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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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起氣急:“那是蜜蜂!” 程英英:“我不管你蜜蜂蝴蝶毛毛蟲,不把這碗飯吃完,不許下桌?!?/br> 蘇起向爸爸求救,蘇勉勤縮縮脖子。 蘇起哼一聲,威脅:“你等著,以后我的真mama會來接我的!到時候你不要哭!” 程英英說:“在那之前,你的假mama我會請你吃竹條炒rou!” 蘇起閉嘴了,扭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細竹條,竹條抽在手臂上的感覺——她打了個寒噤。于是,她乖乖端起了飯碗。 等我繼承了花仙子之位,我的花園里不許種竹子。永遠。 她在心里忿忿地想。 第3章 當世界還小的時候(3) “吃飯比吃藥還受罪,跟請祖宗一樣累?!背逃⒂⒂眠@話來形容叫蘇起吃飯的難度。 蘇起不喜歡吃飯,倒不是因為她是個多難伺候的小孩。南江巷乃至整個北門街道的孩子都不喜歡吃飯。原因很簡單——不好吃。 九十年代的云西小城,物資匱乏,牛羊rou是奢侈品,并不是每天都能買到。除了豬rou和幾樣常見的蔬菜,餐桌上并沒有更多的可選項。來一盤黃瓜炒火腿腸,孩子們都能迅速把火腿腸搶個一干二凈。 如何讓孩子多多吃飯,是個讓家長頭疼的問題。 但從蘇起上小學開始,這個問題解決了。 蘇勉勤和幾個爸爸們聯(lián)合討論后,決定想盡一切辦法開發(fā)菜單。 蘇爸爸首先琢磨出了皮蛋蒸鴨蛋——把生鴨蛋攪拌之后倒入一定量的水,再把熟皮蛋剁碎了放入鴨蛋液中蒸,皮蛋的堿性中和鴨蛋的腥味,又能給鴨蛋提鮮,味道勝過一般的蒸雞蛋數(shù)倍。舀上幾勺蒸蛋拌飯吃,娃娃們能不知不覺吃上一大碗。 林聲爸爸林家民想出了南瓜粑粑的做法。先把紅瓢的老南瓜熬成稀泥狀,加入面粉和在一起,捏成餅狀油炸,香糯酥脆,十分討喜。 梁水爸爸梁霄則去江里抓來野生魚,小的拿鹽腌了曬干,下油鍋一炸,既下飯又能當零食,巷子里的小孩子們都愛吃。稍微大點兒的魚腌入味曬成半干,加醬油蔥姜蒜和辣椒丁翻炒收汁,又鮮又香,簡直是下飯神器。 李爸爸路爸爸也學著做拔絲蘋果,搓湯圓,可謂是各顯神通,想方設法豐富餐桌。 蘇起和巷子里所有其他的小孩子一樣,面對著一餐餐爸爸mama們絞盡腦汁的創(chuàng)意,只曉得開心吃飯長身體,并沒有想過這背后父母花的心思。 就像她讀小學一年級那年,荔枝這種水果以二十塊一斤的天價出現(xiàn)在云西市時,蘇起也并不知道程英英買回家的那半斤荔枝意味著什么。 她只是在菜市場看見了荔枝,便跟程英英說想吃:“我們班的同學說荔枝好吃,mama你吃過嗎?” 程英英牽著女兒的小手,心里盤算著,豬rou八毛一斤,大米五毛。這荔枝是什么稀奇玩意兒,居然要二十塊錢。但她沒有走,站在水果攤前心理斗爭了幾分鐘后,買了半斤。算了,今年夏天不換新衣服了。 蘇起自然不知道這些,只顧咬著飽滿多汁的果rou,汁水順著手腕淌下胳膊,又伸著舌頭舔舔。 程英英說:“好吃佬,你羞不羞?” “真的好吃呢。”蘇起塞一個給程英英。程英英不吃,但拗不過蘇起拼命往她嘴里塞。她嘗了一個。別說,這荔枝貴是貴,是真好吃。 半斤荔枝沒有多少顆,蘇起還特大方地叫來林聲梁水李楓然路子灝他們分享。 程英英沒說什么,只是走進光線昏暗的廚房里,跟蘇勉勤嘆了聲:“下學期七七的學費要一百多。等夏天一過,又要買厚衣服?,F(xiàn)在物價也漲,就工資不漲。” 蘇爸爸在規(guī)劃局是個編制外職位,沒保障不說,工資極低。他說:“我找找辦法,看能不能接點兒私活。這樣下去,一家人得喝西北風了。” “康提說不想在麻紡廠干了,錢不夠用,想去謀些別的路子。她說廣州那邊東西便宜,賣到內(nèi)地能翻好幾倍。不知道真的假的。誒,這魚湯就放豆腐跟平菇?” “我跟你講,這提味的訣竅呀,是放鮮青椒丁,保證七七能吃兩碗飯。” “哎,這丫頭最近長個子,腿桿子越來越細了,跟豆筋子似的?!?/br> 正說著,前屋傳來蘇起的嚎哭。程英英以為幾個小家伙又吵架了,正要丟下手里剝的平菇去一瞧究竟,只聽蘇起哇哇道:“白貓隊長——被三只耳吃掉了!” 原來在看黑貓警長。 路子灝也哭吼道:“我討厭世界上所有的老鼠!” 林聲細細嗚咽:“我怕三只耳,我怕老鼠,我們看舒克和貝塔好不好?” 梁水說:“舒克和貝塔就是老鼠。” 蘇起:“……” 路子灝:“……” 林聲:“……” 李楓然面無表情。 路子灝重新說:“我討厭世界上所有的老鼠!除了舒克和貝塔!” 蘇起抹著傷心的眼淚,用力點頭表示贊同。 梁水說:“你們想不想去抓老鼠,為黑貓警長報仇?” 四周忽然安靜了。 程英英走到前屋一看,五個小板凳上空空如也,孩子們?nèi)锍鋈プダ鲜罅恕@顥魅辉谧詈笠粋€,他默默把散亂的小板凳擺放整齊,看見程英英了,低低說了句:“程阿姨再見?!?/br> 那時候,路子灝也開始跟他們一起玩了。他比他們大十個月,幼兒園的時候不同班,上小學卻同年級了,還分在一個班。 那時候,小學三年級及以下的小學生放學后得按回家的片區(qū)排隊,排好隊后,一串小蘿卜頭跟著隊形,長長一條往家里走。路上不能私自走出隊伍,不然隊長是要報告老師的。 而梁水他們呢,上小學的頭幾個月規(guī)規(guī)矩矩,直到有一天—— 梁水蘇起他們家最遠,往往這一串走到最后,就只剩他們五人。這時,站在隊伍最前邊的蘇起就會蠢蠢欲動,想脫離隊伍去摘路邊的鉛筆花。 她說:“鉛筆花多好看呀,像轉筆刀轉出來的鉛筆屑。” 第二位的林聲說:“老師說了,要排隊走,不能掉隊?!?/br> “你不說,我不說,誰去告老師呢?”蘇起說著,停下腳步。 她一停,堵在前邊,后邊四個排成豎排的小人兒一溜兒地停了下來,一串站在原地,探頭探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蘇起在違規(guī)和守矩的邊緣掙扎。 她一直都如此,有想不盡的歪點子。 下雨天,當他們五個穿著紅橙藍綠紫的小雨衣和塑膠小雨靴排隊回家時。她一見水坑就開心地往里頭蹦,踩得水花四濺。小伙伴們跟著她蹦,在水坑里又蹦又跳,踩著濕噠噠滿是泥水的褲子回家,各挨一頓罵。 一到晴天,灑水車經(jīng)過,她就說:“我們跳起來,車開過去,我們再掉下來。水就灑不到我們。”于是五個小孩排著隊一起跳。當然,他們早早地落下來,被噴了一身水回家,少不得又是挨一頓罵。 但這次情況不一樣,林聲堅持:“老師說了,不能掉隊?!?/br> 蘇起嘴巴一撅,忽然一下子跳出了隊伍。梁水和林聲驚訝地看著他。李楓然一眼不眨。路子灝激動道:“哇塞!”話這么說,但他沒動。 四個小孩的目光聚焦在蘇起身上,他們四個是一條直線,她是直線外的一個點兒。 蘇起很得意,下巴一抬:“你們誰去告老師?” 沒人說話。 梁水說:“我!” 梁水其實早就想跳出隊伍了,但蘇起做了第一個,他再跳就是跟她學了。他扭轉了想法,他要堅守隊伍,代表權威。 梁水指著蘇起,說:“你,站回來?!?/br> 李楓然、林聲和路子灝又齊刷刷看向梁水——他袖子上掛著小隊長的隊標。 蘇起:“我不?!?/br> “我是小隊長!” “小隊長了不起嗎?”蘇起指著梁水肩上的白底紅杠,說,“你只有一條紅線,別人有三條紅線呢!” 梁水氣得臉紅了,他放下一根書包帶子,要拿筆和紙,說:“我要把你的名字記上去?!?/br> 他還沒來得及拉書包拉鏈,蘇起忽然上去扯了梁水一把,梁水一個趔趄,出了隊伍。 得,這下變成了一條直線和兩個散落的點。 直線上三個小學生齊齊盯著蘇起梁水這兩個散落的點。很顯然,兩個小點兒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了。 蘇起和梁水已經(jīng)很久沒打架了。因為他們是小學生了,小學生守則上說不能打架。 作為小隊長,梁水忍了下去,他轉身要走回隊伍,但蘇起抓住他不讓。兩人揪扯之時,蘇起情急之下,一手掌拍在了梁水的腦袋上。 ready——go! 好了,剩下的那條直線也徹底散架,李楓然三人擁上去把他們兩人扯開。 剩下的一段路自然是排不成隊了。 梁水是真生氣了,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走,怒目瞪著蘇起。 蘇起也知道自己有點兒過分,偷瞄梁水一眼,他臉都黑了,氣得雙手握成拳頭。 “水砸,是我不好,我們回家吧?!?/br> 梁水不理她。 她低下頭揪書包帶子,不知道該怎么辦。 梁水不走,其他小伙伴也不能丟下他,又紛紛看向蘇起。 蘇起忽然眼珠一轉,站直了身板,笑瞇瞇道:“我們玩剪刀石頭布,誰贏誰就能走?!闭Z速加快,“剪刀石頭布!” 她伸出右手,迅速出了個布,梁水根本沒搭理她,握著“拳頭”站在原地。 “我贏了??!”蘇起不要臉到了一定的境界,跨了一大步往前。 李楓然:“……” 林聲:“……” 路子灝:“……” 梁水的臉色更黑了。 “剪刀石頭布!”蘇起再出布,梁水還是沒動,緊握著拳。 “我又贏了!” 她又跨了一大步,第三局的時候,她故技重施:“剪刀石頭布!” 梁水忍無可忍,忽然出了個剪刀,一大步往前,忿忿盯著蘇起。 他還生著氣呢,一聲不吭,只有蘇起樂哈哈地發(fā)著號令:“剪刀石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