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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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是四個教授共用一間,即使鄧謙文是北平大學文學系的院長也不例外。他推門進去時,里面已經有兩個上完課的年輕教授在聊天。 “鄧院長?!?/br> 兩個年輕教授和他打了個招呼,對于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長,他們都是很信服的。 鄧謙文點頭,與他們打了個招呼,這才走回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在講臺站了一上午,鄧謙文年紀大了身體早已是大不如前,現(xiàn)在只感覺腰在隱隱作痛。他休息了一下,目光在自己的桌面上掃了一遍,沒看到什么異常。 他正要把目光收回來,突然,像是察覺到什么一樣身體一僵,連忙看向他的書架。 ——書架里的書擺放得都很整齊,但比起早上他去上課時,要多了一本《夢溪筆談》。 鄧謙文心頭狂跳,一瞬間以為是他的戰(zhàn)友出了事情。 他在組織中的代號叫三白,取自《浮生六記》作者沈復的字。而組織去年派來北平與他搭檔的人代號是夫子,和他接頭時手里都會拿著一本《夢溪筆談》。 所以在看到書架上有一本《夢溪筆談》出現(xiàn)時,鄧謙文第一反應就是夫子出事了,才這么貿貿然聯(lián)系上他。 自從北伐軍出了事情后,他們組織的人就一直被大肆清繳。不過這種情況只出現(xiàn)在北伐軍所占領的地方,難道果黨的人已經把勢力滲透到了北平? 鄧謙文只覺得手腳有些冰涼,他閉上眼,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強行讓自己放松下來。前些年在美國留學時,他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看來這些年在北平大學的教書生活讓他變得安逸了。 很快,鄧謙文就恢復了平靜。 他伸出手,將《夢溪筆談》從書架上取下來,確定無人注意到他這里之后,鄧謙文才輕輕將書本翻開。 書本中間夾著兩張紙,很容易就被翻找出來。 鄧謙文先是把信紙拿了起來。 【偶然得到手槍圖紙一張,若依照圖紙研發(fā)手槍,興許能解一時燃眉之急。當日無意間識破先生身份,因無法聯(lián)系上先生背后的組織,只好貿然與先生聯(lián)系,望先生見諒見諒——搖光】 鄧謙文看完這張書信后,心頭先是一沉—— 他和夫子只接頭了兩次,那兩次接頭都是選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自認為是沒有露出過什么破綻的,結果還是讓人察覺出馬腳了嗎? 但當鄧謙文仔細看完圖紙后,心頭又覺得輕快了些—— 對方暫時沒什么惡意,如果對方所給的圖紙真的能研發(fā)出性能良好的手槍,那對方肯定是充滿善意而來的。 在各黨派和軍閥中,就屬他所在的組織處境最艱難,連好些的裝備都沒有。 這張圖紙,絕對是份大禮! 第124章 民國舊影8 衡玉正坐在教室后排翻看報紙,估算著時間,她覺得鄧謙文應該已經看到《夢溪筆談》和里面的圖紙了。 她在寫信時,原本只寫了正文,并沒有留下署名。但想到鄧謙文是個潛伏的特工,心念一動,便打算在信的末尾留下自己的代號。 衡玉還和系統(tǒng)討論了一番要取什么名字作為自己的代號,一開始系統(tǒng)提的意見是北斗七星之一的“玉衡”,但“玉衡”這個代號太特殊了,只要聽過她的名字,都很容易把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 思索一番,衡玉在紙張上落下的兩個字是“搖光”。 ——同為北斗七星之一,象征著祥瑞、光芒的星名。 正要把報紙往后面再翻一頁,講臺上方的季曼玉和莊子鶴已經結束了對話。 莊子鶴噙著笑意,與季曼玉還有衡玉都打了聲招呼,這才抱著課本離開教室。 送走莊子鶴,季曼玉腳步輕盈走到衡玉面前,動作帶著難得的活潑。 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 衡玉被她的心情所感染,放下報紙后唇畔露出愜意的笑容,“看得出來大姐收獲很大?!?/br> “原本還不知道該怎么寫后續(xù)的內容,莊先生給了我不少建議,現(xiàn)在我已經有思路了?!奔韭竦?,“而且莊先生還夸我了,他說我這篇小說構思很精巧,單是聽我的描述就讓他起了興趣,如果我的小說在報紙上刊登了他是肯定要拜讀一番的?!?/br> 說到后面,季曼玉臉色有些通紅,都是激動的。 這種被自己所崇拜的人認可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尤其是她對自己一直沒什么自信心,總覺得處處不如人。 衡玉看見季曼玉這副大受鼓舞的模樣,她也覺得不錯。 “那我們去找二哥吧,他應該也已經上完課了。”衡玉道。 兩人這才收拾收拾東西,趕去找季復禮。 季復禮在和他的同窗好友陳潤平聊天,瞧見衡玉,他眉心頓時蹙起,不免說了她一通,在確定她是真的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后才把這件事揭過去。 這時候該吃中午飯了,一行四人去隔壁的清華大學吃東西,順便把清華大學也給逛了逛。 穿著藍色上衣、黑色長裙的女學生,穿著中山裝或者西裝的男學生,在林蔭道間行走著,或是三三兩兩聊天,或是懷里抱著一兩本書籍快步走著。 這是一幅充滿了時代特色的畫面。 就連衡玉自己,今天為了不惹人注意,也是穿著藍色上衣、黑色長裙,柔軟的長發(fā)梳得整整齊齊。 逛了有半個多小時,季復禮不敢再讓衡玉逛下去,眾人就此離開。 剛回到家,陳嫂給他們開門時,說道:“大小姐,我收到了報社寄給你的信,看著信挺薄的?!?/br> 季曼玉微愣,下一刻臉上多了幾分驚喜。 如果她寄去的小說被退了回來,信肯定是很厚實的,現(xiàn)在信很薄,那估計她的小說已經被《小說日報》那邊看上了。 “恭喜大姐?!焙庥褡钕确磻^來,含笑道。 “看來我們家也要出個大文豪了?!奔緩投Y也說。 季曼玉臉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下去,干脆用手擋著臉,快步走去桌面拿她的信。 果然,報社給她的回信里說她的小說題材很新穎,符合報社的要求,稿子已經被選中了。不過因為是新作者,所以報社那邊要先和她確認小說后續(xù),再依照后續(xù)的情節(jié)和字數(shù)來定價格。 忐忑期待了很久,最后期待成真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季曼玉深呼口氣,強行壓下淚意,但眼睛還是有些泛紅了。 在她寫這篇小說時,很多人都給過她鼓勵和認可,但季曼玉自己始終缺乏自信心。 現(xiàn)在收到報社的回信,得知自己寫的小說也可以在報紙上刊登,季曼玉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那種敏感的、卑怯的小心思似乎正在一點點從她身上脫離,站立的時候背脊是挺得越來越直。 衡玉給她遞了杯溫水,讓她喝口水平復心情。 喝完滿滿一杯水后,季曼玉的心情才算是徹底平復下去。她笑道:“我要趁著現(xiàn)在狀態(tài)好,趕緊去把小說后續(xù)內容寫下來?!?/br> 等季曼玉離開后,季復禮拉著衡玉坐下休息,“大姐變得越來越好了。” 去年剛被退婚時,季曼玉一直沒走出來。她的頹廢和哀傷季復禮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如今她找到了自己所喜歡的東西,兩個月后要去考大學,全新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衡玉偏頭去看他,“那你呢?” 季復禮原本正懶洋洋靠在她肩膀上,也沒用力,免得她累到。聽到她這句話,連忙一個激靈坐直,眉梢輕揚,“怎么問起我來了?” “大姐已經初步尋到自己要走的路了,你之前說不打算再參加游行示威,而是想要找其他的路走,那現(xiàn)在找到了嗎?”衡玉直截了當問道。 季復禮扁了扁嘴,一臉委屈看著她,“雖然二哥很想瀟灑告訴你我找到了……”但也知道她不會信的。 衡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鬧,說正事呢?!?/br> “我覺得我挺認真的?!奔緩投Y嘟囔一句,這才擺正臉色,語氣有些悵惘,“前幾天潤平問我要不要一塊兒去美國留學,我現(xiàn)在還在考慮?!?/br> 他現(xiàn)在學的專業(yè)是數(shù)學,可越學下去,季復禮越清楚的知道他所學的專業(yè)不能救國。 他素來是個心有成算的人,但這時候也免不了有些茫然。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主要是衡玉在聽季復禮在說。坐著坐著,衡玉就覺得有些困了。她已經習慣了午睡,這是生物鐘到了。 季復禮推了推她,讓她上樓休息。衡玉睡醒之后,繼續(xù)整理她畫下來的手稿。 傍晚下樓吃飯時,衡玉發(fā)現(xiàn)季曼玉的大門緊閉,多問了一句,“大姐還在房間里?” 陳嫂點頭,“是啊,大小姐還在寫小說,說要把手上的一個情節(jié)寫完再下來吃飯,讓你們別等她?!?/br> 衡玉失笑,“爹這兩天不在家,大姐要遲些再下樓吃飯也沒關系。那就先別打擾大姐了。” 一直到衡玉和季復禮吃飽飯還去散步回來,季曼玉才走下樓,隨便吃了些東西,又上樓繼續(xù)寫小說了。 —— 《小說日報》報社。 自從那天把回信寄去給“蘿夢”后,宏飛就一直在等待著對方的回信。 咳咳,當然,他主要是等著對方把小說后續(xù)的內容寄過來,讓他能就此一飽眼福。 性情堅韌的曼如面對常夢已經直白擺在臉上的不喜,她會怎么做呢? 這篇小說的名字叫《光華》,是不是在說曼如會成長起來,開始散發(fā)光芒?這是一篇愛情小說,還是不落俗套寫曼如成長為一個新式女子呢? 留著的懸念太多,宏飛不免一直在心里惦記著這本書。 這天,宏飛在早上來到報社。他的桌面和以前一樣,擺滿了整整一大箱信。 宏飛在箱子里挑挑揀揀,當看到署名為“蘿夢”的來信后,他頓時眼前一亮,連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信撕開后就陷入認真閱讀里。 —— 常夢對這場婚姻的不滿已經直接表露在臉上,曼如雖然不識字,卻也不是個蠢人,不至于看不懂他的臉色。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威力,要遠遠大于未婚男女雙方的意愿。 曼如活了十五年,最懂得的一個詞是——“順從”。 既然婚約無法改變,她只能改變自己的心態(tài)。她不算歡喜,卻也接受了這場婚姻,覺得就像母親所說的那樣,只要她表現(xiàn)得優(yōu)秀,讓常夢看到了她的好,那么她自然而然就會得到幸福。 常夢對她的不喜和漠視只會是一時的! 第二天,曼如得知常夢也同意了這場婚事。兩家人就此開始籌備起兩人的婚事。 大戶人家成婚規(guī)矩總是比較多的,那幾個月里曼如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待嫁,沒再見過常夢,但一直到成婚當天,常夢都沒有出過幺蛾子。 曼如以為他已經認命了,就像她一樣,接受了這一場被安排好的婚姻。 可是成婚第二天,在曼如梳洗完之后,常夢就派他的下人進房間,把他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到書房里。 喜房還殘留著紅燭燒盡的臘滴,訴說著昨天的一切,房間里到處張貼著諸如“早生貴子”“囍”之類的字樣。曼如坐在梳妝鏡前,卻只覺得渾身冰冷。 常夢在離去之前說他已經遵循父母之命娶了她,說她是個小腳女人,他看到她時就像在看封建的糟粕,說他追求的愛情是精神能與他契合的人…… 他毫不眷戀搬去了書房。曼如難以置信,跑去找常母,常母反而帶著責備的看著她,覺得是她沒有好好栓住丈夫的心。而曼如回娘家,找到她的父母,她父親只是冷淡看著她,讓她安心待在常家,侍奉公公婆婆、好好爭取來常夢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