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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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戈突然道,“那姓韓的小兔崽子呢?” “我把他放秦娘子那兒了,還留了書信,若是我一直沒回去,就讓秦娘子到時候把孩子送到六皇子那里去?!绷殖趸卮?。 “你寫信?”燕明戈這句話語調上揚了幾分。 林初以為是他不贊同自己的做法,正想辯解幾句,猛然想起自己那筆沒人認識的簡體字,頓時臉色大囧。 她該怎么告訴這些古人,雖然她不會寫繁體字,但是她真的是個文化人! 路上修整過一刻鐘,林初想去看看荊禾,被燕明戈拉住了沒準去,說荊禾被人抬著走得慢,估計還得過幾個時辰才能到這兒。 林初心中不免愧疚起來,荊禾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這天色漸晚,到時候夜里寒風大,荊禾還不知要在路上吹多久。 燕明戈看出了她的愧疚,但是一直沒說話。 天色漸黑的時候,燕明戈怕林初冷,用披風裹住了她,頓時林初覺得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腦子有點迷蒙。 夜里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到了金童關,騎了半天的馬,林初兩腿都有些使不上勁兒,被燕明戈抱下馬。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隊伍后面就是一輛馬車,荊禾和小灰從馬車上下來,小灰正撲騰著短腿朝她跑來。 林初一張臉瞬間黑如鍋底,盯著燕明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林初:相公,我們好窮昂~ 燕明戈:我該怎么告訴你,我真的很有錢。 ———————————— 更新可能會延遲,但是從來不會缺席噠! 【作者菌頂鍋蓋下線】 晚安啦~ 作者菌明天要考四級,嚶嚶嚶,滾去睡覺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點心兒、河畔金柳、楓葉、23164116、聽說我很酷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空白 20瓶;過期仙丹、xiahuo、蕭玖柒 10瓶;優(yōu)游 8瓶;系統(tǒng)別換我名字ok? 5瓶;小淨、12點能睡覺嗎、楓葉、26207002、瀟湘葉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36 章(修) 后者摸摸下巴望天。 林初幽幽道, “相公,擔架呢?” “唐九,你帶你嫂子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其余人跟我去主將那邊復命?!毖嗝鞲赀x擇性失聰。 荊禾被人扶著過來, 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林初和燕明戈之間氣氛有些微妙,等燕明戈帶著人走遠了, 她才試探性問道,“夫人, 您和主子怎么了?” 林初嘴唇抿緊, 嘴角上翹, 半瞇著的眼里兇光乍現(xiàn), “沒事……” 語氣怎么聽怎么咬牙切齒。 在一旁等著準備帶路的唐九縮了縮脖子,她怎么覺得,林初這笑這么滲人呢? 果然跟燕明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么? 按照規(guī)定,女子是不得入軍營的,不過眼下金童關的百姓幾乎全都收拾包袱南下避難去了,整個城都是一座空城,唐九就帶著她們輕易就找到了一家人去樓空的客棧。 金童關的戰(zhàn)事持續(xù)了將近大半個月,這客棧里的桌椅也落了不少灰塵,黃臉大漢宋拓他們手腳麻利收拾了幾間客房出來。 林初正想讓唐九幫忙從軍營那邊請個軍醫(yī)過來,不曾想軍醫(yī)就自己上門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一車米糧蔬菜,聽押送米糧過來的小兵說, 這是燕明戈吩咐的。 林初帶著軍醫(yī)上樓給荊禾看傷。 啃了一天的面餅子,宋拓他們一行人也有些受不了,把廚房收拾出來,趙廚子就開始掌勺做宵夜。 軍醫(yī)給荊禾看了看被壓傷的那只腳,不管他怎么施針,荊禾似乎都沒有痛覺,軍醫(yī)只說是小腿腿骨被壓裂了,得靜養(yǎng),上了藥,又用夾板把腿固定起來。 荊禾神色一直平靜,林初心底卻十分擔憂,小腿骨裂,不該導致整只腿失去痛覺?。?/br> 在屋子里她沒敢問,送軍醫(yī)下樓的時候,她才眼眶有些發(fā)紅的問,“軍醫(yī),您實話告訴我,她的腿怎么樣了?” 軍醫(yī)搖了搖頭,道,“夫人,不是老朽賣關子,實在是……這個不好說,都得看個人的機緣吧,按時敷藥,靜養(yǎng)一段時間看能不能有起色……” 林初知道古代的醫(yī)學技術沒那么發(fā)達,中醫(yī)看病都是望聞問切,不可能像現(xiàn)代的醫(yī)學儀器診斷出來那么確切,她忍住心頭所有情緒,勉強含笑沖軍醫(yī)道了謝。 這邊一切安排妥當了,唐九才和軍醫(yī)一同回軍營。 荊禾自幼習武,聽覺比一般人靈敏,林初在樓下大堂問軍醫(yī)的那些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初回房的時候,荊禾就道,“夫人不必憂心,左右不過一條腿罷了,今后婢子便是拄著拐杖,一樣也能保護夫人?!?/br> 這話讓林初心中一酸,她坐到床邊握住了荊禾的手,“傻姑娘,說什么胡話,治是肯定能治好的,這邊塞沒有足夠好的大夫,咱們就去京城找,天下之大,總會有神醫(yī)的?!?/br> 荊禾因為這句話,感動得險些落下淚來。 林初心中不好受,也更加堅定了要努力賺錢的念頭。 如今邊關斷鹽,這里的商賈們肯定想破了腦袋忙著從南都那邊買進食鹽。不過朝廷短時間都拿不出這么多鹽來,鹽商們定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運過來,他們只能挺而走險販私鹽。 從京城到這關外,要通過層層關卡把鹽運過來,其中打點大小官員需要花費的銀子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鹽到了這關外,價格只會往天上漲。 若是自己直接把鹽賣給這些邊關的商賈,他們肯定會選擇買自己的。 那些商賈高價買了鹽,到時候只會再翻上幾倍賣給窮苦百姓,對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們心中可沒有什么家國天下,鹽價會不會逼死窮苦百姓,他們亦不會在乎。 這一路過來,林初也見到了不少逃難的難民,凍餓病死在路邊,尸骨都沒人埋的,比比皆是。沒看到這亂世疾苦的時候,還可以一門心思打自己的小算盤,可是看到了,心口就沉甸甸的。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戰(zhàn)亂一起,受苦的永遠都是最底層的百姓,因為他們在最底層,所有任何一階級都可以剝削他們。 納稅充軍的是他們,貪官污吏jian商魚rou的是他們,戰(zhàn)亂中最先被丟棄的也是他們…… 這批鹽煮出來,她能做黑心商賈的生意,卻不能做這些窮苦百姓的生意。她不是個善人,但是還有一點良心。 能力不夠時也就罷了,但如今她手里食鹽充足,完全可以讓燕明戈手底下的人給窮苦百姓送去一些。雪中送炭的恩情總比錦上添花更叫人銘記,這樣也能幫燕明戈的軍隊贏得了邊關百姓的民望,今后他若是有什么動作,必然是一呼百應。 林初雖然不太懂朝堂政治,但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她還是知道。 至于那些商賈,拿著這批鹽,估計就只能做一些大戶人家的生意了,林初并不怕他們報復,畢竟之前搶鹽的是軍隊,現(xiàn)在發(fā)鹽的也是軍隊,他們怨不到自己頭上。 一切都算計好了,就等著燕明戈給她弄一張官府的銀引。 草草用過晚飯,林初就讓宋拓他們把廚房倒騰出來,打算盡快把帶回來的那些鹽石提煉成可食用的鹽。 燕明戈到客棧這邊來的時候,一行人正在廚房里熱火朝天的煮鹽。 客棧的后廚很大,還有平日里為了做豆腐備下的過濾網架,柴火也燒的旺,這次煮鹽可比白天在連青山來得有效多了。 燕明戈走進廚房,就見她的小妻子站在幾口大鍋前,揮著著大漢們一會兒加水一會又舀出去過濾,灶臺下面燒火的大漢把風箱拉得呼啦作響,明明是冬夜,這廚房里的人愣是人人都弄得滿頭大汗。 燕明戈靠著門框站了一會兒,林初才發(fā)現(xiàn)了他。 鍋里已經加過面堿,只等著沉淀過濾,后面的步驟宋拓他們知道怎么做,林初這才走到門口,看著燕明戈,“你怎么過來了?” 燕明戈看著她鼻尖額頭全是汗珠,眼底化開了幾分憐惜,摘下腕口的鐵護腕,用袖子擦去她額頭的汗,“軍營那邊的事忙完了就過來看看你?!?/br> 他的視線越過林初落到那漸漸析出食鹽晶體的大鍋上,“鹽就是這么煮出來的?” 林初點點頭,“不過這個法子比較費勁,等天氣變熱了,直接曬鹽比這來得快?!?/br> “鹽田曬鹽?”燕明戈詫異道。 林初沒想到燕明戈對制鹽還是懂點門道,點了點頭,“你知道?” 燕明戈語氣有些淡淡的,“以前打仗打到渤海那邊,看到過當地人這樣制鹽,只是沒想到湖水也可以?!?/br> “一般的湖水才不行?!绷殖跣Φ?,想著跟他也不好解釋什么是咸水湖什么是是淡水湖,就沒再多說。 燕明戈也沒多問,從懷里取出一張文書遞給林初。 林初接過翻開瞅了瞅,一個字也不認識…… 不過從那戳著的大紅印章上還是判斷出這就是鹽引了。 她眼睛一瞇,嘴角一翹,笑得眉眼彎彎,“多謝相公!” 燕明戈覺得好笑,還想說什么,卻見她把文書往自個兒懷里一揣,又往廚房跑去了。 燕明戈頓時心底頗有些不是滋味兒,踱著步子慢悠悠跟了上去。 宋拓一行人見燕明戈進了廚房,做事不免有些束手束腳,效率反而沒之前高。 林初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她跟燕明戈打商量,“要不你先回軍營去吧,我這兒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忙不完?!?/br> 燕明戈:“……” 一群人見燕明戈臉色開始陰沉,更加如履薄冰,還是宋拓道,“夫人,這煮鹽的工序我都記下了,每一鍋加多少面堿,我也記下了,您勞累了一天,早些去歇著吧?!?/br> 她做這些都沒有避著宋拓一行人,本就是有意向培養(yǎng)宋拓的,宋拓能有這個悟性她還是頗為欣慰,畢竟她若是今后想靠販鹽發(fā)家,總得有些自己的人手,不可能每次煮鹽她都自己去守著。 只是今天林初琢磨著接下來要靠食鹽做的事,只想快些把鹽都煮完,她道,“我不困,你們忙你們的就是了?!?/br> 燕明戈臉色更不好看了,他抓起林初的手就把人給拉了出去。 “哎……你這是做什么?”他手抓的太緊,手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林初不禁有些惱了。 燕明戈聞聲停下腳步,這里是客棧的大堂,眼下所有人都在廚房那邊忙活,這里一個人也沒有,燕明戈一手正在墻壁,一手攥住林初的下巴,把人困在了自己和墻壁之間,“我一忙完軍中的事務就過來看你,你就是這么回應我的?” 他這么一說,林初就知道他是在氣什么,不過她現(xiàn)在滿心都牽掛著鹽的事情,眼前這祖宗又發(fā)脾氣了,林初只覺得腦仁兒疼,“相公啊,如今戰(zhàn)事吃緊,這鹽早些制出來,也算是早些解決了一樁麻煩?!?/br> 聽得這話,燕明戈面色還是不怎么好看,“你去休息,廚房那邊讓宋拓看著。” “這節(jié)骨眼上我哪里睡得著?”林初神色有些憔悴,“荊禾的腿還不知能不能醫(yī)好,等這批鹽賣出去,就有銀子了,到時候我托人到京城那邊給她尋個專治腿上的神醫(yī)。我現(xiàn)在看著這些鹽,心底才踏實一點……” 燕明戈盯了她半響,眸色慢慢深沉,在她心底,哪怕一個婢子都比他來得重要是吧? 燕明戈活了二十多年,沒想過要用心去寵一個人,可是眼下他把一顆心捧出去了,對方卻半點回應沒有,這讓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知道她做這些很多都是為了他好,心底憐惜她的同時,又升起了一股屬于男人的自尊的挫敗感,他道,“林初,總有一天,你想要什么,我都會捧到你跟前來?!?/br> 說完這句,他收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客棧大門口,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了馬蹄漸遠的的聲音,林初揉了揉之前被他捏痛的手腕,只覺得心煩意亂。 她能感覺到燕明戈生氣了,可是他在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