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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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至此差不多已經(jīng)挑明了,當(dāng)初太皇太后也是聽太后說,誠親王的婚事皇帝有所過問,繼而推斷出皇室跟馬佳氏聯(lián)姻背后可圖的利益,故而下發(fā)懿旨成全了皇帝的布局。 現(xiàn)在削藩的局勢愈演愈烈,當(dāng)初皇室挑選湛湛作為誠親王福晉的目的已然是個公開的秘密了,所以有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太皇太后不得不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王爺告訴你的?” 湛湛冠頂?shù)捻椫槠D(zhuǎn),折散出光澤,“是奴才跟王爺大婚當(dāng)晚,自己推測出來的,皇祖母,云貴總督居心如何,奴才不宜妄斷,而我馬佳氏一族忠心貫日,唯朝廷馬首是瞻,所以當(dāng)初您的決定,奴才并無任何怨言?!?/br> 太皇太后徹底看清了她這位孫媳婦兒,別看是個姑娘,不涉足朝堂政事,懷里卻揣著鏡子,心里異常亮堂,什么都明白。這番話也是代替除云貴總督之外的馬佳氏表明決心,要從頭到尾依附于朝廷的羽翼之下。 “你能這么想,哀家很欣慰,”太皇太后稍微放緩了語調(diào),不過言辭間還是一股嚴(yán)厲的勢頭,“皇家能把你們馬佳氏抬得有多高,就能讓你們跌得有多慘,你要記得今兒個自己說過的話,當(dāng)初擇選你做誠親王福晉也并非像你所說的那般,完全就是沒得挑,云貴總督充其量也過不是有幾個兵馬,萬歲爺也未必全放在眼里,不為旁的,就為咱們皇家的顏面還有你們馬佳氏的前程,往后去你要更加恪守規(guī)矩,今晚的事情哀家姑且當(dāng)做是意外,不再跟你過多計較,可既然事發(fā)了,就少不得有些妄口八舌的奴才,人前背后的議論,這段時間你就暫且在宮里住下,陪哀家上佛堂里禮佛學(xué)經(jīng),當(dāng)做對你的懲罰?!?/br> 太皇太后看著她肩頭俯得更低,幾乎與地面持平,心里也漸安定下來,不管她跟郝曄還有沒有藕斷絲連的情誼,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湛湛心中識大局,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把朝廷的關(guān)照作為馬佳氏一族的保命符,她就不敢越界,做出出格兒的事情。 一邊思量著,無意中觸碰到腕間的那串十八子的佛珠,再看向地間跪著那人,太皇太后心生不舍,打外間叫進(jìn)梁仙兒入偏殿,梁仙兒沖立在落地罩旁邊的誠親王鞠了躬,“奴才得進(jìn)去了,三爺同奴才一起?” 誠親王擺手,“只當(dāng)我還沒回來?!?/br> 這是要隔著門扇偷偷瞧自己家福晉呢,梁仙兒一笑,又福個身往偏殿進(jìn)了。 湛湛跪的時候有些久,梁仙兒攙扶著才勉強(qiáng)立了起來,太皇太后一顆一顆撫著佛珠,瞧著她腿打瘸,真心有些心疼這個孫媳婦兒,若不是因為云貴總督跟朝廷之間的矛盾,她何至于針對這樣一位伶俐有才情的小輩兒人。 太皇太后深知太后一向是待見湛湛這個兒媳的,于是便關(guān)照道:“哀家的話說完了,太后有什么想說的話么?” 太后從不過多關(guān)心朝政,她也是漸漸才得知這樁婚姻被促成背后的玄機(jī),跟明碼標(biāo)價的利益相比,她更關(guān)心的是背后的人心冷暖。 見她招手,湛湛慢慢的趨步上前,太后抬手前前后后幫她撣去她肩頭的細(xì)灰,方仰面道:“湛湛,你告訴額娘,你對咱們家三爺有沒有感情?” 仔細(xì)留意的話,太后的眉間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蹙意,她明白那里面寄托了太多的擔(dān)憂掛念,有對泰安公主的,也有對誠親王的。 湛湛委下身,沒有過多的猶豫,眼睛里有一小從一小從的波涌,“回額娘的話,奴才跟王爺?shù)母星槭窍嗷サ?,王爺他待奴才很好,”說著抿唇低下了頭,明顯是羞澀了,“奴才也喜歡王爺,愛慕王爺?!?/br> 這聲額娘直直的戳中了太后的心窩,太后又是一個極易動情的人,說著眼里就有了熱淚。 年少時從感情里提煉出來的那份歡喜,是難以捏造難以掖藏住的,直白的從眉眼間流露出來。 太皇太后心里同時也得到了極大的寬慰,看來今晚發(fā)生的意外,確實不是湛湛主動招惹的。 話剛說完,誠親王就打門外走進(jìn)來,右眉眉骨的位置封了一貼膏藥,阻隔了半邊濃密的眉峰,太皇太后擺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等他坐定,默默抽了半晌煙鍋方道:“允頎啊,你都多大多的人了,怎么還學(xué)半拉大的混小子們跟人打架呢!你打小兒就不是頑皮鬼道的孩子,今兒晚上這茬兒不該是你的作風(fēng)?!?/br> 允頎道:“老祖宗冤枉孫兒了,今兒晚上孫兒白挨了人家一拳,都忍著沒還手,因為孫兒知道,我得時時刻刻保存咱們皇家人的體面,做事情需留德,務(wù)必不能做損害他人的事情。孫兒臉上被錘花了,人家臉上白凈著呢,您不信,問湛湛?!?/br> 太皇太后聽他花說柳說,不禁笑了,“你分辨你的,哀家問湛湛做什么,你們小夫妻倆心連著心,一根煙囪里冒煙兒,就算不提前串供,哀家也拆穿不了你們的話,橫豎都由得你們講理了?!?/br> 允頎早在外間把屋里的對話聽完整了,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就越體會出湛湛身上難得的品質(zhì),面對任何指摘,她都能獨(dú)當(dāng)一面,圓說周全,尤其在聽說她親口說她喜歡他之后,更讓他沉寂已久的心蕩漾起了波濤澎湃。 聽太皇太后心情大好,拿他們倆打趣兒的當(dāng)口,允頎問,“您二位跟湛湛話都說開了吧?” “都說開了,”太皇太后看了眼湛湛道,“不過在宮里坐有個規(guī)矩,立也有個規(guī)矩,你們在宮里整出這般大的動靜,事后不接受懲罰,對上是對皇家教條的不尊重,對下沒個主子的樣兒,你若讓下頭看著做主子的犯了錯也得挨罰,樹立起榜樣,今后的宮規(guī)豈不是更加嚴(yán)明。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哀家也不能因為你們的身份就破例。前幾日我聽皇帝說打算讓你跟你二哥南下去福建,今兒晚上找你想必就是議論此事的,所以哀家讓湛湛在宮里陪我住段日子,省的她一人在王府上害怕。你們哥兒仨可商議出定在哪天南下了?” 誠親王端茶抿了一口,語氣很尋常的道:“回皇祖母,明天就出發(fā),宜早不宜遲,早去早回?!?/br> 原來太皇太后的用意在此,湛湛忙行禮謝恩,“奴才一定隨皇祖母安安心心禮佛,提高自身的佛道修養(yǎng)?!?/br> 太皇太后的口令是即刻就要執(zhí)行的,“延慶殿那邊每天都派的有人灑掃,現(xiàn)成收拾出來的地方立馬就能住人,離慈寧宮也近些,今晚你便帶著你那倆丫鬟在宮里住下,吃穿用度都由宮里撥調(diào),省的今天回去明兒一早又要過來,麻煩?!?/br> 太皇太后命她起身后,見她神色有一絲慌亂,料想是剛聽說誠親王南下的消息,心里失了底兒,便有心為他們小夫妻騰挪出道別的時間,“嘮了這么大半天哀家都乏了,今兒就不再陪各位閑磨牙了,”說著拍拍湛湛的手,“讓你家王爺送你前去安置吧。也代哀家,太后跟你家王爺告?zhèn)€別吧。” 延慶殿位于慈寧宮正北,東邊隔著太極殿,永壽宮就是西一街長街,百子門是必經(jīng)之處。 湛湛走在這條熟悉的街道上,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身前誠親王的袍底一浪一浪的涌,生生抽著她的耳摑子。 允頎聽見她的花盆底噠噠噠的跟上來,便愈發(fā)邁開了步子,湛湛的過去他從未參與過,一想到她跟郝曄那些過往的牽搭,只覺心頭來氣。 年少時的情誼是深入骨髓的浸染,那時的年紀(jì)思慮純粹,笑起來哭起來才是真正的游戲人間,一次牽手,一回對望,都會留下難忘的印象。 雖然聽湛湛親口說喜歡她,可嫉妒還是充斥他心間,他不確定湛湛心里對郝曄是否還有難以割舍的情分。 她清脆的聲口兒在身后喊一聲“王爺!”,他耐著性子不理,又一聲,他還是不理,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允頎很想停下來等她,不過還是忍住了,上回她就是這樣,餓了走不動道兒了就賴著不走,他回首那么一望,被攝了心魂,從此誤終身。這回她還想故技重施,他決定不上他的當(dāng),就這么耗著,不信她不跟上來。 雖這般想著,腳下還是故意放緩了節(jié)奏,袍底的江崖海水寧息下來,浪淺了,平了。 他憧憬著,也許她又會巴巴的攆上來撈起他的袖子,笑意盈盈的撒嬌,然而等了半天,沒等到她人來。 允頎覺得不對勁,偏了臉又偏回來,最后實在覺得自己跟自己較勁沒意思,一震袖轉(zhuǎn)回身來。 眼前的情景跟他想象之中的大相徑庭,湛湛落他有段距離,伶仃一人站在昏黃的光暈里,就那么遙遙望著他,眼睛里直往外淌淚,哭的鼻眼兒模糊。 他詫異,微愣著,直到她開口,嗓音被風(fēng)遠(yuǎn)遠(yuǎn)帶過來,“王爺不要奴才了么?” 她話音里那份輕顫的委屈,戳得他心口微微的疼,允頎突然就讀懂了她對他的在意,往回走的路程只覺得遠(yuǎn),心里牽絆著走近了,湛湛已經(jīng)哭的鼻腔兒里淅淅索索,鼻翅兒一張一合的翕動著。 張開手臂把她摟住,碎珠斷玉的眼珠子澆了他滿懷,“好好的,哭什么,我怎么就不要你了,別是你自個兒胡思亂想的。” 湛湛齉著鼻子,“那奴才叫您您怎么不搭理,您走的那樣快也不管奴才在后頭跟不跟得上,王爺是不是生奴才的氣了?今兒晚上的事情您有什么想法不妨明著跟奴才說,奴才沒什么可避諱的,可是您故意撂下奴才不管不問,就是王爺?shù)牟粚?,我是您的福晉,您有什么資格故意晾著奴才?” 他都還沒跟她計較反而被她倒打一耙,三說兩說成了無理的那一方,要換做旁人,他早就火大了,務(wù)必要給對方一些顏色嘗嘗,無奈湛湛的道行近日里已經(jīng)突飛猛進(jìn),很能拿捏他的脾氣,有時候雖有些胡攪蠻纏的意思,不過力道不軟不硬剛剛好,辦得他有火也發(fā)不出。 誠親王暗暗咬牙,化在喉頭卻是溫和的嗓腔兒,“我怎會不氣?!親王福晉大晚上私會大內(nèi)侍衛(wèi),傳出去栽誰的面子?宮里的奴才什么粘牙倒齒的渾話都敢傳,誠親王福晉給自家爺們兒戴綠頭巾這樣的流言蜚語,好聽么?” “王爺,”湛湛從他懷里抬起頭,“這件事情是奴才的不對,但絕不是奴才誠心所為的,如果提早兒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奴才該讓您陪著回漱芳齋的?!?/br> 誠親王點(diǎn)頭,撥去她眼角的淚珠,“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guān)系,是別人的手腳不安分,有什么話我們攤到明面兒上說,我沒有要責(zé)怪你的意思,先別哭,眼犄角哭開叉就不好看了。” 湛湛面露為難之色,頓了下道:“王爺能不能也別跟郝曄計較了?早晚奴才是要跟把話說開的。今天晚上確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jī),但是……” 見誠親王的手放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止住了話頭,他迫使自己站在郝曄的立場上考慮,跟自己婚配的姑娘,因為朝堂權(quán)術(shù)的運(yùn)作,被迫嫁給了旁人,換做他未免也肯善罷甘休。 心情可以理解,但湛湛是他的福晉,他不容許任何人覬覦,“我可以暫時不跟他計較,不過前提是他不再來糾纏你?!?/br> “湛湛,”他說著捧起她的臉,“爺們兒家的就算心眼兒再大度,女人是原則問題,誰要是撂爪子觸碰我的底線,我不會輕饒他的,明白么?” 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讓步了,湛湛打心眼兒里感激他,他們兩人的相處一直是有來有往的,這回輪到誠親王來提問了,“湛湛,”他眼底含著月光,“你對郝曄還有多少感情?你對我的感情又有多深?” 他屏息凝神,這個問題問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因為湛湛性格誠實,她不會說謊,他唯恐見到她躲閃的眼神,聽到她捏造心虛的謊話來騙他,屆時他又該如何自處? 湛湛出神望著他眼芯兒里的兩輪圓月,墊腳撫他眉間:“王爺,您疼不疼?” 他微微搖頭,“替你挨的,就不疼。” 她胳膊抬起輕輕搭在他肩上:“奴才只喜歡王爺。奴才對郝曄沒……” 洋洋一縷清風(fēng)貫耳,撩動了心腸,方才兩人一路走走停停,這會兒一看到了敷華門,這門上跟當(dāng)下的意境尤為貼切,月華敷在了湛湛的臉上,她臉周一圈雪白細(xì)膩的絨毛,名副其實的芙蓉桃腮。 攬了她到門內(nèi),檐額遮蔽著,心意相通的吻來的猛烈,“湛湛,只要你說沒有,我就信你?!彼⑽⒋⒅鴨枺澳阆矚g我什么地方?” 湛湛輕笑:“我喜歡王爺通情達(dá)理,心里的尺寸張弛有度。相信信任奴才,不隨便猜忌奴才?!?/br> 他不是個不經(jīng)夸的人,而她的話語撥弄得他心神迷亂,看不清她的臉,只覺那雙唇像舒展的花瓣,柔嫩多汁,他的吻像雷霆暴雨前的風(fēng),猛烈侵襲。 心底的凍土抽枝發(fā)芽,生葉開花,熬過了一季冬,兩人的心間暖化了,只剩下栽培沃土,花萼跟蜂蝶合歡,往更深一層的地步里相處了。 隔著衣衫襤襟擁抱,心里的熱未能完全傳遞給對方,湛湛耳根處有綿薄的香味,似有似無的格外好聞,他嗅了上去,順手拆開了她領(lǐng)間的襟鈕,門外的光亮在她肩窩兒里投出一片月白,照得她鎖骨玲瓏剔透。 “王爺,”她顫聲呢喃,“您荷包頂?shù)脚帕恕!?/br> “那不是荷包,”誠親王的熱息摩擦著她的耳根子,“那是我沖鋒陷陣的武器。” 湛湛聽出這露rou含腥筆畫間的深意,臊得腦子里一窩蛐蛐兒炸廟似的嗡鳴大作。 “王爺不正經(jīng),您離奴才遠(yuǎn)點(diǎn)兒!”她來回扭著身子,無奈被他牢牢拘著捆在墻上,誠親王一聲喝令,“別動!再動出毛病了。” 湛湛聽話沒再動了,他壓著她,拿他那根硬邦邦的武器抵著她的腰,滋味不好受,有點(diǎn)兒燙有點(diǎn)兒嗝。 “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待,實話實說,之前咱們是這樣約定的,目前也是這般做的,你說是不是?” 大刀捅腰,眼下形勢所逼,湛湛被迫點(diǎn)頭,也不算被迫,他說的話基本忠于事實。 誠親王的側(cè)影在黑暗中點(diǎn)頭,“現(xiàn)在有件事情我要同你商量,你我坦白公正的說,各抒已見成不成?” 湛湛又點(diǎn)頭,他停下來,微微醞釀了一口氣道,“湛湛,咱們找時間把那事兒辦了吧?” 湛湛腦子里的蛐蛐兒不僅暢快的叫,還撒歡兒的震翅漫天飛了起來,她借著一點(diǎn)月色,看清誠親王冷峭的面容,難以置信這樣一張看似高情遠(yuǎn)致的臉,居然跟她大開葷口,用的還是嚴(yán)肅商議的口吻。 “王爺平時上軍機(jī)處也是這般葷腔葷調(diào)的跟皇上還有軍機(jī)大臣們議事的嗎?”她目瞪口呆的問。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誠親王吁了口氣,“你單說成不成?我眼下有些急。” 湛湛不大明白他著什么急,“明兒王爺就出發(fā)南下了,今晚奴才就在宮里住,哪里還有閑隙?” “你哪里知道爺們兒家的難處?”他發(fā)了狠的扣住她的腰,“去福建這程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三兩個月,你就這么狠心,甘愿讓我苦熬著挨磨么?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dāng)D一擠總會有的?!?/br> 湛湛眨巴著眼睛,“您是說這會兒?”她環(huán)顧四周,“王爺您自己瞧這樣的環(huán)境像話么?”說著有點(diǎn)想哭,“您只顧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要委屈奴才,奴才不想挺地上?!?/br> 誠親王溫言溫語哄慰道:“大婚前我受過指點(diǎn),不一定要躺著進(jìn)行,坐著站著均可,地上又臟又涼,你想什么呢?” 她想什么呢?湛湛詫異,“奴才還想問王爺您想什么呢?大婚前宮里嬤嬤沒教過奴才這些,奴才斷不能認(rèn)同您的這番提議。王爺就這般不體諒人意么?就算……”她語氣嬌羞的喃喃道:“就算要做您說的那事兒,也不該是在這兒,風(fēng)吹露打的沒個遮掩,還是在人家的地界兒,羞死人了?!?/br> 誠親王握她腰的手漸松,思索著道:“你說的好像不無道理,只是……” 聽見他松口,湛湛忙打斷他的話,拉起他的荷包曳啊曳,“王爺盡職盡責(zé)南下,當(dāng)好皇上交派的差使,奴才等您回來,回來了,再……再說那事兒。” 這一招搖啊搖的慣用伎倆已經(jīng)讓誠親王有了戒備,他按住她的手,“別跟我來這套,這回沒用了,再說是哪說?你得說的具體些?!?/br> 湛湛憤憤丟開手,“王爺不懂我一個姑娘家的難為情么?干脆給個痛快話,您說吧?!?/br> 誠親王仰面,眉間掠過一絲殺伐果斷的寒意,“等我從福建回來的那晚上,你洗干凈,在床上等我?!?/br> 湛湛唇口木張著無話可說,為什么誠親王這個人的表面跟內(nèi)里的差距如此之大,在人前是一個樣,在她面前又是一個樣。 她心里已經(jīng)默默用他在藏區(qū)當(dāng)差的這段經(jīng)歷為他開脫過很多次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的風(fēng)光得有多旖旎,活活兒雕鏤出這么一位玲瓏多面的王爺。 見她愣著不說話,他蹙眉,眉毛又牽帶起傷口,疼的不禁扶住額頭,湛湛忙扶住他,“王爺要不要緊,奴才扶你進(jìn)門里歇會兒吧。” 誠親王說不用,輕輕抬手把她撂開在一邊,“難不成你還想抵賴?你先答應(yīng)我,說不定答應(yīng)我之后,我的傷口就不痛了?!?/br> 得,這回又變出無賴的品相兒了,湛湛沒轍了,蹲個腿,“奴才遵命?!?/br> 他手背貼著額,透過指隙瞧她,“別說,還真管用?!毖粤T一斂襟,衣袂翩躚的往門里進(jìn)了。 敢情是裝的!“王爺!”湛湛跟在他身后氣的直噘嘴,匆匆系好領(lǐng)間的紐扣,小跑幾步跟上他,“您是屬川劇的吧?一會兒曹cao,一會兒關(guān)二爺,您一人就能分飾好幾個角兒,整臺戲都給您一人唱了?!?/br> 誠親王傲慢的仰首,“別提唱戲這茬兒,提就是臺柱兒?!闭f著他停下步子,伸出一只手遞給她,等湛湛牽了,兩人肩繞著肩過了敷華門,從長春宮院內(nèi)經(jīng)過。 她突然想起佟答應(yīng)是在這里住的,誠親王道:“隔壁就是延慶殿,住的近,你在宮里寂寞了可以找她們多聊聊?!?/br> 說到宮里的講究,誠親王給湛湛傳授了很多經(jīng)驗,特別是關(guān)于太皇太后的,“皇祖母喜歡喝木樨湯,晚膳時通常都要來上一碗,早起后要上大佛堂禮佛,每逢五,十,十五驗戲折,月末觀看升平署的學(xué)生們排戲,按宮里的規(guī)矩,老主子一天三只煙鍋的定例,你勸皇祖母少抽些,她老人家未必肯聽,知道你有這份孝心便好了……” 他零零碎碎給她交待了很多,湛湛知道他放心不下她,這是在教她如何在宮里立足。 她把頭依在他的肩尾,“王爺,西藏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呢?那里的風(fēng)光美不美?” 誠親王說美:“那里的天空更藍(lán),湖水更清澈,視野更開闊,宮里的美是匠心的堆砌,藏區(qū)美得自然純粹,沒有任何雕刻的痕跡?!?/br> “王爺去過敦煌嗎?” “去過,敦煌就像你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