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他想起來就后怕,不敢想象小姑娘受到任何欺負(fù)的畫面。護(hù)衛(wèi)一來報,要不是確定了小姑娘已經(jīng)安全,要不是他要憋不住去整楊文康那廝,他都不會任小姑娘在外面那么久。 “說了要好好保護(hù)你,卻仍然讓你遇到種事……” 裴明榛雙臂用力,仿佛要把小姑娘楔到懷抱里,一輩子都不分開。 他抱的太緊太緊,身體貼得也太近,阮苓苓莫名有些害怕,后背也緊張的出了汗:“其實……也不能怪你,這只是一場意外?!?/br> 惡心了點,任何人都沒想到。 人生一世,再聰明也算計不到所有事,總會有意外發(fā)生,當(dāng)意外發(fā)生時,最該做的不是抱怨,責(zé)怪身邊的人,而是好好面對,認(rèn)真溝通,商量好解決的辦法。 楊文康的出現(xiàn)方式太卑鄙,不能怪裴明榛,也不能怪她自己,解決了就好。 裴明榛:“楊文康不是好人,以后——” “我知道,以后會離他遠(yuǎn)點,”話說出來,阮苓苓后知后覺的感覺到這話不對味,立刻警惕,推了裴明榛一把,話音質(zhì)疑,“你該不會想阻止我出門吧?” 裴明榛輕笑,在她發(fā)頂親了一口:“因噎廢食,聰明的人不會這樣做,我只是提醒你,以后出去,還要多帶些人?!?/br> “那些東西我都幫你處理了,你不必再擔(dān)心?!?/br> 裴明榛手指輕輕掠過小姑娘發(fā)間,帶下一枚小小的珍珠發(fā)梳,這個也是那人的,小姑娘忘了,他不會忘。轉(zhuǎn)手將小東西放到袖里,沒讓小姑娘發(fā)現(xiàn),他又道:“稍后的事我也安排了,楊文康應(yīng)該不會再來攔你的路?!?/br> 阮苓苓嘆為觀止,這么快? 不會再攔是什么意思?是嚇得不敢再攔,還是條件不允許,攔不了了? “嗯嗯謝謝表哥!” 不管怎么說,謝就對了! 今日到裴明榛面前,一為坦白,二為解決辦法,現(xiàn)在可好,大麻煩解決,她連后續(xù)解決辦法都不用跟著想了! 大佬就是給力! “就這么謝,嗯?” 裴明榛的聲音響在耳畔,溫?zé)釟庀е毺氐陌祮∩ひ簦钴哕吆π叩囊欢丁?/br> “那要怎樣么……” 正害羞的不行時,阮苓苓感覺頸側(cè),靠近肩膀的位置,微微一燙。 有些潤,有些軟,那是裴明榛的唇。 裴明榛又親了她??! 這樣的位置??! 阮苓苓瞬間不行了:“你,你你你——” 裴明榛淡定的幫她把衣服拉好,哪哪都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才放開她:“就算是在家里,沒有外人,也要多多注意,否則的話——” 阮苓苓用力揪著襟口,瞪著裴明榛,心里又是羞又是氣,恨不得把這人狠狠揍一頓才好。 古代衣服不說別的,包裹嚴(yán)實是絕對的,她的衣服沒半點不對!就是剛剛裴明榛抱她時她掙扎的太用力了,衣襟有點散開,卻也沒散太多,就露了一點點脖子,絕對沒有到肩,裴明榛就是故意的! 沒準(zhǔn)他故意扒開一小片衣服,故意親了她! “你怎么這么壞!”阮苓苓手指著裴明榛,大大的杏眸里一片譴責(zé)。 裴明榛順勢捉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就是一個輕吻。 阮苓苓:…… 他他他又親了她的手指! “我還可以更壞,想看么?” 柔柔燭光灑下,有月亮悄悄爬到枝頭,為房間添了一片清輝。 裴明榛靜靜的看著她,眸底比這夜色還要溫柔。 又溫柔又壞,很有些禽獸的神秘氣質(zhì)。 誰,誰要看啊!阮苓苓下意識要躲。 裴明榛卻拉住她的手:“不許跑。我被占過便宜,總要討回來些。” 他的視線直直盯著她的唇,一直一直都沒有移動。 阮苓苓后知后覺的感覺到,這話并不是針對現(xiàn)在,也不是針對今天,而是更早的之前…… 是那天晚上,她酒醉后主動送上去的吻! 阮苓苓滿面通紅,當(dāng)即失聲。 這這這……到底誰占誰的便宜更多,有這么討回來的么!討來討去到哪是個頭! 而且不是大家暗中默契一致了么!決定揭過不提,為什么他一直沒反應(yīng),突然間說起這件事啊啊啊?。?/br> 可這事已經(jīng)揭出來了,個大尾巴狼就是想看人害羞,她要退了就輸了! 現(xiàn)在跑開顯得她多氣虛氣短,阮苓苓咬牙,一時間英勇無敵:“我就是親過你了又怎么樣?以后想親了還會親!” 這話有點沖動,但阮苓苓不后悔,因為她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裴明榛耳根紅了。 雖然現(xiàn)在是晚上,光線有點暗,這點紅也紅的并不明顯,但她發(fā)誓絕對沒有看錯,裴明榛耳根就是紅了! 原來大佬并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穩(wěn)如老狗,原來他也有害羞的時候! 阮苓苓無比震驚,突然又想起八百年前在某論壇帖子上看到的小秘訣——怎么對付有點色色的流氓男友?答應(yīng)就是——比他更流氓! 等你sao得過他,他不是甘拜下風(fēng),就是被撩的死去活來。 面前這個大佬,很久之前就微妙的暴露過喜好,他喜歡逗她,偶爾會以看她害羞為樂,那如果她不害羞了,撩回去,他是不是會害羞? 為什么回回都是她要爆炸?她要拉他一起爆炸才好! 阮苓苓突然有了方向,男女感情階段的最初,其實有權(quán)利爭搶期的,這是一場心理戰(zhàn),決定著以后家里的地位,她絕不能輸!以后必須得綻放自己的女性魅力,必須得撩他,撩到這個悶sao大佬害羞爆炸,不得不表白!如此,她的人生才能揚眉吐氣! 只是現(xiàn)在不用太急,小郡主那邊還有事懸而未決,這撩人么……咳咳,她也不會,總得先學(xué)學(xué)。 好在楊文康的事情解決了,阮苓苓非常放心,大佬出手,自是不凡,根本不用再怕的! 可她和裴明榛都沒想到,楊文康是沒在作妖了,架不住他有個慈母,這位楊夫人找上門了!找上門不為說理不為打架不為找著要個交待,她要替兒子求娶阮苓苓! 阮苓苓聽到南蓮稟報此事,被一口茶嗆的,咳了個驚天動地。 這一家人是有病嗎! 專門盯著她欺負(fù)! “小姐莫急——”南蓮趕緊給她拍背。 阮苓苓好不容易止住咳,聲音都有些沙啞,無力的抬了抬手指:“說……楊家到底……怎么回事?” “婢子倒是聽瑪瑙jiejie提過一些……” 南蓮就把知道的事說了。 這楊文康是真的特別壞,從小就不學(xué)好,是楊夫人老蚌生珠得的小兒子。楊夫人前頭生了七個女兒,好不容易才得了這一個兒,疼的都不行了,什么都縱著,什么都寵著,慣的不成樣子。 楊文康從小就是個熊孩子,打架生事對長輩不敬是常態(tài),六歲起,他就喜歡偷看各種大姑娘小媳婦洗澡,再大一點,敲寡婦門,挖絕戶墳,什么事他都敢干,還特別好色,十一歲毛還沒齊就開了葷,現(xiàn)在更是城內(nèi)各青樓楚館的常客,后院正妻還沒娶,通房無數(shù),小妾一堆,家里都快盛不下了。 這方面玩的多了,要求就越來越高,一般的小姑娘他還看不上了,尤其喜歡有脾氣的,越有脾氣他越喜歡,聽說折騰出過人命,但家里有權(quán)有勢又不差錢,全都掩了過去,外人并不知道底細(xì)……楊夫人最疼兒子,什么都答應(yīng),這回上門提親,怕也是如此。 阮苓苓氣得夠嗆,心說怪不得之前裴明榛那么氣,被這么個東西肖想,她想一想就渾身難受,惡心想吐,這家竟然還敢來提親?瘋了吧! 這種時代,未出閣的姑娘根本就不能提到親事,別人一提就要害羞就要矜持避開,說出大天來,今天楊夫人上門說親,她都不應(yīng)該過去,所有一切交由長輩應(yīng)付。 可她實在不放心。 方氏對她一般般,今天又不是休沐,男人們都在官署有正事,方氏要一不小心,把她給給賣了怎么辦?當(dāng)然就算親事定了,不滿意,也有后續(xù)更改cao作的辦法,但不定是最好的! 阮苓苓不敢把這一切交給方氏,干脆換了衣服,跑去了正房。 楊文康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全京城貴圈套都知道,楊夫人過府要提親,方氏聽到嚇了一大跳,不管為了她自己的名聲,還是因為裴明榛之前知會過她——阮苓苓他要了,她都不可能答應(yīng),但楊夫人實在太懇切了。 “我兒的情況,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不敢有瞞,但我——”楊夫人眼神柔軟,目光殷切,“夫人您是知道的,但凡應(yīng)下的事,從不會做不到,對姑娘也疼惜,你把表姑娘給了我家,我一定是當(dāng)親女兒一樣,好生疼愛善待,絕不叫她受半點委屈!” “我兒是有些好色,但外頭的傳聞都是假的,他對女兒家很疼惜,花心了點,出手卻一直很大方,從不會讓女孩吃虧,那些個不好的傳聞……家里通房是死了兩個沒錯,但一個是急病,有大夫可以作證,一個是被娘家接了出去,不喜歡這種名聲,就編了個假消息以全臉面,出去了低調(diào)嫁人……我想著,咱們已經(jīng)壞了人家的身子,又是男方,何必計較這些,就隨便別人說,從未澄清過。但我兒真是個好孩子,也很聰明,只要收了心一定會有前程!” 楊夫人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如果這回跟往常一樣,我也不會觍著臉來求親,可阮姑娘不一樣。我兒對在公主府見過阮姑娘一面后就日思夜想,戀慕成癡,連做夢都是阮姑娘,我知貴府的姑娘金貴,哪怕是表姑娘,也是不能隨便輕看的,絕不能像往日那些小門小戶隨便肖想,就警告了我兒??汕浦欠畔铝?,其實心里一直沒放,甚至還兢兢業(yè)業(yè)的開始努力公事,像好男兒一般準(zhǔn)備成家立業(yè)……” “我同夫人說實話,我是真欣慰!我這裴就這么一個寶貝蛋,好好養(yǎng)了二十年,他不爭氣,我怎會不心痛?我比誰都著急!盼了這么多年,想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浪子回頭這一天,怎不喜出望外?夫人啊,阮姑娘就是我兒的藥,她能治我兒的病啊!” 楊夫人很有了些年紀(jì),眼角有紋路,眼眶一濕更顯的滄桑,讓人心里不落忍。 她生了七個女兒,家里位置仍然站得穩(wěn)穩(wěn),護(hù)著兒子一路走到今天,可見手腕也足夠,觀其往日行事風(fēng)格,大概是想為兒子積德,一直與人為善,說的話也確實不錯,她答應(yīng)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過。 “我知阮姑娘端淑柔慧,長得好,心也善,多少人家求著,可我兒沒了她不行,真的不行!我打聽過她尚未定親,裴家憐惜她年紀(jì)小,沒舍得往外給,說想再多養(yǎng)幾年……我和我兒都等得的,什么事都好說,只要能應(yīng)了這樁親,我求你了夫人——” 說著話,楊氏就要下跪。 她是真心誠意,面子尊嚴(yán)甚至可以通通舍棄,只求這一門親事。 方氏趕緊示意人攔了,不讓她跪下去:“夫人這是做什么呢,切莫如此,切莫如此?。 ?/br> 楊夫人拿帕子按了按眼睛:“我兒這回是真的軸,前兩日他對阮姑娘多有冒犯,好在沒闖下什么大禍,他也知道錯了,不用我和他爹,自己就讓下人拿了板子,受了好一通家法,人前不敢再提阮姑娘,人后也不敢再見阮姑娘,現(xiàn)在都還起不來床……我……我真是沒法子了,夫人,阮姑娘不僅僅是我兒的藥,也是我的藥?。∥疫@輩子不求別的,只求我兒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這以后咱們成了一家人,別的不說,你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我什么都答應(yīng)!” 當(dāng)娘的為了兒子cao碎了心,真是什么都舍得。 方氏聽了很是感動,長長一嘆:“這母子連心,兒子受苦,當(dāng)娘的恨不得全替了,兒子不爭氣,當(dāng)娘的比誰都急,夫人的心情,我又怎會不理解?我同夫人你,正經(jīng)是一樣一樣的?!?/br> 楊夫人怔了怔,就明白了。 裴家有裴明榛裴明昕,誰能看得到裴明倫? 裴明榛一枝獨秀,作官做到了圣上眼里,前程可期,就算現(xiàn)在裴明昕一落千丈,看起來沒什么大前程,到底也是翰林,跟普通人不一樣。 偏偏這沒有才華沒有學(xué)識,樣樣都不出色的裴明倫,是方氏親子。 除了沒好色的名聲,這裴明倫和她兒子楊文康有什么區(qū)別? “可這種事我做不了主,”方氏幽幽嘆氣,“若是我生的女兒,給你就給你了,但這件事,怎么也得問問阿阮自己的意思。” 她并沒有說多的話,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言方式,樣樣都影射著一個方向。 阮苓苓很不好搞,是個刺頭,她的事她管不了。 “怎么會,您可是長輩,”楊夫人有些意外,“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得您和家里老爺認(rèn)可cao持?!?/br> 方氏就繼續(xù)嘆氣,一臉遺憾:“唉,我這長輩,怕是做不了晚輩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