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第98章 一個約定 今夜很長,月朗星稀,燈火漫漫,是個屬于有情人的日子。 有多少話,都可以慢慢講。 裴明榛擁著小姑娘:“關(guān)于木禾……我很抱歉?!?/br> 阮苓苓哼了一聲,終于說到這件事了! 不管別的,他小氣還是她小氣,反正吵架大家都有錯,但這件事她真的十分計較了! 讓別人知道就是不讓她知道,什么意思,誰才是你最親密的人? 見小姑娘臉別向一邊,顯而易見的不高興,裴明榛無奈的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 “畫畫一事,本只是興趣愛好,用作消遣,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抱歉,我那時沒想到未來有一天會心悅于你,或者,已經(jīng)對你有了好感卻不自知?!?/br> 阮苓苓臉有點紅,手不自覺的推了裴明榛一下。 說話就說話,別這么撩。 裴明榛拳抵唇前清咳了下:“我那時與其說同你較勁,其實是在跟自己較勁,一天比一天更想看到你,想把你扣在身邊哪里都不要去,一邊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一邊又控制不了……不是沒考慮過告訴你,可每每提到木禾兩個字,你就一臉開心,眼底都是向往,對木禾各種夸贊……我有點高興,也有點吃醋,然后就更不想說了。” “你一定會生氣。任何人被瞞騙了這么久,都會生氣。就像滾雪球,起初不注意,后來越滾越大,越滾越控制不了,直到現(xiàn)在。” 說著說著,裴明榛突然笑了。 阮苓苓問:“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裴明榛撩開小姑娘耳邊發(fā)絲,修長指尖似有似無在她耳畔拂過,“從未想過,我竟也有優(yōu)柔寡斷的一天?!?/br> 本以為這四個字,一輩子都會與他無關(guān),可碰到小姑娘,很多可能變成了不可能,很多不可能也變成了可能。 人生真的很有趣。 阮苓苓瞪了他一眼。 心里還是有小小的不舒服,她那么那么喜歡木禾,卻被瞞了這么久,可換位思考,她其實很理解裴明榛的行為。 人家好好披著馬甲,圈地自萌不想招搖,誰都不想告訴,憑什么她那么特殊,一開始就要告訴?她寫話本也沒有主動告訴他啊。后來大家熟了,他不是沒有想說的念頭,每回提起她就一臉迷妹模樣,真說出來怕不會被她打。 慢慢的從不想說,變成不能說,變成只有沉默…… 阮苓苓想,其實裴明榛心里也很不好過。 “花鈴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當年正是我最壓抑迷茫的時候,下意識拿起畫筆勾勾畫畫,落了木禾的款,她看到了?!迸崦鏖活D了頓,眉心微皺,“她對字畫不感興趣,大約也沒當一回事,與我從未說起這些事,那天在你面前突然提起——該是故意的?!?/br> 原來是這樣。阮苓苓就懂了。 馬甲并非裴明榛主動暴露,只是一個意外?;ㄢ徍团崦鏖灰粯?,知道什么樣的秘密是底線,不能往外說,那天說出來,除了認為這件事無傷大雅,并不存在什么深切傷痛外,也是對她太好奇,想要試試她的反應(yīng)。 裴明榛想想就很氣,那女人這么愛拆他的臺:“該問她父親多要點好處的?!?/br> 阮苓苓忍不住笑著拍拍男人的背:“好啦,我知道啦,其實也沒那么生氣……”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嫉妒花鈴知道,只是……遺憾那個時候陪伴在裴明榛身邊的不是自己。 她很想抱抱當年那個少年。 可花鈴說的對,這個男人太要強,恐怕不大想把所有狼狽暴露給枕邊人,如果當時她在他身側(cè),或許……她和他就走不到這一天了。 阮苓苓很珍惜,這是上蒼送給她的禮物,她來到這里,為的是幸福,和這個男人一起。 心里最后一點點不甘,也淡去了。 只要這個男人在她身邊,其它所有,都不重要。 她輕輕靠在裴明榛肩上,看夜色遙遙,看月光融融,時光仿佛就此靜好。 良久,裴明榛吻了吻她發(fā)頂,輕輕打了下她的手:“你明明知道何庸不對勁,怎么就敢那么大膽,將計就計深入虎xue,不怕我生氣?” 阮苓苓身體一僵。 得,這是誤會解開了,要開始算賬。 她有點慫,抬著眼睛,可憐巴巴小心翼翼的看向裴明榛:“那你……生氣了么?” 裴明榛面沉如水,不動聲色:“你說呢?” 阮苓苓十分心虛,手被捏的有點疼,可她不敢掙扎,動一下都不敢。 裴明榛肯定生氣了,換成她她也會生氣。這男人那么小氣,占有欲控制欲那么強,才不會讓保護在羽翼之下的人隨便涉險,換做別的時候,她想這么作絕對不可能,他強摁也能把她摁回去,可這回她在生氣,他就…… 她肯定惹火了他,他當時一定特別難堪,憤怒,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可又不能,還得為了遷就她還得眼睜睜看著一切發(fā)生,心里一定很難受。 阮苓苓垂下頭,耷拉著眉眼認錯:“對不起……是我任性了?!?/br> 裴明榛是真的被她氣的恨不得馬上摁住狠狠打一頓屁股,可看到她這樣子,心里又酸酸軟軟,就想把她抱在懷里好好疼一疼。 怕小姑娘害羞跑掉,他只能克制自己不要過火,告訴自己,反正快要成親了…… 到時候,看他怎么好好教訓她!一定要把她訓到哭! 裴明榛抱緊了小姑娘:“你看,我知道你在什么時候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知道你想怎么應(yīng)對,也知道怎么接應(yīng)你。你了解我的性格手段,知道我遇事會有怎樣的計劃想法,明白只要我出現(xiàn),最安全的方位在哪里……這樣,算不算是默契與信任?” 阮苓苓無比心虛,任他抱著,乖乖點頭:“嗯。” 裴明榛:“那既然這個事實已經(jīng)被證明,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樣的事,都不要再這樣試了好不好?” 阮苓苓:…… “我真的怕了?!迸崦鏖晃罩」媚锏氖仲N到自己左胸,眼神深邃,似埋著什么可怕的東西,“就算所有事情盡在掌握,也可能會發(fā)生意外,我擔心,最后沒能保護好你。” 害怕小姑娘受傷,害怕失去小姑娘,害怕很多…… 裴明榛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軟弱,有些話太羞恥,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可又一想,小姑娘因為他的不坦誠跟他鬧了這么大別扭—— “我——” 一個字剛說出口,嘴就被阮苓苓捂住了。 “不要說……不用說了,我都明白?!?/br> 她臉紅紅,眼里霧霧的,感覺自己這樣實在不像話,干脆頭撇向一邊,聲音yingying的有點兇:“雖然我有點過于敏感,渴望安全感,巴不得知道你所有的事,但人生那么長,我要非得樣樣計較事事知悉,你豈不得說個幾年?而且我也……” 她聲音低下去:“也不是沒有小秘密瞞著你的。” 穿越這件事,她從來沒想過要說出去。 不管哪種時代,這種事都太特殊,而且從原本世界離開來到這里,相當于是被動的拋棄了一切,從頭來過,所有羈絆消失不復存在,也沒必要說。 但這一刻,認真反思了自己之前行為后,她突然有種沖動,想要全部說出來。 “其實我也不是大家想象或期待的阮苓苓,我是……” 這一次,裴明榛握住了她的手。 “噓——我知道?!?/br> 他將小姑娘的手送到唇邊,輕輕一吻:“我都懂?!?/br> 阮苓苓十分震驚:“你真的知道?” 這男人到底明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裴明榛微微垂頭,修眉微斂,狹長眼眸里映著月光,卻比月光還溫柔。 就像……世界上沒有月光找不到的地方,也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阮苓苓聽到他低沉思風吟的聲音:“我們做個約定如何?對于過去的事,偶爾不想說的小秘密,只要對方不問,沒有因此產(chǎn)生任何煩惱,就不說,如果對方問起,就必須切實回答,好不好?” 她差一點溺死在這樣的溫柔眼神里,愣愣的點了點頭:“好?!?/br> 兩個不安的人,最需要的是信任和慰藉,彼此空間獨立,又可以隨時融合,這樣,大概是最完美的愛情了。 裴明榛微微傾身,輕柔的吻落在她臉頰:“以后我疼你,你也疼我好不好?” 阮苓苓的臉一點一點紅了:“好?!?/br> 有燦爛煙火在他們頭頂?shù)囊箍站`放。 火樹銀花不夜天,是別人的,也是她們的。 …… 回去的路上,阮苓苓想起一件事,問裴明榛:“那個欺負花鈴……的地方,后來怎么樣了?” 裴明榛拉著小姑娘的手,腳步走得很慢:“她爹那么厲害,自然滅了個干凈。” 托這一家子的福,那幾年從京城到地方,各處都干凈了不少。 也因為目睹了這些骯臟,他很討厭這種地方,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潔癖,不想被女人接近……但換了小姑娘,就不一樣了。 她似乎能治愈他,安撫他所有的壞脾氣,也能輕易撩起他內(nèi)心的野望。 但這話不能跟小姑娘說。 阮苓苓慢騰騰開口:“所以你那日去青樓,是故意的?” 裴明榛很大方的認了:“請你上去,是讓你看看,我很規(guī)矩,并沒在做壞事,沒想到花鈴也會來?!?/br> 阮苓苓:“你同她不是合作?難道沒約好?” “她一個女人,又遭遇過不好的事,怎會喜歡那種地方?”裴明榛捏著小姑娘軟軟的手,“我沒約她,沒想到她來了?!?/br> 花鈴是個很堅強的女人。 阮苓苓又想:“她故意跟我杠,其實也是在幫你忙吧?” 裴明榛頜首:“是。何庸并不好騙,我想讓他知道我‘盛名之下其實難負’,是個不懂事的,就得裝的像,你們的確幫了忙?!?/br> 阮苓苓皺了皺鼻子:“那時就算計人家了?!?/br> 裴明榛非常驕傲的認了:“是?!?/br> 阮苓苓:“那花鈴身邊的那個人呢?你說很特殊的那個?” 這一次裴明榛沒立刻回答,再開口時有些謹慎:“我此前見到過她,有些眼熟,但她似乎并不記得我?!?/br> 阮苓苓:“在哪里?” 裴明榛:“有隴家的小宴上。” 阮苓苓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