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這姑娘倒是長得俊。”張婆子念叨著,“就是在外面亂跑,這點兒不好。”她的思想就是這樣,女人就該規(guī)規(guī)矩矩留在家里。 洛瑾擦干凈矮桌,給張婆子端了水上來。 “她說她是哪里的?”張婆子問道。 “鶯蘭姑娘是從碼頭那邊過來的?!甭彖氐馈?/br> 張婆子搖頭,“不成,漁家的女兒嫁來山里,沒聽說過。” 洛瑾知道,這是張婆子又開始心事莫三郎的婚事。話說不是鄰村定好一家要商量嗎?怎的又說上鶯蘭了? 午后,洛瑾喂了豬和雞,將曬過的被辱給張婆子送進屋去。想了想,還是將鳳英來家里的事兒說給了張婆子。 “就該那么對她!”張婆子只恨當(dāng)時自己不在場,心里也猜到鳳英是看著家里沒人,又知道西廂屋的好欺負,才趁機來的?!耙院蠹依飩渲髯?,她再來,就敲斷她的腿!” 這種事,洛瑾自然是不敢干的,只說好。 晚上,莫振邦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莫恩庭。 張婆子沒見著莫三郎的人影,問了聲人去哪兒了? 莫恩庭說莫三郎在外面還有些事,過兩日就回來。 “吃過飯,你跟我去村長家看看?!蹦癜钜彩莿倧哪魍タ谥兄揽荚嚨氖聝?,心里覺得堵得慌,飯也沒吃多少。 這件事找村長也沒什么用,是官府那邊管的。要是一口咬他個身份不明,任他用盡辦法也是沒有用的。莫恩庭只是嗯了聲。 晚飯后,莫振邦和莫恩庭去了村長家。寧娘身子還是不爽利,被肚子里的這一胎搞得精神有些差。 “你現(xiàn)在倒是跟帶大峪的時候反應(yīng)兩樣,莫不是帶了個丫頭?”張婆子看著肚皮還沒有起來的寧娘,“等過段時間就好了?!?/br> 寧娘這段日子總是覺得性口憋悶,用力喘了一口氣,“老天爺給個什么,咱就養(yǎng)著?!?/br> “對,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強?!边@是張婆子的第二個孫子,自然很看重,“沒事兒早些回去歇著。” 在正屋收拾完,洛瑾拿了些柴回西廂屋,燒了熱水。 過了些時候,莫恩庭回來了。他看見洛瑾不聲不響的收拾著,一路上的忐忑放下了。戶籍這件事來的蹊蹺,以后這個家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二哥,水好了?!甭彖娔魍ヒ恢笨此?,往旁邊站了站,小聲說道。 “我不在這些天,家里可有事發(fā)生?”莫恩庭將屋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問道。 洛瑾說了白日里鶯蘭的事,后面鳳英的也說了。 此去五靈澗一無所獲,莫恩庭一路上也考慮了許多,如果沒有轉(zhuǎn)機,以后該怎么做?帶她離開這里?去往哪里?如何讓她一生安定? “你都不問我,出去這幾天做了什么?”莫恩庭有時候有些無奈,不管自己怎么做,這丫頭對自己說的永遠是那幾句話。 “二哥做了什么?”洛瑾問道,同時看到往自己走近的人,腳步不由往后退著。 “又躲!”幾日不見,他很想她,見她還是想躲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你能躲到哪兒去?” 心跳得厲害,腦袋又開始混亂,洛瑾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水……” “水什么?”莫恩庭將退到墻邊再也動不了的洛瑾堵在那里,“你是否惦記過我?” “我……”兩張臉離得很近,看得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告訴我!”莫恩庭壞意一笑,“承認我就放過你,不承認我就罰你?!?/br> 這是什么意思?洛瑾混沌的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選擇了放過?!暗胗洠俊?/br> “乖,二哥也惦記洛瑾?!蹦魍サ氖謸嵘下彖哪橆a,“所以,應(yīng)該獎勵你才對?!?/br> 她就是這般有趣,你給她做一個套子,她就老老實實的鉆進來。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那雙眼睛有些分不清狀況,讓人產(chǎn)生更加惡劣的逗弄之心。 “洛瑾說說,二哥該如何獎勵你?”眼見燈火中那張小臉紅撲撲的,美得惑人心神,讓他不禁呼吸一滯。 “不要了?!甭彖鲁鋈齻€字。 “不行,必須要?!睂⒙彖雱e開的臉掰了回來,莫恩庭整個人貼了上去,輕輕低頭敷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不如,把二哥給洛瑾吧?” “?。俊倍叞W癢的,又帶著麻麻的疼,他居然咬她,“你別……” “小丫頭,想吃了你呀!”莫恩庭將那顆小腦袋按在自己的頸窩,低頭在她的發(fā)間蹭著。 這話是什么意思,洛瑾哪里聽不出,當(dāng)場僵在那里,出口的話越發(fā)的結(jié)巴:“二哥……我一定聽話,你別……好不好?” 這種嬌嬌的女兒家,天生就是被用來疼的,就那雙眼睛看上去,無法讓人忍心拒絕她?!伴]上眼睛?!蹦魍ポp聲的帶著蠱惑。 洛瑾搖頭,“你放開我吧?!?/br> “剛剛還說會聽話的?!蹦魍パ劬σ徽?,彎腰將人抱起,“這么快就變了?不乖。” 洛瑾小聲驚呼,忙捂住嘴巴,怕傳去正屋被聽見?!岸纭彼聵O了,想著如何跟莫恩庭商量。 “洛瑾好輕?!蹦魍ケе彖D(zhuǎn)了一個圈,衣袂飄飄,在小小的地面轉(zhuǎn)開。幾天的陰郁,見到她的時候一掃而空,上天似乎對他不薄,讓他失去了兒時的記憶,卻送給他一個合心意的小嬌娘。 而被抱起的小嬌娘顯然嚇得出了哭腔,手緊緊拽住莫恩庭的衣襟,能說的只有“二哥”兩個字。 “以后,二哥就是洛瑾的了?!蹦魍牙镙p巧的小人兒放到炕沿上,雙手捧住她的臉,指肚輕輕摩挲,“記住,你不要丟了?!?/br> 里間沒有燈,彼此只看著對方的模糊身形。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身上是清爽的氣息,又夾雜著一絲奔波的風(fēng)塵。他幫過她,他還教過她,他是一個好人;可是他……喜歡捏自己的臉! “你在想什么?”莫恩庭拉起洛瑾的手,外間的燈火透過門簾,依稀看得見眼前女子的臉。眼中仿若落了天上的星辰,另一只手畫著她的眉眼,“你以后都可以跟我說。” “我……” “噓?!蹦魍サ氖种皋粼诼彖淖齑?,“現(xiàn)在聽二哥說?!?/br> 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廝磨流連,兩只不安分的小手早已經(jīng)被禁錮。與她,他永遠都是勝的那方,就算是倚強凌弱,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認為這是喜歡的一種方式。 身下是方才因為燒火而變得熱乎的火炕,身上的人也像一團火一樣,關(guān)鍵他似乎沒有放開她的念頭。人就是這樣,一旦被制住,就很難動彈。 洛瑾現(xiàn)在是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小手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斷了。她忘了是第幾次開口,“你放開我!”她這次聲音大了些。 饒是這般,聲音還是軟軟的。莫恩庭起來,將人拉進懷里,臉貼著洛瑾的頭頂,“以后,我會娶你?!?/br> 洛瑾試著推拒,然而不管用,反倒被勒得更緊。她以后怎么辦?他怎么能對她這樣?現(xiàn)在腰間還有那燙人的手掌箍著。 “你看,我不該做的也做了,你以后只能跟著我了?!蹦魍ヒ菜憧闯鰜砹耍@丫頭一堆規(guī)矩束縛著。既然這樣,那就給她套上鎖子,去了她心里那些想法,讓她安心跟著自己。 “你松手!”洛瑾去掰那鎖住自己的雙手,聲音顫抖。 她這點力氣一點兒用不起,莫恩庭反倒抓住一只手,似是威脅卻又帶著笑,“你再動,信不信我把更不應(yīng)該的也給做了?” 更不應(yīng)該?洛瑾消停了,卻是抽泣起來,心里覺得委屈,“為何這般欺負人?” 作者有話要說: 洛瑾:你卑鄙,你無恥,你不是人! 二哥:對!我卑鄙,我無恥, 我只對你不是人! 第57章 妾侍 好像這不是他意料到的,莫恩庭有些慌神,忙松開手,將人扶好,抬手拭了拭洛瑾眼角的濕潤,“是二哥錯了,你別哭?。 ?/br> 洛瑾的眼淚流得更兇,怎么擦也不行,只覺得從到了大石村以后,就沒有這般放肆過。以往的種種更是涌上心頭,原來自己憋著,真的好辛苦。 “這……”平時的好口才沒了用武之地,坐在炕上洛瑾哭得歡。莫恩庭有些手足無措,“要不,你罵幾聲?” 洛瑾只是在那里哭,似乎想將一切發(fā)泄出來。漸漸地鼻子堵住了,鼻涕流了出來,她止住了哭泣,忙掏出帕子擦拭。 莫恩庭將外間的燈拿進里間,見到這一幕,撲哧一聲笑了,女子到底都愛美,也不知道她剛來時扮丑是怎么忍過來的? 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鼻子用力吸了吸,洛瑾從另一側(cè)下了炕。 “擦擦吧?!蹦魍ミf了手巾給洛瑾。 洛瑾并沒有接,想繞過莫恩庭出去,被人直接擋住去路,她惱怒的抬頭:“你!” 看得出人是生氣了,只是一直在忍。莫恩庭將人拉過來,用濕手巾輕輕為洛瑾擦著臉,“你想頂著一臉淚水睡?” “我自己來。”洛瑾去拿手巾,卻攥上了莫恩庭的手,嚇得立即松開。 “我不在意的。”莫恩庭看看自己的手,想著便宜是占著了,如何讓這丫頭以后別躲著自己。“我還是會讀書的。” 突然岔開的話題,讓洛瑾一呆。 “要是這次考試不成,大不了明年,后年……”莫恩庭倚著墻壁坐在炕沿上,“身份的話,我會一直查,如果真的出身不好,那就放棄?!?/br> “我出去了?!甭彖刹幌肓粼谶@里。 “我還是會帶你回平縣的?!蹦魍チ⒓吹?。 這句話很管用,洛瑾站著不動了,“你說過,是考試過了才去的。” “你這丫頭,腦子只認死理兒?!蹦魍o奈搖頭,“你家人把你養(yǎng)得這般規(guī)矩也是不容易?!?/br> 規(guī)矩不好嗎?父親以前就是因為給他的規(guī)矩少了,才會在外面染上惡習(xí),所以祖母對她和弟弟教導(dǎo)很多。 “還可以回去?”洛瑾小聲問。 “可以?!彼彩怯屑胰说?,至少要帶她回去看看她的母親,只是她到時是否能受得了? 鍋里的水由燙變溫,兩人各懷心思的清洗完,睡進各自的被窩。 “洛瑾?!崩镂輦鱽砟魍サ穆曇簟?/br> 洛瑾沒有回答,將被子拉了拉。 沒得到回應(yīng),莫恩庭繼續(xù)說:“我說的都是真的?!?/br> 屋里再沒有聲音,一如現(xiàn)在靜靜的山村,前些日子的花香彌漫已經(jīng)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生機。 翌日,莫振邦和莫恩庭一同進了城,想再看看考試的事兒有沒有轉(zhuǎn)機。 想著莫三郎應(yīng)該快回來了,張婆子去了三嫂子家,想定下個日子,和鄰村那戶見見面兒。 寧娘身上越來越懶,和洛瑾一起去了菜地,指著地里的蔥說是味道太沖,實在難聞。 “我這反應(yīng)太大了?!睂幠镒约阂矡o奈,“當(dāng)初帶著大峪的時候也沒見這樣。” “嫂子,我自己弄就行,你到一旁坐一會兒?!甭彖自诘剡吷?,輕輕地將地里的蔥拔出來。 頭天傍晚,地里被莫大郎澆了一遍水。水蔥嫩嫩的,拔起來并不費力。一把蔥四五棵長在一起,將上面粘的泥土敲打干凈。 又到旁邊拔了些菠菜,摘掉不好的葉子,用一根布條整齊的捆了起來。 “洛瑾,你有沒有想過以后,你怎么過?”寧娘找了井邊的干凈石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