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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主母穿成豪門女配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就在這時(shí)候,江二上門了。

    江二并不叫江二,而是叫江越。只是他在江家排行第二,小時(shí)候,江二又總是一根筋,大家也就習(xí)慣喊他“江二”來打趣,等喊到現(xiàn)在,這個(gè)稱呼卻已然成了一個(gè)不可小覷的符號。

    他帶著秘書進(jìn)了門,保鏢則被留在了門外。

    “宴太太?!苯絼傄贿M(jìn)門,就先禮貌地稱呼了一聲,然后才看向沙發(fā)上坐著的女人。

    宴文柏和她并排而坐。

    一向渾身毛都支棱著,脾氣桀驁的宴文柏,這會兒卻坐得有點(diǎn)端正,端正得有點(diǎn)……乖巧?

    而穿著白色長裙的年輕女人,身段婀娜,一只手按著書頁,另一只手頓在半空中,仔細(xì)看,能瞥見她指尖上殘留的水。

    女傭又端著一碟子草莓出來了,恭敬地放在了顧雪儀的面前。

    江越看了一眼草莓,然后才又看向了顧雪儀的面容。

    眉如遠(yuǎn)山,眸如寒星。她的眉眼如淡墨一筆一筆繪就,有種華國古典的美。這份美,同她淡漠的神情結(jié)合,形成了另一種獨(dú)一無二的,銳利逼人的美。

    宴朝的妻子原來這么好看?

    “江先生?!睂Ψ捷p輕啟唇,不冷不熱地和他打了招呼。

    江越這才看見,她的唇瓣上沾染了一點(diǎn)草莓的汁液,殷紅、晶瑩,更襯得唇飽滿柔軟。

    偏偏她又滿臉的冷淡之色。

    江越不自覺地攥緊了下手指,這才往前走了兩步,笑道:“宴太太這是在用下午茶?”

    等話音落下,江越才又想起來,來的時(shí)候,他似乎并沒有打算要對顧雪儀展露笑意。

    顧雪儀應(yīng)了聲:“嗯??上]有準(zhǔn)備江先生的?!?/br>
    說完,她躬身去拿桌上的紙巾。

    因?yàn)閯幼鞯年P(guān)系,她的身形被拉長,從脖頸到背脊都弓成了一條漂亮的弧度。黑色的發(fā)絲往她的頸側(cè)滑落,露出了一點(diǎn)白皙的脖頸。

    江越本能地跟著彎腰去拿紙巾。

    但宴文柏的動作更快,也距離顧雪儀更近。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宴文柏已經(jīng)將紙巾遞到顧雪儀的手里了。

    顧雪儀接過去,從善如流地擦去了指尖的水。

    江越驟然回神。

    他發(fā)現(xiàn),顧雪儀竟然不怕他?

    不僅不怕他,甚至還有點(diǎn)悠閑,把吃草莓都安排上了,還不給他準(zhǔn)備。

    “江先生坐啊。”等擦干凈了手指,顧雪儀才抬起頭看他,她說:“江先生在這里罰站干什么?”

    江越頓了頓,笑著退后幾步,挨著沙發(fā)落了座。

    顧雪儀現(xiàn)在知道宴文柏為什么說,她會怕江二了。

    這個(gè)江二身量高大,膚色黝黑,乍一看,哪里像是個(gè)生意人?倒更像是江上十八舵總把子。啊不,用這個(gè)時(shí)代的話來說,就像是混黑的。哪怕西裝壓身,站在那里,也讓人品不出絲毫的儒雅之氣。

    但這就足夠可怕了嗎?

    顧雪儀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將男人的模樣完整地收入眼底。

    這個(gè)時(shí)代的人,又哪里比得上那些真正從刀光血影中拼殺出來的大將軍,一身煞氣壓人呢?

    顧雪儀長在將門,身邊自幼環(huán)繞的都是這樣的人。后來又嫁入了高門做主母,一人掌著四百余人的大家族。無論是親上戰(zhàn)場還是入宮面圣,她都從來不怯!

    她又怎么會怕江二呢?

    “江先生此行,是要為江靖出氣嗎?”顧雪儀先開了口。

    “總要討個(gè)說法的。我們江家的人,在你們宴家挨了打……怎么能輕易就揭過去?”

    “那你們江家的人,打了我宴家的人,又該怎么辦?”顧雪儀不急不緩地反問。

    江靖也打人了?

    江越倒是并不意外。

    他對這個(gè)弟弟了解不多,但卻知道這個(gè)弟弟在同齡人里很喜歡打架。

    “那宴太太想怎么樣?”

    “當(dāng)然是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我揍他了?!?/br>
    言下之意,他上門來找茬,是完全沒有可支撐的理由的。

    而她揍江靖,那可是理由充分的。

    江越其實(shí)已經(jīng)有點(diǎn)驚訝了。

    因?yàn)樗l(fā)現(xiàn),顧雪儀看上去并不像傳聞中的那樣無腦刁蠻。相反,她冷靜得要命。既然這樣,這一趟已經(jīng)等同于白來了。

    但江越還是忍不住問了:“哦?我憑什么相信宴太太呢?江靖可是我的親弟弟?!?/br>
    說到后半句,江越的口吻加重了一點(diǎn)。

    宴文柏面色一冷,眉眼銳利,抬眸睨著江越,宛如被激怒的小狼。

    但這時(shí)候顧雪儀不慌不忙,沖宴文柏勾了勾手指:“過來?!?/br>
    宴文柏身上的冷銳之氣頓時(shí)被壓了壓。

    她這是干什么?

    宴文柏喉頭動了動,有點(diǎn)臊。感覺顧雪儀的手勢跟逗狗似的。

    但外人當(dāng)前……

    宴文柏當(dāng)然不想被江越看了笑話。

    所以他還是挪了挪身體,朝顧雪儀坐得更近了一點(diǎn)。

    宴文柏剛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顧雪儀就微微側(cè)過了身子,手搭上了他的額頭。

    她剛吃過草莓,手指還是微涼的。

    宴文柏的額頭卻是溫?zé)岬摹?/br>
    一觸上去,宴文柏的身體就顫了顫,連帶心臟好像也跟著顫了顫。

    顧雪儀并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細(xì)枝末節(jié),她飛快地揭開了宴文柏額上的帶子,指尖輕點(diǎn)在了那道泛白的傷口痕跡上。

    “江先生,這就是你弟弟造成的?!鳖櫻﹥x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輕點(diǎn)在上面,她的口吻緊跟著一沉,帶上了一點(diǎn)怒意:“怎么?只許你江家的人欺負(fù)我宴家的人嗎?”

    宴文柏根本就沒注意聽顧雪儀都說了些什么。

    他渾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

    本來就是血?dú)夥絼偟纳倌?,他的生命里,還從來沒有一個(gè)女性扮演過這樣親近的角色……

    宴文柏的目光閃了閃。

    顧雪儀此刻的樣子,就像是他小時(shí)候曾經(jīng)看過無數(shù)次的,家長帶著自家小孩兒,去給小孩兒出頭的畫面……

    想到這里,宴文柏心底不由又有些發(fā)燒。

    她是認(rèn)真地在和江二說話,他卻在心猿意馬……

    這頭江越也看見了宴文柏額上的一點(diǎn)傷痕。

    要他說,這傷并不重。

    但顧雪儀面含慍怒,這話,他也就說不出來了。江越就改了個(gè)口:“就算是這樣,那也只是小孩子私底下打鬧。何必上升到家長動手的層面?”

    江越的秘書在一邊越聽越覺得有點(diǎn)不對味兒。

    今天江總上門,不是要給宴家施壓?以試探宴朝嗎?

    怎么好像……氣焰慢慢地它就弱下去了?

    再開口,怎么就帶著點(diǎn)熊家長狡辯的口氣了?

    顧雪儀嗤笑了一聲。

    從進(jìn)門,江越還沒看見她笑過。但她乍一笑起來,就仿佛霜雪初融后綻開的第一朵花,驚艷又奪目。

    “這依舊只是私底下的矛盾。我為了宴文柏打了江靖,江先生要不服氣,也可以為了江靖反過來打我……”

    “難道不是江先生先將事情扯到江家與宴家的糾紛上的嗎?”顧雪儀口吻凌厲,驟然收住了笑意。

    江越捏了捏指尖。

    艸。

    也沒人和他說過,這宴太太是個(gè)變臉的好手??!情緒一張一弛,很會拿捏?。?/br>
    這么一套下來,讓他這個(gè)上門找麻煩的,反倒無話可說了。

    “擇日不如撞日。江先生要在今天為江靖出氣,和我打一架,也是可行的。”

    江越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女人向他約架。

    這個(gè)女人還是顧雪儀,宴朝的太太。

    江越想也不想就搖了頭:“我不打女人?!?/br>
    說完,江越又覺得這話好像很容易招惹對方不快,馬上又改了個(gè)口:“不和女人打架……”

    等他再看向顧雪儀,顧雪儀臉上已經(jīng)不見一絲笑意了。

    江越心下感嘆,這才又道:“這件事……既然是江靖引起的,那就算了吧?!?/br>
    “算了?”顧雪儀掀了掀眼皮:“江先生以為我宴家的門,隨隨便便就能踩嗎?”

    江越心下覺得有點(diǎn)好笑。

    顧雪儀還想和他算這筆賬嗎?她就不怕……算了。好像從他踏進(jìn)門,她就真的沒怕過他。

    江越也不由有些佩服顧雪儀。

    宴朝是宴家的主心骨,他沒了,沒想到顧雪儀反而撐起來了。真的冷靜沉著也好,還是外強(qiáng)中干也好,至少看著的確壓住了場子。換別人在這樣的情景下,恐怕早就慌亂不知所措了……更別說還在他江越面前,反將一軍了。

    “那宴太太的意思是……”

    宴文柏看著江越,頓時(shí)覺得他的頭上升起了一個(gè)紅字的大字——危。

    但很顯然,江越本人,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