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那只手死死地插進了狼首。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須臾之間,那頭狼便軟軟地跌在地上,被維爾蕾特扔在了一邊。 露西塔手中的火焰霍地跳了一下。 她的眼神一凝,盯住了維爾蕾特的臉。 維爾蕾特若有所覺,在群狼間回頭看她,無意識地抹了一把臉,抹開了臉上的血珠。 狼是一種極其敏銳的動物。 一擊未果,那種未知的威脅感越發(fā)清晰。 狼王已生退意,低吼一聲震懾群狼,扭頭就帶著狼群往山里鉆。 維爾蕾特正殺意盎然,哪里肯讓它們輕易敗走。 她從自己的石英手鏈中抽出一把長弓,三箭齊搭,挽弓如月,一劍穿透了狼王首級,剩余兩箭分別射中了左右兩狼的腹部。 狼王既死,狼群四散潰逃。 維爾蕾特回首,對上露西塔意味悠長的眼眸。她舔了舔嘴唇,眸中笑意不減。 哈珀被圍在幾人中間,看著維爾蕾特帶笑的臉,咽了咽口水,抖得更厲害了。 那殺神不知將長弓收到了哪里,此時正撩起衣角擦拭自己的佩劍。 血跡難以清理,她先將佩劍裹在雪地里滾了幾圈,將殘血拿雪蹭干凈,又擦了兩遍,才將佩劍收回劍鞘。 收拾完自己的武器,維爾蕾特才騰出空來,目光落在了哈珀身上。 眼看著殺神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盡管手里沒拿劍,哈珀仍是嚇得抖如篩糠。在維爾蕾特離她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她終于繃不住求饒道:“您饒命啊,小的是真不知道這里有狼!要是我知道,打死也不會到這邊來的——” 她這倒是實話。 人類脆弱,遇到狼群幾乎是十死無生。這孩子雖然耍了點心眼,但看著活蹦亂跳的,實在不像有找死的意思。 維爾蕾特哂笑道:“你倒乖覺。怎么,輕易不到這面山坡上來,不知道有狼,嚇壞了吧?” 這話就是認定哈珀是故意帶偏路了。 哈珀動了動嘴唇,到底是沒敢反駁,只小心辯解道:“您有所不知,咱們阿爾貝加地方偏僻,氣候冷,人也少,一年半載見不到幾個外地人,大家的日子都過得艱難。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得病死了,我自小吃百家飯長大,日子過得更是拮據,所以是有點私心,想著帶您繞兩圈,好多拿些領路的報酬;再者說,這個時節(jié)太冷,山又險峻,雖不知您為何非要到山頂上去看什么遺跡,但這山可真不是那么好登的。這個高度還有樹林子能擋點風,再往高了去,就是長年冰雪覆蓋的裸巖,連遮擋的地方都沒有,一不留神是要凍死在上面的。您不肯聽勸,我也是怕出人命,好多繞幾圈好叫您知難而退。誰知繞著繞著,就繞到山背面來了。這面荒僻,以往沒什么人來這邊,哪曾想還有狼群出沒……” 哈珀一張嘴上下一碰,就能滔滔不絕說個不停。一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饒是原先有三分怒意,此刻也都打消了,更何況維爾蕾特幾人只是覺得多走了些冤枉路,并未真生什么氣。 維爾蕾特利劍剛開了刃,心情正好,忍笑打斷道:“算了,你跟上來吧。” 哈珀看著這殺神轉頭竟還往山上走,好懸眼前一黑。 她斟酌著問句在嘴邊滾了又滾,眼睛一閉,直著嗓子叫道:“您還往山頂上走?。窟@會子天都黑了,再往上要出事的?!?/br> 露西塔無聲一笑,好心道:“跟著走吧,不會叫你出事的?!?/br> 眼看著幾人都跟著維爾蕾特上山去了,絲毫不見疲憊的樣子,哈珀真是進退維谷。猶豫了一下,到底是不敢獨自待在這座山上過夜,何況還有狼群游蕩,只得快步追了上去。 繞了好大的彎子,到這會她們才算是真正開始登山。 夜路不好走,何況是積雪甚深的山路。哈珀在后面跟著走了不多時,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只是登山向來講究一鼓作氣,一停下來歇息,恐怕非要歇好久、直到緩過來才行。 維爾蕾特著急,等不到那個時候,何況夜風太冷,不斷帶走人身上的熱氣,屆時是先歇過來還是先凍死還未可知。 露西塔看她實在難受,想了想,悄然脫了隊,不多時領了一頭狼回來。 “你騎著狼走,會好很多?!?/br> 哈珀看著那頭威風凜凜的雌狼,一雙綠油油的眼在夜里像燈泡似的,半張的嘴不斷呼出熱氣,尖牙若隱若現,散發(fā)著rou食野物特有的腥臊味,兩腿都軟了。 她從未見過有人能馴狼,眼下這狼看著是乖順,她也不敢真騎??! “不、不用了。”她勉強笑道:“我覺得我還能堅持。” 露西塔不太信:“真的?” “真的!”哈珀挺了挺胸:“走、走吧?!?/br> 露西塔見她不領情,只得解了母狼的精神暗示,將它遠遠放歸了。 哈珀為自己的“逞能”付出了代價。 后半夜,露西塔幾人輪流攙著她走。維爾蕾特不在“輪崗”之列,因為她實在不敢讓殺神攙扶。 殺神也確實沒有扶一個人類的意思,她一馬當先,越靠近山頂,走得越快。 在太陽剛從山后露出一點輪廓的時候,她們登上了山頂。 佛羅馬里山是這一帶的最高峰,從峰頂向下看去,杉林萬壑、裸巖積雪都在腳下。 此時夜露剛下,紅日墜在遠山煙靄之后,山霧在林間漫起,流嵐與雪光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