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陸桑放了心,這才想起正事,往茶幾上一指,“有幾份文件我?guī)兔δ眠^來,你看一下。”沈臨州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邁開長腿走到了沙發(fā)旁,坐下以后他抬抬下巴,不忘給她安排去處,“你坐我的位子吧?!?/br> 陸桑應了一聲,邊看他邊繞過大班桌坐到那張最舒服的椅子上。桌上都是文件,有的攤開做了標記,有的還沒打開,她沒敢動,怕弄亂了他會翻不見。 沈臨州在專心看文件,陸?;瘟嘶瓮?,小聲問,“有吃的嗎?” 她不想打擾他,尋思著他要是聽不見就算了,沒想到沈臨州立馬道,“抽屜里有,自己翻。” 陸桑左右找了找,六個抽屜中只有一個抽屜并非堆滿了文件,她拉開一看,竟然有一包牛rou脯,陸桑抓出來“嘶啦”一聲拆開包裝,從里頭拿了兩小包出來。 沈臨州被這個動靜驚醒,猛然記起來什么,快步走了過來。 陸桑剛拆開一小包吃了口牛rou脯,見他一臉肅容走來的樣子忍不住往后縮了縮身體,什么意思?這個不讓吃嗎? “陸桑!”沈臨州故意喊了她一聲。 她神色疑惑,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沈臨州一口氣稍稍松了,陸桑卻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什么,低頭往抽屜里看去。 沈臨州整顆心一提,跟著神色一冷,陸桑看到這包牛rou脯底下其實有份文件,最后三個字是“協(xié)議書”。 第二十九章 她正要翻出來看看究竟是什么, 剛探出手,一雙手比她更快, 關抽屜、上鎖、拔鑰匙一氣呵成。陸桑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臨州已經把鑰匙丟進了褲子口袋里。 他這么緊張, 陸桑頓時更為好奇, “是什么???為什么我不可以看?” 沈臨州緊緊攥著那枚鑰匙,心跳慢慢回到了正軌, 隨口搪塞道,“一份重要文件, 牽扯公司機密,不能給你看?!?/br> 跟陸桑這個人相處有一點不好,就是她不容易被騙,還會充分發(fā)揮畫家的想象力, 沈臨州就見陸桑的表情慢慢變了, 最后盯著他時胸有成竹地憋著壞水。 太熟悉了。 沈臨州一見她這個表情就想起過去的許多事。 有一回他應酬喝了酒,酒桌上他來者不拒,沒爛醉如泥但身上味道也不好聞,進家門之前, 他特意繞著小區(qū)走了幾圈才上樓,其實都被樓上的陸桑收進眼底,他那時卻不知道。 陸桑問他喝了多少, 他隨口撒謊說三盅。陸桑也沒說別的,直接拿了一道數(shù)獨題目丟給他,沈臨州瞪著題目看了半天, 頭暈眼花,最后只能擺擺手承認他喝多了。 陸桑剛跟他結婚時古靈精怪,有許多這種法子,所以后來他幾乎不說謊,因為每回都被拆穿??伤呀浐镁脹]這樣對他了,從她臉上又看到這種表情,沈臨州一方面珍惜,一方面又心虛。 他第一反應就是坐回沙發(fā)上,離她遠了些。 陸桑心想,一份機密文件上面決不可能隨意地放一袋牛rou脯,沈臨州肯定是在騙她。于是,她起身走過去,坐到了他旁邊。她一貼近,沈臨州的肩膀一下子繃緊了,心中已經十足十的警惕,眼睛卻還在文件上。 過了會,沈臨州余光看到一只手正謹慎地往他褲兜里伸,立刻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怕弄疼她,他沒怎么用力,所以陸桑一掙就抽了出來,再想下手的時候,沈臨州已經料敵先機地站了起來。 “做什么?”畢竟理虧的是他,沈臨州對著她兇不起來,陸桑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是他做了什么虧心事,更要看了。她躡著步子繞到他身后,忽然往前一跳,躍上他的背。 沈臨州怕她摔了,被迫一手按腿一手按腰護住她,陸桑趁機斜著身子摸向他的口袋,一把攥住了那枚鑰匙。可就當她十拿九穩(wěn)地要取出鑰匙時,沈臨州辦公室門上被人敲了幾下,緊接著被人推開了。 沈臨州背著渾身僵硬的陸桑轉過頭,只見梁塵睜大眼睛站在門外,他身邊還站了一位同樣瞠目結舌的女員工,他一打眼覺得眼熟,但一時半會又叫不出名字。 直到他背上的陸桑忽然出聲,“常、常冬?” 這種被原配老婆捉jian的渣男般的緊張語氣是怎么回事?沈臨州手臂一松,把人放了下來。常冬此時終于反應過來看到了怎樣的畫面,她心里一面唾棄,一面小跑著往電梯方向走。陸桑趕緊追了過去,走廊里沒人,她小聲喊,“常冬,你別跑啊,你聽我解釋啊……” 梁塵杵在門口尷尬地笑一聲,“沈總,我敲了門的?!?/br> 沈臨州沖他擺了擺手,梁助理走后,他盯著手里的鑰匙出神片刻,走到抽屜旁,打開了那個被鎖上的抽屜。里面是兩份文件,一份結婚協(xié)議,另一份是他上回出差前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后來陸桑車禍失憶,或許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他如今沒了離婚的打算,也不想讓她見到。 他沒想到陸桑今天會忽然過來,也差點忘記里頭的文件她不能看。 差點出大事了。 最后,他將兩份文件拿去粉碎機粉碎,又不禁想,陸桑的那份結婚協(xié)議在什么地方? 陸桑追上常冬以后,后者面色不善地盯著她。 陸??艘幌職さ?,“我可以解釋?!?/br> 常冬冷冷地看著她,“你跟我解釋什么,對著沈總的太太才需要解釋吧?我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這種人,平時他們的叮囑你一句都沒聽進去。你明知沈總結婚了,你找什么男人不好,非要對有婦之夫下手,沒臉沒皮?!?/br> 哎,常冬這人看著冷,罵人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要換了許綿綿,估計都能讓她罵出花來,陸桑頓了頓說:“我給你看個東西你就明白了。” 她摸向褲子口袋,咦,手機呢?不管了,先說了真相再說。 “我跟沈總是夫妻?!标懮5?。 常冬盯著她看了一會,有些不忍再看地別開眼,“魔怔了你,就那么想上位嗎?” “不是,是真的,我剛剛就想給你看我們倆結婚證照片,但我手機不知道落在哪兒了?!?/br> 常冬回想了一下說:“在你桌上,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了?!?/br> 陸桑去拉她的手,被常冬下意識躲開了,她沒放在心上,“走,回去我就給你看。” “英年早婚?”被拉到樓梯間的常冬看了眼陸桑跟沈臨州結婚證上的合照問道。 陸桑點點頭。 “那你入職的時候怎么不說呢?”常冬不解。 陸桑說:“因為擔心你們怕我跟沈臨州打小報告,或是懷疑我會端架子,不跟我以正常同事的身份相處啊。我不是有意瞞著你們,就想有個正常輕松的工作環(huán)境。還有,目前這是秘密,只有你知道就行了,其他人是否了解我不關心?!?/br> 常冬皺起眉,“那要是以后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別人可未必有我這么好說話,特別是隔壁部門那幾個,誤會了還不知道要傳什么流言蜚語。” 常冬關心她,陸桑不由開心,拍拍她的肩道,“那個以后再說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天晚上,陸桑絕口不提上午的糗事,想等沈臨州放松警惕之后再問。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這晚沈臨州話也出奇得少,吃完晚飯就躲進書房鎖了門,里面?zhèn)鱽矸涞构竦穆曧?,也不知他在背著她找什么?/br> 一個已婚男人背著老婆會找什么呢?私房錢?他們的錢各存各的,應該不是。那會是什么不能讓老婆知道,莫非是……他一個人看的那什么片? 陸桑想象了一會畫面,“咚咚咚”敲門,“臨州,需要我?guī)兔???/br> 里面的動靜停了,半晌,有腳步聲靠近,門打開后,沈臨州站在門后,發(fā)絲頂著不知在哪兒蹭來的白灰,陸桑伸手指了指,“……頭發(fā)臟了,你在做什么?。俊彼筋^去看,被沈臨州若無其事地推了出來。 “找點東西,不用幫忙?!?/br> 沈臨州一臉不歡迎,陸?!芭丁币宦暎匚莓嫯嬋チ?。 楚夏這天卡劇情,于是找陸桑討論,陸桑被沈臨州今晚的表現(xiàn)搞得有點懨懨的,她趴在床上跟楚夏聊了幾句,坦白說:“我今天狀態(tài)也有點差,可能提供不了多好的建議。不過依我看,如果你一定要保持更新,又暫時沒有好想法,不妨充實一下人物背景。故事才展開,被一股腦地塞太多劇情,讀者會吃不消。但也免不了會被部分人說注水,所以權衡一下,看你自己怎么決定了?!?/br> 楚夏:“好?!?/br> 楚夏:“你怎么了?新工作不順利嗎?” 出于私心,陸桑沒說真話,“這么久沒工作,忽然上班有點不適應,過幾天就好了?!?/br> 沈臨州在書房沒找到陸桑那份協(xié)議,臥室也已經找過了,那會在哪?會不會被陸桑帶到了陸家?他在思索問題,不可控制地木著一張臉去了浴室洗澡。 陸宸抱著歲歲,眼看沈臨州面無表情地從他眼前晃了過去,皺皺眉,他去找陸桑。 “姐,你跟姐夫吵架了嗎?” 陸桑盤腿坐在床上看柯南,聞言迷茫道,“沒有啊?!币f吵架算不上,但沈臨州肯定有事瞞著她,她小情緒去得快,現(xiàn)在已經完全沒事了,又問陸宸,“怎么忽然這么問?” “我看姐夫心情不太好?!?/br> “是嗎?”為什么?白天不給她看抽屜里的東西,晚上還不準她進書房,該生氣的不是她嗎?他還生氣了。 陸宸看陸桑一臉無辜,說了聲“也許是我看錯了”,然后走了出去。 陸桑繼續(xù)看柯南。沈臨州洗完澡進來,冷白的臉上忽地鍍上一層暖色,她瞄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沈臨州察覺連她的頭發(fā)絲都透出不想理他的小脾氣,知道今天所作所為令她很難不多想,主動湊過去道,“我剛剛是找這個?!?/br> 陸桑瞬間轉頭看過去,只見是一對鉑金素戒,在暖融融的燈光下折出光輝。她掩去嘴角笑意嘟囔道,“……找這個做什么?”又偷偷抬眸看他。 沈臨州笑著抓起她的手,他輕道,“今天不是被別人知道了嗎,不如就戴上表明身份。當然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自己戴?!?/br> 陸桑沒說話,努了下嘴,伸出手指。 沈臨州拿出那枚女戒,慢慢套上她修長白凈的手指。這對婚戒他很早就買下,不過一直沒機會跟她一起戴,終于得償所愿,他的手不禁有點發(fā)顫,就好像能夠因此鎖住一個不想醒來的美夢。 抓著她戴戒指的手湊到唇邊一吻,他順勢把人拽進懷里。 “現(xiàn)在不生氣了吧?”沈臨州在她頭頂出聲道。 陸桑趴在他胸口一動不動,呼吸輕得好似不愿反駁,默認了他的話,他心里頓時一輕,將人摟緊了些。 第二天,部門的小張見陸桑手上突兀地多了一枚戒指,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但也沒多想,畢竟這年頭許多女孩都會為自己買戒指,戴在不同手指上代表不一樣的意思,很復雜,他反正是一直沒搞懂。 梁塵卻明白得很,一見老板手上多了戒指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陸桑是他妻子的身份,不用再刻意隱瞞。于是這天在食堂吃飯碰見陸桑,梁助理上前打了聲招呼,常冬沒有出聲,身邊的幾名同事卻很奇怪。 “陸桑,你跟梁助理很熟?。俊?/br> 陸桑說:“見過幾次?!?/br> 男同事玩笑道,“那就是梁助理也喜歡跟漂亮女孩子說話,不過怎么沒跟常冬打招呼?” 要不是常冬知道真相,這句話真讓人上頭。她斜了這位同事一眼,攬著陸桑的肩去別的窗口打飯去了。 僅做了這些自然不夠,這天臨近下班的時候,陸桑說有個方案還一處需要修改的地方,讓沈臨州等她十分鐘。 她埋頭整理客戶反饋的調研意見,忽然感覺眾人正準備收拾收拾走人的躁動熱鬧沒了、辦公室詭異地一靜。她手一頓,往周圍掃去,余光瞥到一截深色衣角,慢慢轉過頭去。 沈臨州臂彎里掛著西裝外套,見狀溫柔道,“我等你忙完一起回家?!?/br> 陸桑:“……” 第三十章 這屋里除了沈臨州氣定神閑, 其余人神色各異,心里各有各的嘀咕。他都做到這份上, 陸桑只好硬著頭皮說:“再等我?guī)追昼?,馬上就好?!?/br> 他們部門的負責人姓陳, 跟著沈臨州四年了, 其人非常善于察言觀色,立刻出聲道, “小陸啊,工作明天再做吧, 你先跟沈總去忙。那個方案不著急,明天上班再做不遲。” 他這是把自己的責任撇清了,你看,是她自愿加班, 我可沒強求。沈臨州從他眼神里讀出這層意思, 沖陸桑點了下頭,暫時先出去了。 陸桑頂著額頭的一層薄汗,飛快整理完,收拾好東西對大家打了聲招呼, 走出去找沈臨州。 她一走,小張立馬站起來問陳工,“這是怎么回事?您給分析分析?” 陳工滿臉深不可測, 轉過頭看著常冬。 他故意把問題甩出去,“你問常冬啊,她不是跟陸桑關系好么?” “常冬, 你知道嗎?”小張馬上問。 常冬平時寡言少語慣了,也最怵頭這種問話,她答應了陸桑保密,眼下這個情況看來是瞞不住,但她也不想親口說,只隨口搪塞幾句,抓著包急匆匆跑了。 “陳工……”幾個員工跟小張一塊看向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