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wù)員上了菜，梁水夾起生牛rou放在鐵板上烤，問：“你能吃多少？”

    上好的雪花牛rou在鐵板上滋滋作響，香飄四溢，蘇起眼睛亮了：“我可以一個人全部吃光?！?/br>
    梁水好笑，伸給她一根手指頭：“吃不吃？”

    蘇起沖他狠咬了下牙齒，梁水手一縮：“你是狗??！”說著把烤好的牛rou夾到她盤子里，又把蘸醬推到她跟前。

    牛rou片在盤子咕咕冒油，蘇起納悶：“就熟了？”

    梁水說：“不能太老，你試試？”

    蘇起塞進(jìn)嘴里嚼了嚼，一張臉像被點(diǎn)亮：“好好吃！還要！給我多烤點(diǎn)兒！”

    梁水夾了幾塊牛rou，又夾了羊rou、五花rou香菇西葫蘆烤起來，見她吃得歡喜，又找服務(wù)員加了一盤雪花牛rou。

    兩人吃了一個半小時(shí)，窗外夜色已深，霓虹燈閃。

    蘇起吃飽喝足，小臉重新煥發(fā)光彩，很滿足的模樣。

    梁水見她這樣，算是松了口氣。

    結(jié)賬時(shí)，蘇起攔住梁水，道：“這頓我請吧?！彼龘瞥瞿前税賶K錢，嫌棄道，“把它趕緊用了?！?/br>
    梁水沒跟她搶。

    這頓吃了近三百，蘇起毫不心疼，但也感嘆：“現(xiàn)在吃館子好貴呀，真是物價(jià)飛漲。哦，你能想象就那個破小區(qū)，房子居然要八十萬一套嗎？”

    “搞笑啊。房子要那么貴?！绷核f，忽又自嘲，“那場火燒掉了我mama幾十套北京的房?！?/br>
    蘇起看他，但他無所謂地一笑：“不過我mama沒事就好。錢么，以后掙?！?/br>
    出了烤rou店，往學(xué)校走。人行道旁沒有紅綠燈，人車混亂。過馬路時(shí)，梁水無意間又握住蘇起的手腕，想帶她過馬路。

    不想這次，她輕輕一掙，脫了他的手。

    梁水微愣，就見她很是稀疏平常地左右看著車，過了馬路。

    呵呵，真是翻臉不認(rèn)人。

    蘇起雙手揪著斜挎包的帶子，默默摳著手腕往校門口走，忽隱隱感覺身側(cè)一股牽扯力?；仡^一看，梁水落后她半個身位，淡定地走著路——他手牽著她斜挎包上掛著的哆啦a夢公仔的小手。

    蘇起：“……”

    作者有話要說：

    【夜話（26）】

    寒假回家前夕，王衣衣從美國回來，七年的筆友終于見面。

    王衣衣：天啦，我們的假期終于碰到一起了。

    蘇起：太不容易了，去年要不是去支教，早就見到你了。

    王衣衣：去我家玩吧，我爸爸mama特別想見你。我mama做的飯?zhí)貏e好吃。

    蘇起：好啊。

    （王衣衣家。飯后。）

    蘇起：你那時(shí)候是不是收到過很多信啊？

    王衣衣：對啊，最多的時(shí)候一星期一百封。我光是看信都看得沒時(shí)間上課了。我爸爸后來都不準(zhǔn)我看信回信了。

    蘇起：你給多少人回過信？

    王衣衣：十幾個吧。

    蘇起：他們后來都跟你有聯(lián)系嗎？

    王衣衣：沒有了。你是唯一的一個。

    蘇起：真好。太有緣了。我給兩個人寫過信，只有你回了。

    王衣衣：其實(shí)……

    蘇起：怎么了？

    王衣衣：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我收的信太多，一目十行看了你的，就過了，不好意思啊。等我后來收到另一封信，我才把你的信又找出來看了一遍。

    蘇起：另一封信？

    王衣衣：嗯，我給你看。

    王衣衣翻出一張舊信封，上頭的字跡蘇起覺得太眼熟，竟是梁水中學(xué)時(shí)的筆跡。她抽出一看，信紙?jiān)缫寻l(fā)黃，鋼筆筆跡都暈染了，寫著：

    “王衣衣同學(xué)，你好，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請回復(fù)一下xx省云西市實(shí)驗(yàn)中學(xué)初一（1）班的蘇起。她真的很期待你的回信。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和她做朋友，你絕對不會后悔。

    對了，她的信封是粉色的，上面畫著水滴娃娃。

    謝謝。

    梁水

    2002年11月27號”

    第79章 追心（1）

    蘇起把梁水初中時(shí)寫的那封信從王衣衣手里拿回來，夾在了她的筆記本里。

    放寒假了，三人一道坐火車回家。夜里睡覺前，蘇起問梁水：“你以前是不是給王衣衣寫過信？”

    梁水表情茫然：“寫信？我跟她寫什么信？”

    他已經(jīng)忘了。

    蘇起沒多問，蓋上被子躺下睡覺。

    車窗外寒風(fēng)凌冽，車內(nèi)光線昏暗。她蜷縮在薄被里，忽然，對面的梁水下了床，把他的羽絨服展開蓋在她被子上。

    蘇起等他躺下來了，望著過道對面的少年，問：“水砸？”

    他原平躺著，扭過頭來：“嗯？”

    車廂在鐵軌上晃蕩。

    “你記不記得小時(shí)候，隔壁巷子有個男生贏了我好多彈珠，你后來幫我贏回來了?！?/br>
    梁水想了幾秒，說：“有嗎？”

    “有啊。那時(shí)候你，我，路造，風(fēng)風(fēng)一起去的。但我不記得那個男生的名字了?！?/br>
    中鋪上，路子灝探出腦袋：“我沒去。那個男生叫張浩然?！?/br>
    蘇起：“……哦?！?/br>
    梁水笑起來：“真不記得了?！?/br>
    蘇起納悶：“路造你確定沒去，我記得你去了啊，你還拋了下彈珠，但沒接住呢?！?/br>
    “沒有?！甭纷訛f，“人的記憶有偏差的，你再過幾十年前想起來，恐怕聲聲也一起陪你去了。但那個時(shí)候我跟她在寫作業(yè)?！?/br>
    “是么？”蘇起想了想，那他拋著彈珠的畫面是哪兒來的？

    路子灝趴床邊，也憶起舊事：“有次你mama給你買了雙走路就閃閃發(fā)光的鞋子，你就在巷子口蹦蹦噠噠，有個小孩過來踩你腳，把鞋子踩臟了。你就站在那里嚎哭，然后水砸拿石頭把人家腦袋砸了個大包，還被康提阿姨揪耳朵了呢。”

    梁水：“……”

    蘇起：“……”

    兩人同時(shí)：“有嗎？”

    “你倆記憶力不行。”

    梁水：“廢話，你比我們大一歲?！?/br>
    “錯！十個月！”路子灝又道，“七七，那你記不記得你小時(shí)候把那種可以捏的泡泡紙當(dāng)寶貝，幼兒園同學(xué)捏破了你一顆泡泡你就哭，然后水砸又把人給打了。”

    蘇起：“你瞎說！”

    梁水：“扯淡！”

    蘇起：“我哪有那么愛哭？”

    梁水這下幽幽看她了：“你就是個哭包。我童年全是你哇哇哇的聲音?！?/br>
    蘇起：“……”

    蘇起控訴：“那路造你記不記得你小時(shí)候只跟著你哥哥他們玩，還帶著水砸，就是不帶我！”

    路子灝摳摳腦袋：“不記得了?！?/br>
    蘇起：“你明明記得！”

    路子灝哈哈笑。

    “有次我為了賄賂你，還給你棒棒糖，結(jié)果你吃完就跑了！”

    兩個男生笑個不停。

    蘇起氣得踹了下路子灝的床板，梁水的羽絨服往前頭一滑，帽子邊沿上的絨毛撫過他的臉頰，帶著他身上的香味。

    她心里一靜，扯扯被子重新睡好。再看他一眼，他只露出一顆腦袋，側(cè)身朝著她這邊，閉著眼睡著，唇角含著笑。

    蘇起多看他一眼，也微笑閉上眼。

    寒假回家不到一周，高中群又召集同學(xué)聚會。蘇起窩在沙發(fā)上，看群里同學(xué)聊天，電視里，cctv5播放著今年溫哥華冬奧會的預(yù)熱宣傳片，兩周后要開幕了。

    蘇起給梁水打電話，問：“你去不去同學(xué)聚會？”

    梁水說：“不去?！?/br>
    蘇起說：“好吧?！?/br>
    梁水說：“你現(xiàn)在出門？”

    “嗯，怎么啦？”

    “我剛好出去，在路口等你吧。把你帶過去?！?/br>
    “好呀?！笔×怂诤L(fēng)里等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