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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配是大佬[快穿]在線閱讀 - 第248節(jié)

第248節(jié)

    這算是官場里不成文的慣例,從前朝到如今,素來如此。

    唯獨出了陸欽這么個例外。

    三進三出內(nèi)閣,可見陸欽能力出眾,深得當今圣上依仗;也可見陸欽仕途之坎坷艱辛,幾次被貶謫,又幾次憑借自己的能力重新回歸帝都權(quán)力的中心。

    傅岑一介武將,對文官素來不怎么感冒。文武官員之爭由來已久,互相看不起是常態(tài)。

    但即使是傅岑,在評價陸欽時,也用了份量極重的“仁人君子”四個字。

    衡玉問:“既然是仁人君子,我為何不能拜他為師?”

    見傅岑又想瞪她吼她,衡玉忍不住從椅子上下來,站在廳堂中央。

    “我想要尋求的老師,為人需正直端凝,性情寬厚。祖父,陸欽陸大人可符合?”

    “興元十五年那一屆春闈藏龍臥虎,當年榜上有名之人,如今多位居高官或為當世大儒,而陸欽陸大人連中六元,力壓所有人,該是何等驚才絕艷的風(fēng)流之輩。”

    “曾三進三出內(nèi)閣,祖父會否認他的功績嗎?那些政敵能否認他的功績嗎?”

    “是仁人君子??扇嗜司?,也不該受這一次又一次退讓之委屈!”

    短短幾句話,她說得氣勢十足。

    就連傅岑,都被她這股氣勢驚到了。

    他下意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回神之后,“啪”的一聲把茶杯摔在桌腳,“你說說你幾歲?”

    衡玉臉上的嚴肅全部煙消云散,她兩只手捧臉,用那軟糯糯的聲音,脆生生回答道:“虛歲八歲?!?/br>
    傅岑:“……”

    哦,你也知道啊,剛剛你那股氣勢,我都以為你十八了呢。

    他緩了緩,抬起手朝衡玉招了招,“你過來?!?/br>
    衡玉臉上露出警惕神色,“你要干什么?”

    但還是小心挪了過去。

    傅岑摸摸她的頭,“想試試就試試吧,陸欽他——他啊——”

    “您說,我聽著?!?/br>
    “罷了,不和你說,你也別刻意打聽。既然真的心有執(zhí)念要拜師,那你就去試試吧。他是在八月被彈劾致仕的,算算時間,還有半個月他就能從帝都回到江南?!?/br>
    衡玉微微擰起眉。

    從她祖父的話中,衡玉聽出來,她這位老師身上怕是頗有隱情。

    不過下一刻,衡玉就笑起來,“那祖父你得幫我好好打聽,看陸大人什么時候抵達江南,我要好好盤算怎么刷他的好感,讓他心甘情愿收我為徒。”

    在旁邊圍觀了很久的肖嬤嬤終于忍不住笑著插話進來,“之前才剛從未來老師變成老師,怎么突然又變回陸大人了?”

    衡玉端著一張臉,“不能讓陸大人覺得我太過浮躁?!?/br>
    肖嬤嬤忍俊不禁,傅岑伸手掐了掐她的臉,只覺哭笑不得。

    ——

    容謙言從湘月書院回來那天,傅岑有事外出。

    他下了馬車后,就徑直往衡玉的桂落院去了。

    桂落院里的桂花正是花期最盛的時候,衡玉在無聊翻看棋譜,裝作一個天賦驚人的“初學(xué)者”,跟著棋譜在左右手互奕。

    容謙言瞧見,頓時樂了,“難得見你坐得這么安定。”

    又問:“前幾日去湘月書院可是有何要事?怎么到了上課時間才過來找我,我上完課回到住處才聽說你來了?!?/br>
    衡玉放下棋盤,“是去尋丹青先生?!?/br>
    她把那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和容謙言說了。

    容謙言微愣,臉上流露出詫異,“你想拜陸欽陸大人為師?”

    “兄長以為我這個想法如何?”

    容謙言搖頭,“說實話,不如何,你是不是尋不到合適的人選,在病急亂投醫(yī)胡鬧?”

    “怎么能說是胡鬧。這叫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的決斷,是非常非常英明的做法?!?/br>
    看她臉色認真,容謙言有些欲言又止。

    在背后評價他人,這不符合容謙言為人處世的原則。

    但這些日子,有關(guān)陸欽陸大人致仕回鄉(xiāng)的消息傳遍整個湘月書院,容謙言聽了不少有關(guān)陸大人的事跡。

    “祖父對你這個選擇有何評價?”

    “他說我既然心意已決,就且先去試一試?!焙庥窨粗葜t言那欲言又止的神色,隨手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我雖然只聽過寥寥幾件有關(guān)陸大人的事跡,卻知道陸大人在朝堂處境之艱難,也知道他為人之雅正。想來兄長欲言又止,是覺得拜師一事對我會有不利?!?/br>
    這樣的后果,容謙言這還沒出仕的學(xué)子都能想到,陸欽會不知曉嗎?

    衡玉道:“不如讓我先去試試,如果打動不了陸大人,兄長所憂慮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如果有幸打動陸大人,以陸大人之為人,肯定也會把一切的后顧之憂都幫我處理好。”

    秋風(fēng)有些蕭瑟,簌簌吹響院子里的樹葉。容謙言坐在衡玉對面,看著她那稚嫩而認真的臉龐,突然愣住了。

    在面對陸欽這件事上,書院里的學(xué)子為了自己仕途著想,沒一個樂意去拜陸欽為師,卻又希望自己有幸能得到陸欽的指點。

    那些人自以為自己看透一切,并且為了自己的盤算沾沾自喜。

    卻不知他們在最開始就落了下乘。

    相比之下,他meimei明明不夠了解陸欽,卻從“仁人君子”四個字,猜到了陸欽的為人,并且對他的人品保持高度的信任。

    這樣一份赤子之心擺在容謙言的面前,他忍不住動容幾分。

    默然片刻,容謙言終于笑道:“想去試試,那就去試試吧。陸大人祖籍甘城,距離我們湘城有一段路程,你打算怎么拜他為師?”

    衡玉又往棋盤上下了一顆白子,一本正經(jīng)道:“我打算帶祖父和肖嬤嬤去甘城玩一段時間?!?/br>
    秋游使人愉快,湘城那么小,在這里待了足足五年時間,多膩啊。

    容謙言啞然失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帶誰出去玩。

    把拜師的事情談?wù)撏辏葜t言才有心思問:“你這是在學(xué)下棋?”

    衡玉點頭,“學(xué)了有好幾日,閑著無聊,已經(jīng)把一本棋譜上的所有棋局都下完了。其實也不是很難?!?/br>
    正挽起袖子,準備展露一下才學(xué),好好教導(dǎo)meimei學(xué)棋的容謙言:???

    他很確定,十天之前他去書院上學(xué)時,玉兒根本沒學(xué)過下棋。

    ——

    從湘城前往甘城,直走水路就好。

    鎮(zhèn)國公府財大氣粗,直接包了一整條船。

    等到出發(fā)這天,傅岑在他的院子用過早膳,才緩緩走去乘坐馬車的地方。

    此時府里的下人們正在把行李搬上搬下,兩輛馬車已經(jīng)裝滿,現(xiàn)在正在裝另一輛。

    貼身伺候衡玉的春秋和夏冬正在指揮下人們搬東西時要輕拿輕放。

    傅岑看到那一大箱又一大箱的東西,微微蹙起眉來,問肖嬤嬤:“她這是要把院子都搬空?”

    肖嬤嬤笑,“我問過春秋,玉兒說這些是她收拾出來,覺得會適合陸大人用的東西?!?/br>
    傅岑酸了,臉上一本正經(jīng),冷哼,“陛下待陸大人極好,在甘城賜了府邸給陸大人。哪里需要她這么細致周到,瞧她那上趕的殷勤勁,哪里像是我鎮(zhèn)國公府教養(yǎng)出來的?!?/br>
    傅衡玉這小崽子,沒見她對自己這么殷勤過!

    對于這酸味極重的話,肖嬤嬤忍笑了好久,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肖嬤嬤為衡玉辯駁一句,“玉兒這是赤子之心?!?/br>
    玉兒想待誰好,就考慮得細致周全。

    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很少,但每一個人,都很重要。

    肖嬤嬤能理解衡玉的想法——那位陸大人即使不愿意收衡玉為徒,憑他過往為百姓、為這天下殫精竭慮所做的一切,也值得衡玉如此慎而重之。

    傅岑瞧見穿戴整齊,眉間點著朱砂的衡玉走過來,忍不住重重咳了幾聲。

    衡玉腳步微頓,一臉擔(dān)憂看過來,“祖父,你身體若是不適,該找大夫好好看看?!?/br>
    傅岑翻一個白眼,不過對衡玉的反應(yīng)還是很受用的。

    他輕輕哼了一聲,把自己剛剛那股酸勁拋到了腦后去。

    在傅岑看不到的角落,衡玉朝著肖嬤嬤眨眨眼——想化解掉祖父那股酸勁,就是這么簡單。

    肖嬤嬤啞然。

    大件行李裝了整整三輛馬車,只有一輛里面是衣服和常用物品,剩下兩輛裝著的都是書籍字畫、名琴名笛,以及千金難尋的筆墨紙硯等。

    一切收拾妥當,眾人這才乘坐馬車前去碼頭。

    九、十月份,湖水沒有以前那么清澈,不過兩岸的風(fēng)景都很有特色。

    楓林如火,灼灼奪目,衡玉兩只手抓住船欄,踩著凳子往四周遠眺。

    春秋她們都是十幾歲的女孩子,這一回難得出門,從上船后就一直很興奮,拿出行李里的琴,撫琴最好的夏冬給船上的人撫琴,春秋她們和聲而歌,很快就笑鬧成一團。

    傅岑在喝酒,這是他自己釀的。閑著無聊,釀酒也算是一件打發(fā)時間的雅事。

    衡玉湊過去,趁著傅岑不注意給自己倒了一杯,小抿一口,“開壇時間早了?!?/br>
    酒不好喝,她連忙把酒杯放下了。

    “傅衡玉,你懂什么酒——”傅岑一瞪,見衡玉把杯子放下來,他才沒再往下訓(xùn)斥。

    但等傅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味道果然沒到火候。

    他額角青筋一跳,看著已經(jīng)溜遠的衡玉,“難怪我說我藏在書房里的酒每次都喝得那么快,傅衡玉你是不是經(jīng)常偷喝我的酒,不然你怎么會嘗出來味道不對!”

    衡玉表示無辜,“沒有啊?!?/br>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船上笑鬧一路,終于??吭诟食谴a頭。

    傅岑提前派了管事前來甘城,所以船剛靠岸,就有管事上前向傅岑和衡玉行禮。

    前腳傅岑剛進入他在甘城置辦的宅子,后腳甘城知府的拜帖就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