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母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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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子昂家里待到快宵禁了,張昌宗才回家?;氐郊遥€沒進去呢,文英便迎了出來:“六叔,聽說您被封為平邊將軍要去打突厥了?” “對啊,你從哪兒知道的?” “敕令都昭告天下了,圣旨都到家了?!?/br> 文英甕聲甕氣的道,覺得他六叔鄙視他的智商。張昌宗呵呵笑:“對啊,圣旨是到我家,你又不住我家,你怎么知道的?” 文英:“……京里都傳遍了。” 看侄兒臉上的那郁悶的小表情,張昌宗不逗他了:“所以呢?” 文英臉上的郁悶一收,笑得諂媚,合十求道:“所以,六叔,能帶小侄去嗎?拜托你了,帶我去吧!我也想上陣殺敵!” 張昌宗頓了一下,問他:“你認真的?” 文英急忙道:“自是認真的。小侄跟著六叔練了這么多年的武,難道六叔還看不出小侄的志向來?” 張昌宗停下腳步,扭頭細細打量他這侄子。說是侄子,兩人年紀一般大,他的武藝幾乎都是他手把手教的。文英打小不是特別活潑的孩子,像個悶葫蘆似的,不大喜歡說話,但是,他卻是張家的孩子中,唯一能有毅力、有恒心跟著張昌宗習武的人。 “上戰(zhàn)場會死人的,要么你殺死敵人,要么敵人殺死你,真想好了?還有,通知你耶娘沒有?他們同意了嗎?是否你擅作主張?” 張昌宗認真的問著。文英答得也認真:“回六叔,十二歲的時候,侄兒便向阿耶說過,侄兒不想讀書,只想習武從軍,征戰(zhàn)一方?!?/br> 這小子,還學會玩心眼兒了。張昌宗才不上當:“你父親答應沒?” 文英沉默了一下,搖頭:“不曾。不過,小侄這些年一直堅持習武,加之讀書一直未曾讀出名堂來,父親似已松動?!?/br> “是嗎?” 張昌宗不置可否,揚頭叫人:“阿楊來,你騎快馬,持我的書信和文英的書信,去長安找我大哥?!?/br> “喏?!?/br> 張楊立即答應著。文英又驚又喜:“六叔不反對?” 張昌宗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反對,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并且能承擔選擇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文英,你是男孩子,人生也只會有一次,很多時候,你做出了選擇,便代表著無法反悔,人生不能重來,你明白嗎?” 文英臉上的喜色淡了些,認真的點頭:“六叔,小侄明白。小侄不喜歡讀書,一碰到書我就打瞌睡,但是習武再苦我也能堅持,不為旁地,只是因為小侄喜歡。不瞞六叔您說,若今日六叔不答應,小侄打算去參加今年的武舉來著。六叔,小侄讀書笨,讀不成,可小侄不想做廢物,小侄也想開創(chuàng)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yè),六叔,小侄也是男兒!” 張昌宗有些頭疼:“你先說服你耶娘再說,先別沖著我使力。” 文英立即追問道:“是否說服我耶娘,六叔就帶上我?” 張昌宗板著臉:“急什么!說服了你耶娘,之后再考校武藝,若不達標,想也別想?!?/br> 文英嘿嘿笑:“喏,六叔放心?!?/br> 說完,就屁顛屁顛的回房給他爹寫信去了。張昌宗笑著搖搖頭,他其實并不反對家里的男孩子們參軍,溫室是養(yǎng)不出好樹的。他愿張家的男兒人人皆能長成參天大樹,能撐起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而不是躲在長輩羽翼下的小樹苗,男兒志在四方。 打發(fā)了侄兒,回到自己院子,就在老娘韋氏坐在等他,小米、蘋果被她吩咐的團團轉(zhuǎn)的在給他收拾行李,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張昌宗看得無語,趕緊過去:“娘,離大軍開拔還有些時日呢,現(xiàn)在就收拾,為時尚早。而且,我是帶兵去打仗,又不是出去游玩,行李還是輕便實用為主,不好太過奢靡,不然,兒子何以服眾?” 韋氏臉上懨懨,不答反問:“真要去?” 張昌宗點頭,溫柔地看著她:“是的。承蒙陛下與狄相看重,兒子又有志于此,機會難得,想去看看。” 韋氏不安道:“可是,戰(zhàn)場之上,刀槍無眼,六郎,為娘一把年紀才生了你,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你可知?” 張昌宗握住韋氏的手,重重點頭:“阿娘,兒子明白??墒?,為了能領(lǐng)兵,兒子已經(jīng)準備了好多年,阿娘,兒子等這個機會已經(jīng)等得太久,不想放棄,也不敢放棄。阿娘不想支持兒子嗎?” 韋氏捶了他一下,嗔道:“有哪個母親會支持親子上戰(zhàn)場的?” 張昌宗微笑,注視著韋氏笑而不語。韋氏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嘆道:“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打小便有主意,做了你這么多年娘,還會不知道你?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是定要做成的,誰也擋不住你,對否?” 張昌宗嘻嘻笑著拱手:“慚愧,慚愧,阿娘居然這么了解兒子,不愧是兒子的好娘親,我們母子倆兒不愧是天下最親密的母子!” 韋氏啐了一口:“呸,這般自夸也不害臊!” 張昌宗笑嘻嘻地貼過去,把韋氏摟懷里,笑道:“兒子是阿娘的小寶貝,干嘛要害臊?” 韋氏倒是被他抱得滿臉通紅,忙不迭的推拒:“無禮,起開,你都已經(jīng)成年了,兒大避母知否?” 張昌宗才不管:“兒子再大也是阿娘的小寶寶?!?/br> 韋氏被他撒嬌弄得無奈了,心頭一軟,倒也不掙扎了,任由他抱著,抬手摸他臉:“你這臭小子,打小就嘴甜會哄人,為娘的說不過你。罷了,你小時為娘的就管不了你,更別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行過冠禮的人了。想去就去吧,六郎,阿娘只有一個期盼?!?/br> “什么期盼?阿娘你說,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兒子也想法給您弄來。” 一高興,連空頭支票都開出來了。韋氏白他一眼,點了他腦門一下,又啐他一口:“呸,拿我當你的秀兒meimei哄嗎?” 張昌宗心說,哄薛老師就不是這種哄法兒了,臉上卻笑嘻嘻地,也不辯解。韋氏殷殷的目光在兒子臉上巡脧,蒼老的手掌撫摸著他的俊臉:“六郎,記得好好活著回來,阿娘還想看你娶妻生子呢。” 張昌宗心頭一暖,雙臂一攏,把母親摟在懷里,低聲認真的應道:“阿娘放心,兒子知道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