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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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欽站在衡玉身邊,看著岸邊拂動的楊柳,臉上帶著幾分感慨。 當(dāng)初致仕時,他以為自己此生就要于江南終老,豈料,終究還是回到這權(quán)勢交織、風(fēng)云匯聚之地。 衡玉扶著陸欽,等他靜默片刻,才笑道:“老師,我們下船吧?!?/br> “也好?!?/br> 陸欽之前在帝都置辦的宅子已經(jīng)被他處理掉,現(xiàn)在他暫時住進鎮(zhèn)國公府就好。反正等書院建好,陸欽這個書院院長就會住到書院里面。 馬車回到鎮(zhèn)國公府,梳洗換了身常服后,衡玉召來府中管事,“之前我送信回來,命人在帝都郊外尋找依山傍水之地修建書院,如今進展如何?” 管事連忙道:“啟稟世女,地址已經(jīng)選妥。施工的工人也已經(jīng)尋好,只等世女吩咐,他們就會即刻動工?!?/br> 衡玉點頭,“那就好,明日上午我會陪同老師過去看看選址?!?/br> 她親自吩咐的事情,府中管事十分盡心,選好的山地十分寬敞,地勢有些陡峭,但依山傍水冬暖夏涼。 在寸金寸土的帝都能尋到這么一塊地方,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不錯。 站在山地間,陸欽左右張望,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這個地方很好?!?/br> 他偏頭看向衡玉,“有沒有考慮過書院的名字?” 衡玉勾唇輕笑,“名字就留給老師取吧,我想到了書院的訓(xùn)言?!?/br> 陸欽想了想,“那書院的名字就叫——白云吧?!?/br> “白云深處有人家,這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意境。” 說完后,陸欽溫聲問道:“你想到的訓(xùn)言是什么?” “這句話是我在一本早已失傳的前朝古籍上翻閱到的?!焙庥褫p吸口氣,聲音抑揚頓挫,如溪水輕叩玉石,“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衡玉對上陸欽的視線,“白云書院的學(xué)子,當(dāng)有此擔(dān)當(dāng)與境界。哪怕他們剛?cè)雽W(xué)時是個人憎狗嫌的紈绔子弟?!?/br> 她忍不住開了個玩笑,“如果沒有這種擔(dān)當(dāng),就把他們退學(xué)處理,免得辱沒了我白云書院的名聲?!?/br> 陸欽終于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笑聲里,豪情萬丈。 他現(xiàn)在大概只達到了“為生民立命”這種境界,如其他三重境界,還需汲汲前行。 “好一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br> “我身為書院院長,當(dāng)與你,與到時候加入書院的眾學(xué)子共勉之!” 第214章 為往圣繼絕學(xué)17 自致仕以來,陸欽心中第一次如此激蕩。 那被深埋在歲月里,早已被打磨得光滑的意氣風(fēng)發(fā),好像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原來早就有先賢如此清晰的定義下高遠追求,原來他需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遠。 —— 回到帝都第三天,衡玉被傅岑提溜進宮面見太后和元寧帝。 宮女輕撥珠簾,迎衡玉走進永壽宮內(nèi)。 衡玉這一世的容貌,盡是挑著她父母的優(yōu)點來長,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已逝長公主的影子。 太后瞧見她,眼眶頓時熱了,連忙把衡玉招到近前,摸了摸她的臉,“你這孩子在湘城待了那么多年,總算是知道回京看看皇祖母了?!?/br> 衡玉乖巧道:“以后估計會一直待在京城,我還怕自己以后經(jīng)常入宮,惹得皇祖母生煩?!?/br> 太后眉開眼笑,嗔道:“皇祖母怎么可能會煩你,我在宮中日子過得無趣,巴不得你這個開心果時常進宮來陪我聊天?!?/br> 彼此多年未見,但這些年書信從來沒斷過,太后待衡玉很是親昵。 寒暄兩句,衡玉連忙端正神色,向太后、元寧帝和皇后問好。 皇后膝下的五皇子穆嘉也在,他今年只有四歲,被皇后養(yǎng)得很好,一張臉白白嫩嫩的,瞧著就讓人覺得喜歡。 他年紀比衡玉小,在衡玉行完禮后,一板一眼向衡玉行禮問好,“表姐好。” 衡玉方才笑著回一禮。 在太后身邊坐下后,衡玉隨意挑著些趣事聊,還把她要幫老師創(chuàng)辦白云書院的事情說了。 她言談自在,待太后和元寧帝的態(tài)度都十分親昵,這就讓兩尊大佛十分稀罕,不多時太后就一口一個“心肝”喊著。 衡玉入宮沒多久,朝堂官員們就都知道了陸欽回京的消息。 離京兩年,時間會淡化很多東西。但有些人一朝回歸,還是會激起湖面下的暗潮洶涌。 尤其是向禮部尚書這些消息靈通的,知道陸欽回京居然要創(chuàng)辦書院,那更是覺得可笑。 禮部尚書冷哂一聲,“憑他陸欽的學(xué)識,是有能力在帝都創(chuàng)辦一所書院的,但真正有志科舉的學(xué)生,誰敢進那所書院學(xué)習(xí)?” 禮部右侍郎坐在下首,語氣討好,“大人說的是,下官估摸著,他可能想創(chuàng)辦一所給孩童啟蒙的書院吧,畢竟鎮(zhèn)國公世女今年也就十歲。陸欽在江南待得安逸了,怕是教孩子教上癮了?!?/br> 禮部尚書抬手摸了摸打理整齊的胡須,“也是便宜陸欽了,在江南逍遙自在兩年。如果他遠在江南,怎么逍遙我也管不著,但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想辦書院,呵!” 冷冷一笑,“和御史打聲招呼,明日早朝想辦法給陸欽使些絆子,定要讓他辦不成書院,也千萬不能讓咱們陛下起了念頭,再把陸欽召回朝堂重用。” 元寧帝對陸欽心懷有幾分愧疚,這兩年元寧帝一直在找機會重新啟用陸欽,但每一回都被朝臣擋了回去,不了了之。 把事情安排好,禮部右侍郎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等人走遠,禮部尚書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 還沒等他愜意一嘆,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嚱又魂嚨泥须s聲。 禮部尚書眉梢微動,重重將茶杯放下,臉色陰沉下來。 他起身往外走,繞到不遠處的院子一瞧,果然見他那逆子鼻青臉腫,頂著一張苦瓜臉哇哇大叫,就差攤在地上哭鬧了。 而他妻子和娘親正圍著那逆子溫聲安慰著,滿臉的心疼。 禮部尚書多嚴肅端正一人,瞧見這一幕險些氣炸,“逆子!你又在外面給我惹禍!你簡直,簡直……成何體統(tǒng)!” 氣得左右張望,想看看哪里有順手的東西,他非要抄起來把這逆子一頓好打。 鼻青臉腫的山文華條件反射一抖,兩手舉起來抱住頭。 實在是從小到大被他爹罵怕了,打怕了。 但想到他娘和他祖母都在身邊,山文華的膽子又肥了起來。 他連忙把手放下來,左右瞧瞧,見沒什么人注意到他的慫樣,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尚書夫人抬手抹了抹眼淚,幫自己兒子說話,“老爺,您這是干什么呢。文華在外面受了委屈,還挨了那小侯爺一頓揍,您不心疼自己兒子就算了,我可心疼著呢?!?/br> 老夫人也斥責(zé),狠狠跺了跺拐杖,“就是,官府辦案還得先問上幾句,你什么都沒了解過,居然就直接認定是文華辦了壞事!” 禮部尚書臉色一黑,“娘,我兒子什么德行我會不知道嗎?他這些年惹的禍還少嗎?再說了,就算事情不是他主動挑起來的,他好聲好氣說話,那小侯爺會和他動手打架嗎!” 關(guān)鍵是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他丟不起這個人! 山文華微胖的身體又是一抖——他爹這個老狐貍,什么都看得透透徹徹。 尚書夫人抹淚道:“老爺,兒子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怎么忍??!果然不是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您不心疼?!?/br> 老夫人冷哼,“文華年紀小,他不懂事認認真真教就算了,你總是動手打他罵他卻不教他,如果你覺得自己兒子不好,那你這老子最該好好反省?!?/br> 禮部尚書一聽妻子和母親的話,實在是頭疼。 他的年紀不小了,畢竟能做到閣老的,年紀也輕不到哪里去。像陸欽五十歲入內(nèi)閣已經(jīng)算是很年輕了。 禮部尚書的長子已經(jīng)考取進士外任為官,家族后繼有人。這個幼子是老來子,又不指望他支撐門楣,所以全家人都多偏疼了一些。 但疼著寵著,山文華文不成武不就就算了,還在紈绔子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也就是現(xiàn)在年紀還不大,只能斗雞遛狗,還沒到能逛花樓的年紀罷了,不然估計也是花樓里的???。 禮部尚書說:“我每日在官衙兢兢業(yè)業(yè)處理公務(wù),這小子進了國子監(jiān),那里有最好的師資。那些夫子都教不好他,還想我這個做父親的怎么教!” 老夫人眼睛一瞪,“你還有理了,當(dāng)你娘我不知道國子監(jiān)南院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學(xué)子基本都是勛貴子弟,湊在一塊兒怎么能學(xué)好!” 老夫人堅決認為,乖孫兒不夠優(yōu)秀,都是被別人影響的。 禮部尚書道:“帝都有名的書院就這么幾所,以這逆子的成績和名聲,只有國子監(jiān)愿意收他,其他書院根本不會愿意收下他!” 老夫人哼道:“那就是你這個做爹的沒有用,連給自己兒子找個好書院的能力都沒有,我看你這個什么尚書閣老也是白當(dāng)了。” 說著說著,老夫人脾氣起來,嘴里的話越來越多。 她是窮苦出身,當(dāng)初一人拉扯兒子長大,為母則剛,性情潑辣。懟起自己親生兒子來,戰(zhàn)斗力也是一點兒也沒削弱。 反正兒子已經(jīng)變成草了,孫兒才是心頭寶。 老夫人就是這么現(xiàn)實。 山文華聽得十分爽,在心里為他祖母狠狠比了個大拇指,但他偷偷瞧了瞧他爹的臉色是越來越黑。 現(xiàn)在是爽了,到時候他爹肯定得把這一賬記到他身上。 山文華連忙“哎喲”一聲。 老夫人和尚書夫人嚇了一跳,扶著山文華問“怎么了”“哪里疼”,要把他扶進房間里休息,顧不上再懟禮部尚書。 趁著老夫人和尚書夫人沒注意,山文華往后回頭,朝著他爹眨眨眼:爹啊,看在我?guī)湍憬鈬姆萆?,您老人家千萬別記仇啊。 禮部尚書壓根沒和他心有靈犀。 瞧見他眨眼,老狐貍險些給氣炸了:真是前世不修,修來這么個紈绔兒子,居然敢用眼神嘲諷他!這種兒子就是打得少了,欠收拾! —— 為了教訓(xùn)山文華,趁著老夫人和尚書夫人不在,禮部尚書論起棍子教訓(xùn)了山文華一頓。 ——后果,他被尚書夫人趕去書房睡了一晚上。 天還沒亮就要起床去上早朝,禮部尚書更是一肚子氣。 他暗暗磨牙,心想要靠壓制陸欽來抒發(fā)心底的郁悶。 朝堂上,照理是一些小蝦米跳出來把話題引到陸欽身上。說著說著,就有官員說陸欽開書院會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