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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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我把很多財產(chǎn)都轉(zhuǎn)到了你的名下,如果按照這份協(xié)議進行,我們將會有很多麻煩,”慕言終于想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我讓公司法務(wù)重新起草一份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拖延政策,能拖一天是一天。 丁汀也不是傻瓜,又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慕言在商場上無往不利,但是與人相處上,卻并不是多稱職的演員。 她搖頭,眼神堅決,“我就要按照這份協(xié)議走,拿走百分之五的股份和這些錢對對我而言已經(jīng)足夠了,至于你說的那些財產(chǎn),我們可以進行過戶,我都還給你?!?/br> “那些東西折合成錢才多少?甚至都不夠以前你兩個月的花銷,”慕言神情立馬嚴肅起來,他更是無法忍受這種劃清界限的舉動,“現(xiàn)在拒絕的瀟灑,你以后如何生活?” 其實他和外界的很多人都一樣,覺得丁汀就是應(yīng)該用金銀屋堆砌起來的公主。 她現(xiàn)在有這種底氣,是因為還沒有受到社會的毒打,雖然慕言也暗戳戳希望她最后因為受不得苦而回頭,但是這種陰暗的想法顯然不能付諸實踐。 為了那么點私欲眼睜睜看她做傻事,慕言真的做不到無動于衷。 但顯然,丁汀并不會領(lǐng)這份情,今天的她性格沉穩(wěn),是因為心里打好了算盤,不再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雀鳥。 心寒后的女人,并不會因為這點困難而退縮,反而有種迎難直上的倔強。 她再次把筆遞給他,“這些是我的事,一旦離婚我們各不相干,不要去杞人憂天,先做好當(dāng)下的事情吧,你們做生意也這樣嗎,這件事還沒解決就瞻前顧后影響正常流程嗎?” 慕言抿唇,眼睛不錯地盯著她,語氣中有些不甘和冷意,“那不一樣,我們之間不是生意?!?/br> 丁汀嘲諷地冷笑,似是回憶了很多,然后冷淡地反問,“哪里不一樣?不都是步步緊逼層層試探嗎?和你進行商業(yè)談判有區(qū)別?” 這句話讓人啞口無言。 慕言想到了他們這兩年多的種種情景,心里卻緊的不像樣。 “如果我今天就不簽這個字呢?” “那我會恨你?!?/br> 她是家道中落的大學(xué)教師,真要硬碰硬又能怎么樣呢?無異于以卵擊石,并不會對慕言產(chǎn)生任何影響。 但是“恨”這個字眼對兩個人來說都太過于殘忍。 慕言甚至哽了一聲。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企圖找到她逢場作戲的細微證據(jù)。 但是敏銳如慕言,卻無望的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破綻,她是認真的,沒有回頭路的。 白紙黑字在眼前刺痛著神經(jīng)。 他長舒了口氣,終于是自暴自棄,“我簽?!?/br> 他龍飛鳳舞的名字最終出現(xiàn)在那張輕飄飄,卻決定了人生的紙上。 曾經(jīng),慕言以為丁汀提出離婚的時候,會是他最難過的瞬間。 可是人生真是處處驚喜,當(dāng)你已經(jīng)跌落谷底時,才發(fā)現(xiàn)滾一圈還有萬丈深淵,死是死不了,卻要不斷忍受分筋錯骨的痛。 丁汀將那兩張協(xié)議一式兩份,其中一份交給了慕言,“你可以公布給董事會看,然后我們?nèi)スC?!?/br> 原來她也有這樣冷血無情的一面。 慕言坐在她身邊,身上不自覺地發(fā)冷,臉上竟有些戚戚然的情緒。 仿佛這場博弈中,他是最可憐的受害者。 其實也沒錯,他和丁汀都在固執(zhí)己見用自己的方式維護感情,不論是分開還是在一起,對某一方來說,都是錯誤的。 他見那張協(xié)議如蛇蝎,“不必,董事會那群人還不配看我的東西,我讓趙西送你回去吧,今天可能下雪,你不要自己出門了?!?/br> 丁汀聞言手上動作停頓了片刻,然后嘆息了一聲,撐著一口氣提議道,“那剛好,我們今天可以直接去公證,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們還能直接把離婚證領(lǐng)了,我把結(jié)婚證和戶口本身份證都帶來了,你的呢?” 一連串的cao作打的人猝不及防。 慕言現(xiàn)在只想把自己舌頭咬掉然后躲到icu里再也不出來。 他眼神閃躲,有種要把登記處給拆遷的沖動,思索了很久才淡定地說,“我證件拿去辦公司程序了,這兩天可能收不回來,等?!?/br> 是真是假無從分辨,丁汀也沒這么強大的功力,可以看出他的微表情。 今天事情沒辦完,對她來說是有些遺憾的。 感情這種事,每人有自己的處理辦法,丁汀是那種經(jīng)過長久糾結(jié)和忍耐后,一旦下決心就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她更喜歡快刀斬亂麻,而不是糾纏不清拉拉扯扯,這讓她覺得更加兒戲。 但是慕言看樣子今天也是不會老老實實交出證件跟她去登記了的。 好歹是簽了字,不算無功而返。 她將自己那張協(xié)議疊好放進包里,決定放他一馬,畢竟他除了要費心家里這點事,對公司還要肩負著巨大的責(zé)任。 丁汀也不想都分開了還留下無理取鬧的印象,因此便輕松地站起了身。 拉開那扇厚重的辦公室大門時,她回頭看了一眼。 慕言也正在望著她,似乎仍然在找辦法努力挽留,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無力。 感情是雙方的,一個人緊抓著不放時,顯得很弱勢,并無力。 他彈了彈褲子,也走了過來,“還是我親自送你回去吧?!?/br> 只要能多創(chuàng)造一些相處機會,那么她回心轉(zhuǎn)意的可能性會不會增加些? 慕言抱著這種卑微的愿望,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 丁汀已經(jīng)挎著包走了出去,“不必了,我自己叫了車,已經(jīng)在樓下了,你繼續(xù)忙工作吧?!?/br> 說罷,瑪麗珍鞋便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響聲。 一下下踏在別人心上。 丁汀再也沒有回頭,她怕會心軟,面對慕言那雙受傷的眼睛,她也不好過。 這種分手和打人耳光一樣,別人疼,自己也疼,甚至更疼。 趙西盡心盡力地將她親自送到樓下上了車,“夫人,您路上小心?!?/br> 他是見證了兩個人分分合合全程的人。 盡管心是向著慕言的,但是夫妻倆的事情,他這個當(dāng)下屬的又敢說三道四呢,于是那些滿肚子的勸說,最終也只化成了這聲珍重。 丁汀側(cè)目看了他一眼,最終輕輕點頭。 “這些年來多謝你的照顧,以后,你可以不必再叫我夫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本三章主題:不要試探女人。 第51章 丁汀所坐的汽車絕塵而去,趙西心里惋惜,卻有心無力,只能嘆息著轉(zhuǎn)身往回走。 剛邁入公司大堂,便與站在門內(nèi)落地窗前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趙西是個情感十分細膩的人,觀察力也很強,尤其是跟在慕言身邊久了,更是能敏銳知曉他情緒的變化。 比起談判失敗后平靜的憤怒,或者是被競爭對手惹笑后不屑的報復(fù)。 此時的慕言實在令人心慌,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經(jīng)歷了絕望后,表面風(fēng)平浪靜,實則暗涌流動的深海。 又靜謐,又孤單。 “總裁,今天的會議要推遲嗎?” 他只是個下屬,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小事。 可是慕言望著已經(jīng)沒有人的遠處看了很久,最終只用手指摩挲了下襯衫上刻著卡通畫的金屬袖口,冷冷道,“不必,把近期所有工作壓縮一下,我要盡快完成?!?/br> 誰都有任性的權(quán)利,可以在難過到頂端時稍稍放縱。 但他早就在出生那刻放棄了這項權(quán)利。 “夫人那邊跟的人撤掉兩個,讓王希機靈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br> “好的?!?/br> 趙西心里除了佩服還有點同情,但是面對這樣龐大企業(yè),他這種小嘍啰又怎么有權(quán)利去可憐人家呢? 他同樣預(yù)見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整個集團都不會好過了。 因為慕言這幾天一直往家屬院駐扎,或多或少耽誤了一些工作,這幾日行程安排本來就非常緊密,如果再壓縮…… 那就要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擠壓出來使用了。 丁汀離開世逸后并沒有回住處,她讓出租車停在了老宅外的主道路上,然后自己慢慢沿著這條許久未修的老路走回去。 她是生在老宅的,那時候父親生意是最紅火時候,這棟宅子在臨市也算是最為優(yōu)越那批人才能住得起。 可是記憶里,最美好的時間,并不是那些充斥于耳的夸贊和寒暄,而是父親牽著她一遍又一遍走在這條路上。 從春到冬,從童年到成年。 起初是有他,有母親,有奶奶和姑姑,后來人越來越少,就只剩了她一個人。 剛結(jié)婚回門那天,丁汀固執(zhí)地讓司機也停在路口,即使心疼慕言要跟她一起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也堅持要他陪著走完這條路。 她也不知道當(dāng)時所求什么。 也許是隨著長大發(fā)現(xiàn)擁有的越來越少,所以想要固執(zhí)的用那種幼稚方法,證明她的人生,還不是那么荒草叢生。 走到大門口時,丁茜正好也推門出來,手里提著大袋垃圾,見她回來,立刻眉開眼笑。 “汀汀回來啦,怎么不早些跟姑姑說,冰箱里還有只雞,現(xiàn)在燉湯想是來不及了,你想吃大盤雞嗎?我前幾天跟電視上學(xué)的,你姑父說味道還不錯,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辣……” 丁茜見了面,便忍不住說著,發(fā)自心底的雀躍是無法偽裝出來的。 結(jié)婚后,她就算遇到任何困難,也很少會給丁汀主動打電話,因為覺得侄女在別人家過日子總歸是不容易。 所以每次見面她都很是激動,忙前忙后,恨不得把家里所有東西都貢獻出來。 老房子散發(fā)出冬日干燥時木屑味道,在午后晴天里,卻有種回不去的失落感。 丁汀見她不知所措的高興樣,心底免不得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