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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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周公子大叫道,“你、你造反??!嗷嗷??!你你你到底是誰!” “……” “我要稟奏君上!不!我要稟奏墨帥!我要稟奏我爹,我——” “當(dāng)”地一沉重悶聲。 墨熄把什么東西擲在周公子眼皮子旁,周公子迷迷糊糊一看,登時驚出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滑稽地吱地抽了一下,再也沒話了。 墨熄被他之前那些流氓話惡心到臉都有些扭曲了,森然說:“還稟奏嗎?” “不稟奏了不稟奏了?!?/br> “還來找他嗎?” “不找了不找了?!?/br> 墨熄松開他,踢了他一腳:“滾!別讓我再看到你?!?/br> 周公子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就滾遠了,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墨熄冷著原地站了會兒,讓自己消氣,而后俯身拾起地上那枚“重華軍政署金令”,扣回袖下的千機匣邊,轉(zhuǎn)頭掃了顧茫一眼。顧茫倒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墻邊,手背在腰后,乖巧地看著,一聲也不吭。 最初的駭然已經(jīng)在這一番鬧騰里消退,墨熄原本還想再追問顧茫些什么,看到顧茫那張寧靜的臉,卻只感到心若刀割,煩亂難抑。 問也無用,繼續(xù)留著又不知道還有什么事情會再發(fā)生。 而就在這沉默的當(dāng)口,顧茫突然說話了。 “他怕你?!?/br> “……” “你也怕他。” 墨熄仿佛受了侮辱,驀地回頭戾然瞪他:“我怕他什么?” “你怕他認出你?!?/br> “……”墨熄微頓,戾氣止歇了,但眼神依舊不爽,“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那他認出你了嗎?” “……沒有?!蹦ǖ穆曇衾浔?,硬邦邦的。 好像之前貼著顧茫的灼熱呼吸,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 “但他看了你的牌子……” “那是軍機署一品重臣人人都會有的令牌,沒名字?!蹦ㄒ贿吙壑湎唬贿吙戳怂谎?,沉默一會兒,“……你也有過?!?/br> 顧茫有些驚訝:“我也有過?” 他的茫然反應(yīng)把墨熄觸痛了,墨熄再也不愿意和他多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若繼續(xù)留著又會做出什么來。于是推門而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走到外面街上,冰涼的夜風(fēng)不住吹拂著他的臉,他試圖讓自己冷靜,卻始終以失敗告終。 魂魄有損……心智不全……哈哈哈哈哈哈……心智不全?! 夜風(fēng)呼呼刮過他的臉,眼角刀割一般地疼。 他盼了那么久的清算,竟就盼了這樣一個不得清算的結(jié)局。 誰干的!誰干的???! 是燎國?是慕容憐?還是……還是顧茫不堪屈辱,所以自己選擇--越想越紛亂,到最后竟是悲從中來。 心智不全。 為什么心會那么痛……是啊,是,顧茫是給了他情誼,給了他救贖,可他能報的都報了,甚至曾經(jīng)為了把他從歧路上挽回,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他還有什么虧欠他的,還有什么對不起他的?他魂魄損不損,腦子壞不壞,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深夜空蕩蕩的街上,墨熄停下腳步,緩了口氣。 可那么多年的執(zhí)念,居然只等到一紙空白…… 手克制不住地顫抖,倏然掌心中光焰大熾,燃起的火球泄憤般砰地砸向遠處河面,轟然炸響!嘶嘶冒起一片青煙。 顧茫負他。 天知道他多想從顧茫嘴里聽到一句“當(dāng)初背棄你,丟下你,欺騙你,我有過后悔,我在乎過你?!笨蛇B這都不能如愿,最后竟只換得一個心智有損把他忘得一干二凈的瘋子傻子?!為什么???! 墨熄痛苦地闔上眼睛。 這么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已放下了執(zhí)念,可卻是自欺欺人。 顧茫對他而言太重要了。 這個人拿走了他的太多第一次,第一次伏魔降妖,第一次擁爐長談,第一次比肩而戰(zhàn)…… 以及二十歲那年,他弱冠那天,也就是那天晚上——或許是多喝了點酒,又或許那點酒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第一次和顧茫上了床。 他還記得顧茫當(dāng)時的表情,顧茫在這方面好面子。盡管眼睛也濕潤了,嘴唇也咬破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自己萬花叢中過不留一點紅,你這個根本不算什么,大家都是爺們,彼此爽到就好。來來來要不要你顧茫哥哥指導(dǎo)你一下動作? 可顧茫就不該那么講話的,墨熄那時候根本就沒有太多的理智。 他的一顆心都是熱的,一腔情誼都不知能燒到什么時候去。他知道自己并不會因為一點酒而隨便和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這么做,只是因為有噴薄熾熱的欲望,有深切不能掩飾的愛意。 但是顧茫那時候不懂啊,顧茫只想要挽回自己被壓的面子,亂七八糟說著那種昏話,最后把墨熄那一點點理智都親手摧毀了。 到了后來,顧茫越來越撐不住,他開始伏在枕褥間搖頭哽咽,開始哀求慢一點不要這么用力,甚至開始凝噎著坦白說雖然他睡過很多妹子但是沒有睡過漢子之前說睡過漢子是騙墨熄的更何況他更加沒被漢子睡過。 可是無論他招供什么,坦白什么,哀求什么。 墨熄都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 直到最后顧茫被他干哭了,哭得說不出太多話來,眼尾紅紅的看著他,墨熄眼里的欲望才終于不再那么失控。 他摸著顧茫的臉,說,對不起,你疼不疼。 顧茫眼睫上掛著淚珠,臉龐在墨熄掌心里發(fā)著紅,嘴唇微微顫抖,他真是被墨熄教訓(xùn)慘了。更慘的是誰會相信這個滿嘴葷段子的軍痞其實當(dāng)時連個妹子都沒真正睡過? 看他不說話,墨熄又俯身去吻他,濕潤的唇瓣交纏的時候,顧茫的眼淚流到鬢發(fā)里,墨熄摸著他的頭發(fā),又不再多話地一下一下干起來。 青年人剛開葷,再圣賢也是停不下來的。 何況墨熄骨子里原本就不是個真圣賢。 他之前只是沒有遇到一個足夠讓他失控的人而已。 是他先愛上了顧茫。 于是一直以來,他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那么低,他從不敢奢求顧茫的第一次,只會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初始小心翼翼地遞到對方手里。他不肯說這些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他太要強,但內(nèi)心仍忐忑地希望顧茫能夠珍視這些過往。 可顧茫把他的心踩在腳底。 是,他確實不想阻止重華審判他,甚至是誅殺他,他甚至也曾肖想過,如果哪天顧茫非死不可的話,他想做那個最后審判他的人,最后一個折磨他的人,然后把他親手捏在掌心里。 揉成血泥,揚灰挫骨。 這是為了國仇。 可撇去國仇之外,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顧茫死,他其實只是想從顧茫口中討一句真話,得一句真心。 這么久了……其實……其實他就只是想問一句,顧茫,你當(dāng)初離開重華,離開……我,到底有沒有過哪怕一星半點的后悔。 那么這些年的愛恨恩怨,才總算有個勉強讓他可以喘息的結(jié)局。 但一句“魂魄有損,心智不全”。 顧茫忘了,不會痛苦。 而他萬劫不復(fù)。 墨熄去落梅別苑與顧茫私下會面這件事無人知情,不過接下來幾天,軍政署的人卻明顯感覺到了墨帥的煩躁。 雖然平時他就總板著一張臭臉,跟人說話總是不怎么耐煩的模樣,但最近他的這種情緒變得越來越明顯,軍會的時候雖然不至于走神,但他的措辭變得愈發(fā)不客氣,會上別人多說幾句閑話,他雖不直接打斷,但會立刻臉色陰沉地盯著對方看。 直到對方把自己的廢話都吞回去為止。 這些也就算了,某天也不知道周家的小公子做錯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被墨帥傳過來訓(xùn)了大半時辰,說他“懶于軍務(wù),荒yin過度。” “抄軍政署訓(xùn)規(guī)百遍,明天給我?!蹦ǖ溃叭粝麓卧俜?,直接讓你爹領(lǐng)你滾回家去。” 周公子惶惶恐恐地應(yīng)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 岳辰晴湊過去一臉八卦地問他:“哎,你犯什么錯了?” “不、不知道啊……” “你要沒犯什么錯,那個冰塊臉哪里會這么生氣?!痹莱角缪坶镛A一轉(zhuǎn),不懷好意地笑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偷藏了夢澤公主的畫像了?” 周公子頓時露出五雷轟頂?shù)谋砬椋樕笞兊溃骸梆埩宋野尚值?,我哪敢??!?/br> 岳辰晴摸著下巴,望向遠處正抱臂細看沙盤的墨熄:“那真是奇哉怪也,他怎么跟吃了熗藥似的……” 吃了熗藥的墨熄到底沒忍住,裝了兩天不在意,終于還是開口和府上的管家打聽了顧茫這兩年的遭遇。 這年頭管家可真不好做,既要上得了廳堂,也要能下得了廚房,當(dāng)?shù)闷鹬魅说闹悄?,撫得平夫人的悲傷,哄得住小妾的眼淚,鎮(zhèn)得住公子的吵嚷。 羲和府的管家姓李名微,其他官爺府上的管家都羨慕他,只道墨帥府里人員簡單,沒老婆沒孩子沒小妾,少去許多煩惱。只有李微自己知道在墨帥手底下做事有多難—— 因為墨帥的問話永遠是毫無征兆的。有的事情可能要在心里發(fā)酵很久,實在承受不住了才會問出來。而這時候墨帥的耐性其實往往已經(jīng)被自己逼到了臨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會想立刻知道答案,多等一會兒都不開心。 李管家在這位大人手下做事,總要前走三后走四,時間一久,簡直修煉成了人精。在墨熄悶聲不響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能察言觀色看出墨帥可能正在忍耐什么,過大概多久會忍不住爆發(fā),以及思考好墨帥爆發(fā)之后自己該如何應(yīng)答。 這次也是一樣的。 墨熄咬了下嘴唇,只淡淡地說了“顧?!眱蓚€字,還沒說顧茫什么呢,李管家就迅速搶答。 “是的主上,顧茫他整個人都壞掉了!” “……”墨熄說,“我問你這個了嗎?” 有時候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李微管家乖乖閉嘴。 墨熄一臉冷淡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小爐上熱著的茶,半晌后,面無表情地問:“……怎么壞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上船前: