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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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嬰寧想說我們這邊兒不是這么算的,我們都流行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她忍住了沒反駁這姑娘讓人匪夷所思的神奇腦回路,卻沒忍住笑了,端著咖啡很真誠的跟她道謝:“不管怎么說,謝謝你啊。” 陸語嫣一臉嫌惡:“你別假惺惺的了,我不接受情敵道謝?!?/br> 她厭煩的表情藏都不藏,特別明顯。 孟嬰寧這會兒反倒沒那么討厭她了,這姑娘雖然最開始接觸下來張揚跋扈傲慢又沒禮貌自我感覺良好還有公主病,但竟然意外的就事論事愛憎分明,好像也挺講道理的,不會因為討厭誰就黑白不分。 大概因為背景夠硬,還真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傻白甜。 孟嬰寧將她性格上那些致命缺陷人工淡化了一下,勉強得出了是個好人的結(jié)論。 孟嬰寧點點頭,轉(zhuǎn)身要走。 “站住?!标懻Z嫣喊住她。 孟嬰寧腳步一停,回頭。 “陳妄最近在干嘛?”陸語嫣說得有些艱難,似乎覺得連陳妄在干嘛這個問題都要來問情敵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乍一聽見這名字,孟嬰寧頓了下,很實在地說:“不知道?!?/br> 她是真不知道,那天周末以后,這段時間孟嬰寧都沒見過陳妄。 不僅沒見過,倆人之間沒短信沒電話沒微信……陳妄本來就沒有微信。 總之沒通過任何直接或者間接的方式有過哪怕一個標點符號的聯(lián)系。 孟嬰寧不知道她在逃避些什么,也許是因為最后一次見面她的那點兒小聰明被陳妄掀了個徹徹底底,讓她覺得有種無所遁形的尷尬。 “不知道?”陸語嫣一臉匪夷所思,似乎并不信她的話,“你這么塊討厭的膏藥,會不天天黏著他?” 陸公主又犯病了。 聽韓喬剛剛的說法,陸語嫣之所以今天會出現(xiàn),是因為副刊把封面補給她了的意思。 孟嬰寧并不想惹她,耐著性子說:“人家也要工作的?!?/br> “他現(xiàn)在哪有工作?!标懻Z嫣脫口而出。 孟嬰寧愣住了:“什么?” “你不知道?”陸語嫣也愣了幾秒,明白過來,“是不是他覺得你太煩了,所以跟你說自己工作特別忙?” 陸語嫣可太得意了,面露喜色道:“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 “……” 孟嬰寧收回了腦海里之前覺得陸語嫣是個好人的念頭。 她抬眼看著她,忽而笑得眉眼彎彎,梨渦很深,看起來特別甜。 “陸小姐是不是理解錯了,我說的是——人家,也要工作的。” 孟嬰寧加重了“人家”這兩個字的語氣,特別愁的嘆了口氣,問她:“你平時都不撒嬌的嗎?” 陸語嫣有點兒沒反應(yīng)過來。 孟嬰寧故意惡心她:“陳妄哥哥他什么都跟人家說呢,人家怎么會不知道。” 陸語嫣:“……” 陸語嫣雖然團隊給她草的是仙女人設(shè),但其實是很烈的性子,硬碰硬可能未嘗敗績,然而碰見孟嬰寧這種泥鰍一樣的選手她根本不是對手,被打擊得且戰(zhàn)且敗。 陸語嫣氣得心臟又開始疼,高跟鞋踩得咔咔響,扭頭走了。 孟嬰寧伺候完公主抬頭看了一眼表,她在這茶水間呆了十多分鐘了。 她捧著杯子回辦公室,進去的時候韓喬剛好抬起眼,倆人對視一眼,各自移開視線,相安無事得非常默契。 孟嬰寧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這會兒下午五點了,臨近下班,孟嬰寧今天的活兒干得差不多了,就差個專題策劃還沒寫,下周之前交就行,也不急。 她慢吞吞喝著咖啡靠在椅子里,有些出神。 她想起了陸語嫣那句“他現(xiàn)在哪有工作”。 哪有工作是什么意思? 陳妄不是和陸之州一起調(diào)回帝都來的嗎? 孟嬰寧放下咖啡,從桌上拿過手機,猶豫半晌。 算了。 她嘆了口氣,把手機重新扣回到桌面上。 朋友之間這種隱私人家不想說還不會多問呢,更何況陳妄,她沒有知道的立場。 雖然這事兒陸語嫣是知道的。 連陸語嫣都是知道的。 孟嬰寧不知道陳妄和陸語嫣之間是不是熟悉到了陳妄連這些都會跟她說,畢竟十年,這十年里他交了些什么朋友,認識了什么樣的姑娘,又做了些什么,經(jīng)歷了什么事她全都不知道。 中間聽說陳妄回來過幾次,那會兒孟嬰寧在臨市讀大學(xué),也沒見著,但每次他回來,孟嬰寧事后都會偷偷找陸之桓問問。 陸之桓說陳妄高了很多,孟嬰寧頭一回知道男生都二十多歲了還能長個,她十六七歲就不長了。 剪了頭發(fā),顯得更酷了點兒。 話少了很多,但有時候也會跟著他們有的沒的瞎扯兩句。 看著比以前瘦了,但腹肌很硬。 孟嬰寧也不知道陸之桓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知道人家陳妄腹肌很硬,知道就知道吧,還要特地告訴她一聲。 搞得少女人裹著被子趴在寢室上鋪拿著手機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看著那行字老半天,然后把手機丟到一邊兒抱著枕頭翻滾了好幾圈兒,回都不知道回什么好。 最后一次問起,陸之桓說陳妄聚會的時候還領(lǐng)著一姑娘,倆人看著挺熟的,相處起來特別自然,好像還一起養(yǎng)了只貓。 陳妄人在隊里或者出任務(wù)時,那貓都是姑娘照顧。 孟嬰寧還記得自己還開玩笑問陸之桓,那姑娘是不是溫柔體貼大波浪。 陸之桓說是,紫頭發(fā)大波浪,不過不怎么溫柔,很酷一姑娘。 孟嬰寧當(dāng)時心說這人還挺專一,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喜歡這頭型。 后來關(guān)于陳妄的事兒,孟嬰寧再沒問過。 孟嬰寧還在走神,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回過神來,抬頭,白簡手里抱著一堆雜志過來,“嘭”地一聲放在桌上:“下班了meimei,想什么呢怎么出神?!?/br> 孟嬰寧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了,桌上咖啡涼了個透,辦公室已經(jīng)空了一半兒。 白簡把雜志放下也準備走了,跟孟嬰寧打了個招呼。 孟嬰寧沒急著走,她把剩下的半杯冷咖啡喝完,坐在椅子里給陸之桓發(fā)了條微信。 陸少爺最近特別忙,前幾天倆人打電話,陸之桓沒說幾句匆匆掛了,說他要干正事兒,正在忙著創(chuàng)業(yè),初期特別艱辛。 這人說話向來滿地跑火車,但是孟嬰寧覺得也不能打消他的創(chuàng)業(yè)熱情,當(dāng)即挺真誠的支持他了。 她這邊兒微信剛發(fā)出去,那邊那位創(chuàng)業(yè)者在十秒鐘后給她打了個電話。 背景音挺亂的,音樂聲里混著骰子聲伴隨著“四個六!”“我開你!”“cao,你他媽怎么那么多六?”之類的咆哮。 陸之桓大著嗓門兒:“狐貍!下班了?來喝酒啊,我讓人去接你!” 孟嬰寧:“……” 孟嬰寧覺得他這個業(yè)創(chuàng)的還真是挺艱辛。 她往后靠了靠:“你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震得我耳朵疼?!?/br> 陸之桓沒聲了,過了一會兒,那邊安靜下來,背景音被隔斷,陸之桓問:“怎么了?” 陸之桓是個二百五,情商極其低,跟他問起陳妄,孟嬰寧不用像跟陸之州似的每個字都得斟酌著說,他根本不會往歪了想:“你這幾天找過陳妄嗎?” 孟嬰寧開門見山。 “沒有,”陸之桓說,“我這幾天天給他打過電話找他出來玩呢,都不來。” “他不是在部隊呢?”孟嬰寧問。 “沒啊,陳妄哥退伍了,他這次就是因為退了才回來的,”陸之桓有點詫異,“你不知道?” “我到哪里知道,”孟嬰寧說得有點艱難:“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之前問我哥了,他不跟我說,讓我別問了,還讓我沒事兒找陳妄哥出來玩玩,”陸之桓說,“他當(dāng)時的表情特別嚴肅,我都不敢問。” “不過,”陸之桓又說,“我問我以前當(dāng)過兵的朋友,他說基本上那種特別牛的,像陳妄哥這種,正是最好的時候,要是退了十個里九個是因為受傷,而且可能是挺嚴重的,基本上好不了那種,不然誰想放?!?/br> “然后我又去問我哥,我哥就說讓我別亂打聽,也沒說不是?!?/br> 孟嬰寧捏著手機的手指有些僵硬地緊了緊。 陸之桓后面還說了些什么,她都沒怎么太聽,掛了電話以后直勾勾地盯著黑了的屏幕,嘴唇抿著,不安地動了動。 孟嬰寧有些坐不住。 她站起身來,動作幅度有點大,椅子滑出去老遠,孟嬰寧拽著椅背拉回來,推進去,然后抓著手機塞進包里,繞過兩張辦公桌出了辦公室。 走到電梯門口,她仰頭,看著紅色的數(shù)字一格一格往上蹦。 這會兒下班的時間,電梯每到一層,就停一停,有時候要停好半天。 孟嬰寧從來沒覺得這數(shù)字跳得這么慢。 身后等電梯的人一點點變多,她旁邊過來幾個人,說笑著的時候擠著她的肩膀,耳邊亂哄哄的,合著腦子里的聲音一起吵。 孟嬰寧煩躁地皺著眉,轉(zhuǎn)身推開安全通道的白色鐵門,扶著扶手下樓梯。 下了兩三層,她才停下腳步,把著扶手站在兩階臺階上,走得有點急,她小口喘著氣,慢慢平復(fù)了下呼吸。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就是很單純地覺得有點兒坐不住,想動起來,想做點什么。 她回憶了一下之前幾次見過的陳妄,看起來也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也看不出來……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孟嬰寧撒開樓梯扶手,人蹲下坐在樓梯臺階上,翻了好半天才翻出手機。 她猶豫了下,慢吞吞地找到陳妄的手機號碼,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