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殺白月光證道（完）

    長劍染有鮮血，衡玉握著劍柄抖了抖，將劍上的鮮血全部甩落。

    原本挺拔站立的封清絕蜷縮成一團(tuán)，形容狼狽，臉上、衣襟上全部是血。

    “蒼衡玉，你放肆！”一道喝聲傳來，同時有破空之聲響起，元嬰后期的強(qiáng)悍攻擊直直往她襲來。

    但攻擊來到衡玉面前，卻撞上一道無形的光罩，無法再前進(jìn)一步。

    “誰！”封清絕的大師兄張承平臉色一變，驚道。

    “承平，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下去嗎！”于祖師輕聲嘆息，出現(xiàn)在衡玉身旁，袖子一拂，張承平已是被禁錮住。

    瞧見于祖師，張承平的臉色猛地劇變，喉嚨好像被人掐住一般，“于祖師，您……出關(guān)了！”

    “若我與山師兄再不出關(guān)，玄冰宗萬載聲譽(yù)就要覆滅于你們師徒之手了！”

    連山祖師都出關(guān)了。張承平的臉色徹底灰敗下去。

    難怪剛剛出了那么大的岔子，無情道的騙局被揭穿，師尊也沒有現(xiàn)身，怕是已經(jīng)被兩位祖師用手段給困住了。

    化神祖師手段通天，輕易無法殺死對方，但若是有心算無心，又是兩人夾擊一個，要困住星淵祖師還是很容易的。

    瞧見張承平安分下來，于祖師才看向衡玉，示意她繼續(xù)處理事情。

    收起長劍，衡玉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件名為幻海鏡的法寶，走向封清絕。

    幻海鏡是沈卻的珍藏，是一件會織造幻境的法寶。

    它可以照見人的心魔，用人最絕望、最崩潰的記憶構(gòu)建幻境，越發(fā)加深人的心魔。

    最后被困在里面的人會生生被心魔所吞噬，受盡折磨、魂飛魄散而死。

    封清絕一只手撐在地上，勉強(qiáng)沒有倒下去。

    他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灰白色，聽到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嘴巴微動，但還沒出聲就因?yàn)閯幼魈蟪兜叫拿}的傷口，劇烈咳嗽起來。

    片刻，萬般情緒浮上心頭，封清絕顫聲道：“我欠你一句……”

    衡玉干脆利落，再次拔劍。

    一劍斃命。

    封清絕的元嬰才剛從身體里飛出來，衡玉就用幻海鏡將他的元嬰收進(jìn)去。

    她的聲音從外界傳進(jìn)幻海鏡里，“何須說些廢話，你就在幻海境里受盡折磨，然后看我如何逍遙長生、得證大道就好?！?/br>
    當(dāng)日殺人證道時，封清絕可是半點(diǎn)無愧，是如今被心魔反噬才產(chǎn)生愧疚的。

    可他真正辜負(fù)的人已經(jīng)在他的劍下魂飛魄散，死后更是被烈火焚身。

    所以在衡玉看來，封清絕的愧疚只顯得可笑。

    封清絕的元嬰是個縮小版的他，因?yàn)樗佬挠袚p，此時元嬰小人的肚子上有一條深深的裂縫。

    他才剛在幻海鏡里站穩(wěn)，眼前的景色頓時大變，幻境一點(diǎn)點(diǎn)將他吞噬。

    沒過多久，幻海鏡里就傳出哀嚎之聲。

    ——

    將封清絕收進(jìn)法寶，衡玉再次向于祖師行一禮，隨后往她師兄師姐們那里走去。

    路過楚慕靈身邊時，衡玉腳步微頓，“把氈帽取下來吧。”

    “……蒼師叔？”

    “就算你我有同一張臉，兩人站在一起，會有人錯認(rèn)嗎？”

    楚慕靈搖頭，遲疑片刻，還是聽從衡玉的話把氈帽取了下來，微垂下頭恭送衡玉離開。

    再遲一些時，前宗主付平被于祖師從閉關(guān)之處叫出來，再次任命它為玄冰宗宗主。

    一場道侶大典，最后反倒變成玄冰宗在清理門戶。付平出關(guān)后，花了些時間弄清楚情況，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去將各門各派的賓客送走。

    衡玉跟著于祖師來到大殿里。

    星淵祖師被困在陣中，但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沒有逃過他的感知。

    察覺到衡玉踏入大殿，他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淡漠的眼睛落在衡玉身上，“我好奇一事，當(dāng)日你明明已經(jīng)魂飛魄散，又是如何踏輪回歸來的?！?/br>
    衡玉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的情況并非奪舍，要更為復(fù)雜。

    自己已不是原身的事實(shí)，衡玉只打算告知待原身如親子的大長老。

    等大長老得知一切后，她便離開玄冰宗，在天下云游修煉，尋找飛升時機(jī)。

    星淵祖師自嘲一笑，“可笑可嘆啊，我自以為超脫，自以為高高在上，卻被一場騙局糊弄了這么久。”

    這時候，一直緊緊閉著眼睛的山祖師睜開眼，沉聲道：“星淵，縱容晚輩弒殺同門，更是以實(shí)力地位壓人，隨意更換宗門宗主之位。你可知罪！”

    星淵默然不語。

    “魔淵深處有異動，你乃化神修士，若是直接殺了你，不僅是我玄冰宗的損失，更是正道的損失。我便罰你入魔淵深處斬殺妖魔，直至身死隕落吧。”

    幾句話的功夫，就決定了一位化神修士的結(jié)局。

    “至于你那一系的人，但凡知情不報(bào)者，也隨你一起深入漠淵斬殺妖魔?！?/br>
    塵埃落定。

    很快，衡玉就告辭離開，回到原身的住處，住在里面修整。

    沒過兩天，衡玉就聽到一個消息，楚慕靈跪在宗主面前，自請與封清絕解除師徒關(guān)系。

    “弟子依舊是玄冰宗門人，就當(dāng)?shù)茏拥膸熥鹪缫央E落?！?/br>
    宗主知曉她的情況，自然不會駁回她的請求。想了想，又問：“你如今修煉的可是無情道功法？以后打算要如何？”

    “是。依弟子看來，錯的是人并非功法，更非無情大道。弟子早已蹉跎多載，不愿意放棄如今所學(xué)重來。”頓了頓，楚慕靈補(bǔ)充道，“但要如何繼續(xù)修煉，弟子還要再多加摸索。”

    宗主挺欣賞楚慕靈的。

    ——即使得知自己的師尊收她為徒是為了殺她證道，也沒有自艾自怨蹉跎下去，而是想要緊緊抓住一線生機(jī)。

    想了想，宗主給她指了條路，“你去找蒼師妹吧，她應(yīng)該是這世界上對無情道了解最深的人，如果有什么疑問，可以問一問她?！?/br>
    楚慕靈微愣。

    半個時辰后，楚慕靈出現(xiàn)在衡玉的院子外，她抬起手想要敲門，卻又有些遲疑。

    正在糾結(jié)之時，緊閉的院門已經(jīng)從里面被人打開。衡玉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進(jìn)來吧。”

    楚慕靈深吸口氣，走進(jìn)院子里，沖衡玉行禮問好，然后將自己的來意一一說清楚。

    衡玉指著對面的石凳，示意楚慕靈坐下，這才從容開口道：“沈卻雖是個瘋子，但他所創(chuàng)立的無情道功法能引得天下人趨之若鶩，自然是頗有可取之處。”

    “目前你可以先按照手上的功法繼續(xù)修煉下去。在此期間，我會一步步將無情道功法后續(xù)內(nèi)容加以修改，讓它能成為鎮(zhèn)宗功法?！?/br>
    這也算她對玄冰宗的補(bǔ)償。

    占據(jù)了原身的身軀，為原身了結(jié)因果時還用了她的身份。如今她以原身的身份在玄冰宗享受到便利，也該好好補(bǔ)償一二。

    楚慕靈告辭離去，沒過多久，她主動申請前去魔淵與魔族交戰(zhàn)，歷練自己。

    衡玉坐在院子里，認(rèn)真揣摩無情道功法，并回憶起她在其他修真界收集到的有情道功法，借有情道功法來推敲無情道功法。

    【封清絕的元嬰身上又多了兩條裂縫】系統(tǒng)突然出聲道。

    待元嬰身上布滿裂縫，就是他身消道死之時。

    衡玉點(diǎn)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重新低下頭忙手上的事。

    ——

    轉(zhuǎn)眼便是五十年。

    衡玉順利突破元嬰中期，并將無情道功法修改完畢，交給山祖師和于祖師，請他們兩人推敲看看其中是否還有疏漏。

    這一天她正坐在院子里泡茶品茶，突然感知到天地間的靈氣出現(xiàn)異動。

    玄冰宗內(nèi)，如宗主等元嬰期修士也都感知到了這股波動。

    “這股雷劫波動好強(qiáng)……宗門有人要突破化神期了。”

    “會是誰呢？”

    宗門里閉關(guān)沖擊化神期的有好幾位，一時之間他們也沒法猜到是哪一位突破化神期。

    不久之后，雷劫開始降下，渡雷劫的人出現(xiàn)在雷劫中心，方才有人把他認(rèn)出來——

    “是大長老！”

    雷劫持續(xù)了半日才安靜下來，禮樂奏響，仙鶴長鳴，天道也在慶賀這世間多了一位化神期修士。

    待大長老鞏固修為出關(guān)，早已等候多時的衡玉立即去見他，剛行完禮還未說話，大長老已輕聲嘆道：“道友無需多禮?！?/br>
    “道友”二字，已能夠說明大長老知道了她并非原身。

    兩人坐下論道，許久之后，大長老問道：“封清絕如今處境如何？”

    “日夜被心魔纏身?！?/br>
    大長老頷首，“那便好?！?/br>
    見過大長老后，衡玉便打算外出游歷，尋找機(jī)緣突破。

    兩百年后，西北荒漠之地有化神雷劫驚現(xiàn)。

    有人認(rèn)出，渡雷劫的正是玄冰宗蒼衡玉。

    這則消息擴(kuò)散出去，天玄大陸眾人都被她的修煉速度震驚到了。

    又是五百年，有一則消息使得沉寂許久的天玄大陸震動，無數(shù)修真者狂喜求證。

    ——消息稱，在玄冰宗上空，有飛升雷劫正在醞釀。

    很快，玄冰宗親自證實(shí)了這個消息。

    衡玉盤膝坐在雷劫之下，等待雷劫落下。

    在她即將離開這個世界前，衡玉將幻海鏡取出來，抬手一抹，全身布滿裂縫的元嬰從幻海鏡里出來，就浮在衡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