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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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一長串急促的咳嗽聲,并非張昌宗得了重病,也不到本書因?yàn)樗乐鹘切纪旮宓臅r候,純粹是被嚇得嗆到的。 “怎么了?” 薛崇秀關(guān)切的看著他,一邊幫他拍脊背一邊問道,上官婉兒嫌棄的看徒弟一眼,平白無故的都會嗆到咳嗽,還咳得這么厲害……蠢!并且,一點(diǎn)都不萌。 張昌宗還在咳嗽,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拍了拍案上的信,推給媳婦兒看,薛崇秀看他一眼,接過看了一遍,自己也怔愣當(dāng)場,垂目不語。 上官婉兒見狀,問道:“怎么了?信上寫了什么?” 張昌宗捶著胸口,掙扎著說了一句:“秀兒,讓師父也受一下驚嚇?!?/br> 薛崇秀默默地把信遞給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接過,飛快的看完,淡然一笑,頗有些不以為然:“這有什么?不過是東宮協(xié)同李多祚造反被誅罷了,有此結(jié)果,不足為奇?!?/br> 張昌宗終于平靜下來了,咳得臉孔通紅,薛崇秀給他倒了杯水,趕緊仰頭灌下去,胸口總算舒服了許多,聞言問道:“師父,這話怎么說?” 上官婉兒常居宮中,自然知曉許多宮外不知的東西,道:“陛下當(dāng)年貶斥房陵一十四年,膝下之子缺乏名師教導(dǎo),粗鄙不文,不通禮法,便是看著最佳的懿德太子甫入京之初,也是鬧了不少笑話,出了不少丑,這還是陛下與皇后的嫡長子。再以皇后的胸襟,非親子的幾位郎君又能得到多少教導(dǎo)?又有安樂在旁一心想做皇太女,東宮還能如何?” 張昌宗默然,李重俊這廝也是慘,在宮里不得圣心,又無皇后支持,偏生還不知上進(jìn),只知玩樂,在朝野既無賢名,更無人望。這樣的東宮,敗了不稀奇,不敗才稀奇。 韋氏皇后雖說出自京兆韋,但就跟張昌宗他娘一樣,跟族中聯(lián)系已經(jīng)很少了,所以,韋氏并非像鄭氏那般正統(tǒng)世家出身,鄭氏通禮法詩書,所以能于掖庭教出一代才女上官婉兒,韋氏可不如鄭氏,李顯那一窩孩子,就沒一個教好了的。 上官婉兒評完李重俊,又道:“至于東宮千牛李多祚此人,亦是重利輕義,粗魯莽撞,胸?zé)o點(diǎn)墨之人,當(dāng)初依附五王擁戴陛下造則天皇帝的反,現(xiàn)如今又依附東宮造陛下的反,呵,死得不冤,不說也罷?!?/br> 張昌宗點(diǎn)點(diǎn)頭,感慨道:“當(dāng)年弟子去房陵接陛下回宮,東宮與溫王還是小孩子,雖書讀得不好,卻也質(zhì)樸淳厚,就是普通的小孩子,把普通人推到不普通的位置上,卻沒有與之匹配的教導(dǎo),不曾留給他足夠的成長空間,才是釀造今日之禍的根源?!?/br> 上官婉兒聞言,立即斥道:“這是什么話!為人父母的,教養(yǎng)孩兒乃是當(dāng)盡之責(zé),只管生,不管教,才是今日之禍的根源。陛下也是高宗皇帝與女皇教養(yǎng)寵愛長大的孩子,自幼師父是不缺的,若他肯用心教導(dǎo)幾位小郎,何至有今日之果?” 張昌宗頓感蛋疼,無奈道:“師父,若那位是這種睿智的人,也不至于干出都已經(jīng)是太子了,還把病中的女皇逼退位這種事情來!” 對這件事,張昌宗一直耿耿于懷。女皇都八十好幾的人了,身體還不好,那些年一直病著,李顯都是太子了,女皇也無改立的意思,完全可以做的更體面些,讓女皇老來境況再好些,可是,為了所謂的復(fù)辟擁立之功,五王謀劃了逼宮事件,李顯參與其中。 自然,在士林中,這件事情,評價(jià)會很高,但是,身處其中,張昌宗卻怎么也無法為此鼓掌,這大概就是屁股覺得立場吧,他感激女皇,與女皇親近,自然就無法接受五王和李顯的做法。 師徒倆兒感慨了一下,薛崇秀一直沒說話,此刻方才開口,道:“師父,六郎,東宮被誅,如今陛下膝下可只剩下昌王與溫王了,這兩位皆非正宮所出,又有安樂欲為皇太女,京中局勢只怕……” 上官婉兒頓了一下,斷然道:“溫王年幼,昌王居長,安樂想做皇太女……昌王危矣?!?/br> 張昌宗簡直無語:“師父,陛下便不管嗎?” 那也是他兒子不是嗎?不說做皇帝就要承擔(dān)江山社稷,使國家后繼有人這件事了,就直說做爹這件事,就這么看著? 上官婉兒搖搖頭,神情有點(diǎn)復(fù)雜,道:“這些年在宮里,只要皇后訓(xùn)斥皇子們,陛下從未說過一句,陛下重皇后,安樂有皇后撐腰,又有陛下寵愛,待這幾位庶出的皇子素來盛氣凌人,雖是兄長,卻無一絲尊敬之心,待被廢的東宮也如此,長以奴呼之,然陛下從未管過,便是有大臣看不過去諫言,陛下也是留中不發(fā),不聞不問?!?/br> 得了,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長,還是偏心的熊家長。 張昌宗簡直無法理解這種邏輯和心理,順便實(shí)在忍不住想吐槽他師父:“所以,這種人,師父居然想不開進(jìn)宮為妃,您……不覺得委屈嗎?” 上官婉兒大怒,氣得臉色蒼白,無法成語,抖著手指指著張昌宗,眼眶一濕,眼淚流了下來,那樣子,顯是氣狠了,張昌宗長這么大,還沒見他師父這么氣過。 “師父,弟子胡言亂語,弟子錯了,請師父責(zé)罰!” 張昌宗嚇得連忙跪下請罰,薛崇秀也立即坐過去,幫上官婉兒撫胸口順氣,一邊順氣一邊道:“師父何至動怒至此?若氣不順,打六郎一頓便是,何必這般?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豈不是叫我們擔(dān)心嗎?” 上官婉兒渾身無力的靠在薛崇秀身上,流著眼淚叱道:“我便是知道你心里嫌棄我這個師父,我沒給你增光添彩,反讓你丟人現(xiàn)眼了,是不是?” 張昌宗被嚇到了,想也不想給自己一巴掌,急急道:“師父說的是什么話!我若是這般想的,叫我萬箭穿心,穿腸爛肚而死!” 上官婉兒不說話,只默默流淚。薛崇秀瞪張昌宗一眼,張昌宗焉頭耷腦的低著頭,跪伏在上官婉兒面前,默默請罪。 薛崇秀嘆了口氣,心里少不得罵他兩句,口中卻勸道:“師父,六郎的為人,您是曉得的,他呀,對您怎會有嫌棄之心?心里只會以您為榮,往??傁蛭异乓?,說師父您長于掖庭也不墜其志,身陷苦地仍能成為一代才女,只這等志氣與毅力便是他學(xué)習(xí)的榜樣,他總是以您為榮的,只是,他那張嘴的,您是知道的,常有把不住門的時候,其實(shí),他心里,最是敬愛您,看重您,總覺得您是最好的,自然值得這世間一切最好的事物?!?/br> 張昌宗連連點(diǎn)頭,連忙道:“師父,在弟子心目中,您真是最好的師父!我這么好的師父,當(dāng)值得一個真心待您的人,李顯雖為帝王,卻無德無才,如何配得上我的師父?我只要想到這一點(diǎn),我就心梗!” 張昌宗根本不用裝,真真是提起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上官婉兒瞥他一眼,見他卻是一臉郁憤之色,心里才緩過來些,擦擦眼淚道:“為師何嘗不知你的想法,只是,為師的想法,你可明了?” 張昌宗道:“就是因?yàn)槊髁耍圆鸥佑魬?。?/br> 上官婉兒默然,心下氣消了,卻只有難過了,嘆了口氣,道:“傻孩子,你天資聰慧,資質(zhì)過人,自幼出入宮禁入了則天皇帝的眼,當(dāng)時盛寵便是皇子皇孫們也要靠邊站,焉不知皇子皇孫們心里便沒想法?當(dāng)時沒人為難你,不過是懼于則天皇帝之威,今時今日,則天皇帝大行,宮里可還能有人護(hù)著呢?左右只剩下我這個無能的師父了。” “師父!” 張昌宗大哭,跪著朝前兩步,伏在婉兒師父腳邊哭起來,就知道,就知道最終還是為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