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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反派的炮灰前妻(穿書)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旁邊的軍事?lián)u著孔明扇道:“大汗不必介懷, 這一戰(zhàn),死人是必不可少的。大昭軍出關十余里地埋伏在這里,肯定是在虛張聲勢, 昨天回來報信的勇士也說了,他們還沒研制出太多那樣的可怕武器。大昭軍留守姚城的只有四萬,硬打起來肯定不是咱們二十萬大軍的對手,大昭軍一定是想嚇退我們?!?/br>
    呼延嘯點頭:“這一戰(zhàn),便是用尸體堆上姚城城樓,我也要踏平姚城這道門,手刃燕明戈,為我兒報仇!”

    “等拿下姚城,二皇子那邊一定會給咱們記上首功!”軍師諂媚道。

    “首功?我要他的首功作甚?”呼延嘯冷笑。

    軍事眼珠子一轉,猛然回過味兒來,大昭的國門都打開了,到時候他們的鐵騎南下,所到之處,都將是他們草原的領土,哪里還需要在二皇子跟前點頭哈腰。

    “大昭富足,年年要我們朝貢,若是咱們一舉拿下大昭王朝,大昭肥碩的土地,該養(yǎng)出多少牛羊……”軍師光是想想那時候的場面,眼睛都瞪圓了。

    “聽聞你學過中原術士的占卜之術,你為這一戰(zhàn)卜一卦?!焙粞訃[倒是沒露出什么過分欣喜的表情,他知道,燕明戈是守著這道門的狼,那頭狼不死,他的大軍就近不得這道門分毫。

    軍師聞言,趕緊從袖子里掏出三枚銅錢。

    他捏著銅錢口中念念有詞,最后把銅錢往戰(zhàn)車車底的木板上一灑。

    看到三枚銅錢的排布,軍師大笑出聲:“大汗,是大吉!這一戰(zhàn),大吉!”

    呼延嘯原本緊繃的面皮松動了幾分,他看著地上銅錢的排布,雖然不懂這一行,但是軍師都這樣說了,他當即用洪鐘般的嗓音大喝道:“草原的勇士們!大昭氣數(shù)已盡!只要拿下姚城,咱們的鐵騎揮師南下,美人,美酒,數(shù)不清的牛羊,都是咱們的!”

    越是貧瘠,越是貪婪。

    原本士氣萎靡的蠻子又振奮了不少。

    ***

    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崖。

    長發(fā)飄逸的青衫男子站在崖邊,看著巨蛇一般蜿蜒前行的薩蠻大軍,眼中有著淡淡的悲憫。

    “我這小師弟啊,還是太過自負……”

    “您讓屬下交給燕將軍的錦囊被他退回來了?!备痄щp手呈上青布錦囊。

    “二十萬蠻軍,就是困也能把他困死在姚城。沒了糧草,他憑什么跟蠻子耗?他還不知道那姓方的已經投靠二皇子了吧,人世污濁,人心又會干凈到哪里去?”他像是在笑,嘴角的弧度卻帶著幾分微苦,還有些不可言說的意味。

    “主子,您窺天命,又想法幫他破這命數(shù),已算仁至義盡了?!备痄Э粗叫酗L愈發(fā)單薄的身形,眼中有著淡淡的黯然,主子的病開春以來就加重了。

    “我這一生,機關算盡……用文人墨客的話來說,就該不得好死吧?!蹦叫酗L淡笑。

    “那是主子您的能力讓他們恐懼?!备痄У?。

    “我最近老是做夢,夢里我和阿柔有一個女兒,她過得一點不好……”慕行風眼底的光暗淡了下來,不能去想那些夢,他的阿柔怎么會死呢?

    可是那種讓他心臟撕裂的痛感和喘不過氣的感覺太過真實,都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經歷過一遭。

    “主子,您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您跟衛(wèi)氏已經沒有情分可言了?!备痄в行┡洳粻帯?/br>
    他是個武夫,卻也有一顆惜才之心,慕行風是個曠世奇才,他愿意跟著他指點河山,打拼天下,卻不愿意看著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為兒女私情所困。大丈夫何患無妻!

    慕行風嘆息一聲,只道:“姚城將破,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轉身之時,慕行風原本只是朝著姚城的方向瞥了一眼,卻突然變了臉色:“沒有任何皇家血脈在此,哪來的龍氣?”

    ***

    大戰(zhàn)將至,林初一夜未眠,看著咋藥一罐罐的被裝好搬運到城樓那邊,她心中才踏實了些。

    燕明戈過來找她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上陣才穿的厚重黑鐵玄甲,腋下夾著同色的黑玄鐵頭盔,頭盔上黑色的翎羽莊嚴大氣。

    “要上戰(zhàn)場了嗎?”林初嗓音不覺都帶了幾分顫抖。

    她手忙腳亂從堆放咋藥罐的地方找出兩把雪亮的白銅刀,遞給燕明戈:“沒有鐵礦了,這是師姐指點那個鐵匠把一些斷劍廢刀扔進爐子里融了燒出鐵水,制成的鋼刀,這兩柄刀都是百煉鋼,你好生帶著……”

    燕明戈接過鋼化的白銅刀,用力把人箍進懷里,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才道:“老規(guī)矩,我先派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等這里戰(zhàn)事一完,我就去找你?!?/br>
    “不!你在哪兒,我在哪兒?!绷殖跹蹨I汪的一下就出來了。

    她知道原著中這一戰(zhàn)的結局,卻不知道這現(xiàn)世中的結局,萬一有什么變故怎么辦?

    大戰(zhàn)前夕的沉悶和壓抑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也跟著高度緊張起來。

    燕明戈用粗糲的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淚珠,輕聲斥道:“聽話。”

    “將軍,蠻子距離城門不足五里地了!”斥候兵在帳外稟報。

    “讓石六在蠻子進一線狹后,炸毀路段,讓蠻子爬山砍路先消耗一波體力?!毖嗝鞲攴愿馈?/br>
    斥候兵領命離去。

    燕明戈最后再看了林初一眼:“回去叫上師姐,收拾東西先離開姚城,宋拓知道送你們去哪兒。”

    林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心口一片悶痛,她哭著叫住燕明戈:“你說過,就算你戰(zhàn)敗,哪怕當逃兵也要回來帶我一起走的,這話不是騙我的吧?”

    燕明戈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只要我能活著回來,就不是騙?!?/br>
    說完這句他就大步走出了營帳。

    林初眼淚怎么也止不住,大喊:“燕明戈!”

    宋拓進來的時候,林初臉上還掛著淚痕,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林初,只道:“夫人寬心,咱們有這么多咋藥,蠻子只會有來無回?!?/br>
    林初胡亂擦擦眼:“那是二十萬蠻子??!我怎么能不怕!”

    咋藥是神兵利器,但也不能毫無節(jié)制的用,他們帶回來的材料有限,一晚上做出的咋藥也有限。

    姚城兵力不足,為了抵擋蠻子,自然是能上戰(zhàn)場的都得上戰(zhàn)場。

    燕明戈派人一路提前埋伏,就是想耗死蠻子兩個先鋒隊,再打擊蠻子的士氣,這樣熬到兩軍真正沖鋒交戰(zhàn)之時,蠻子已經折損了大半兵馬,他們就有勝算。

    “您留在這里也只會讓主子分心,不如先去安全的地方?!彼瓮乜嗫谄判牡馈?/br>
    林初稍作思量,搖頭道:“姚城還有這么多百姓都跑不了,我也不跑。你先帶著師姐離開,我留下指不定還能幫到相公。”

    林初話音就落,就見荊禾掀開帳簾進來:“夫人!”

    “荊禾,你怎么過來了?師姐呢?”林初出門沒帶上荊禾,就是想著荊禾會武功,留在府上能照應衛(wèi)柔一二。

    荊禾不解的看著林初:“不是主子派人先送走了衛(wèi)姑娘,又讓我來軍營找你的嗎?”

    燕明戈方才還讓她回去找衛(wèi)柔,怎么可能又讓衛(wèi)柔提前走?

    林初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接走師姐的不是相公的人!”

    荊禾臉色一變:“奴婢去把馬車追回來!”

    “如果是慕行風手底下的人,咱們怕是追不上了?!绷殖躅^痛揉揉眉心:“不過師姐在他手上應該不會有危險?!?/br>
    等戰(zhàn)事勝利,再想辦法把師姐接回來吧。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開戰(zhàn)的事情,林初思來想去,覺得把姚城的百姓組織起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不用他們上戰(zhàn)場,給軍隊幫忙搬送一下軍資,在城樓下給士兵們送一口水,看起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還是能省出不少人力物力。

    說干就干,林初讓荊禾他們找來幾面銅鑼,上街把銅鑼敲得震天響,大聲吆喝:“姚城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蠻子又攻來了!如今南邊也是戰(zhàn)亂不休,咱們逃難都沒地兒逃,不把蠻子打回去,姚城一失守,咱們就徹底無家可歸了!”

    “在戰(zhàn)場上流血流汗,用命去搏的,有你們的丈夫,有你們的兒子!也有你們的父親!他們沖鋒在前線,是為了守住身后的你們,咱們也盡一點綿薄之力,幫幫我們在戰(zhàn)場上的親人!”

    一番話說下來,的確有不少人動容,但更多是茫然。

    “咱們都是些老弱婦孺,能做什么?”一個胖婦人出聲。

    “對啊,咱們去戰(zhàn)場,不是去添亂么?”四下一片細碎的議論聲。

    林初站出來道:“我夫君是這姚城的都尉,大家若是信得過我,就跟我一起去城門那邊,咱們雖是女子,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幫忙搬運軍營里的武器,給城樓上傳遞軍資,若是有傷兵,還可以協(xié)助軍醫(yī)救治傷兵。那些人里,指不定就有你們的親人!咱們齊心協(xié)力,總能把蠻子打出關外去的!”

    “我家就是開藥鋪的,我懂醫(yī),燕夫人,我跟你去!”

    “我家有牛車,可以拉送貨物!”

    “俺力氣可大了,俺要去城樓上幫俺男人!”

    ……

    有人帶頭,就有更多的人站出來。百姓這般熱情,都愿意前去幫忙,已經超出了林初之前的預想。

    她咧開嘴笑,眼眶卻微紅,向著百姓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大家!”

    “燕夫人這可折煞我們了,咱們都是在這兒落地生根了的,姚城就是咱們的家!能盡一份力,咱們心里也歡喜!”一個老婦人道。

    說動了百姓,林初又讓宋拓他們簡要把人分成了好幾支隊伍。

    過分年老和體弱的,就在城樓下幫忙倒水,送水,保證口渴的士兵路過時能喝上一口水,同時也幫忙看著小孩。

    秦娘子得知了,直接把茶棚讓出來,若不是林初怕她出什么意外,讓她待在家里好好養(yǎng)胎,怕是她得挺著大肚子親自去茶棚那邊。

    身強體健的婦人就去幫忙搬送軍資。

    懂醫(yī)理的婦人和一些半大的男孩就幫軍醫(yī)搬抬受傷的士兵。

    當她帶著浩浩蕩蕩的婦孺大軍走到南城門下的時候,城樓上的將士們見著了還有幾分意外,不知這是要做什么。

    當看到自家老娘/媳婦/孩子奔波出力時,士兵們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昂。

    燕明戈站在城樓上,遠遠跟林初對視了一眼,他唇角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林初回他笑面如靨。

    燕明戈狼狽避開目光。

    袁三看了一眼林初帶過來的婦孺大軍,對燕明戈道:“嫂子這也不失為一個有用的法子。”

    燕明戈把目光放回戰(zhàn)場,嗓音平靜:“攻城開始了?!?/br>
    袁三也在一瞬間繃緊神經。

    蠻子已經到了城樓下,現(xiàn)在正是用投石車投咋藥的階段,爆破聲不斷,蠻子也殺紅了眼,一股腦兒的往城樓這邊沖。

    護城河的水閘已經打開,蠻子用攻城的云梯橫在河面過河,眼見要用云梯攀城樓了。

    燕明戈下達命令:“放釘墻!”

    所謂釘墻,就是一塊塊布滿長釘?shù)蔫F板,那鐵板長數(shù)丈,寬數(shù)丈,上面的長釘鋒利如刀,伸出半米余長,用粗鐵索拴著掛在城樓垛口下沿。蠻子的云梯搭上垛口,就會放到釘墻上,蠻子若是順著云梯往上爬,爬到一半就爬不上去了,反而會被從城樓上扔下來的石塊砸下去。

    只是這東西也有克星,蠻子此次帶了大批的弩車過來,攻城弩放出的努箭,若是射斷了鐵索,那么這道釘墻就破了。

    燕明戈看著那一排排攻城努,臉色嚴峻:“把那排弩車給炸了!”

    炸掉那幾輛相連的努車后,蠻子也學聰明了,不再把弩車放一塊,分散推進,投石車的精度并不高,這無形中又增大了難度,這一場僵持戰(zhàn)打得不易。

    蠻子的這只前鋒隊已經耗了一個上午,蠻子的首領約莫是想看出燕明戈手中有什么王牌,這樣下午主力軍交戰(zhàn)的時候,才好制定作戰(zhàn)計劃。

    不斷有傷兵從城樓上抬下來,林初看得揪心,蠻子的人數(shù)始終是一個壓倒性的優(yōu)勢。

    下午的戰(zhàn)該怎么打呢?

    她坐在茶棚里抬頭看天,旁邊是兩個在捉螞蟻玩的小孩。

    其中一個小孩抬頭看了看天對另一個小孩說:“去年這個時候,虎子哥帶我去放風箏了,風箏飛得好高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