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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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想了想很快又拋到了腦后,因為第二天她收到了來自首都寄來的包裹。 她和謝庭玉親自去郵局領(lǐng)的,方方正正的箱子,不大不小,一只手就可以提起來。 葉青水領(lǐng)到它的那一瞬,心里忽然有了一種近乎直覺的預(yù)感,心兒撲咚撲咚地跳。 這不會是……周老師的書有了消息吧? “玉哥……你說這可能是奶給你寄來的衣服棉被嗎?”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082章 葉青水的手有些發(fā)抖。 她摸著盒子,好像真的感覺里邊躺著的就是書。這不大不小的箱子,能裝點啥。 謝奶奶可不是那種心靈手巧的長輩,會像阿婆那樣時不時給她納千層底、縫被子、釀蜂蜜,謝奶奶最可能做的事估計就是——天冷了匯一筆錢給孫子,在鄉(xiāng)下別吃苦了。 葉青水緩緩地打開了箱子。 幾縷金汞般的陽光落在嶄新封面上,上面赫然寫著“數(shù)理化叢書”,新印的書泛出淡淡的油墨味。 在這一刻,葉青水的唇角不禁上揚。 心終于落到了地上。 “沒想到奶奶那邊的速度這么快!” 她驚喜地說。 謝庭玉早就猜出了盒子里邊裝的是什么,因為剛才的他除了領(lǐng)了一個包裹之外,還領(lǐng)了一張匯款單,收款人是周存仁。 這是從首都出版社匯過來的一筆稿費。 葉青水還拆出了謝奶奶寫的信,她在信上說: “展信佳:庭玉、青水,你們寄來的手稿經(jīng)過半年的時間,終于印制出來了,出版社那邊也把稿費匯了過去,請你們通知周老師去領(lǐng)取。這些書的意義很大,也碰上了好的時機。 八月,首都召開了一次科學(xué)與教育工作座談會,會上提出了恢復(fù)高考制度的意見。奶奶去聽了,很受感動。這對廣大青年來說是一次珍貴的機會,你們要好好把握。” 葉青水看到這個消息,眼前一亮。 真是瞌睡正好遞上枕頭來了,她方才擔(dān)心謝庭玉因為鉆研沼氣而耽誤學(xué)業(yè),有了謝奶奶的提醒,怎么著謝庭玉也得留個心眼復(fù)習(xí)。 她沒想到謝奶奶能提前兩個月知道這個消息,恢復(fù)高考這個消息直到十月份才正式公布的。 葉青水雖然知道恢復(fù)高考,但卻沒有正規(guī)途徑通知周圍的人抓緊時間復(fù)習(xí)。提前一個多月得到這個消息,就是贏在了起跑線! 葉青水捂著這薄薄的紙,激動地說:“玉哥,奶奶說會恢復(fù)高考!” 謝庭玉讀完了信也愣住了。 國家……恢復(fù)高考了? 心底說不激動,這是假的。讀了這么多年的書,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堂堂正正進入大學(xué),不必靠推薦。當(dāng)年謝庭玉也有機會被推薦去念大學(xué),可惜這個機會被謝軍攪和了。 他很快微微一笑:“嗯,好好復(fù)習(xí),我們一起去上大學(xué)!” “我們?nèi)メt(yī)院吧這個消息告訴周老師吧!” * 市人民醫(yī)院。 周恪抱著熱水壺剛打完水回來,他疲憊地從懷里掏出一堆錢票放到柜子里,鎖上。 一分的鋼镚兒落在柜子里頭,叮叮地擦碰,聽起來很多。 但是這還不夠周存仁一天的醫(yī)藥費。 雖然葉青水走的時候預(yù)存了兩百塊的藥費,他們手頭上還有一百塊,但計劃沒有變化快,醫(yī)生建議爺爺動手術(shù)切除胃里的瘤子,做手術(shù)、化療、吃藥…… 生了這個病,就跟無底洞似的,哪哪都要錢,三百塊大約只夠花兩三年。 周恪已經(jīng)不想再問葉青水要錢了,葉jiejie愿意幫助他們是她善良,但他們不能總是扒著人家。雖然也把家里的古董拱手送人了,但是周恪清楚他們還是在占人家的便宜。 這些東西給了別人,哪里能換得來這么多錢? 可是周恪更不愿意看到爺爺因為缺錢不想治病。 他放下水壺離開房間,路過某一間病房的時候,他聽到了爺爺?shù)穆曇簦?/br> “同志,我這里有雞蛋,你需要嗎?還有奶粉……” 爺爺?shù)穆曇粲行┬。膽B(tài)度也是從未有過的謙忍。 雞蛋,奶粉……這是葉jiejie送給爺爺補身體的,周恪透過門縫,看見爺爺佝僂的腰,他的眼眶有些發(fā)酸。 如果爸爸mama還在,該多好。 周存仁賣完了他的雞蛋和奶粉,從病房里走出來。 他看到了孫子,有些訕訕:“爺……爺吃不完。不用吃這么好的東西……” “我知道?!敝茔≌f,“爺爺你別說了,我聽說喝豆?jié){也很有營養(yǎng),明天我買幾斤豆子回來磨。身體還是要好好養(yǎng)的。” 周存仁還能說什么,只能摸著孫子的后腦勺,慢吞吞地回了病房。 他也想多活幾年,但是他們沒錢治病,能省一點是一點,看到這么小的孫子每天辛辛苦苦掙錢,周存仁哪里咽得下這些東西。 等葉青水夫妻來到醫(y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祖孫倆對視著,老頭子給孫子擦眼淚。 葉青水嚇了一跳,“呀,這是怎么了,恪兒掉金豆子了?” 周恪不好意思地扭過頭,擦干了眼淚。 葉青水捏了捏他的臉蛋,笑瞇瞇地說:“別哭了,有什么好哭地,你們要變成有錢人了!” 她打趣道。 她把謝奶奶寄來的匯款單遞到周恪手里,周恪定睛一看,愣住了。 周存仁瞥了一眼,也跟被施了定魂術(shù)似的定住了。 出版一本書是什么概念?華國成立之初,文壇里曾有過一部小說能買下首都五六個四合院的美談。當(dāng)時稿酬按照千字4、8、10等等計算,而那時候工人的工資也才二三十元,因為太掙錢一度被人眼紅,直到五十年代末國家才重新規(guī)定了稿酬的計算方式。 出版的書每千冊按照稿酬的8%支付,雖然待遇降低了,但是仍舊能夠養(yǎng)家糊口。 這回周存仁的書趕上了恢復(fù)高考這陣風(fēng),原本預(yù)計最多印三萬冊的書,擴印到了十萬冊。而周存仁這些年累計寫出來的書,何止十本。 當(dāng)葉青水看到那張匯款單的時候,眼睛都快要黏在上面,移不開了。 七十年代,有錢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周存仁現(xiàn)在這樣的概念! 周存仁看到稿費單上……排頭大寫的千字,感到頭昏眼花、差點心肌梗塞了。 整整四千零三百塊。 和數(shù)字打了這么這么多年交道的周存仁,差點不認識“千”這個單位了。 “這……這么多?” 四千多塊,多嗎? 確實很多,多到葉青水都驚訝。 但是這些書整整有數(shù)百萬字,周存仁寫了將近十年,數(shù)百萬字洋洋灑灑地寫了十六本,平攤到每一本書、每一個月上,卻又不多了。 如果周存仁還是原來的正式地吃商品糧的老師,每個月工資四五十塊不是問題。 周恪的臉都木了,嘴巴張得大大的。 十塊錢的大團結(jié)在他眼里都已經(jīng)很大額的錢了,上百塊就是天文數(shù)字,住在醫(yī)院這么久,他已經(jīng)很清楚錢的概念。 這么多錢全都給爺爺治病,肯定夠夠的。爺爺如果還能活五十年,這些錢也夠他治! 這時候謝庭玉把小箱子遞了上來,交給周存仁。 新印制的書籍仿佛帶了溫度似的,燙手得讓周存仁無法觸碰。 嶄新的封面上,每一本都寫著周存仁的名字,翻開來看,整整齊齊的鉛字一個個符號,都能勾起無盡地回憶。每一頁的每一句話,都是周存仁反反復(fù)復(fù)改了無數(shù)次,深深記在心里、熟悉得就像身體的每一個器官、血液、肌rou。 剛開始寫它的時候,他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中年人,那時候周恪還沒出生。 中途工作丟了、去掃廁所了、窮得揭不開鍋、也沒錢買稿紙了……無數(shù)次放下筆,又重新拾起筆。 寫完最后的一句話的時候,是住進醫(yī)院的一周后,他從來沒想過它能出版。 可是……半年后它被完完整整地印了出來,泛著油墨香味躺在他手里,不再是簡陋發(fā)黃的牛皮紙、也不是潮了模糊的手稿。 周存仁抱著他寫了十六年的書,悲慟地哭了起來。 周恪還沉浸在“爺爺有錢治病”的巨大喜悅之中,無法自拔。 葉青水不忍地撇過了頭。 唯有謝庭玉安慰地拍了拍周存仁的背,“不要忘了拿匯款單和身份證明,去銀行取錢?!?/br> 他看著這老的病、小的又太小,還身懷這筆巨款,恐怕不安全。 謝庭玉一錘定音:“今天就去領(lǐng)了?!?/br> 周存仁點了點頭。 中午的時候,夫妻倆陪著周存仁去把匯款單的錢領(lǐng)了,又存到了銀行里。 揣著懷里厚厚的存折,周存仁的心熱乎乎的,整個人的神態(tài)都變了,變得精神奕奕、面容洪光煥發(fā)。 周恪拉著爺爺?shù)氖郑骸白?,咱去供銷社買兩斤雞蛋,爺每天吃一只?!?/br> 周存仁也添了一句:“恪兒也吃一只?!?/br> 葉青水看著這對祖孫倆爽朗帶笑的面容,心里總算舒了一口氣。 …… 葉青水和謝庭玉回到鄉(xiāng)下,路過遇見周婷婷,葉青水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