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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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到這名號,趴在房梁瓦頂?shù)幕⑵し守垼滩蛔〈蛄艘粋€噴嚏,差點兒滾下來。 它要是能說話,定然只有一句。 我尼瑪。 而聽到這家伙的名號,那絡(luò)腮胡也是一臉懵逼,他認真打量了這個愣頭青一眼,恨聲罵道:“果真是個虎逼,生瓜蛋子,你有本事在這兒別跑,看我弄死你不?” 小木匠抓著刀往前,指著那家伙的鼻子喊道:“老子有說要跑了么?來來來,我們兩個來耍一?!?/br> 他大步向前,氣勢洶洶,那幫人卻往后退了幾步,絡(luò)腮胡恨恨地罵道:“草泥馬,是個瘋子?!?/br> 絡(luò)腮胡帶著身邊眾人退出了店鋪,緊接著翻身上馬,轉(zhuǎn)身就走。 他走了十幾步,這才回頭喊道:“安老七、王婆娘,別以為找了個生瓜蛋子就得意了,老子這個只是打前站,找到了人,你可就別想逃出媚娘老板的手掌心啦,哈、哈、哈……” 那家伙大笑著,帶著人揚長而去,小木匠殺得興起,追出門來,指著那家伙喊道:“你麻痹,有本事回來?!?/br> 絡(luò)腮胡沒有回,馬不停蹄,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夜風一吹,小木匠渾身的熱血也消散了一些,往店子里走,瞧見原本熱鬧的大廳一片狼藉,那些客人早就跑了七七八八,連店里的伙計都不見了,就剩下老板、老板娘,以及抱著那拉二胡的老頭尸體痛哭的變臉小孩。 還有一臉擔憂的顧白果,和貓。 回來的小木匠身上的殺氣散了一些,顧白果趕忙上前喊道:“姐夫,你……” 她要湊上前來,小木匠趕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攔住了她,說道:“別過來,我身上都是血?!?/br> 他不但手上有血,刀上也是。 那寒雪刀染了鮮血之后,越發(fā)的妖艷奪目,讓人忍不住地去盯著那刀尖寒光。 顧白果停住了腳步,而小木匠則收了刀,看向了旅店老板和老板娘,說道:“兩位,我不知道你們和那幫人到底有什么個人恩怨,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那大胡子說的話應(yīng)該不像是假的,對方勢大,不如先躲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說完,朝著顧白果招呼:“去收拾一下,我們趕緊離開這兒?!?/br> 顧白果點頭,往后院跑去,而小木匠也準備離開,卻瞧見那老板安老七開口說道:“這位小兄弟,且等一下。” 小木匠回頭,問:“咋個?” 安老七苦笑著說道:“我媳婦被他們捅了一刀,傷了臟器,跑是跑不了了;她走不了,我也肯定不能茍且獨活——我夫婦二人逃了十年,也過了七八年安生日子,現(xiàn)如今被仇家找上門,我們也認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七歲大的孩兒,小兄弟,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小木匠斷然拒絕:“對不起,我與你素不相識,臨終托孤這話兒,似乎不應(yīng)該對我來講。” 他自己就是一身的麻煩,哪里還敢胡亂答應(yīng)別人的請求。 甘墨本來就不是什么古道熱腸的老好人。 安老七沒開口,旁邊的老板娘卻焦急慌張地說道:“小、小兄弟,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們不是讓你幫忙養(yǎng)我兒,是麻煩你把他送到錦官城去,我在那兒有一個jiejie,你幫我把這孩兒送到他大姨那里去,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 安老七也連忙點頭說道:“對,對,我夫妻兩人這些年來,也有些積蓄,一半當做給你的報酬,另外一半,麻煩你交給我兒的大姨,讓她代為撫養(yǎng)。” 兩人說完,眼巴巴地看著小木匠,哀求道:“成么?” 小木匠下意識地想要拒絕,然而顧白果正好收拾完東西回來,聽到這話兒,也滿眼期待地看著他,說:“姐夫,姐夫……” 小木匠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最受不了這個,原本就不怎么堅決的意志一下子就軟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好吧?!?/br> 顧白果十分開心,大聲喊道:“姐夫你好棒?!?/br> 瞧見小木匠答應(yīng)了,那安老七松了一口氣,拍了拍旁邊老婆的肩膀一下,然后往樓上走去,而顧白果也發(fā)現(xiàn)了那老板娘胸腹中的傷,瞧見那血不斷滲出來,趕忙上前說道:“你受傷了?” 她是專業(yè)醫(yī)家,最瞧不得這個,上前幫忙,而小木匠則走到了那個哭成淚人的變臉少年跟前來,半蹲下來,低聲說道:“你也跟我們走吧?” 小木匠不知道那幫人會不會遷怒這少年,但知道如果絡(luò)腮胡再帶人過來,而少年又留在這兒,恐怕也很危險。 少年看了一眼懷里的無頭尸體,又看了一下小木匠。 他點了點頭。 人都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那少年此刻雖然處于極度的哀慟之中,但也知曉自己如果不跟著這個剛才救他性命的人走,可能就會很危險。 甚至是死。 接下來小木匠開始忙碌起來,他去了馬棚,將自己那匹馬給解了開來,行李放上,準備妥當之后,回到了前廳。 這時顧白果已經(jīng)幫那老板娘處理好了傷口,只不過因為傷到了內(nèi)臟,沒辦法更深入地解決。 那老板安老七也領(lǐng)著一個穿得厚厚的小孩兒過來,除此之外,他手上還拿著兩個包袱。 他將一個包袱系在了兒子身上,另外一個包袱則遞給了小木匠。 那是報酬,里面還有老板娘jiejie的地址。 以及信函。 除了這些,馬棚那邊還有一匹大黑馬,他說是大宛良種,腳力不錯,用來趕路是極好的。 顧白果還在努力地勸他們夫婦一起離開,但無論是安老七,還是王娘子都拒絕了。 他們知曉,如果自己跟著,只怕就是累贅,很快就會被追到。 王娘子緊緊地抱著自己兒子,然后對顧白果說道:“我們已經(jīng)被媚娘老板盯上了,她那人太狠了,只要盯上我們,就算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去,都走不脫了;我們得了十年平靜的生活,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而現(xiàn)在與其被追死在路上,還不如就在這個生活多年的地方結(jié)束,也算是一種圓滿吧。” 她說完,看向了旁邊的安老七,安老七笑了笑,伸手過來,拉起了她的手。 這對被生活俗事蹉跎得不成模樣的夫婦,在此時此刻,卻沒有了太多的菜米油鹽,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的光芒。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他們,無悔。 他們的兒子,那個叫做安油兒的小孩兒是剛剛被弄醒了,有些迷糊,搞不清楚狀況,等待小木匠伸手,將他給拉往后院馬棚的時候,方才驚醒過來。 他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嘴里大聲喊著“mama”,不斷掙扎著。 王娘子卻也果斷,走上前去,給自己兒子惡狠狠地來了一巴掌,隨后指著他鼻子罵道:“你以后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了,再鬧,丟到路邊野地里喂狗,都沒人心疼啦。” 一巴掌,一句狠話,讓那孩子懵了,傻傻呆呆,也不再掙扎。 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以后,沒爹沒媽,是個孤兒啦。 小木匠心里難過,卻也知曉時間緊迫,拉著那孩子走到了后院,找到了那匹大黑馬,對顧白果說道:“你會騎馬么?” 顧白果搖頭,說不會。 小木匠有些發(fā)愁,而那變臉少年卻舉起了手來,說道:“我、我會?!?/br> 他此刻背著一個木箱子,懷里還抱著一破二胡,以及一個布兜——布兜滲血,沉甸甸的。 小木匠知曉那是拉二胡老頭滾落下來的頭顱,沒有多管,而是說道:“那行,你帶著這孩子,然后跟著我,不要掉隊,有任何事情由我來處理,知道么?” 少年點頭,說好。 小木匠帶著兩匹馬和幾人來到了后院,讓那少年與安老七的兒子安油兒一起,而自己則帶著顧白果、虎皮肥貓,翻身上馬。 他們騎馬,往鎮(zhèn)外離開,小木匠本來還有些擔心那變臉少年對馬不太熟悉,又帶著一傻孩子,會比較麻煩,但瞧見他對騎馬這事兒十分熟悉,無論是馬性,還是驅(qū)使,都有模有樣,也算是放了心。 幾人走出鎮(zhèn)子外的時候,小木匠回頭,瞧見不遠的暗處,卻有人影浮動。 他知曉那是絡(luò)腮胡派來盯梢的家伙,不作理會,騎馬趕路。 兩匹馬四個人,朝著鎮(zhèn)子西邊跑去,因為路寬了,所以縱馬而行,路上并沒有人阻攔,差不多行了七八里地,小木匠似有所感,往回望去,卻瞧見很遠的鎮(zhèn)子方向,卻有沖天火光浮起。 雖然不確定,但小木匠卻感覺到,絡(luò)腮胡可能帶著追兵殺回來了。 而嚇傻了,一直不說話的安油兒,也似乎有了什么感應(yīng)一般,突然間“哇”的一聲,直接哭了起來。 不過他哭是哭,卻沒有撒潑打滾。 小木匠望著遠處火光,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走。” 第九章 山間花陰基 三天后,錦官城外龍泉驛,長松山下,小木匠帶著人跋涉過了一條小溪,便藏在了一處山石之后,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施展出了藏身咒來。 而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們已經(jīng)將這幾天代步的馬匹給賣掉了,換了一筆錢。 因為都是北馬,雖說耐久力和負重方面不太行,但對于許多有錢sao包的人來說,高頭大馬方才是最愛,所以出手倒也不算難,而且還挺搶手的。 之所以賣馬,倒不是因為缺錢,而是這三天來,都有追兵一直在盯著他們。 因為騎著馬無法翻越山林,所以他們一直都走著大道。 這樣的目標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眼看著接近了錦官城,小木匠就決定將馬給賣了,然后來一個突然消失,讓一路追蹤而來的那幫人暫時性地失去目標,從而將這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家伙給甩掉。 這三天來,小木匠的精神也達到了瀕臨崩潰的境地。 在答應(yīng)安老七之前,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的復雜。 他當時一是吃不住勸,硬不起心腸,二來也是為安老七和王娘子之間相濡以沫、同生共死的感情所感動到了,所以才會應(yīng)下這差事。 他本以為絡(luò)腮胡以及他背后那所謂的“媚娘老板”,他們與安老七夫婦之間的恩怨,應(yīng)該會了結(jié)于那個鎮(zhèn)子,隨著沖天而起的火焰而燒了個干干凈凈,卻不曾想,追兵在第二天早上就來了,而且不只是一兩個,仿佛所有的力量重心,都轉(zhuǎn)移到了這邊來。 小木匠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那幫人記仇,因為那三個死去的嘍啰而千里追殺。 但是到了后來,他卻發(fā)現(xiàn),那幫人對于這個怯怯懦懦的小孩安油兒,似乎更加感興趣一些。 這事情讓小木匠頗為驚訝。 好在那小孩適逢大變,卻表現(xiàn)出了相當不錯的克制力來,十分懂事,就算是逃亡的路上再苦再累,他都咬著牙堅持著,不敢叫半點兒苦。 或許,他母親臨別時給他的那一巴掌,以及那一段話,讓他在一瞬間,便成長了起來。 而更讓小木匠感到安慰的,是那個叫做楊不落的少年,同樣是失去了親人(那個拉二胡的老頭是他的親爺爺),他的表現(xiàn)比安油兒更加不錯——他不但會騎馬,而且鞍前馬后,豁出勁兒地討好著,幾乎都不讓小木匠費太多的心思。 無論是安油兒,還是楊不落,小木匠都能夠從他們的身上,瞧出當年自己的影子來。 不過即便如此,小木匠也沒有與他們太過于親近。 不是他生性高冷孤傲,而是因為他害怕別離,害怕投入,害怕萬一發(fā)生了事情,他會因為這點兒交情,豁出命去。 他不敢太投入,因為他的能力并不足以撐起心中太多的正義來,而且他還有需要保護和關(guān)心的人。 他無法做到那般的瀟灑。 一路上,這一大三小的組合,彼此的關(guān)系也十分奇妙,各自都在為生存而拼搏著。 小木匠的感覺沒有錯,在他施展了藏身咒之后的兩刻鐘之后,有一隊人馬從他們左前方的二十丈處匆匆走過,他藏在石頭后面,打量著那幫人,發(fā)現(xiàn)這里面不乏修行者,而且還有高手——是那種他正面對上,并沒有信心贏過的強人。 在一個“余孽”身上,投入這么多的力量,顯然這已經(jīng)無關(guān)于仇恨本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