弱點。 想明白了這一點,小木匠反而不急著去解釋此事,而是安下心來,想著一會兒如果能夠與大帥說上話的話,應(yīng)該怎么講。 大帥日理萬機,忙得很,自然不可能掐著點兒到,臺上請了個戲班子,哐啷啷一陣鬧騰,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西洋的樂隊班子,吹拉彈唱。 兩段曲子后,卻走來一人,刷、刷、刷,卻是開始了川劇最出名的變臉來。 小木匠因為楊不落的關(guān)系,所以比較關(guān)注一點,要不是那人的身高和體格與楊不落有些差異,他甚至都以為這十幾套面具之下的人,正是楊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