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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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迷霧之間,露西塔感到一陣眩暈。 一條人魚的虛影從中央的懷表上升騰而起,柔和淡薄的色彩隨著水波微微搖晃著,使得她面目模糊,看不真切。 人魚紅藻般的長□□在水里,那紅色比如今的人魚們看起來都要鮮艷,像一團(tuán)燃燒到最后的火焰。她的魚尾看起來強(qiáng)壯又靈活,湛藍(lán)的鱗片上閃爍著微微的星光,像是倒影了夏夜的銀河。 露西塔仰起頭,喃喃道:“阿克納塔?” 阿克納塔瞇垂下狹長的雙眼,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我出來了?” 她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搖了搖自己的尾巴,最后似乎確認(rèn)似的,甩動魚尾來了個后空翻,恣意笑了起來。 “啊——在那塊懷表里確實(shí)憋屈得慌。沒想到,死前還能體驗(yàn)一把自由的滋味?!?/br> 露西塔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四周一片迷霧,她看不清外面人魚們的反應(yīng),面前唯有一個阿克納塔。 按照現(xiàn)在的步驟,她應(yīng)該開始念咒語溝通神靈,獻(xiàn)祭阿克納塔的真靈…… 可這張會說會笑的生動臉龐仿佛在提醒她,這不是那塊會唱歌的懷表,而是一條鮮活的生命?。?/br> 她的咒語如論如何也念不下去。 露西塔覺得自己像刑場上的劊子手,儀式咒語就是她手中的鍘刀,隨時都能收割阿克納塔的生命——盡管阿克納塔本就是個死人了。 “你有很多秘密,露西塔。”阿克納塔忽然飄到她身邊,繞著她轉(zhuǎn)了一圈,趴在她肩膀上探究地盯著她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篤定道。 露西塔一驚,對上阿克納塔的眼睛,又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去。 不知何時,自己居然也變成了靈體狀態(tài)。 不同的是,自己的身體雖然透明,但清晰穩(wěn)定。而阿克納塔的身體則不停地向四周逸散,全靠她自己勉強(qiáng)支撐成形。 這就是靈魂和真靈的區(qū)別嗎? 阿克納塔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露西塔定了定神,抬頭辯解道:“阿克納塔,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是人類。” “別怕,我相信,我當(dāng)然相信?!卑⒖思{塔笑了:“我對人類再熟悉不過了。如果你是人類,就是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出來?!?/br> 她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就算你是人類,我也不會把你怎么樣的,這個儀式還需要你來完成。所以你不必害怕。” 露西塔嘆了口氣:“我當(dāng)然害怕,阿克納塔。我害怕失去你這個朋友?!?/br> “朋友?”阿克納塔一愣,又翻了一圈,懸停在她面前上下打量,喟嘆道:“那恐怕我們只能做一分鐘的朋友。我就要死了?!?/br> “那就做一分鐘的朋友?!甭段魉斐鍪帧?/br> 阿克納塔微楞,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后伸手回握:“嘖,能在死前還交到一個朋友,倒也不虧?!?/br> 雙手交握,兩個靈體虛虛穿過。 又等了片刻,露西塔遲遲不念咒語,開啟儀式。 阿克納塔不耐煩:“露西塔,你在猶豫什么?” “我……”露西塔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阿克納塔:“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我最后再問你一遍?!?/br> 阿克納塔笑了,她仰頭望向濃霧包圍的上空:“就是不獻(xiàn)祭,我僅憑這點(diǎn)真靈,也存活不了多久了。” “我明白了。” 露西塔垂下眼瞼,上前一步。 “再見,我的朋友?!?/br> “永恒的創(chuàng)世之神蓋婭,掌管萬物的上帝,照耀世間的母親,我祈求您的眷顧。 我以阿克納塔的真靈祈求您,祈求您收回五百七十六年前、發(fā)生在嘉蘭帝國王都鏡宮廣場上的精神詛咒。 我祈求您將精神的權(quán)柄歸還給人魚,就如您掌握萬物的權(quán)柄一般。 我祈求斷水重流,風(fēng)暴止息,人魚的時代重新掀開,寧靜歡樂的頌歌飄滿每一寸海域。 我祈求您睜眼下望,回應(yīng)我的呼喚……” 露西塔按步驟念完,睜開眼睛,阿克納塔的身形在水里搖晃得更厲害了,被波紋震成了無數(shù)片,似乎隨時都能碎裂。 她隱約見著阿克納塔解脫地笑了一笑,傳來一聲模糊的回答。 “再見,我的朋友?!?/br> 那條影子陡然碎裂,隨著海波四散流去了。 露西塔瞳孔微微瞪大,下意識上前一步,伸了伸手,又黯然地停住。 海水似乎有些冷。 她抑制不住地戰(zhàn)栗起來,深深閉了閉眼。 這時候,意識中似乎傳來一聲隱約的嘆息:“你終于來了,我的孩子。” 露西塔一驚。 這不是阿克納塔的聲音! 但四周什么也沒有,只有浮在她面前的一塊懷表。 等等,懷表? 露西塔盯著浮在她臉前的鏤空銀殼懷表。它剛才不是躺在地上嗎? 這是什么情況? 露西塔謹(jǐn)慎地等了片刻,沒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試探地伸手把懷表拿在手里。 懷表閃了閃,瞬間消失在她手心。 她疑慮重重地蹙起眉頭,四下望去,卻見濃霧在漸漸散去。 很快,她就顧不得懷表的事了。 海面上一道鋪天蓋地的金光斬浪而來,海水被分成兩半,無邊的深海仿佛變成了一邊有壁的玻璃箱,將對面的魚群和此岸分隔開來,金光在兩側(cè)海水中間馳行,仿佛要到世界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